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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试怎么知道没办法?我已经不是小时候的乔娜英了,现在的我,不任性也不娇贵,只想好好的爱我喜欢的人,就像你忘不掉陈明慧。蒋汉城,我也一直非常想念你。你不能给我个机会吗?她都结婚了,有老公有小孩了,而我们,而我们都活得那么寂寞”
乔娜英哭出来。
“我也想有肩膀依靠,有人陪我。我真的很爱你,你给我个机会吧长大后我没有一件事顺心的,拜托你我会证明我很值得,真的。反正你又没什么损失,不行我们再分手嘛,连个机会都不给就拒绝,我有那么差吗?”
她埋首痛哭,伤心极了。她很努力啊,这阵子超级努力的啊,都改变这么多了,他还是拒绝,太沮丧了。
看她泪如雨下,蒋汉城也痛了起来,好像看见另一个自己,苦恋着陈明慧的自己,在别人眼中也是这般可怜狼狈的模样吗?
是不是因为她陪他一夜,他太感动?
还是因为看见陈明慧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打击太大?感觉太痛?
所以被乔娜英的热情打动了?在她身旁领略到熟悉的温暖,嗅到相近的气味?身体的记忆被唤醒,在最沮丧寂寞时他拿了面纸,擦去她眼泪,张开手,将她轻轻揽入怀里,乔娜英激动回拥。
“我爱你,蒋汉城,我真的好喜欢你。”她埋在他胸膛哭喊,太激动。
蒋汉城抱着乔娜英,一方面感动,一方面又心痛。他气自己傻,他还要被陈明慧影响多久?他对这样的自己不耐烦了,人家都结婚生子了他还想干嘛?难到要破坏别人的家庭吗?
他要努力,走出陈明慧的梦魇,挣脱她的回忆。他决定努力的,将过去抛在身后,练习人们说的,活在当下,珍惜当下身边这个人。
就交往吧跟乔娜英交往吧!比起跟新的女人交往,乔娜英更了解他的过往。
他们更能够惺惺相惜吧?
晚上,忽然下起大雨。
天气湿冷,冬天的脚步近了。
陈明慧看了看墙上时钟,十一点半,好极了,看样子乔娜英今晚又要外宿了。自从跟那个钟豪恋爱后,乔娜英工作认真努力,脱胎换骨,宛如变了个人。不过,外宿的频率增加,老毛病又犯了,只要一恋爱,就把女儿丢给她。
陈明慧挪开摊了满桌子研究用的外文食谱,进房间帮熟睡的美美加条更保暖的毯子,将额头抵在美美额上,亲了亲她红润的小脸。
这个跟她天天混在一起的孩子,一天到晚喊她妈咪的孩子啊,渐渐地已经活像是自己生的女儿。想当初刚见到美美时,她暴躁又苍白瘦弱,动不动就尖叫打人。用各种尖叫声表达情绪,如今跟着明慧生活,这孩子被她养得白白胖胖,个性也稳定多了。看她这么健康,陈明慧觉得好有成就感。她不禁想像着,将来,假如跟王柏琛结婚,生养一窝孩子这一想,背脊僵硬,心头沉重。
为什么,没有幸福感?只觉得压力大?
门钤响起,她赶快去开门。
“你又忘了带钥匙——”陈明慧愣住,门外是喝醉的王柏琛。他胀红面孔,酒气醺人,名牌衬衫绉乱,神情沮丧。
“明慧”他眼里泛着泪光。
“怎么了?进来说——”陈明慧开门,扶他到沙发坐下,给他倒温开水。“怎么了?”
他怱搂住她,紧紧的,在她怀里激动啜泣。“我不管他们怎么讲!我要跟你在一起,他妈的混蛋东西,谁阻止我我就跟谁拚命!”
“先坐好,坐好慢慢讲——”他搂得她不能呼吸。
“他们不跟我说就安排相亲饭局,马的,以为我会乖乖就范?太小看我了,什么百货千金,我不屑——我掀了桌子,我受够了!结果——”他哭倒在陈明慧怀里,望着心爱的女人。“你看——我爸竟打我,他竟然打我!”他指着泛红的左脸,像个沮丧的孩子。
“这里吗?很痛吗?”陈明慧摸着他左颊。“我去拿冰块——”
“你不要走。”王柏琛拽住她的手,将她拉近。
“只是去拿个冰块。”
“不要离开我——”他落泪。“我不能没有你!”
“柏琛,唉。我不知道要怎么说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跟家人闹翻。”
“你不用烦恼,我会去面对,只要你支持我就行了,我只要你——”说着,勾住陈明慧的脖子,将她按向自己,凑过去吻她——两唇接近时,陈明慧怱别过睑去,闪躲他的吻。
“我先帮你的脸敷冰块,都肿起来了——”她慌乱地逃进厨房,拿了毛巾,倒进冰块,却愣在厨房里,久久没有出去。
“一辈子都只能亲我,听到没?”
刚刚差点跟王柏琛亲吻时,这句话冷不防闪进脑海。每一次当她跟王柏琛包靠近些,就会在关键时刻卡住。陈明慧握着冰块,失神了,手掌冰冷湿濡,冰块一遇到热,黏住掌心皮肤,回神时狼狈地想要用力将它剥离皮肤——
可恶!陈明慧气恼,她到底在干什么?这个男人爱不下去,那个男人又忘不了。难道她要这样卡在不清不楚糊掉的地带?王柏琛为她跟家人战争,为争取她,这样顽固坚持着,她却
热泪淌落脸颊,看着食指的刀伤,已经感觉不到蒋汉城的手,他那时紧紧握住她的手的温度。
心是这么冷,身体是这么空洞。被条件那么好的男人爱着,怎么没有幸福感?难道是自己太不知足?
她哭泣,受不了这样别扭的自己,更愧对客厅那个痴情的男人。她以为跟一个痴心如蒋汉城的男人交往,就可以找回曾经的幸福感动,结果怎么越来越心痛、空洞?她该怎么办?面对王柏琛,越来越感到压力。他越认真,她越惶恐;他投入越卖力,她越想缩回自己的天地。
这是怎么了?
不应该这样啊,陈明慧。你有没有良心?蒋汉城已经过去了,能不能试着认真爱这个对你好的男人?
她回到客厅,看到王柏琛双手支着头,颓丧地默默哭泣。
陈明慧在他身旁坐下,托起他的脸,将冰块敷在他红肿的脸庞。
“你还有跟别的男人交往吗?”他伤心地望着陈明慧。
“怎么可能。”
“那么为什么每次我觉得跟你比较靠近时,你就会逃开?我不懂,除非是有别的男人我们交往快半年了,加上之前追你的日子,早超过一年多了,结果还只是牵手,连接吻都没有,对男人来说,这太可笑了,你都不会希望我抱你吗?”
“对不起我我不是很喜欢跟人太亲密。”
“我知道,一开始我觉得你是想考验我,你还不信任我,所以我等,但是我不知道有这么离谱——半年,已经半年!”
“还是我们分手?我会谅解。”
王柏琛蓦地火大,但他狠狠压抑住。“算了,当我没说我会耐心等,等到你接受我,但是,不要提分手,你不觉得这对我太残忍?”
“我不希望你爱得这么痛苦,我想,也许你跟别的女人会——”
“会什么?会比较幸福吗?我如果能爱别人我早就去爱了!多的是女人爱我。你说得这么轻松,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轻松?”
他生气了,闷不吭声,静静坐着,也不想走。
陈明慧叹息,拿了毯子过来,盖在他身上。“很冷,不要着凉了。”
“你真的让我很气——”他苦笑,倒在沙发。“我上辈子一定干了很多坏事,才会被你克得死死的。”
陈明慧坐在他旁边,难过地看着他。看他闭着眼睛,伤心疲累的模样。看他这样,她也好闷。
僵持到最后,王柏琛睡去了。
陈明慧爬到他身上,脸贴近他的脸,试着要亲吻他,试着要吻下去——
“一辈子都只能亲我,听到没?”
“好,只跟你亲。”她保证。
热泪淌下,陈明慧及时抽身,捣住嘴,压抑哭声,她吻不下去——
远方,在某个角落,有个男人左眼失明,左手伤损,那个人躺在血泊里的样子,那个人躺进医院病床的样子,那个人的母亲痛心咆哮的样子
陈明慧冲进厕所,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她好想再看见蒋汉城,真的好想啊!他像一首戛然而止的歌曲,突兀的旋律断在她心中,她跨不过去的梦魇,她好不了的伤疤,该怎么了结?
陈明慧痛哭不止,揪着胸口,好闷。
她知道明天她又会若无其事的上工,做着料理,盛装一个个便当,弄得美美的送去陌生人手里,想像彼端打开便当的人看见那些缤纷的食材会露出笑脸。
就像当年,他掀开他的便当,香气扑涌,笑望她惊喜的模样。
她知道她在复习当年的他们,用那些便当,重温那时感动的滋味。
而明明这都是过去的感动时光,她活在过去的岁月里,肉身却一天天变老。多么可笑,她有多少青春可以这样浪费?现在,她甚至可能让另一个深爱她的男人,跟着陪葬在她对蒋汉城的怀念里。
她该怎么办?她这样对吗?她对蒋汉城的内疚,她对蒋汉城的思念,没完没了,要拖拉到什么时候才能停止?
可不可以再见到他一次,能不能亲手抱一抱他?至少让她有机会对他说一声谢谢,她有太多话想跟他说。
谢谢你,蒋汉城。
对不起,蒋汉城。
她哭得不能自已,最后躺在冰冷的磁砖颤抖,缩着身体,想冷死心中的爱。她乞求神给她机会,可不可以一次就好?
让她亲手献上爱的便当,换她想像他打开便当惊喜的模样?
换她欣赏他饥肠辕辕馋得狼吞虎咽的模样?
换她保护他、守护他,就算拿命换,她都愿意。
真的,假如有神,听见她的心声,她不敢跟任何人讲的心声。
她渴望把自己的眼睛、健康的双手,都献给他,只为换得一次再见他的机会。
陈明慧答应乔娜英的要求,在午休时间,教乔娜英煮陈家的独门料理,咸肉饭。
“你要全部教我喔,不准留一手喔。”乔娜英挽起袖子,兴致勃勃。
“是,我知道。”陈明慧拿出五花肉。
“唉呀!这不能吧?这样行吗?我们直接腌现成的给你比较快啦!”陈阿勇坐在一旁椅子,焦虑地抖着脚。“这咸肉饭,可是我的独门秘技,这咸肉跟我平常腌了卖人的那种咸猪肉完全不一样啊!这一味,不外传的啊。”
“唉,伯父,不要这么小气嘛。”
“娜英啊,我们可是把你当自己人才教的喔,你可不能给我到处张扬啊!”“唉呦,我是想做给男朋友吃嘛。”乔娜英甜滋滋地朝伯父笑。“谁叫您的咸肉饭啊让我深深的怀念,好东西要跟心爱的分享嘛。”
陈阿勇啧啧称奇。“真是奇怪了,那个老实人这么有魅力?你整个人转性了我看。”
陈明慧把材料摆在台面上。“你看喔,锅子加热,不要放油喔,先把这些香料,这个花椒、八角、陈皮、桂皮放进锅里乾炒一下。”
“这东西去哪儿买啊?”
“中药行有卖。”陈明慧熟练地乾炒几下香料。“现在把盐放进去,最好呢是用好一点的盐,比较健康。让这个盐跟香料可以混在一起,一般人直接用没炒过的盐去腌肉,味道就没那么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