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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所有人打了招呼之后,申屠致先行离开,在ktv外面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莫悦缇,申屠致下意识地收紧了下巴,想要绕过她直接离开,但看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坐在台阶上的样子,又让他莫名的心软。
他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你喝得多了,早点回去吧。”
“申屠致!”在元盛以外的地方,莫悦缇都是直呼他的名字,她可没傻到用一个称呼,将他们的关系框在主任与下属的范围内。
莫悦缇着急地站了起来,她刚才反思了好久,她错了,她不该为了自己的一点小心思试探申屠致。
来元盛的这段时间,她了解到这个男人活得有多么辛苦,申屠家是个大家族,但申屠凌云几个兄弟不和,为了元盛的股权争得你死我活,那些亲戚更是用尽镑种手段对申屠致围追堵截。
她喜欢他,希望他快乐,却因为自己的自私为他制造了这么大的麻烦。
“对不起。”莫悦缇红着眼眶道歉,她不是楚楚可怜用眼泪做武器的女人,可一想到这些年申屠致生活得多么辛苦,她就难过、心疼得要命,眼睛又酸又痛,眼泪就涌上来了“但我真的没有勾引副主任,请您相信我!”
望着莫悦缇自责的样子,申屠致笑了,笑容温暖无比“我相信你,不过,以后要懂的保护自己,离危险远一点。”想起莫悦缇第一次见面就呛辣无比地提出挑战,他相信她是一个直率的人,对申屠凌风热衷的权和钱根本不会有兴趣。
莫悦缇聚集在眼眶中的眼泪大颗的落下,申屠致的温柔,让她想起第一次见到申屠致时,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他冲动充满热情,他善良正直充满爱心,他对她的训斥和鼓励,成为她人生路上最珍贵的财富与力量。
这些天,他一直对她不冷不热的,他用主任的身分,在他们中间划出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只有这一刻,他才是真实的他。
“别哭了。”莫悦缇的眼泪让申屠致慌了,想到一个女人只身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台北,接受心脏外科的工作,没有人陪伴,没有人照顾,还要经历这么可怕的骚扰事件,对她来说太过残忍了“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莫悦缇含着眼泪用力地点头,泪珠因为她的动作而甩开,她好怕迟疑一秒申屠致就会改变主意。
因为两人都喝了酒,申屠致决定将车留在附近的停车场,选择坐出租车送莫悦缇回元盛提供的公寓。
午夜的台北,霓虹灯闪烁,行人如织,比起白天的忙碌,夜晚的台北更加繁华和慵懒。
出租车里很安静,莫悦缇放松身体,倚在椅背上,贪婪地呼吸着申屠致身上的气息。
她是学医的,一直都认为自己是非常理智的人,却在遇到申屠致时所有的理智皆化成了浆糊,只是接近一点点,只是和他同呼吸一片空气,都让她开心无比。
渐渐地,出租车行驶的规律震荡让莫悦缇的酒意涌了上来,她缓缓向申屠致身上倒去,最后倚在他肩头沉沉地睡去。
申屠致的身体一直很紧绷,莫悦缇离他很近,近到他可以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混合着酒味的体香味。
他对女人的唯一认知就是许芸芸,从许芸芸过世,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和女人这样接近,在狭小的空间里,酒精放松了他的防备,直到莫悦缇的头靠上他的肩膀,他才发现莫悦缇已经睡着了。
思考了几秒,申屠致没有推开她软绵绵靠过来的身体,他侧首看着她沉睡的脸庞,莫悦缇的精致美丽和许芸芸的清秀可人是那么不同,却又总是让他想起他唯一爱过的女人,申屠致不愿去深究这代表了什么含义。
“先生,到了。”司机先生将车子平稳地停在元盛的公寓门前,提醒道。
“谢谢。”申屠致这才发觉他竟然盯着莫悦缇的面容出神了,连忙出声叫莫悦缇醒来:“莫小姐,莫小姐,到了!”
莫悦缇长长的羽睫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露出一双迷蒙着酒意的眸子,她看到申屠致的脸,那个无数次出现在她梦境中的脸庞,她反射性地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然后“呕”的一声,吐了申屠致一身。
望着床上安睡的莫悦缇,申屠致的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痛,他一直都知道心软会为他带来很多麻烦,可不是,明明是该离这个叫嚣要得到他的心,不顾他的意愿,执意闯进他的生活的女人远一点,却因为一时的心软送她回家,更惹了个没办法处理的大麻烦。
这个女人在出租车上吐了他一身,竟然毫无知觉地继续沉睡!
他被出租车司机嫌弃到死,付了司机双倍洗车费才得以下车,莫悦缇却醉得不省人事,怎么都叫不醒。
他抱着莫悦缇在公寓下待了十分钟而已,已经有三个夜归的年轻医生和他打招呼,顺便用暧昧的眼光打量他怀中的莫悦缇,逼不得已,申屠致只能将她带回了隔着一条街的他的公寓。
他怀疑这个女人故意借着醉酒报仇,在走了一条街道她都不吐,却在进入他的公寓后又大吐了一次,这下可好,他整个人被她害得又脏又臭,连公寓也受到了连累,而莫悦缇这个女人却睡得安稳,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申屠致简单帮莫悦缇处理沾上的秽物,将卧室留给了她,认命地打扫、洗澡,等他终于可以躺上沙发时,时钟已经指向了两点的位置。
他以为他会为今天发生的事而辗转难眠,他以为隔着一道墙沉睡的莫悦缇会让他不安,事实上,他累坏了,一躺下很快就睡着了,彷佛困扰他许久的失眠不曾存在过。
清晨,莫悦缇头痛欲裂地醒来,她揉着痛得快要炸开的头坐起来,发觉这里不是她的房间,但她没有慌乱,因为她身上的衣服很整齐,只有两颗衬衫的扣子被打开了,她想,这里应该是申屠致的房间,以他的为人,是不会将她丢在路边不管的。
莫悦缇呻吟了一声倒回床上,脸颊在充满申屠致气息的枕头上磨蹭,一边重组脑中残存的记忆。
她不是故意要吐在他身上的,虽然吐过之后她也没有醉到不省人事,为了更接近他,她故意装作睡得叫不醒,如她所愿,申屠致将她带回了他家,她记得进门后她又吐了一次,然后她就真的失去了意识。
真是糟透了!她不只害申屠致得罪了小人申屠凌风,还吐了他一身,她想他现在会避她唯恐不及吧。
莫悦缇幼稚的抱着申屠致的被子在床上翻滚了几下,才恋恋不舍起地坐起身,仔细打量申屠致的卧室。
房间很干净,除了床和衣柜以外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一件装饰品,没有多余的物品,彷佛这里只是一个暂时居住的地方,随时都可以毫不留恋地离开。
这个男人啊,这些年究竟在如何苛待自己,他又是多么爱那个女人,才会因为她的离开而失去了对生命的希望?
莫悦缇不想继续想这些不开心的事,她揉着头下了床,赤着脚打开房门,客厅里和卧室一样,简单的摆设让不大的空间显得有些空旷。
“醒了吗?先去洗漱吧。”申屠致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从厨房里伸出头,表情淡然地对莫悦缇交代:“浴室在你的右手边。”
“哦,谢谢。”想到自己现在蓬头垢面的,而且还宿醉浮肿,莫悦缇连忙冲进了浴室。
浴室里,新的毛巾、牙刷,未拆封的保养品并排放在洗手台上,看公寓里的情景,也知道这个男人一定没什么客人,这一切都是为了她而准备的。
莫悦缇抱着瓶瓶罐罐在浴室里开心地旋转,多接近这个男人一些,她就更深陷一分。
莫悦缇洗漱完毕走出浴室,她已经尽力了,可是眼睛的浮肿怎么都消不掉,想到昨晚醉酒失态的样子都被他看到了,现在也只能安慰自己,看到了这一切再喜欢上她,那才是真爱。
申屠致已经将简单的早餐摆上了餐桌“我早上吃的东西很简单,你也一起吃点吧。”
“哦。”莫悦缇在申屠致对面坐了下来,期期艾艾地道歉:“昨晚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那没什么。”申屠致淡淡地回答,不去看莫悦缇写满愧疚的眼睛“把那碗汤喝了,对缓解宿醉的不适很管用。”
莫悦缇瞪大了浮肿的眼睛,看着眼前这碗黑漆漆的汤,光是闻味道她都快要吐出来了,想到要将整碗喝下去,她还是继续头痛比较好。
“看起来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对宿醉很管用,还是你想头痛一整天?今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做。”申屠致一边吃土司,一边语气平淡、毫无波澜起伏地说。
他可是一大早打电话回申屠家向厨房阿姨请教,才熬出来的醒酒汤,每次爸爸应酬喝醉厨房阿姨都会煮,虽然难喝但效果很好。
“我喝。”莫悦缇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要是他准备的,哪怕是毒药她也会笑着吞下去,更何况只是一碗醒酒汤,她的形象已经够糟了,不想再因为娇气难搞而被扣分。
莫悦缇端起了碗,用慷慨就义的表情喝下那碗汤。
恶莫悦缇在心中呻吟,这汤的味道比闻起来要恐怖一百倍!不过她还是大口吞下了整碗汤。
莫悦缇因为苦涩恶心而皱成一团的脸庞取悦了申屠致,他忍不住扯了扯唇角,将装着奶茶的杯子推了过去“麦香奶茶,味道还不错。”
莫悦缇一放下汤碗连忙端起奶茶喝了好几口,口中恶心的味道还是没办法散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喝下了那碗恶心的汤,她的头没那么痛了,莫悦缇抬头想向申屠致道谢,正好对上了申屠致看着她的目光,没有防备,没有冰霜,温柔的视线让莫悦缇的心一动,脸红了。
申屠致慌乱地移开了视线,他不知道自己那一瞬间在想什么,竟然会那样盯着莫悦缇,她的脸上浮起的红晕让他警觉,他要做的是离这个麻烦的女人远远的,而不是让她脸红心动。
用餐的气氛变得奇怪,申屠致的表情异常的冷硬,莫悦缇知道他又躲回他的壳里了,没关系,她拥有无穷的力量和毅力,会一点点敲碎那个蜗牛壳将他揪出来的。
昨晚发生的事太多了,她决定给他一些时间,不将他逼得太紧以免适得其反。
用完早餐,莫悦缇向申屠致告辞。
“以后要注意点,不要在外面喝那么多酒。”申屠致冷着脸交代,身为女人应该有自觉,否则出了什么事后悔也来不及。
“我知道了。”莫悦缇愧疚地回答,她会将这一笔记到申屠凌风头上的。
莫悦缇前脚离开,申屠致换好了衣服也离开了公寓去上班,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申屠致公寓的情景正巧被元盛的护士看到,因此,新进女医生搭上元盛太子爷的进阶版开始流传。
而昨夜申屠致和申屠凌风在ktv大打出手的事,竟然被登在了八卦周刊上,比起整日曝光的明星八卦,社会名流的八卦更能吸引读者的好奇。
不知道是谁拍下了他们动手的照片,还有申屠致和莫悦缇一起上出租车的照片,八卦周刊充分发挥了他们的联想力,看图说故事,于是,一个曲折离奇、荒诞不羁的两男一女的故事诞生了。
在那个细节丰富的故事里,莫悦缇被塑造成了一个交际花,甚至有化名为a的,自称莫悦缇博士班同学跳出来说,莫悦缇的成绩都是靠跟教授上床换来的。
如今,这朵交际花来到了极富名望的元盛,在叔侄之间游走,挑拨两人的关系,作壁上观等待实力强大的人胜出,好一跃飞上枝头,脱胎换骨变凤凰。
不知道谁专门放了一本热腾腾出炉的八卦周刊在申屠致办公桌上,他在看到封面的照片和标题时,怒火燃烧,在仔细读了那篇占据了好几页的八卦后,申屠致立即打电话给元盛的律师团。
八卦不只无中生有诋毁莫悦缇的名誉,更将几年前许芸芸流产和自杀的消息拿出来说,这让视许芸芸为禁忌的申屠致大为光火。
“告到他们倒闭为止!”申屠致这样告诉律师团。
莫悦缇回公寓洗澡,换衣服去上班,不知道关于她的风言风语早已传遍了整个元盛。
从她第一天出现,从她和申屠致扯上关系开始,她走在元盛的任何地方都会被侧目和指点,她已经习惯了并且不在意,没想到这次更甚的侧目,是因为有添油加醋、无中生有的八卦消息。
申屠凌风看到莫悦缇心情很好地走进心脏外科区,立即斜瞪了一眼,冷哼了一声,靠了过来“如果申屠致甩了你,我不介意用他用过的东西。”
他也看到了那本八卦周刊,比起对莫悦缇的诋毁和对申屠致旧闻的挖掘,对他的描写根本不痛不痒,这让他心情大好,相信今天申屠致一定不会好过,元盛的股东和他家大哥院长大人,一定都坐不住了。
莫悦缇的好心情被申屠凌风的下流言语破坏殆尽,她瞪了申屠凌风一眼,不想继续制造混乱和话题,快速地远离这个臭男人,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里正在窃窃私语的两个男人迅速分开,打量莫悦缇的眼神充满了不屑,莫悦缇不明所以但也不想和这两个男人多做纠缠,她穿上白袍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直到在洗手间的隔间里听到几个护士的窃窃私语,莫悦缇才知道今天一整天感觉气氛古怪,不是她的幻觉,原来,昨晚的事不只传开了,还上了八卦周刊,她成了游走在叔侄之间的红颜祸水。
元盛的员工都知道申屠凌风和申屠致不和,申屠凌风以为他稳坐心脏外科主任的宝座,没想到申屠致几年前临时决定放弃脑外科改修心脏外科,之后才会进而“抢”了他的主任位置,所以他一直对此怀恨在心,而申屠致在医学上的天分和造诣,更是让他气得快要发疯。
性格温和内敛的申屠致对这位叔叔的态度一直都是忍让的,虽然申屠凌风私下里的小动作很多,但两人一直保持着表面上的和平共处,没想到这次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正面交战,这让元盛所有的女性都义愤填膺,觉得申屠致不值得为了一朵交际花这样做。
几个护士对八卦周刊上的内容深信不疑,讨论举证了一番之后聚在一起大骂莫悦缇。
莫悦缇早已整理好了仪容,在听到完整的八卦内容后,她从容不迫地打开了隔间的门“如果你们看完了,我可以看那本周刊吗?”在护士瞠目结舌中拿起那本周刊,施施然离开了洗手间。
她莫悦缇自认不是什么好欺负的,敢在背后说人闲话,就要承担可能出现的后果。
回到办公室,莫悦缇翻开周刊仔细阅读了一遍,没有遗漏任何一个字,而后,她合上周刊笑了出来,真佩服这些编故事的人,如果她不是故事的女主角,她都要相信周刊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了。
她从不在意这些,风言风语根本入不了她的耳,但是她没办法不在意申屠致的想法。
她来到元盛已经快一个月了,他们之间的进展几乎是零,他连称呼她都还是莫医生或莫小姐,连学妹都不肯叫,现在多了这些风言风语,也许他们之间会倒退到原点也说不定。
这段时间,她从各种风言风语中搜索过滤出的消息了解到,申屠致这个外表看起来风光无限又拥有医学天分的太子爷,其实承担着旁人无法想象的沉重负担,医学上的难题攻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申屠旁系亲戚对元盛大位的虎视眈眈,还有父母施加的各种压力。
莫悦缇对申屠致不只有崇拜和爱,还有了无数的担心和心疼。
心不在焉地换了衣服离开办公室,莫悦缇去了申屠致的办公室。
申屠致不在办公室,助理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怨恨和不屑,好像她是祸国殃民的妖孽“主任上午被院长叫走参加股东究责会议,一直没有回来。”
“什么究责会议?”莫悦缇像是没有感受到助理的恶劣态度,不解地问。
“主任闹出了那么大的新闻还上了周刊,股东们怕破坏元盛的形象,纷纷来医院找主任的麻烦!”助理激动地解释,一想到他们英俊温柔的主任要接受那群豺狼虎豹一般的股东问责,她就更讨厌眼前这个女人了。
“我怎么不知道?”她也是当事人之一,如果要了解情况不是也该问问她吗?
“你以为你有资格吗?”助理将文件摔得好大声“没事赶快走啦,我要下班了!”
莫悦缇皱着眉头离开了申屠致的办公室,她不确定她是去院长办公室帮申屠致解释,还是先见到申屠致再说。
想来想去,莫悦缇冲到申屠致的公寓外按门铃,她一定要见到申屠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