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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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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鸿泰想起自己任性的女儿,明白其中困难之处。“好吧,目前我还需要营造夏行森可能成为我未来接班人的假象,所以伶伶那里或许不明着阻止也好”思及最近的情况,他最后简略做了决定。

    “伶伶对夏行森示好,你可以不用插手,但我会特别交代伶伶,这段时间为了她的安全,你会尽量跟着她,所以你只需要避免让她和夏行森独处就可以了。”

    两天后,温家大小姐风风光光正式进入鸿泰建设,穿着一身比薪水贵好几倍的装扮,带着各种精心采购的可爱办公用品进驻夏行森的助理办公室。

    原本不算大的办公室,在那几个大箱小箱的东西搬入后,显得更加窄小。

    孙念恩把自己原本的位子让出来,另外组了一张小型办公桌放在角落。

    “孙念恩,过来帮我搬东西。”温月伶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新座位,指着方才司机替她搬上来的箱子,理所当然地对孙念恩吩咐着。

    她为了来上班,特地买了全套粉红色的hellokitty办公文具,愉快地准备展示自己可爱的一面。

    “是,小姐。”孙念恩放下手边的工作,起身准备替她搬东西。

    “等等。”正在听电话的夏行森皱着眉头挥了挥手,低声对手机那头讲了几句便结束通话,朝两人走来。

    “怎么了?行森?”看着心上人,温月伶绽开甜蜜的笑容。

    “温小姐,欢迎你来上班。”夏行森微笑地开口。

    “行森,干么那么见外?像平常那样喊我伶伶就可以了。”温月伶娇笑着说。

    “抱歉,我比较喜欢公私分明,希望你能谅解。”他的口气虽不严厉,却比平常多了分严肃。“在办公室里,温小姐可以称呼我夏特助或夏先生,我是你的直属上司。”

    “好嘛,夏特助。”温月伶似乎觉得很有趣,撒娇地轻唤。

    夏行森的表情却不为所动。

    “另外,以后也请改变你对念恩小姐的称呼。”他接下来的话语,却让温月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可以叫她孙小姐,或叫她念恩小姐,如果要叫念恩我也不反对,但请不要连名带姓的喊,我希望同事之间彼此保持尊重。”

    “夏先生,我想没有必要”孙念恩不想把事情闹大,露出了些许不安。

    “有没有必要是我的决定,既然董事长把办公室跟两位交给我负责,这里的规矩就需要麻烦你们配合了。”夏行森仍是带着笑意,但那迷人的笑脸却透露出几分冷峻。

    “可是孙念恩原本就是我家的佣人”温月伶心里莫名感到不快,咕哝着。

    女人敏感的直觉让她感到不对劲,但孙念恩脸上的伤痕,却又让她矛盾地否认任何可能性。

    无论如何,她不可能输给只有半张脸的女人。

    “在公司不是。”夏行森眸光透着寒意道。“在公司,念恩小姐是能力十分出色、值得尊敬的工作伙伴,我想未来还有很多事情是你需要向她学习的。”

    他严厉的态度震慑了温月伶,她哑口无言愣愣地看着他几秒,原本就骄纵惯了的脾气跟着爆发。

    “我爱怎么叫她就怎么叫她,这是我爸的公司,她是我家的佣人,我们之间是有区别的。”她大声地说。

    “在我眼中,并没有区别。”夏行森淡淡回答。

    “夏行森!”温月伶曾几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但对着他发不出脾气,只好伸手一指将矛头指向一旁的孙念恩。“你干么为了她跟我吵架?她只是我家的下人,你不懂吗?她靠我家生活十几年,要不是我爸好心收留她,她早就被卖去当妓女了!你以为是谁供她念大学的?”

    “注意你的措辞。”夏行森口气森冷地警告。

    “夏先生,请不要再说了。”眼见情况一发不可收拾,孙念恩连忙劝阻。

    虽然今天温爷不在办公室,这场争执不会传出去,但才上班第一天,夏行森就惹上温月伶,以温爷疼女儿的个性,万一温月伶去告状,他恐怕

    “我说的都是实话!”温月伶愤怒的视线燃向孙念恩神情淡漠的脸,孙念恩是长得好看没错,但有半张脸是丑陋的,夏行森怎么会为这张脸跟她吵架?她越想越委屈,竟然红了眼眶“她的脸跟鬼一样,要不是我家一直帮她,她会有今天吗?什么都靠我家,凭什么要我跟她平起平坐?”

    “这是这里的规矩。”夏行森无视她的眼泪。“如果真有困难的话,我也只能跟董事长请罪,是我能力不足,无法担任办公室的负责人。”

    “夏先生”孙念恩拚命以眼神示意他别再往下说。

    “闭嘴!这里没有你插嘴的余地!”温月伶对着孙念恩大吼,气死了自己原本开开心心上班的第一天居然就因为她给毁了。

    她用力瞪着夏行森冰冷的俊脸,终于自尊心崩溃地匆匆离开。

    “我去洗手间。”

    随着温月伶离去,留下一室沉默。

    孙念恩无奈地叹了口气。

    “夏先生,你实在没有必要这样。”她完全无法理解,他只是来协助调查温爷公司的事情,为何要跟温家大小姐起冲突?“温小姐只是习惯,并没有恶意。”

    夏行森怒气未消,那双电人的桃花俊眸此刻如同冰冷的利箭射向她,他薄唇紧抿,不发一语。

    “夏先生,如果你是为了公事而为难温小姐,那没有必要,她并非真的来上班,只是为了人身安全不得不到公司来。”孙念恩尽可能冷静地开口“如果你只是同情我,同情我脸上有疤,看起来好像很可怜,觉得温小姐对待我的方式让你不快,那也请收起你的同情心,我不需要。”

    她的话语让夏行森原本冰冷的目光突然有了怒焰,他跨前几步,缩短了和她的距离,居高临下地怒瞪着她。

    尽管心脏因紧张和莫名的情绪失序跳动,孙念恩依旧毫无恐惧地抬起下巴,不愿服输。

    她选择变成这样,就不让自己后悔。

    她不要他的同情,也不要他的出现破坏她原本平静如死水的生活。

    夏行森凝视着她,半晌,眸光竟慢慢地柔和了。

    他叹了口气。“我没有同情你。”他伸出手,轻轻抚上了她的伤疤。

    孙念恩微微一震,连忙退开,抚着脸颊惊愕地瞪视他。

    从来没有人触碰她的伤疤,连直视都让人恶心害怕的伤疤他竟伸手抚摸?

    夏行森的眼里流露出未曾见过的悲伤,他放下落空的掌心,收紧成拳。

    “我只是真希望受伤的,只有你的脸”

    不!她受够了!她受够了他一次次企图摧毁她筑起的防卫,逼她检视自己的脆弱。

    “夏先生,请你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公私分明。”她深呼吸一口气,抛下一句勉强冷静的警告。“我去看看温小姐,希望你别再为难她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办公室。

    直到门被关上,夏行森才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跟温月伶起冲突不聪明,他也不该为难她,可是他就是无法忍受“孙念恩”受到任何伤害。

    记忆中的陶可苹,是个胆小敏感的善良女生,一点小事都会让她难过半天。

    他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曾经那么脆弱的女孩伪装了外表,内心就不会再感到受伤。

    方才触摸着她的脸颊时,他突然有股强烈的冲动想将她拥入怀中,为她挡去世上所有的伤害与丑恶。

    夏行森握紧拳头,挫败地呼了口气。

    他该怎么样才能让她重新相信他?让她愿意在他面前坦承身分,让他再一次的保护她?

    关于上班初日的争执,温月伶竟反常的没被夏行森的态度给吓退,这点连孙念恩都很意外,毕竟以温小姐高傲的自尊,有人斗胆这样冒犯她,下场绝不会太好。

    可没想到温月伶竟然忍下来了,甚至真的在公司喊孙念恩为“孙小姐”尽管每每喊出那三个字时都让她咬牙切齿,但她还是忍耐了。

    只不过,让温月伶来工作这件事,无疑是一场灾难。

    她几乎只负责破坏,别说需要动脑的工作,就连打字、打印都可以花掉她大半天时间。

    夏行森反正一开始就不奢望她有任何贡献,因此也不对她有要求,只是温月伶几乎把握了每个机会对他跟前跟后,对他的狂热让他深感头痛。

    若非温爷特别要求孙念恩必须陪同在温月伶身边,他为了和孙念恩相处才勉强忍耐,否则大概早就能躲多远躲多远。

    这日,夏行森洗完澡回到电脑前,萤幕上亮起要求通话的对话框,他戴上耳机、按下接受,萤幕彼端出现了一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年轻男人。

    “老大,call你好久捏。”年轻男人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酒杯碎碎念。

    “你是怎么样阿四?我不在就当贼王啦?”夏行森挑起眉。

    被唤作阿四的男人连忙一边挥手、一边歉笑熄掉手上的烟。

    “查得怎么样了?”

    “哇,老大,你这个真的很难查。我跟你讲,那个管家啊,从年轻就是温鸿泰的朋友,一辈子都跟着温鸿泰做事,死忠得要命。这种人口风最紧,跟活死人一样,连老婆都像临时演员没什么感情,身边到死都没半个朋友,这种要查最难查,没人知道底细”阿四天花乱坠地说着。

    “你铺梗铺得有点长了。”夏行森微笑淡淡说了一句,打断彼端的自high。

    几年前,他自己创业开了一家征信社,case从一般外遇抓奸做到企业调查,业绩蒸蒸日上,阿四这个精通电脑的一流骇客也功不可没。

    “呵呵,是吗?悬疑嘛,”阿四呵呵笑两声,尴尬地抓抓头。“小说都嘛这样写。”

    “小说没有这样写,我认识字。”夏行森三言两语打发他的瞎扯。“你直接切入重点,查到什么了?”

    “管家那边没线索,我就从只好从领养纪录跟户政事务所的资料去查,因为孙念恩要去念书,一定要报户口嘛,”阿四不忘解释自己的小聪明。“所以我查到孙念恩是在陶可苹失踪的同一年年底,被管家夫妇收养。”

    “跟谁收养?”夏行森问。

    自从那日在温月伶口中听到孙念恩可能曾被人口贩子抓去卖yin,他心里就累积着一股极力压抑的怒火。

    “一家私人育幼院。”阿四一边回答,一边将档案传送给夏行森。“你可以稍微看一下这家育幼院的资料,然后你就会发现一件大秘密——这家育幼院跟温鸿泰很有渊源,从创办以来,温鸿泰就长年捐款给他们。”

    “恶魔的善意吗?”夏行森冷笑。

    “我也觉得没那么简单”阿四还想补充些什么,夏行森门外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我不多说了,你先把鸿泰董事的资料寄给我,孙念恩这部分有情况再回报我。”他匆匆交代完,谨慎地将帐号注销,才慢条斯理地走到门边开门。

    门一打开,一阵玫瑰香扑鼻而来,只见温月伶披着粉色丝质睡袍,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他。

    “行森。”

    “怎么了伶伶?这么晚了有事吗?”下了班回到温宅,夏行森恢复了私下昵称,他看着眼前的活色生香,依旧露出悠哉迷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