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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院子外修补围墙的男人看着她停妥机车,脱掉安全帽,然后对着他喊“我回来喽!”
不等关飞天回应,白雪白闪电的钻进屋里去了。
风风火火的,她在急什么?手里的抹刀就这样贴在不规则的石块上,再也无法专心了。
接着,他以为已经进屋里去的人居然用麦可杰克森的太空漫步划了出来。“你知道阿宇的家吧,难得我们家开伙,让他们两兄弟一起过来吃饭,你觉得呢?”
几次接触,她发现那对小兄弟其实是相当纯良的,父亲入监服刑,越南籍的母亲跟着男人跑了,年迈的祖父母自顾不暇,根本无力照顾两个男孩,隔代教养遇到的困难及问题一直无法改善。
看在两个小孩简直把关飞天当偶像崇拜的份上,在她纯良的心里早就把他们归类成自己人了。
关飞天放下手中的工具,在裤子上擦掉多余的水泥。
看见她,疲劳好像一扫而空,整天空空的心忽然就满了。
“你要开伙,下厨?”
他认识的女人大多跟他是同一类型的人,刀枪武器火箭筒雷射炮,闭着眼睛拆卸都没问题,就是没有一个会下厨、肯下厨的。
这个小警花说要负责三餐的时候,他并没放在心上。
不是把她的话当耳边风,而是吃饭对他来说,也不过就那一回事,只要是能吃的,能吞进肚子的,美不美味,并不重要。
他的生命中有太多突发状况,就算吃饭的时候也必须眼观四面、耳听八方,随时注意附近几公尺内的风吹草动。
睡觉更不用说了,他长年都会在枕头下面放一把点四五改造手枪,小腿随时随地带着一把小刀走动。
他知道在这个小岛,未经许可拥有武器,根据枪械弹药管制条例是违法的,可是长年养成的习惯,一下子改不掉,所以,他很收敛平常只带刀出门。
要是真的碰到临检,刀子的用途多得可以写成书尤其是这么乡下的地方。
“那么惊讶,很奇怪吗?我向来说话算话的。”她有点讪讪的道。
他不会是怕被她毒到肠胃发炎,腹泻拉肚子吧?还是她自首好了,其实会这么起劲是因为想报答他的好,想让他知道自己不是那种什么都不会的女生。
“烧了房子不要紧,别弄伤自己。”
“嗯。”烧了房子不要紧他是看不起她的厨艺吗?
知道她又想歪,已经学聪明的关飞天很难得的重申“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别弄伤自己。”
“我懂了。”白雪白害羞的笑了,心里甜得很。
懂了就好。“我去学校接孩子。”现在已经是小学和国中都该下课的时间了。
阿宇原来说什么都不肯再回学校去,是在他软硬兼施下才不情不愿的回去,现在刚好可以顺便去问看看他这几天上课上得怎样了。
“那麻烦你了,啊怎么用手去摸脸,手里都是水泥,万一吃到嘴里会生病的。”截住他的手,把他当小孩,白雪白拉着他的手反复的看。
他的手很大,几乎有她的一倍那么大。
被她拉着手左看右看,他没收手,鼻间是她好闻的水蜜桃香味,那种水果的余甜钻进鼻息间,勾引得他情生意动,身体也很自动自发的产生异常,尤其他家老二更为嚣张。
白雪白没察觉他越发靠近的身体,但是手心越来越火热的温度她可没忽略。“你手很烫,晒了很久的太阳吗?”
他的手指节分明修长,手心都是老茧,是一双什么工作都自己来的坚强的手,这样的手就算要撑起一片天也轻而易举。
“还好。”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吻她!
他把人带到户外的水龙头下,扭开水龙头,清凉的水奔流下来的同时,他的手心已阖起来,包住她的,然后用力将她拉近,吻上他想念已久的唇。
这不是关飞天第一次亲她,她的酥胸被他贴住,直到他的唇耐心的吻过她的睫毛,细细舔过另外一侧,这才发出一声嘤咛。
大掌隔着她薄薄的衣料握住她的一只丰盈,饱满弹性的手感,换得他更加侵略的吸吮。
白雪白颤了下,唇间是他深入骨髓的吻,鼻间是他流过汗却不呛人的味道,她的双颊染上红晕,意识迷离,彻底失去了方向。
终于,攫住她的唇松开了,她呆呆站在原地,脑子里还有大腿内侧都是他坚硬的某个东西。
她双眼明亮得像两把火炬,唇微微的颤抖,她这副模样,几乎又要教他把持不住,再度扑上去。
“你你你又这样吻我”她的意识飘摇,根本还没回过神来。
“我说过我喜欢你。”把喜欢的人摆在看得到吃不到的地方,他是在自讨苦吃。
“啊啊”冰沁的水弄湿了她的脚,意识到水龙头的水还哗啦啦啦流得满地都是,流向四面八方,她终于感觉到了。
“你不讨厌?”
她无法控制的眨眼。
“很好。”这是喜欢的意思吧?他低哑的笑,再度吻住她。
不过这次只是轻微的啄了下,他放开怀里的人儿,又拥着她好一会儿,两人只听得见彼此汹涌的心跳。
好像过了一世纪那么久,他叹息的亲了下她的发心,这才放开她。
“我走了。”
“哦”她一如在梦中。
关飞天关紧了已经不知道流掉多少水的水龙头,拿了车钥匙,上了小货车,却一拳打在方向盘上。
该死的东西,他该死的责任心到底是从哪来的?
接孩子、接孩子,该死到爆的超烂理由!
自我厌恶过后,他这才发动引擎,接小孩去了。
两个小孩其实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
关飞天威严,平常不苟言笑,可是他却愿意屡次来接送他们,见到他,兄弟俩已经乐到分不清东西南北,当然不会去追问要接他们去哪里。
至于关老大,也只对白雪白有问必答,其他人就闪边去。
阿宇还是摆着一脸酷样,当他和关飞天并排坐在驾驶座上,看见这个伟岸的男人一手倚在车窗上,一手轻松自若的握着方向盘,一种止不住的渴慕从他的眼睛一闪而过,不想让人发现自己的失常,他扭过头看起倒退的街景,就这样一直到关家。
两兄弟进了屋子,只听见厨房乒乒乓乓的声音,一时间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呆呆的抱着书包站在客厅中央,直到关飞天进门。
“怎么都站在这里,去洗手吃饭了。”不愧是训练有素的佣兵,现在带着两个喽啰兵,一样易如反掌。
阿宇听话的带着小纯往里走,看见摆放在餐桌上的醋酒和大脸盆,脸上的疑惑更深了。
尽管如此,两兄弟还是乖乖去洗手等吃饭了。
这期间,厨房里的声响一刻都没停过,关飞天有点忐忑的看了君子远庖厨的地方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迈开脚,随着两兄弟的脚步去准备吃饭了。
当这一大两小重新回到餐厅时,刚刚还空空如也的大脸盆已装着七横八竖的食物,颜色红咚咚的。
“阿宇”哗啦小纯的口水咻地从齿缝掉了下来,他拉了下阿宇的裤子。“好大的虾~~”
“是螃蟹。”今年都升小三了,怎么会连虾子和螃蟹都分不清?阿宇瞅了眼眼巴巴望着食物的弟弟,压了下他的头。
“开饭了,怎么都站在那边?”招呼了两个小的,白雪白没忘记大只的。“我唯一的拿手菜就是蒸螃蟹,你吃海鲜吗?”
“吃。”关飞天拉开椅子坐了进去。
每个人面前都有几个碟子。
姜末、寿司醋与水调匀的酸醋酱,酸酸甜甜,很合小孩子的口味,大人的则是用白醋加蒸螃蟹过滤下来的水调匀,最后加上几滴酒和酱油、桔酱,就大功告成。
想不到她这么讲究。
“你照顾阿宇,小纯就交给我。”两人旁边各坐一个孩子,刚开始黏着阿宇的小纯有些不习惯,不时拿乌黑的眼睛求助的看着哥哥。
不过等白雪白将螃蟹的螯用刀背给敲裂,挑出整块雪白的蟹肉往他的盘子里放时,他已经忘了这些。
关飞天挑了只大螃蟹,揭开蟹盖,里头满满的蟹黄,他往里头舀了些醋“吃吃看。”
伴着蟹黄吃起来,直到吃饱喝足,阿宇再也没有第二句话。
白雪白挑的这些螃蟹大而饱满,用大量的葱姜酒下去蒸,香气四溢,吃在嘴里好不鲜美。
“你去哪里买这么新鲜的螃蟹?”
被夸奖,某个女人的尾巴小小的翘起来了一下。“渔市我有熟人,知道我要买,当然是用友情价算给我。”
“说起来,这里都是你认识的人。”乡下人纯朴,她又扛着女警的招牌,走到哪只要不是想吃霸王餐,都受欢迎。
“那当然,我虽然出去周游列国一阵子,好歹也是半个在地人,人不亲土亲,乡亲都很卖我面子的。”警察真是个好工作,走到哪没人敢占她便宜,买东西还有“撒必司”虽然她只是派出所最小咖的那一个,却觉得在这里生活如鱼得水,什么烦恼的事情都没有。
“那你爸妈也在这个城市吗?”以前称不上认识她,总觉得问了太过逾越,经过这段时间,还是没听她说过关于双亲的只字片语,好的、坏的、甜蜜的回忆或是抱怨都没有,好像这世间就剩她孤单单的一个人。
明知道她家的亲子关系疏远,可是她一个女孩子只身在外,那对父母都不曾担心过半分吗?
“他们已经离婚了,几年前就又各自嫁娶,我去哪一边都是多余的那个。”
美食能教人愉悦,果然是真的,加上这么快乐的气氛,她不想在这节骨眼钻牛角尖,其实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拆散一个不幸福的家庭,可以成就两个美满的姻缘也没什么不好。
以前觉得不平,是她年纪小。
但是如今她都成年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一直活在父母造成的阴影下面,总有一天会窒息。
她不想走那条绝路。
“你在这里永远不会是外人,永远不会是多余的。”关飞天不予置评那一对父母,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是只要一思及她曾经有过的旁徨和孤单,徘徊在已经离异、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的父母身上,他心里的不满与心疼就逐渐增加。
他很护短又偏心,没错,他对自家人向来这样。
“谢谢你的安慰,其实我已经很感谢他们没有在我年幼的时候就各走各的路,他们起码都忍耐对方直到我能独立,才去找各自的幸福。”咽下嘴里的蟹肉,她眼神力求平静,看着两个因为他们的谈话而脸色变得有点别扭的孩子,赶紧结束这让大家都尴尬的话题。
有些话,还是私下说就好。
“这样想就好。”他看见白雪白飞快的看了阿宇一眼,心领神会,用五字箴言结束对话。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吃完后她又给每个人舀上一碗红糖姜汤,这才让吃草吃饱的黄牛们各自散去。
等到她刷洗完那些锅盘,该上架的上架,烘干的烘干,擦干双手回到大厅后,却只见关飞天一人。
他在看军事枪械杂志。
除了英文报纸,这是他唯一会看的书。
白雪白溜了一眼,只问小孩去了哪。
“我让阿宇去帮小纯洗澡。”
“哦。”她应了声,打开角落的五斗柜,拿出两个纸袋。
“那是什么?”对她身上所有的事情都带着高度兴趣,唯一能把他从专注的事情上拉开的人也只有她。
“你猜。”白雪白转身往楼下的浴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