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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月光冷冷清清地洒落在小院落。
柳延秀坐在庭院的凉椅上,出神地望着手中的小金瓶。
那日在街上,这分明是专程带来给她的吧。
若真是巧遇,又怎会刚巧带着这瓶药?
她想起那日为了帮她爹整理由书院搬回的东西,比平常晚了近一个时辰才出门,那么他是不是也等了那么久?
紧紧握着手中的小金瓶,柳延秀的心情更加纷乱了。
昨晚离开古宅后,她的心一直没平静下来,脑中不断出现他说过的话——没错,我很喜欢你,曾经想过不择手没的将你抢来,我想过,我真的想过。
这是古牧耘第一次这么明白的对她表达爱意,也是第一次亲日说出他喜欢她,然而当他终于说出来了,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这些话,让她心乱如麻,甚至让她再也坐不住。
蓦然,柳延秀站起身,并大口的喘气,试图让自己的脑袋冷静点。
都这种时候了,她怎能还只想着他?她应该要先关心傅家被红卫押走、生死未卜的事。没错,过去那些被红卫带走的人,鲜少有平安回来的,她要先为挽声担心才是,怎么还能因为古牧耘亲口承认对她动心而坐立难安呢!
她是怎么了,究竟怎么了?自己的心真教那人打动了吗?
紧紧闭上双目,柳延秀拼命想压抑混乱的心绪,她现在有浓浓的罪恶感,应该担心挽声的自己,竟只想着那日离开古府时那双受伤的眼眸!
她重重地咬唇,重重地咬,直到下唇几乎要见血
突然,有个人带着愤怒的面容出现了。“延秀!”
“挽声,你被放出来了?”她睁眼,脸庞在惊愕过后随即布上惊喜。
可见了她,傅挽声的脸还是带着阴沉怒意,让欣喜要奔向他的柳延秀却步了。
她心悸的站在他面前,不安的问:“挽声,你怎么了?”他为什么要用像是痛恨的眼神望着她?
“我问你,你是不是去求那人了?”他怒不可遏的问。
她教他莫名的怒气吓得一愣。“我——”
“你是不是不顾我的尊严去求过那人了?”他咆哮。
终于听明白他中的“那人”指的是古牧耘,她呼吸为之一滞。“我没有求他,我只是、只是”
“你果然去找过他!”他悲愤万分。“你开口要他帮忙救我傅家了是不是?是不是?”
“我是去找过他,但我并不是”
打断她的话,他怒吼“说谎,你说谎,你如果没有去求他,他为什么会来救我?”
闻言,柳延秀呆住,心头一阵震动,颇感讶异的问:“是他救你出来的?”
“没错,他不知用一了什么手-段,竟能够出现在红卫专用的大牢里,直接将我们傅家所有人带走”傅挽声像势怒气全充塞胸口,必须发泄出来才行,不断的怒叫“你该知道,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不希望你去找他的!”
他恨透了那人不可一世的出现在他面前,那显得他多无能、多狼狈,这比让他死还难受。
“你知道他临走前说了什么吗?他告诉我,这己是你为了我第二次去见他了,他要我好好珍惜你,不要辜负你了——笑话,真是笑话,我与你如何,与他何干,要他过问吗?”
“他真这么说?”她震惊极了。
傅挽声两道目光似箭的,射向她,仲手扼住了她的手腕。“延秀,你告诉我,你答应他什么了,否则他为什么要帮找?”
“我没答应过他任何事——”
“不可能,他没理由平白救人,没理由!”他认定他们之间有了交易。
黑睫颤抖了一下,顿了一会,柳延秀倏然惊疑的问:“什么叫救人?”救人?不是他良心发现了吗?这太奇挽声,你们一家给红卫带走,不是与他有关吗?“
见状,傅挽声也愣住了,眉心紧拢。莫非她认为这事是古牧耘所为,所以才会去找他?
“挽声,你怎么不说话?不是古牧耘害你们的吗?”她急切的问,焦急的想从傅挽声的脸上探究出真相。难不成她误会古牧耘了?
傅挽声心情复杂的望着她,见她眼底散发出你佛懊悔、羞惭的信息,忽然,他领悟到一件事,她不再只属于他了!
这令他害怕,害怕至极,害怕得连心都颤抖了。
“延秀”他想伸手抓住她。
此时一阵风吹来,柳延秀蓦然悸动,像是感觉什么,她迅速扭首张望,心绪慌乱的移动脚步,貌似在月色微光下寻找什么,使得傅挽声伸出去的手扑空了。
她手中的小金瓶掉落地上,却浑然不觉,视线仍在游移寻找那教她突然心慌的源头
傅挽声弯身拾起那金瓶子,仅仅瞧上一眼,即想将之捏碎。这金瓶是纯金打造,价谊不菲,这东西绝不属于延秀,而用得起的只有那人,这东西是那人的!
转头望着她此刻迷离的模样,她在寻找什么?
古牧耘吗?
不!不可以!
倏地,一种深深的恐惧攫住了他。
不可以,他不可以什么都不做的让她走向那人!
傅挽声上前由身后用力将柳延秀抱住。“延秀,没错,就是那人,就是那人害我全家的,他是个卑鄙阴险之人,因为得不到你,就要毁了我,还要我一家陪葬,他是个小人,无耻的小人!”就算说谎,就算那个真正无耻的小人是他自己,他也要抓住她,绝不让她离开,绝不!
她浑身一震。“真是他做的?”
“是的,是他亲日对我说的,是他,就是他!”他咬紧牙关的道,而后又带着抱歉的语气说:“延秀,对不起,我刚刚不该乱发脾气,但那都是他的阴谋,明明是他害的却又相救,害我误以为是你跟他做了什么交易,我才会”
屏住气息,她的眼眶激起泪雾,她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这是他亲口说的?”失望,心涌上了浓浓的失望。
“没错!延秀,你不要再与他有任何瓜葛了,他是个恐怖的人,覆手可以翻天,连红卫都买他的帐,这样的人不是我们惹得起的,有一天我仃j真会因他而万劫不复。”知一!道她心软,他转而求她。
她知道他说的没错,但为什么内心却纠结得令她喘不过气来,泪珠不受控制的自眼眶中簌簌坠落。
“那人对你不是真心的,他只是想夺取,想拆散我们,当柳夫子出事时,他为什么不出手相救,为什么不?”傅挽声依靠着她。“你爹出事时,只有我,只有我真正为你着急,你该相信的人只有我!”他不惜壮大所有的谎言,不惜一切,只想阻止她离去的脚步。
他转过她的身子面对自己,朦胧的月光下,他唇形微微撅起脸庞逐渐靠近她,气息逼近她,近到就要触碰到她的唇时,她的呼吸骤然停住,心跳却越来越快,可那不是喜悦、不是兴奋,而是排斥,她慌乱的推开他!
他一愕。“延秀?”
望着错愕的他,柳延秀却说不出任何饱歉的话,她丢下他,连忙跑进屋子里。
“延秀!”他在她身后大喊。
她充耳不闻,关上门后,立刻跌坐门边,眼泪莫名的流下。
“延秀,开门!”他在门外敲着门板。
“挽声,对不起”这时候,在没有面对也的脸时,她才说得出这三个字。
外头,傅挽声呆若木鸡的僵在门前,久久、久久都没有动弹。
而庭院的大树后头,另一道人影在转身之后,也黯然消失。
“请回去吧,公子不见您!”门房脸上虽无表情,但口气仍是礼遇。
柳延秀面容微黯。这是她来之前就预料到的结果,他果然不肯再见她了。
“那请问张总管在吗?能否让我见他一面?”既然见不到古牧耘,有些话她想请张劳转达。
“很抱歉,总管回京办事去了,目前也不在。”门房再答,态度还是恭敬的。
连张总管也不在啊,她失望不已。“那算了,谢谢。”她朝门房勉强笑说。
门房像是被交代了什么,回答完她的问题后,很快地紧闭上大门。
她怔然地站在古府门前,怅然想着,这扇门应该不会再为她打开了。
不知为什么,昨晚挽声的话,她突然间不相信了,她想再次找古牧耘问清楚,她是不是误会了?
回想那时候,自己因亲眼见到傅家老小被红卫带走,当下太过愤怒,而激动的跑来兴师问罪,根本听不进他说的任何话,但在经过深思后,她不认为他会是挽声口中说的那种卑鄙小人,虽然这话她也曾亲口对他说过,可她希望自己错了,这次倘若他说不是他,那么,她就信!
她愿意道歉!
可是他应该被她伤得再也不愿见她了吧?
昨夜,她甚至感觉到他就在身边凝视,但那应该是错觉,他不可能再看她一眼的,毕竟她曾经那样伤人
不可能了她失魂落魄的转身要离去。
“站住!”忽然有人朝柳延秀无礼的喝道。
她眼前出现了六个人,这些人衣饰华丽,举止打扮像是来自宫里她讶然的皱了眉“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你不久就会知道了。”领头说话的男子年纪不大,约莫四十,但声音尖尖细细的,皮肤也不似一般男人粗糙。
柳延秀直觉有危险的倒退一步,转身就要跑走。
“上哪去!”那尖细声响起,其他人立即团团将她围住。
“你们要做什么?”她吃惊的问。
“有贵人要见,你竟敢跑!”那人发起怒来,声音更显尖锐。
“贵人,什么贵人?”她瞥向古府大门,希望门房听见她有危险,能出来仗义相助,身子也可以不断的往门边移去。
那人瞧见她的意图,冷笑道:“咱们贵人要的人,没人敢插手,就是这里头的主人也不敢!”
她心惊,这人好大的口气。虽然她不知道古牧耘确切的身份,但从近来发生的事,跟他平常的样子,她也猜得出他应该不止是富家子弟,至少是位阶颇高的京官,但眼前这人的嚣张态度倒是颇让她讶异。
“那贵人到底是谁?”她再问一次。
“说出来会吓死你,还是随咱家回京后再说。”
“回京?你们要抓我进京?”她愕然。
“没错,咱家奉命领你去见贵人,你就别再耽误咱家的时间了,走吧!”那人不耐烦的道。
“不,我并不认识你们,怎么能随便跟你们走!”她摇头,眼睛不断往古府的方向望去,那里依旧大门紧闭,害她忍不住绝望的想,当真不会有人出来救她了?
见她还在挣扎,那人拉下脸道:“还想抗命?把这丫头打昏带走!”
闻言,几个人立刻就要对她动手。
“住手!”随着这声低喝,古府大门应声打开了。
想不到是古牧耘亲自出来了,柳延秀大喜。
“古牧耘!”他来救她了,她立即想奔到他身旁,但双手却牢牢的教这群人控制住,让她移动不了分毫。
古牧耘见状,锐利的眼眸森然眯起。“田公公,还不放人?”他的声音再沉了几分。
很明显,田公公指的就是那有尖声细嗓的男子,他脸一僵,原本嚣张的脸庞立时收敛不少。
“殿下,奴才们是奉命办事,您别为难咱们了。”他细声说。
“你是奉了谁的命?”古牧耘哼声。
“唉哟,都知道是太子的意思了,殿下何必多问呢?”田公公态度不由得又张扬起来。
柳延秀心惊,怎么要见她的人居然是太子?
但为什么?她一个没没无名的平凡人,太子为什么要见她?还有,听起来眼前的这中年男人是个太监,但他却唤古牧耘殿下,这尊称又代表什么?
她疑惑的瞪大眼睛,视线在古牧耘与田公公身上来回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