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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沈风说了什么?罗媛媛完全处在一片震惊之中,直愣愣地盯着站在自己眼前的邵俊,嘴巴大张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昨天老爷子大寿,她作为外孙女当然也要赶回老宅给外公过大寿。昨天回老宅后,就听那些佣人提起表哥带回来一个女人,好像是未婚妻。
可惜昨天大寿,表哥并没有把那个未婚妻带出来,公开宣布身份。她就以为是那些佣人又在乱嚼舌根。根本就没多想。
可现在,沈风却说表哥就是‘金主’!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这个女人就是表哥昨天带回老宅的那个女人啊!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画着美妆的小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脸颊无比紧绷僵硬,不光嘴巴合不上,连瞳孔也瞬间扩大了许多,眼里流露出了深深的恐惧!
她根本就没想过,眼前这个衣着普通,被许菲说成是拜金女的女人会是表哥的未婚妻啊!
这下好了,当着表哥的面骂表哥的未婚妻是“不要脸”,甚至还动手去打那个女人。
她这下真的死定了1
从小到大,她谁也不怕,在家里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回到严家,她是老爷子疼宠的外孙女。严家没有生女儿,所以对于她这个外孙女,老爷子很是宠爱。
所有人都对让她三分,就连严家的当家主母纪珍都对她客客气气的。
可唯独眼前这个男人,让她觉得害怕,难以接近。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表哥小时后甩给她的那巴掌,直接把她打的流出了鼻血。
从那以后,她就对他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本来就怕他,现在可倒好,竟然把表哥的女人给骂了!
这下真的死定了!
表哥近些年看起来儒雅多了,可是她知道,本质他还是那么冷酷无情,他根本就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
他是腹黑狡诈,且睚眦必报。
她现在开罪了他,岂不是……
罗媛媛越想越觉得恐惧,她甚至有些站不稳了,双腿不受控制的开始打颤,眼底流出的恐惧越来越多,瞪圆的眼睛里逐渐出现了一层薄薄地水气,好似哭了一样,眼角噙着晶莹的水花,伈伈睍睍地望着邵俊,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表,表哥……”
她的脸上还是火辣辣的疼着,脸颊上还留着清晰的掌印,可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僵硬的脸上挤出了委屈的表情,惶恐地道歉着:“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你的……我只是看她跟我朋友有些争执,就想帮忙一下,没有别的意思。我刚才那些话都是无心的,不是故意要说的。表哥,你别生气……”
珠宝店里回荡着罗媛媛的乞求声,就连那些躲在展示柜台后面的女导购都听的清清楚楚。
可是站在罗媛媛面前的邵俊却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对她说的话恍若未闻,连脸上冷硬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过。
“表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看邵俊并未回应自己,罗媛媛显得更加不安,哭丧着脸跨出一步,更加靠向邵俊身边,“我不知道她就是你女朋友,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不会乱说话的,更不会想要动手的。表哥,对不起,你别生我气,别告诉我爸妈……”
如果告诉了父母,她肯定会挨罚的。毕竟是她刚才要动手打表哥的女人!
这种以下犯上,毫无礼节的事情对严家来说非同小可。严家最在乎的就是长幼有序,家风森严!
她这种没大没小的事情如果被父母知道,父母也不会包庇她的。
“表哥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可以给这位小姐郑重道歉。”她焦急地道歉着,眼神无比仓皇惊惧。如果不是许菲在场,她恨不得现在就哭出来求表哥原谅。
可是,邵俊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转过身走到许念一的面前,用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牵起她的小手,看着她手臂上那一块被罗媛媛捏红的地方,声音低的可怕:“你从来都是这样吗?”
“额?”许念一没有明白他在问什么,疑惑地看着他。
眼前的情势陡转的实在太快,原本她只以为这个富家千金只不过是许菲的狐朋狗友而已,完全就没有想过她会跟邵俊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刚才罗媛媛口口声声喊着他:表哥。
她还真的不敢相信他们俩会是表兄妹关系。
看到罗媛媛那么惊恐地给邵俊道歉,她心里倒没有多痛快,反而有点后知后怕。幸好刚才她忍着自己的脾气,没跟罗媛媛动手,万一是她先动手的,那现在道歉的人估计就是她了。
“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见她没有回答,邵俊低声又问了一遍,低沉的声音中隐约夹杂着一丝不悦。
“额,你是在问什么……”许念一拧了拧眉头,并不是很明白他在问什么。
“你在里面呆了三年,从来都是这样?被人欺负也不知道还手?”他牵着她的胳膊,望着她手臂上泛红的地方。
“哦,不是,我只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某女这才明白过来他在问什么。监狱三年,她不是白做的。
在那个肮脏的监狱里,她被人打了2年,只有在最后一年没有挨打,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学会反击了。
她不是不会还手。而是怕,自己如果真的跟那个娇滴滴的罗媛媛动手,会不小心把人家打成重伤。
当然,她的确也没有想到罗媛媛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动手。要不是她闪得快,那一巴掌真的要打过来了。
“以后,不要让人再这么欺负你。”他低声说着,白净脸庞上线条依然有些紧绷。
“我明白了。”许念一没有反驳她的话,轻轻点头,嘴角荡漾开温柔的笑意。
契约条款里的规定的很清楚,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她要配合邵俊的一切行为,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她与邵俊是契约关系。
“戒指买了吗?”他视线一掠,看向她纤细的手指。
“没有。没有合适的,不想买了。”她保持着温柔的笑,并没有对邵俊说实话。那款粉钻她不想买了,如许菲所讲,的确太贵了,她没有那么多钱。而且邵俊已经帮了她很多了,于情于理,也不适合继续花他的钱。
“这里没有喜欢的,那就回去了再买。”他眼帘半敛,望着她莹白纤细的手指,说话的语调忽然柔和了许多。
“好。”许念一柔顺的点头,悄悄瞟了一眼许菲那边。
许菲此刻正脸色铁青的盯着许念一,杏眼微眯,眼神晦暗不定。
“我们先走吧,时候不早了,再不走,午饭都要赶不上了。再说你表妹已经道过谦了。”许念一并不想追究下去,拉了拉邵俊的手。
沈风刚才已经打了罗媛媛一耳光了,就算是为自己出气了。
至于许菲——她也没对许菲客气。直接把许菲的身世在罗媛媛面前挑明了。她心里肯定都气炸了,以后再也没办法摆大小姐的谱,在罗媛媛面前装名门出身了。
“好。”沉吟了片刻,邵俊终于点头同意。
邵俊牵着许念一的收走出珠宝店,撇下了站在原地,一脸惊恐的罗媛媛。
一踏出珠宝店,原本四散一方的保镖不知从何处涌了过来。
跟来北国商场的时候一样,在6名保镖的簇拥下,许念一跟邵俊如众星捧月般潇洒的离开了。
望着许念一离去的背影,许菲久久地站在原地,透亮的杏眼此时阴云密布,眼中是一望无际的冰封雪原。
*
豪华舒适的路虎车里。
沈风坐在驾驶座负责开车。
车厢内的黑色格挡已经打开,将前座和后座分割成两个私密性极好的独立的空间。
车子开了快半个小时,坐在后座上的许念一忽然想起昨晚被人下药的事情,马上压低声音询问身边的邵俊。
邵俊黑眸一转,淡淡地看着她:“你确定你现在就要知道?”
“当然!”这种事情关乎自身安全,她当然要搞清楚是谁在背地里对她搞鬼。
“我建议你不要这么着急知道。”他定定地瞧着她,眼神里透着古怪,“等到了下午,我就会告诉你。”
“你的意思你已经查出来是谁害我了?”许念一敏锐的察觉到他话里的意思,更加着急地问道,“到底是谁下那种药?你告诉我吧。”
“吃过午饭后,我会告诉你。”邵俊收回视线,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你要是不告诉我,这午饭我就吃不下去了。”她一点也没有威胁的意思。如果不知道是谁害自己,她寝食难安,哪还有心情吃饭?
“如果我告诉你,你能在大家午饭聚餐的时候,保持一个良好优雅的未婚妻形象吗?”他不紧不慢地问着,还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能。”她点头。不就是作戏吗,好歹在监狱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呆了三年,演戏她早就会了。
“好吧。”邵俊终于转过头来,黑眸闪过一抹戏谑。然后慢慢倾过身子,附到她的耳畔,好似情人之间的呢喃,在她耳边放低了声音说出了让她震惊的名字。
……
回到严家老宅。
许念一打听到那个人的具体位置后,直奔老宅后院的法式花园中。
沿着绿色的树墙,在环境幽雅的后花园里一路搜寻,终于在树墙中央的一处欧式凉亭里找到了那个喜欢穿着嫩粉色衬衣,染着一头栗棕色短发的男人。
好你个王八蛋,躲在这里装没事人呢!
看到那抹熟悉的背影,许念一立马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中了媚药后,穿着吊带在床上各种妩媚的勾引邵俊流氓行为,脸颊顿时热得发烫,压抑了一路的怒气立即火山一般猛烈的爆发了!
想都没想,她直接抡圆了胳膊,照着那抹穿粉色衬衣的背影把手中的鹅卵石狠狠砸了过去——咚!
只听一声闷响传来,鸡蛋那么大的石头准确的砸中了那个人的后背。
沾着泥土的鹅卵石直接在那人淡粉色的衬衣上砸出一个黑色印记。
坐在凉亭里的那人显然身子一震,像是很吃惊一样,迟疑了一秒钟才慢慢侧过身,看向身后。
看清那个男人脸的一瞬间,许念一就愣在了原地,惊诧地张大了双眼,漆黑的瞳孔也在瞬间放大数倍,澄澈的眸子里写满了震惊。
明明是站在温暖的春光下,可却觉得如坠冰窖,从脊背后面冒出一股凉意,蔓延到了全身。
完蛋了,她认错人了!
“对,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她愣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尴尬地往后退了退,有些结巴的解释着,“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我以为你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望着眼前这个十分陌生的脸,她窘迫的几乎无地自容,急忙摆着双手,诚恳地对人家道歉:“真的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把你认错人了。”
苍天啊,怎么会有人跟魏少凯一样,明明是个男人却喜欢穿着嫩色系的衬衣?
她本来只是想兴师问罪,可现在搞的她直接打错人了!
而眼前,那个凉亭里的男人似乎是坐在藤椅上下国际跳棋,黑白方格的棋盘上摆着数十个造星精致的棋子。
看到许念一慌张解释的样子,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缓缓站起身来。
他的个头还有体型真的和魏少凯十分相似,没有邵俊那般高,但却一样的壮硕,淡粉色的衬衣穿在他身上,很好的显示出了的身材。
不同于魏少凯那样带着一丝张狂的帅气,这个男人的脸型明显要比魏少凯的精致一些,面若冠玉,目若朗星,明明是个男人却生的十分秀气,眉宇之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
他的嘴角略抿了抿,就露出了一抹恬淡的笑容:“不要紧,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男人轻声开口,口中吐出的语气十分温和,看起来并没有生气的迹象。
许念一这才稍稍舒了一口气,将刚才‘作恶’的那只手背到身后去,心虚地问道:“刚才是不是打疼你了?还有你的衣服也被我弄脏了,要紧吗?要不我拿去帮你干洗,或者赔钱,你看可以吗?”
“没关系。作为男人身上受点伤是很平常的事,请不要在意。”那个男人站在凉亭里,直直地凝视着她,双眸似乎含着笑意,眸子明亮的宛若熹微下的晨露,“冒昧的问一句,你就是许念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