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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而奢华的学生会会长办公室,安静得几近诡异,半晌,桃木镶金的办公桌边,高大舒适的皮椅后忽而传出一阵压抑的呻吟声。
“嗯”皮椅后,一张娇柔精致的小脸涨红,双眼迷蒙,樱桃般粉嫩的小嘴微微张着,剧烈的喘息不断从口里逸出。
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她配不上他。
明里,他是一个优雅不凡、万人敬仰爱慕的学生会会长;暗里,他更是一个高高在上、万人臣服敬怕的黑道少主
而她的身分呵,不管是哪一个他,都是她遥望而不可及的,这样的他们,为何会产生了交集?他为何会这样温柔又霸道宠溺地挑逗她、占有她,甚至没有问过她的意见,就闯进了她的心里?
她想过的,他根本从来不曾喜欢过她,甚至将来也绝对不会爱上她,之于他,她不过就是他动了恻隐之心,一个顺手捡到的小可怜、一个贴心的小女仆、一个他太好心所以收留来,放在身边暖床的玩具娃娃而已。
可是怎么办,她已经这样爱他了,几乎是从第一眼看到他开始
“啊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打我,不要呜,对不起、对不起。”柔弱细小的可怜呜咽求饶声,从被打趴在地上的女孩的唇瓣逸出,她惨兮兮地蜷缩在一团,承受着上方传来的一下下无情鞭笞,疼得小脸发白却无力反抗。
“可恶!”站在女孩身前,满脸横肉的肥胖女人啐了一口,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厌恶,她抓着鸡毛撢子,对着地上的女孩恶毒尖刻地咒骂:“你知不知道为了这次,老爷宴请安老门主和少主,我费了多少心血?你居然敢把我炖了好几天的人参鸡汤打翻?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说着,胖女人又狠狠掐了女孩一下。
“啊”女孩吃疼地瑟缩惊叫了一下,连哭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只能哽咽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胖女人怪里怪气的叫了一声:“你以为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可以算了?你明明知道,老爷这次宴请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筱慧小姐,希望她能跟少主有所发展,跟安老门主结为姻亲!你一定是故意的,你就是不要老爷称心、不让筱慧小姐如意是不是?”
“我不是我真的不是。”女孩哭得很伤心,如果不是厨娘之前已经找了她无数次碴,总是动不动就好几天不给她吃饭,她也不至于饿得头脑发昏,连一锅鸡汤都端不稳。
“还敢说不是!”胖女人,于家资历最老的厨娘,气得声音再次提高了八度,扬着手中的鸡毛撢子,对着女孩讽刺地说:“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你身上流着老爷的血,就可以跟筱慧小姐平起平坐了,筱慧小姐的母亲是老爷明媒正娶的夫人,是名媛千金,就算她现在已经过世了,也比你那人尽可夫的妓女老娘强,老爷当初真是不小心,让那个下贱的女人,生下你这个下贱的种,哼!早先如果不是老爷动了那么一点点恻隐之心,看你老娘死了,你一个人没地方去才收留你,说不定你现在也跟那个下贱的女人一样,去做了搔首弄姿的妓女了,你应该认清自己的身分,少作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我呸!”
女孩的心,被胖厨娘一字一句的侮辱给撕了个粉碎,晶莹的泪从眼角流出,感到难以呼吸,她清澈的大眼慢慢抬起,看向胖厨娘,带着那么一点点不明显的倔强与不认输,缓缓地说:“请不要侮辱我母亲。”
“呸,你还敢瞪我?”胖厨娘气极地瞪圆大眼“我就要侮辱那个下贱的女人,怎么样?下贱女人生出了下贱种,如果不是那下贱女人勾引老爷,让老爷犯了错,夫人当初也不会那样伤心,搞坏了自己的身体;你不过就是老爷根本不承认的私生女,你这个破铜烂铁我打死你!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啪!啪!”胖厨娘挥动着鸡毛撢子,一下一下无情而沉重地打向女孩,女孩毫无反抗之力,疼得几欲昏厥,可是她已经不再求饶,她知道自己是个不聪明、不受欢迎,甚至是被所有人嫌弃的私生女,但是即使是已过世的、曾经被生活所迫,沦落去出卖身体的母亲,也教过她什么是自尊,她不可以再呼救,绝对不要。
感觉到自己薄薄的衣衫被抽裂,身上也几乎皮开肉绽,她模糊地睁开眼睛,看到胖厨娘满脸横肉的可怕表情,看到周围不少跟她同龄的于家小女仆投来的嘲笑,议论纷纷,她低头咬唇,无地自容,也许就这样被打死了,也是好的吧
“不要再打了!”突然,一道低沉魅惑的嗓音,轻轻从她的头顶传来,落到她身上的鞭子也猛地停止,周围静悄悄,偶尔还听得到一点点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情了?她悠悠的恢复一点点神智,苍白的小脸慢慢抬起来,看向来人。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此时此刻,彷若是她的救命天神,笼罩着耀眼的光芒她似乎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一张极度俊美无瑕的脸庞上,两道不浓不淡、看似秀美却隐含霸气的眉,金边眼镜后,是一双非常特殊的凤眸,细长而妖冶,浅棕的眼珠,即使隔着眼镜片,都快将她的魂魄吸走,高挺的鼻梁下是精致的薄唇,他没有笑,唇角却似乎带着淡淡笑意,那抹笑意此时却看来有些愠怒?
他是谁?
是他制止了厨娘继续打她,他是来救她的吗?
慕弈天松开箝制住厨娘的修长葱白指节,只是优雅地脱下自己的黑色外套,蹲下,轻轻罩在女孩的身上,遮住了她浑身的伤口和衣服撕裂所**出来的肌肤。
她顿时感觉到一阵暖意,暖得她眼泪流得更凶,这种暖意是前所未有的,从来没有人会对她这么好。
忽而,她感觉到自己被温柔地抱起,她如受惊的小白兔一般,缩进他的怀中,瞪着圆圆的大眼偷看他,这样近距离地看他的脸,俊美得让她更加吃惊
“你怎么敢”厨娘看到她这样缩进慕弈天的怀里,大怒着准备上前。
“放肆。”慕弈天俊挺修长的身躯,站立在日式庭院中,那双凤眸轻扫过厨娘,声音轻柔而冰冷,却吓得厨娘后退了好几步。
“少、少主”
慕弈天低头看着怀中的小人儿,勾起了唇,她居然轻得像一片羽毛,几乎没有重量,收回笑意,看向厨娘“跟于老说,这个你们嫌弃不要的小东西,我带走了。”
“少主!”看着慕弈天的背影,厨娘错愕不已,少主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后院呢?什么又叫他带走了?少主怎么可以带走了那个下贱的种!前院安老门主不是还在宴会中吗?糟糕!她该怎么跟老爷、小姐交代?
抱着怀中的小东西,走出门禁森严的于家庭院,慕弈天才发现怀里的人还是像惊弓之鸟般瞪着自己,甚少有人敢这样盯着他的脸、他的眼,薄唇微勾:“看什么?”
“你、你是谁?”她咬着小嘴傻傻地问,她似乎听见厨娘叫他少主了,难道他就是少主?“银阙”未来的门主?父、不,于家老爷心目中的乘龙快婿、于家小姐未来的丈夫?可是
“你不用管我是谁。”慕弈天凤眸微瞇淡笑“从今天开始,你只要记住,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她开始头脑发晕,全身的疼痛慢慢袭上她,怀疑自己太虚弱而有了幻听,他说她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她只能慢慢闭上眼睛,屈服于宽阔怀抱里的温暖,听到他的话,得到了一个命令,但那种感觉居然一点都不坏。
她的意识慢慢抽离自己的躯体,却移动着小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了
“筱晴,我叫于筱晴。”
“叩叩”敲了两下门,慕弈天站在门边优雅低沉地说:“外公,我是弈天。”
很快,门里传来威严苍劲的回答:“进来。”
慕弈天推开仿古典的精致木门,迈着修长的腿,走向坐在窗边紫檀木靠椅上的老人,或许,说他是个老人并不合适,因为只有他鬓边的微微白发昭示着他的年纪,但笼罩在他周身的气势一点也无损他的强悍,年过半百的他躺在靠椅上,表面上显得温和慈善,而那双鹰一般的眸,却藏匿着他的睿智犀利和权威。
安道远微微坐起身,鹰隼般锐利的眸,淡淡地抬起看着慕弈天“有什么想说的吗?”
“一件事,我从于家顺手捡回来一只小动物。”慕弈天完全没有躲避自家外公探测的眼神,只是彷若无事的随意回答。
安道远不禁挑起浓厚的眉,一只小动物?他可知道这只小动物是于家的私生女、是于家上下皆知的一个不被接受的存在?什么时候他家这个冷淡可怕的外孙,会插手别人家麻烦的私事了。
“为什么?”半晌,安道远只是反问。
“我喜欢。”慕弈天勾唇,突然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安道远愣了一下,虽然眼前的是他从心底为之骄傲而自豪的外孙,他却不能说自己百分之百了解他,但这种笑意他还是明白的,这表示势在必得。
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安道远从靠椅上站起,高大的身躯走到窗前,拿起烟斗开始吞云吐雾“弈天,我从来不曾插手你要做的事情,我也相信你会有分寸,但是你这样从于老精心准备的宴会上走掉,无视他拉拢的好意,还带走他家不见光的女儿,是否得有个交代?”
慕弈天的金边眼镜后,闪过一抹诡异的光泽,凤眸含笑,却是不寒而栗的笑容,走到安道远的身边,抚了抚镜框,他慵懒的说:“外公,既然会用拉拢二字,那我何必有交代?”
“你”安道远轻咳了两声,有些咬牙切齿,他家这个外孙,就是有本事一出口就让他这个老烟枪都呛到“你知道了?”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我该知道什么吗?”慕弈天似是无辜地撇撇薄唇。
“别给我顾左右而言他,你怎么知道的?”安道远凝眉,几乎有些气呼呼地,他绝不会让别人知道,在黑道上呼风唤雨的霸主,在自家外孙面前却整天吃瘪。
“在你准备让我去和亲之前。”慕弈天伸手,逗弄了一下窗外快伸进屋内的嫩绿树枝,语气故意带了点幽怨,实际上却嘲讽至极。
安道远的心一凛,急忙说:“弈天,你误会外公了,其实外公”
“其实外公只不过是觉得于家千金贤良淑德、温柔婉约,很适合做银阙未来的门主夫人?”慕弈天挑眉,接着安道远的话,没有给自家外公继续说话的机会。
“不是、不是”安道远语塞,事实上的确不是这样,他知道自家外孙也明白,可是他还是必须解释清楚,谁知道这个可怕的外孙,会做出什么让他惊吓的事情。
“外公啊”慕弈天懒懒地轻叹了一口气,却让安道远僵硬了一下,他看着慕弈天修长的指袭上脸颊,缓缓地取下金边眼镜,那双带着奇异光泽、骇人的妖冶鬼魅凤眸,忽而赤luoluo地出现在自己眼前,纵使定力好得如经历过无数腥风血雨的安老门主,仍是不由得闪了一下神。
那双凤眸抬起直视安道远“于家千金是可以做未来的门主夫人,不过那时候,门主就一定不是您的外孙我了。”说着,慕弈天好整以暇地吹了一下眼镜,似乎那洁净光亮、一尘不染的镜片上有脏东西,片刻笑而不语,他才重新慢慢戴回眼镜。
安道远镇定了一下心神,因为慕弈天戴回眼镜而松了一口气,自家这个外孙,自从知道自己那双凤眸,会给别人带来特殊惊吓开始,就一直戴着没有度数的金边眼镜,几乎从来不取下,而取下的时候,必定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咳咳。”安道远真拿他没办法“我保证不再设计你了。”
“说到做到?”慕弈天扬眉。
“比起一个小小的于家,我可不敢冒失去接班人这个危险。”安道远用着外人绝没听过的没好气口吻。
半晌,慕弈天收敛了笑容,淡淡地说:“外公,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于衡泰是辅助银阙创立的功臣之一,也是至今挂著名的银阙元老,但当初是他自己要洗白离开组织的,这么多年来,我们也任由他打着银阙的名声作生意,不加干涉,外界所有人也都给他面子,现在生意不济才想到要回来拉拢银阙,这个如意算盘是不是打得太响了?外公你重情重义一直没有挑明,还配合他所谓的叙旧宴请,我可以理解,但最好还是适可而止,我不是玩偶。”
良久,安道远才缓缓点头,他这个外孙,果然早就什么都知道了,其实他也知道瞒不过他,只是真的没想到弈天已经想得比他远、比他深了,看来,他真的是时候退休了。
“我明白了,你要怎么处理就处理吧,外公不再插手了。”
“嗯。”只是轻轻一个“嗯”字,安道远已经知道自家外孙恢复成平常的状态,于是语带调侃的说:“所以你捡那个女孩回来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了给于家一个下马威?”
“不,我没有那么好的闲情逸致。”
“那”
“喜欢。”
“嗯?”
“我说过了,我喜欢。”
看着慕弈天丢下几个字,转身离去,安道远一脸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外孙从一出生就待在自己身边,已经十九年了,可以说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可是他怎么就是猜不透他的心思呢?哎,随他、随他吧。
夜幕降临。
慕弈天踏着无声的脚步,走进一间只点着一盏晕黄小灯的卧房内,缓缓移动到床边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大床正中央,仍旧昏睡不醒的女孩,凤眸里的光泽意味不明。
良久,他才屈身坐到床边,修长白皙的指,轻柔地抚上她那张漂亮绝伦的小脸蛋,像是在抚弄一件属于自己的物品,爱不释手。
像这样顺手捡回一个小可怜的行为,对于他慕弈天来说,还真是绝无仅有的第一次;为什么?诚如他自己所说的,他喜欢、他乐意,比起宴会厅里那个故作矫揉的于家千金大小姐,他觉得这个被辱骂、殴打,可怜兮兮的于家私生女更有趣。
也许他是真的动了恻隐之心也说不定。
因为他听到了他最讨厌的那几个字,下贱的私生女他真的非常不喜欢这几个字,这个小可怜让他想到了当年的咏心,那个同样被贴上“私生女”标签、被侮辱、被世人唾弃的咏心
思绪似乎有点飘远,慕弈天勾唇摇摇头;不过,他很明白,眼前的这个小可怜不是咏心,她跟咏心有很大的不同咏心有他、有咏维、有外公,甚至有整个“银阙”的爱护,而这个小可怜,还当真是一无所有,除了跟于家那点还不被承认的血缘关系。
当然,他没有拿这个小可怜给于家下马威、侮辱于家的这种想法,不仅是因为他根本不认为于家会为这个小可怜费神,而且这种没品的事情,不符合他慕弈天的风格,那些东西太无聊、太无趣,根本还不值得他费脑子。
所以他捡她回来干什么?他轻笑了一下,好吧,还是那句,他喜欢,她就是莫名挑起了他的兴趣。
目光重新落回昏睡不醒的小人儿脸上,筱晴她说,她叫于筱晴
过了好一会儿,床上的小人儿忽然就皱起了眉,全身开始不明所以的打起了寒颤,瑟缩着,额间似乎也冒出了冷汗,嘴里不停喃喃自语,带着恐惧:“不!不要打我,不要、不要,呜呜呜不要”
作恶梦了?
慕弈天淡淡凝眉,看着她越来越厉害的颤抖,彷佛不会停止般,破天荒有些许呆愣,唇角微僵,接着,他下意识伸手将她拉起,圈在自己的怀中,柔声却带着命令:“小家伙,给我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