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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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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回饭店后他便让人查出这栋公寓的房东电话,他和对方联络后,言明无条件认养这部电梯一年,要求房东尽快找工人来维修,除支付早上的修缮费外,并先支付一年的维修保养费用。

    其实他原打算一日气支付十年的电梯维护费,但想想钱韦伶不可能在这里再住多久,一年对他而言已太长了,他的目标是半年内便要娶到她,带回法国一起生活。

    替她付笔电梯维护费根本不算什么,他其实还想过直接替她先预缴一年房租,甚至想替她承租环境较好的新公寓,但怕一时动作太大,干涉她太多会令她不高兴,只能先从小地方做起。

    他的作为令钱韦伶大感意外,她知道他是因她昨晚提及曾摔下楼梯,就大费周章找上房东,要求做电梯维修并负担所有费用,又怕若说是单单为她一人而去维修这部电梯,她也许会不领情,排拒他的心意,才故意说是为给住这里的全部女性方便所做的。

    他体贴的行为与细心的顾虑,令她不禁有些动容。

    稍后,两人去附近早餐店吃早餐,气氛十分愉快,吃完早餐,尽管有些依依不舍,齐格非仍送她返回住处,让她今天可以好好休息。

    接下来几天,钱韦伶仍每天上班半天,因为齐格非在上午时间会跟胡经理前往北中南的经销商视察并勘察酒品市场,下午才让她陪着他四处吃喝,除小吃店外,他也会带她去饭店喝下午茶,或假藉品尝葡萄酒之名,邀她去一些餐厅吃晚餐。

    钱韦伶早打破自订原则,不介意在下班后甚至假日继续当他的向导,陪他四处吃喝。

    一方面是因她下班后或假日也没什么事,另一方面是这些时日相处,她不但改变了对他的印象也在不自觉间被制约,逐渐习惯看见他那张温和俊雅的笑容。

    但很快地,齐格非已结束来台两周的行程,将返回法国了。

    这次来台,没料到会撞见生命中的真命天女,愈相处他对她愈增加好感,原想再停留一段时间跟未来老婆多培养感情,但他已比原订返国时间延了三、四日,必须先回国处理一些事务,无法再继续留在台湾了。

    他心想,回国后他要尽快将公事处理妥当,要在短期内再安排真正的休假,返回台湾好好追老婆。

    “谢你这两周的陪伴,在台湾的这段时日非常愉快。”齐格非对因他要求而来送机的钱韦伶非常依依不舍。

    “别太想我,我很快会再来台湾。”一双蓝眸溧情款款凝视着她,他很想拥抱她,热情吻别,无奈她仍只当他是一般朋友,他不敢太过躁进。

    “呋!我才不可能想你。”钱韦伶故意撇撇嘴,移开目光,掩饰被他炙热凝望的不自在感。

    尽管她只将他当公司客人、一般交情的朋友,可被他那双蓝眸注目,她逐渐感觉心跳失序,而她不喜欢那种感觉。

    就算不讨厌他,对他不再反感,甚至产生一些好感,她仍对外国人没有深交的兴趣。

    “没关系,我会加倍想你,连你那份一并想念。”齐格非笑说。

    尽管她对他的态度看似一般,但比起一开始的排斥,他可感觉她对他早已大为改观,甚至有些感觉了,令他内心喜悦。

    “aurevoir!”他向她挥挥手,用法文道再见。

    已放妥行李的随行管家早已等在一旁,尾随着他转身而去准备进海关。

    钱韦伶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竟产生一抹离情依依的“错觉”

    没错。她认为那情绪只是一抹错觉,她怎可能对个才相处两周的外国人感到离情依依?

    只是,他才离开不久,钱韦伶竟真的想念起他来,甚至之后几天,他的笑容、他的声音常不自觉在她脑中闪现,令她莫名有些烦闷。

    在他离开一个礼拜后,总经理兴高采烈报告公司顺利成为亚尔酒庄在亚洲的总代理,全体员工得到适当的加薪,总经理还特地多给她一份红利,感谢她代公司招待贵客。

    收到比上个月多了一大半的薪资,她该非常开心才是,可她不但没有预期的喜悦:心里反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失落感。

    “啊!热死人了!”中午出去吃完午餐跟同事返回办公室的钱韦伶叫嚷着。“烦死了!这客户一直询价是怎样?都已报过两次价了,就算多问十次,也不会打折啊!”开启信箱,看到昨天才回复过的客户,又寄来相同问题,令她不耐烦地抱怨。

    fmc来吗?这几天你感觉特别烦躁喔!要不要巧克力?”赵丽婷走往自己办公桌,拉开办公桌抽屉要提供库存的黑巧克力。

    “我不喜欢巧克力。”钱韦伶朝她摆摆手,谢绝好意。“乜不是那个来。”她澄清。“只是天气热觉得烦。”

    “会吗?这几天气温还好吧!上班也都待在冷气房,前阵子更热也没看你这么心浮气躁。”赵丽婷早察觉她的异常。

    前几天,她变得话少,显得有些安静,而这几天,却有些暴躁,私下常在叫嚷抱怨。

    “今年又比去年热了,这个夏天不知要怎么度过。”钱韦伶对日益升高的气温颇为不满。

    抬头看向墙面,贴了几张法国葡萄园的照片,她竟莫名心生向往。

    “现在法国应该才二十多度而已,一定很舒服,真想待在那片葡萄园里。”她喃喃道。

    赵丽婷闻言,很是讶异。“你不是一直没兴趣去欧洲旅游吗?嫌消费高、路途远,又对那一堆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心生排斥,完全不考虑去西方国家旅行?”

    过去她曾邀钱韦伶去欧洲玩,钱韦伶却拒绝得很彻底,只对去邻近的东方国家旅游感兴趣。

    “那照片的葡萄园是亚尔酒庄的葡萄园。”循着她的视线,赵丽婷注视墙面贴着的酒品海报,印象中,不曾听过钱韦伶对这葡萄园赞叹过。

    “难不成你是因为亚尔先生?”她忽地一惊,好奇心大起,忙问起八卦来。“你是不是想念那个齐格非?他回国后有没有跟你联络?他之前的一见钟情、命中注定的宣言还有没有下文?”先前虽好奇,但因钱韦伶对那些话非常感冒,她也就不敢多问两人的进展,现下感觉有异,也就大胆问起来了。

    她的话令钱韦伶心口窒了下,蹙起眉头,有些不快。“没有。他没跟我联络,我更不可能想到他。”她否认道。

    果然是油嘴滑舌的外国人,话即使说得再信誓旦旦也只是骗人的甜言蜜语,完全不可信!

    虽说她原就不相信他认定她为伴侣的荒谬论调,甚至警告他不可再提及那些虚浮的话语,他之后也没再直说什么未来老婆、一见钟情的事,也尽量避免说出她认为巧言令色的话来。

    只是在台湾时他仍天天纠缠她,可现在他都离开大半个月了,却连封f-mail问候都没有,这前后态度落差,令她不禁对他有些埋怨。

    她绝不是对他有所期待,或有一分对异性的喜欢,她只是认为他失联很不礼貌,而又因自己莫名对这小事在意才感到气恼罢了!

    昨天小侄女生日,她竟花钱另买只熊猫布偶送侄女,将之前齐格非为她赢得的大熊猫给留了下来,这失常的决定也令她对自己微恼。

    留着那只大熊猫占着她的单人床,现在天气又热,让她晚上睡来更觉烦躁,原本受她礼遇可大方占据她部分床位的大熊猫,现在已被降格,成了她垫脚的物品。

    钱韦伶对齐格非逐渐产生的怨念,不自觉地移转到无辜的大熊猫布偶身上。

    法国巴黎,亚尔企业集团总公司。

    “喂,把我从米兰叫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在电话里讲?”一名身材高壮魁梧、皮肤黝黑的男人,门也没敲便大刺剌地迈进齐格非专属的副总经理办公室。

    来人身着一件黑色贴身背心,凸显他身上发达肌肉的线条,下身搭件迷彩裤,脚踩短筒军靴,理着平头,宽额方下巴,如刀凿般的五官,神情严酷,宛如从某个游击队跑来的。

    “电话里讲会被拒绝,才想当面委托。”齐格非看到对方,非常高兴。“我工作做不完,你快帮我处理。”被埋在一堆文件堆中的他,呼唤救兵。

    他想委托对方的事不是打击犯罪或拯救人质,而是请求暂代他职位,为他分担公务,只因他想挪出时间休长假尽快再前往台湾,于是将一堆工作全集中处理,不料却搞得应接不暇。

    “拒绝。”范刚,亚尔想都没想便一口拒绝这项任务。“没别的事的话,我走了,下次先说清楚再把我叫过来。”原以为有什么重大事件,齐格非才强调要当面谈,不料竟是找他“代工”他可完全没意愿。尽管从米兰飞到这里不过几个小时,可白跑一趟,还是让他多少有些不耐。

    “喂!堂哥我难得开口请托,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近人情?”见他真的转身要走人,齐格非忙走出被文件堆淹没的办公桌,急要阻止他离去。

    范刚是小他两岁的堂弟,拥有一半的义大利血统,不过从范刚身上却感觉不出南欧人的热情,不苟言笑时彷佛比黑手党还冷酷。

    唯有真正认识他的人才知道,他性格并非冷酷,其实也有热情的一面,不过只对他感兴趣的人事物。

    身为亚尔家族一员的范刚,亦是很杰出有为的青年,他除负责经营母亲那方的葡萄酒庄,也另有自己的投资事业。

    “我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你的事业自己处理。”他并非工作狂,不想把全副心神都耗在工作上,而堂哥齐格非比他更懂得分配时间、享受人生,怎么这会儿会被工作淹没,找上他求救?

    “我想排长假再去趟台湾。”齐格非说得心急。

    即使每日从早到晚被一堆工作淹没,仍芜法减少他对钱韦伶的思念,甚至难以克制地愈来愈想念她。

    他从没被一个女人影响成这样,让他更确信她真的是他的灵魂伴侣,就算两人还没多大进展,他的心也已黏在她身上,难以分离了。

    他没写信给她,是认为寄e-mail问候太没诚意,想打电话给她,却又怕一听到她声音他会忍不住放下一切飞去看她,于是只能忍着暂不联络,想先拚完工作,排妥假期再好好相聚。

    “你不是才回来半个月,为什么又急着再过去?总代理商有问题?”范刚虽没直接涉足亚尔家族的葡萄酒事业,但他所负责的义大利葡萄酒庄,跟父亲家族的葡萄酒事业有直接合作关系,因此熟知亚尔酒庄的一切状况。

    “跟工作无关,是我的人生大事!”回来至今尚没机会跟交情甚笃的四堂弟分享,对方一问,他顿时眼睛发亮,急着要诉说喜事。

    “人生大事?”范刚愣了下,不明所以。

    “我终于遇到真爱了!”齐格非欢欣雀跃地道。

    “真爱?”范刚微眯眸,面露一抹怀疑。

    “你知道吗?我到台湾的隔天就撞见真命天女了!真的是撞见,一跟她意外相撞,所有一见钟情的症状全都出现了!幸运的是她正巧是我洽谈代理事宜的代理商员工,在台湾两个星期,我每天都跟她见面相处,她是个非常美好的女人。”谈起钱韦伶,齐格非神采奕奕,眼神无比温柔。

    “真的?”范刚闻言,瞠大褐眸,大感意外。

    亚尔家族的男人,几乎都确信家族流传的“真爱传说”——一见钟情,也只想找到那个命定的伴侣,但并非每个人皆能幸运地等到或遇到。

    范刚对此事其实也心存冀盼,因家族中那些遇到真爱而结婚的人,确实都得到令人称羡的幸福美满生活,反之没能确认是真爱就决定结婚的,都是落得不欢而散的下场。

    对于那命定的唯一,他也在寻寻觅觅中,若没遇到宁可独身,只跟女人谈恋爱就好,曾和不少女人交往过的他,至今未遇到一见钟情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