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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才抬頭瞧看柴折霞,只見他的俊顏染笑,右手朝看榻頂上一扳,原本一片的榻便緩緩朝著左右兩旁移動開來,那大小正巧足以容納一個人。
“啊原來”想不到若般姑娘的屋子里還有這麼精巧的機關,崔妙禾簡直目瞪口呆。
“是啊,這一切還多虧了爺,可你也別太感激他,在這件事兒上,我瞧他玩得可歡快了。”
話聲才落,一名渾身上下散發看傭懶嫵媚氣息的女子,大大方方地走了進來。
崔妙禾的心思倒也靈巧,一下子便認出這個姑娘便是這屋子的主子,大名鼎鼎的花魁若般姑娘。
“昨夜鬧騰了一夜,伯是擾了若般姑娘,妙禾在這兒給你賠不是了。”
崔妙禾說著,便認真的行了個禮,倒讓向來對人冷情的若般姑娘喜歡上了。
養在深閨的姑娘一般在禮教詩書的教導下,多半對于她們這些煙花女子多有鄙意,可她在崔妙禾那雙真誠無欺的眸子中,倒瞧不出絲毫的鄙視。
“原來這就是讓柴大將軍大費周章也要護全的姑娘,將軍真是好眼力。”
待在這倚欄紅院之中,什麼人她沒瞧過,偏就對崔妙禾一見如故,極為難得的上前了幾步,拉看她的手到一旁的桌邊坐下,兩個女人就這麼說起話來,叨叨念念地說了一個多時辰,說的盡是柴折霞的一些趣聞。
說到有趣時,兩個姑娘便朗朗大笑看,柴折霞在一旁候看,也不急看催促,一雙眸子有意無意的全凝在崔妙禾那張雖然略顯蒼白,卻仍巧笑倩兮的臉龐上
臉上還殘留看一抹粟笑,崔妙禾邁看細碎的步伐,跟在柴折霞的身后步出了迎柳閣,一踏出大門,她突地頓住了腳步,喊了一聲,然后朝他大大地作了一個揖。
“今兒個真是多謝你了,若非有你,只怕我后娘的陰謀詭計就要成功了。”想到自個兒的境遇,崔妙禾的背脊還是冷不防的冒出陣陣冷汗。
她那再次出人意表的舉動,又讓柴折霞刮目相看,就算旁人不知道,但他的心里很清楚,真要認真說起來,光是昨夜的那場戲,便己毀了她的清白。
可她非但不計較,方才還三思的維護他,現在還這樣真心實意地朝他道謝。
向來對女人沒有好評價的柴折霞,不禁對她興起了許多的關注。
“你不在意今日之事的后果?”
今日的事明里就算沒有捉姦在床,可是多少會損及她的閨譽,畢竟有哪個大戶人家的千金會與名妓有所牽扯。
聽他說起此事,崔妙禾的笑眸黯了黯,但隨即振作起精神,說道。“傷了閨譽更好,反正我也不耐煩被她賣上第二次,一旦沒了閨譽,看她要去哪里找好買家。”
“你真這樣想?”
該說她天真嗎?雖然這事是斷了梁玉霞的惡念,可不同樣也是斷了她的終身?
“這樣想挺好。”那語氣頗多無奈,她其實不似表面上的天真,可情勢究竟不由人呵!
如果連最親近的丫頭都可以背叛她,那麼整個崔府只怕早己被后娘暗地掌控著。
汙了自己的名聲,卻能讓她一時半刻間不再盤算賣了她,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凝看柴折霞那隱隱浮現關懷的臉龐,她的心頭其實感到沉甸甸的,但這始終是她自己的問題,怎好累及旁人。
他能救她倖免于難,己是天大的功德了。
如果說她之前有一絲半點的相信流言,現在早己盡皆不信了。
這樣的男人,萬萬做不出那種讓人髮指的事兒的,那些流言只怕是以訛傳訛吧!
“柴將軍,看這時辰,也該回去了!”
雖然明知道這會回去,后娘勢必不會輕易放過她,但那終歸是她的家,若是以往,至少還有姬君吟和車元玉兩位姊姊可以依靠,可偏偏前陣子車伯父惹怒了皇上,被查抄了家,姬家或多或少也受到了連累,她又怎好再去叨擾呢?恨只恨她不是男兒身,否則縱是五湖四海亦能諮意遨遊了。
“你不怕回去了,崔夫人又尋你麻煩?”
“將軍請放心,別看我年紀輕輕,倒也不是省油的燈。”
這自誇的話語倒讓柴折霞忍不住笑了出來,若真不是省油的燈,能讓人抬來這里,還差點鑄成大錯嗎?
只不過瞧看她臉上那抹狡黯的笑容,再想到她方才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勇氣,他的心里清楚,她的勇氣絕非一般的姑娘家可以相比。
如果是她的話本是個打鴨子上架的念頭,不知怎地突然覺得可行了。
望看她那毫無遲疑、萬分堅定的步伐,柴折霞很快地在心里頭兜上一圈,然后薄抿看的唇突然開闔,沖看她的背影說道。“我送你回去吧,也免得崔夫人為難你。”
“不用了”面對他的熱心熱情,崔妙禾有些不知所措,連看兩回見面,她從不覺得他是如此熱情之人,現下是怎麼了?
“不礙事,不過是走一趟罷了。”柴折霞尤視于她的推拒,不由分說地攫住她的手臂,讓她只能跟在他的身旁。
“柴將軍,咱們這樣于禮不合。”
大街上,人多口雜。明明好不容易繞過了那個坑,看實不“an要再忙不迭地跳下另一個坑去,稱了人家的心、如了人家的意吧!
“你方才連自個兒的閨譽都不顧了,現在才來彆扭這個,豈不可笑。”瞧她那扭扭捏捏的拘泥模樣,柴折霞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方才那樣不管不顧,是為了不想讓你受累,現在明明有得選擇,幹麼自己往洞里跳去?”
對于他的調侃,崔妙禾有些不服氣,腮幫子鼓了起來,還染上了幾分嫣紅,一種小女兒的嬌態表露尤遺。
“小丫頭,你倒是挺真誠的,”在她的瞪視下,柴折霞雖然從善如流地鬆開了她的手,一雙眸子卻移不開那嬌俏的臉龐。
身處官場,見多了舌集蓮花、虛與委蛇的人,崔妙禾的表現還真讓他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而且,她那不似一般官家千金的嬌弱,更讓他刮目相看。
走在大街上,柴折霞忍不住開口說道。“小丫頭,咱們來談個交易如何?”
“什麼交易?”不以為與他會有什麼交易可談,她應得隨意,終歸孩子心性的她。心思早被路邊一排閃著紅黃色澤的小吃食給吸引住目光。
“我讓人去你家說媒納聘可好?”
一時之間,目瞪口呆的蠢樣拂去了原來的嬌美可人,崔妙禾張看唇,顯然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你、你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今兒個發生了這事,短時間這城里的大戶人家也不可能接納你成為媳婦兒,那不如你嫁給我。”
“你瘋了!”她瞪著他,好半晌只能吐出這句話。
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現在卻巴巴地主動去送死,就她看來,柴折霞這個大將軍壓根就沒有外傳的那麼神,這麼愚蠢的話居然也說得出口。
“我需要一個媳婦兒,好杜絕我娘瘋狂逼我娶妻的行徑,而你既然在崔家待得不開心,不如來將軍府過過舒心的日子,這樣豈非兩全其美?”
本來,居夙升是建議他用騙的,可惜他向來豪邁,這種不光明磊落的作法不符他的性格,所以他決定開門見山的問她,這丫頭值得他這樣的對待。
不好,當然是大大的不好!
“你別開玩笑了!”白眼兒一翻,崔妙禾揚聲輕斥。
雖然這兩次的相處,她己經不如以往的那麼討厭他了,可不討厭是一回事,成親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是堂堂的大將軍,而她不過是個芝麻小辟的女兒,身后還有一個虎視眺耽的后娘,他沒道理來蹬這渾水,更何況她也不願讓后娘稱心如意。
“我沒在開玩笑!”他專注而認真的凝視看她,兩次相見,他便知道這個女人是個好女人,雖然外表看起來天真爛漫,可在關鍵時刻也挺識大體的。
“你一定是昨晚喝太多,到現在還在醉,才會說這種傻話,我不用你送我回去了,你趕快回府去好好歇歇吧!”
被他的眸光瞧看,背脊漫起了一陣陣的森寒,她直覺想開溜,可是她的動作哪有柴折霞這個練武之人的敏捷,還沒跑兩步,就被揪住了后領。
“我說過要送你回家就會送你回家,至于我的提議,我暫時不勉強你,你可以好好的想想。”他沒有因為她的拒絕而惱怒,甚至也不追問她拒絕的原因,反正他不急,再多等些時候也無妨。
“我”
崔妙禾張口本想說他的提議她連想都不用想,可是見他炯目一掃。心里不知怎地一發弄,話便說不出口了。
“我送你回去吧。”怕她又一溜煙的跑了,他揪著她衣領的手雖然松了松,可是也沒真的放開。
“你可是個大將軍,應該很忙很忙,回家這種小事,我自個兒來就行了。”
本來還覺得讓他送送無妨,但方才他的那番話看實嚇看了她,所以她現在可是巴不得能離他離得遠遠的,免得到時惹上了大麻煩。
“我不忙!”剛毅的臉上淺淺一揚笑,柴折霞淡淡地說道,但眸底漾看的是一抹讓人心暖的關心。
崔妙禾心想,后娘今兒個才差點鑄成大錯,應該會消停一會兒吧,所以還是勾起有禮的微笑,出言婉拒“將軍真的不用那麼麻煩,若是軍務真的不忙,倒不如趕緊為自個兒挑上一門媳婦兒,好讓柴夫人安心。”
這番話說得柴折霞額際的青筋冷不防地跳了跳,他當然明白她在閃躲,可他又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死心呢?
“可是你后娘”他左思右想還是不放心,縱使明知不關他的事,還是不自覺想要護看她。
“沒事,經過這件事,我會更小心的,其實我幼時失恃,后娘初初進府時,待我也是好的,一時之間賢德之名鄉里傳頌,若非這些年,妹妹雲秀漸至年長,她怕我的存在會影響她找個好人家,也伯年紀漸長的我會貪圖家中財富,這才處處防看我、設計我。”說到這里,她突地一頓,心中亦是不勝歉籲。
俗話說得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后娘的盤算本是無可厚非,可千不該、萬不該用下藥這等下流的手段來對付她。
她既不仁,她又何必言義。
說這些本意是在告訴他,他不必太過為她憂心,可是說看說看,她的心緒也忍不住地沉了沉。
“既是如此,你不是更該借助我的力量,一旦我送你回去,將來她的行為處事,至少要處處顧念我的面子。”他好歹是個將軍,諒那梁玉霞也不敢輕易觸怒他。
“將軍原不該攪進這團混亂里來的,將軍好意,小女子心領了,將軍還是快快回去吧!”
雖然對柴折霞的想法己然改觀,可是一想起后娘的虎視眺眺,她可不想再讓她捉著任何把柄,所以還是拒絕了。
再說,如今兩個都算得上是聲名狼藉之人,要是過從甚密,難免落人口實。
三人成虎,她可不想逃過了今夭,不久又被流言打鴨子上架,無可奈何地成了他的妻子。
“你當真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