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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妤茜坐在户外的小圆桌前,她的身旁没有任何人,却有着几只不同色泽的猫咪围绕在她周遭,而她正伸手抚着其中一只的软毛,神情十分轻松且偷悦。
“我下车走走,你先回去吧,不用来接我了。”这句话毫不迟疑的就溜出了口,在听见自己这么说之后,莫克禹也感到意外了。
他没打算下车的,但见到骆妤茜与那些猫,这些话就这么自然地脱口而出,而那所谓的“下车走走”是打算到她身旁去,理智告诉他这一切是多余的。
没错,是多余的,但他仍这么做了。
“嗨!”
这声音是
坐在咖啡馆外头,骆妤茜原是专心逗弄着猫儿,但顶上传来了那低沉的招呼声,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单音,但她从不质疑自己的耳朵,更不会错认他的声嗓。
沉着气、沉着气不能慌。
“晚安,莫总。”骆妤茜抬起小脸,微微地勾起唇角。
她知道他一向有过人的记忆力,会认得她并不意外,毕竟她是他下一个专属秘书的第一人选,他肯定调阅过她的个人资料。
“介意吗?”莫克禹指了指她对座唯一的空位问道。
骆妤茜摇了摇头只能做故出“请坐”的手势,因为她无法拒绝,也没理由拒绝。
“喝拿铁好吗?这家店的拿铁味道很不错。”她知道拿铁是他的最爱。
“你都这么说了,当然得试试。”
骆妤茜起身走入咖啡馆内,不一会儿当她再度回到座位上,手里也端着一杯拿铁。
她将咖啡放到莫克禹的眼前。
“谢谢,你常来这儿?”莫克禹拿起马克杯啜了一口,那味道的确如她所说的,很不错。
“嗯。”骆妤茜点着头,一只猫儿在这时跳到她的腿上,她顺势低着头抚着它,感谢它给了她不必抬眼面对他的机会,她可以完美佯装自己的专注力在它身上。
“这里为何有那么多猫呢?”莫克禹抬头看了一眼咖啡馆的店名“蓝猫咖啡馆这些都是店老板饲养的?”
骆妤茜继续将视线停驻在猫儿身上,解释道“不是,老板自己只养了一只,其他的都是自己聚集过来的,时间一久就成为这家店的特色。”
“你看来很喜欢猫,我以前有个朋友也很喜欢猫。”说到后头,莫克禹的声音似乎又低沉了些。
骆妤茜怎么也料想不到他后头会接上那句话,因为她以为他该是不愿提起的。
“那”她忘了要回避他的目光,抬起小脸望向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急急地住了口。
“什么?”莫克禹注意到她似乎打算说些什么。
这时,一只黑白色相间的花猫突地跳上桌面,它侧着身子挨着莫克禹放在桌面上的手亲昵地磨蹭着,很显然它正在讨好他。
“它喜欢你。”骆妤茜赶紧说道,好跳过她刚才差点口误的失常行为。
“那真可惜,我对小动物并没有特别喜爱。”他当然不会虐待动物,就只是没有特别爱好罢了。
“没关系,就算不喜欢,它们也会喜欢你的,它们能够感受人们是否善良,无关人们喜不喜欢它们。”骆妤茜很自然地接话,但话一吐出她便后悔了。
这话她不是第一回说,他会记得吗?
她小心地观察着莫克禹的脸部表情,但他一脸不置可否的模样,她无法猜想他是否记得有人曾经告诉过他相同的话语,她倒希望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莫克禹面无表情的用另一只手抚了抚那正在向他撒娇的猫儿,这动作换来了几声细柔的喵喵叫声。
骆妤茜不再说话,而是静静的啜着自己的咖啡,等着对座的男人也将咖啡喝完,然后主动向她道再见,因为他们并不熟稔,没什么好说的。
半晌,她腿上的猫儿跳走了,连带原在大掌底下享受轻抚的猫儿也跟着跳走了,原本宁和的气氛瞬间有了改变。
这一瞬间骆妤茜有些坐立不安,因为莫克禹的咖啡杯几乎要见底了,却不见他有离去的打算,而他甚至定眼凝视着她。
骆妤茜不自然地回避了他的目光,没了猫儿,她只能举起杯佯装专注的喝着咖啡。
当她放下手里的杯子,耳里也传来了他的声嗓。
“前两天温秘书告诉我,说你还在考虑接任我的秘书这件事。我其实对你一点也不了解,你是她推荐的第一人选,可以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无法立即接受这份工作吗?”他不是在逼着她接受,而是真的好奇。
“我怀疑我是否适任。”这是百分百的实话,但无关工作能力,而是情感面。
不过听者却自动当是工作能力的问题。
“能在秘书室里工作满一年以上,就没有业务执行上的困扰。你还有别的原因吗?”他看过她个人的资料,单身未婚,所以可以排除家庭因素。
没有。骆妤茜在心底回应着。
见她垂着眼没回应,莫克禹再问:“难不成是因为我出差次数太多,怕搭飞机?还是怕男朋友误会?”
他想不出她拒绝的理由,若上述的两个问题真被他随口朦中一项,那他就不强求她接手这项工作了。
“我没有男友,也不怕坐飞机。”她害怕的是他,担心两人过分接近的距离。虽然她很想就近待在他身旁,就算只是当他工作上的帮手也好,但她就怕自己会越来越贪心。
现在的她不敢再奢想什么了。
“那么,我想你无须再多做考虑才是。我十分信任温秘书,而你是她所推荐的人,所以我也会信任你。”语毕,莫克禹大手越过桌面,朝骆妤茜伸出友谊之手。
看着眼前的大手,骆妤茜忍不住眉心微拢。
该回握吗?握了不就表示她接受了这份工作,她不该接受的。
但她骗得了谁呢?理智告诉她不该的,进入莫氏工作不过是想可以就近接收有关他的讯息,不是真要再次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但理智是一回事,她内心的想望从进入莫氏的第一天就不曾停止过,她不过是一再的压抑着那幻想的奢求,骗自己这样远远看着他就己足够
所以,从今以后,她该骗自己可以待在他身旁,用最近的距离继续看着他就好,她真能完全办到吗?
望着骆妤茜那张十分犹豫的小脸,莫克禹有些受伤,也觉得挺新鲜的,因为很少有人会拒绝他。
不知为何,他有想笑的冲动。他长得像只毒蛇?还是嘴里长着毒牙?要不她为何一脸犹豫与挣扎?
“不过是握个手而己,我不会咬人的。”莫克禹扬起嘴角,发现自己那股闷沉沉的坏心情不知何时己离去,或许她刚好也是一个不会让他觉得自己不过是砧板上的一块鲜肉的人。
在这一刻之后,他决定新秘书的人选真是非她不可了。
周末那天意外碰面的夜里,骆妤茜最终仍是抵挡不住地伸出了手与莫克禹交握。
他手心传来的温度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真实,那天夜里她躲在被窝里哭了,所有压抑多年的情绪在那一刻全然地发泄而出,但在发泄过后,她必须再次储存全新的力量,好以更重的力道压抑更深的情感。
她能做到的,也一定得做到。
花了两天休假的时间,骆妤茜强迫自己必须调整好所有情绪及情感。
当星期一到来时,她不意外温佳人再度请她到楼上去一趟。
“早上莫总告诉我你决定接手了。”温佳人依旧笑得温婉,但这回笑容里的愉悦感明显加重许多,因为在她离职之前己无须再担心职务接手的人选问题。
骆妤茜挂着浅浅的笑容,对于温佳人的话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温佳人己然认定了答案,因为早上莫总的心情显然很不错,那表示他己经完全认可她所推荐的人选。
“可以告诉我莫总如何说服你答应的吗?”上星期找妤茜商讨这件事时,她没有把握她会接手,因为她当时的模样看来是真的很为难;但一个周末过后事情转变得十分迅速,也是她最乐见的结果。
“他并没有强力的说服我,只是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她拒绝不了内心那股强烈的想望。
“那么你手上的工作这星期内可以完成或交接吗?”
“可以。”
“那就麻烦你手上的工作结束后上楼来找我吧,把你的东西都搬上来,我会开始交接一些事项给你,也会告诉你莫总的一些工作习惯。
“好的。”
“还有,把你的护照准备好,你必须有随时出差的心理准备。”
“我知道了。”
“我等你哦。”温佳人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空位。
“我会努力不让你失望的。”骆妤茜向温佳人挥了挥手,接着转身准备回到原本的工作岗位上。
站在电梯前等待门板开启的那时,她忍不住转过头看了看身后那紧闭的门板。
上回它打开了,并且带来了她想见却不敢见的男人,今天呢?答案似乎己不再重要。从今以后她与他不会再是陌生人般的距离,他们即将离得更近了,而她必须好好地掌控那份距离。
“当!”
电梯门开启了,骆妤茜收回视线跨入电梯内,正伸手准备按下楼层按键时,对面的电梯门滑了开来,那张熟悉的脸孔也同时映入了她的眼帘。
莫克禹朝着对面的骆妤茜露出了微笑,但她在电梯门板关闭之前都没给予他任何回应。
这是失礼的行为,她知道,毕竟他是她的上司。
但他刚才所展现的笑容里,有着毫不掩饰的得意,他知道她答应接任专属秘书一职。虽然那天她伸出了手与他回握,但她并未正式的允诺什么,可他就是明白,明白她无法拒绝。
以前某些时候他也会对她这么笑着,得意的表示他得到欺负人的快感,那是属于他的胜利。但这点极少人明白,都只当那不过是有礼和善的微笑。
所以,他这是在欺负她就是了,用她恶劣的心情换取他的愉悦。
唉,他不为人知的小恶劣仍是没有改变
时间过得要比想象中来得快,所有的适应也比预想来得顺利,两个月后的现在,骆妤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可以将所有的心绪掩藏得如此完美。
一个月前温佳人正式离职了,与莫克禹之间不再有第三人,她必须单独面对着他,她以为自己或许会为此感到无比慌张——表面上不会,但心底会。
不过事实证明她错了,她想得太多,因为早就了解他这个人,所以身心反倒极快速地适应一切,连同不必要的慌张都莫名去除了。
“我发现你真的是个小气的人。”
骆妤茜侧着小脸望着车窗外的景物,没料到耳边突地传来这句话。
她将小脸侧往另一头,也就是莫克禹的那一头。
他的视线仍看着手里的报表,即便感受到骆妤茜投来的目光也不曾分神看她一眼,但似乎早己明白她不会主动开口询问,他便自然地再次主动开口。
“就一个秘书而言,你的工作能力好得没得挑,但我真不知道你这人这么小气,不过是握了个手,你就连个客套的笑容都不愿再给我了。”
有时候他其至怀疑她明白,他当时就是想看着她那不情愿的表情,但有这可能吗?他暗地里某些小恶劣的性格,连他的家人都无法百分百正确地捉摸,她能吗?
客套的笑容他说的小气是指这个?
骆妤茜眨了眨眼,其实有点想笑。真要比较起来,他此刻的行径才称得上是小气吧!连个笑容都想与她计较。
虽然视线仍在一堆数据资料上头,但耳边迟迟没听见她的声音,最后莫克禹忍不住将视线转到她身上。
“你没话要说吗?不打算反驳?”
当莫克禹将目光落到骆妤茜身上时,她以不经意的方式将视线再次调回另一头,再一次佯装专心欣赏飞逝的街景,但她不再沉默。
“笑容是给客人或不熟的对象表示礼貌用的,你需要的是我的工作能力,不是无谓的笑容。”她不卑不亢的说着。
她的说法像是暗示着她为他工作才是重点,不是来卖笑的。她是有意这么误导他,她不会告诉他,她收起笑容是为了掩饰真正的情绪。只要不让自己的心情松懈,她便能完美地控制自己的情感,不会让它从笑容中流出。
“没错,我完全同意你的说法。”莫克禹点头,目光仍是定在那张美丽的侧脸上“但我还是希望你有时能多点笑容。”
“为什么?”明知不该多问的,但她终究忍不住地问了。
“因为你明明是个很温柔的人,我不懂为何你老是要把自己搞得紧绷又严肃?还是我无形中给了你很大的压力?”所以她一刻也无法放松自己?
闻言,骆妤茜皱起眉头“没有,你比预想中还要随和,不会给人压力。”这么说也不全对“我指工作上。”
所以不是指他这个人就是了。
呵,她真有趣。
“若不是我们才相处两个月的事实摆在眼前,我真怀疑你过分了解我这个人呢!”他笃定她知道她这番“真诚”的话语并不会惹他生气,才会选择说出口。她若不是太大胆,就是比他想象中还要了解他这个人。
“或许。”说着,骆妤茜忍不住贝起唇角,似乎难得找到逗弄他的乐趣。
她了解他太多太多了,对于不熟识的人,他的表现十分冷漠,但只要能够成为让他微微上心的人,便会发现他并不真是个性冷淡,有时,他其实挺多话的。
虽然只看见她的侧脸,但她勾唇角的动作莫克禹看见了。
“原来出国会让你心情放松是吧?”他们现在人在日本,这是她第一回跟着他出国公干,两人正在前往住宿饭店的路途上。
“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是因为这趟公差与度假似乎没两样,我得向莫总说声谢谢呢。”三天的行程只有一场正式的会议必须参加,剩余的时间他打算探访友人,而她无须跟在他身侧,放牛吃草去。
“谢谢就免了,只希望你回国后也能用这么轻松的态度继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