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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不容许自己在此退却。
他对她很好,还许了她一片天,虽然总是凶巴巴的,可是却不曾真正伤害过她,就连中毒时的毒发之际,他也还记得要她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面对这样的男人,她知道自己得要做些什么才行。
“赫连苍龙是我的夫婿,我想我该有权利说话吧?”
在众人的虎视眈眈下,莫问灵的双眸一瞬也不瞬的环视着他们,直到每个人都讪讪的闭上了嘴。
“赫连苍龙不会死。”她第三次的强调。
“这可难说,你不就克死了木家的长子?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咱们苍龙也被你给克死。”
“你很希冀有那么一天吗?又或者,你其实很希望苍龙殡命,将来等老夫人一走,这当家主事的位置或许就由你来坐了?”她冷眸一扫,犀利地说。
她话一出,众人都吓了一跳,谁也没有料想到这个看似温婉胆小的三少夫人,竟然敢跟这些耆老们如此争论着,甚至,朝他们的头上扣了夺权帽子。
“你别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冷眼觑着眼前这些各怀心思的耆老们,莫问灵霎时便得勇敢许多,只为了想保护赫连苍龙。
“你这个克夫的女人,凭什么在这儿大放厥辞?就凭你在洞房之夜就替苍龙带来了灾祸,咱们就可以言正明顺地把你休离了。”
“喔?请问,毒是我下的吗?你们真有本事的话,就把下毒的人给找出来,别让我的夫婿日日都得活在险境之中。”
她环视众人的目光,带着浓浓的不齿。
这世间,还有这种恬不知耻的说法吗?摆明了就是不许任何人为赫连苍龙出头。难道,他们期望她会眼睁睁的瞧着他们错待她的夫婿吗?
这回,莫问灵不允许自己软弱,至少,在赫连苍龙还躺在榻上养病的时候,她不行。
双眸再次坚定地环视着众人,她不畏不惧,冷然的说道:“你们想要休离我,也得看看我的夫婿愿不愿意。只要他一天没有休离我,那我就是赫连府的三少夫人,也会是下一任少主的娘。你们觉得,是你们有权利将我驱离,还是我可以将你们驱离?”
她厉声反问,完全没了以往那种畏缩胆怯的模样。
“反了、反了!”
听到她的话,众人再次气怒的嚷嚷,仗着自己是长者的身份,这些誉老们个个有着大老爷的心态,骄矜自持,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拂逆他们。
于是,围剿莫问灵的声浪再起。
“究竟是谁反啦?”
一记低沉的嗓音蓦地从门外响起,一听见那声音,满屋子的人顿时全都闭了嘴、噤了声。
一个尔雅斯文的男人从容地自门外踏入,才进议事厅,那人就笔直地走向莫问灵。
“方才咱们弟妹说的,有错吗?”
此话一出,那人的身份便昭然若揭,他是赫连苍云,赫连府,名义上的长子。
虽是庶出之子,名不正、言不顺,但他却一手掌握了支撑着赫连府整个的经济命脉,所以他一开口,那些仰仗着这个男人才能过大老爷生活的耆老们,自然全都闭了嘴。
“在下赫连苍云,因为在外巡视产业,所以一时赶不及回来参加三弟成亲的喜宴,还望弟妹见谅。”
对于赫连苍云客套有礼的态度,莫问灵不置可否。
“大爷也是回来瞧瞧我夫婿死了没的人吗?”理直又气壮,顾不得来者那足以震摄众人的威仪,她语气不善的问道。
为了扞卫自己的夫婿,小耗子摇身一变,成了头母狮子了。
“非也。”对于莫问灵明摆着不友善的态度,赫连苍云丝毫不在意的一笑,望着她的眸中却闪过了一丝激赏和佩服。
原以为老夫人为了拉他下位,迎进门来的必是个精明厉害的悍妇,谁知苍龙娶进来的,却是这般清灵可人、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的性情中人。
深沉的目光跳向端坐主位的赫连老夫人一眼,赫连苍云眸中精光蓦地一闪,随即朝着莫问灵朗声说道:“老三虽然是个躁性子的武将,但无论如何终究是我的兄弟,我怎么会希望看他命丧黄泉呢?”
这话可真是阴损,就连心思耿直的莫问灵,都听出了赫连苍云那明褒暗眨的意味。他是在数落她的夫婿有勇无谋吗?
这下子,莫问灵连笑脸也懒得扯了,直接瞪了赫连苍云一眼,才以不愠不火的语气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当你说的是真心的。但我警告你,不准对我的夫君打什么坏心思,他心在沙场不愿与你们相争,可不代表我这个做妻子的,会任由你们这些人欺负他。”
虽然和赫连苍龙认识不久,但不知怎地,莫问灵就是隐约知道他之所以愿意从军,就是不想和在这一堆烂泥里头。
“弟妹好大的口气啊!”赫连苍云语带讥诮,眼中一闪而逝的,却是一抹快得教人瞧不清的欣赏。
“我想,像大伯这样的人,应该不曾有过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吧?可我的夫婿赫连苍龙,是我真心想要守护的人。”话说完,她抬眸再次在室内兜了一圈,然后才昂首阔步的走定了出去。
本来,她不愿意嫁,现在既然嫁了,那么,赫连苍龙就是她今生的夫婿,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要好好的守护他。
男人懒洋洋的躺在榻上,活像一只吃饱睡足却依然贪着懒的大猫。
赫连苍龙横卧美人榻,炯炯的双眸微阖,直到耳中传来了莫问灵那轻巧的脚步声,他这才又张开了眼。
这个赫连府,曾是他迫不及待想要逃离的地方,可如今因为有了她的气息,反倒让他的心静了许多。
“过来。”人才踏进了内室,他就忙不迭地朝她招了招手。
“进过药了吗?”没有太多的抗拒,莫问灵顺着他的招呼走向前去。
她才开口问,眼角就瞥见榻旁的几上摆着一盅乌黑的汤药,当下,她眉头一皱,很自然地便伸手取过了汤药。“为什么不进药?”
“等你。”
等她做啥?莫问灵不解地看向他。
赫连苍龙像是洞悉了她的思绪般,开口解释道:“你突然被召到了一堆豺狼虎豹间,可又不让我跟,我怎能安心进药?”
生在赫连府、长在赫连府,他比任何人都更了解那些人可憎的面目。
在那些人的眼中,无手足、无父子,有的只是权势利益的纠葛。
正因如此,个性豪迈的他厌腻了这些虚伪和矫情,才会放着公子哥的生活不过,宁愿和他的好兄弟皇甫傲凡去边关打仗。
本以为他已成功地脱离了这样的生活,谁知道才自在没几年,就又硬生生地被祖母请皇上用圣旨召了回来。
还好遇到了她才没让他在这场你争我夺的戏码中闷得发慌。
还好,那时他忍了下来,才能得到这娇妻美眷。
“我没事的。”从他脸上看出遮掩不住的担忧,莫问灵的心,蓦地渗入了一股暖意。
这个男人,是真心疼宠她的吧?
虽然她不懂自己何德何能,能让他这样真心眷宠,但她却早已渐渐管不住自己的心,汨汩的情意全都止不住地往赫连苍龙的身上去。
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陌生。以前在木家面对木易然时,她只有认命和无奈,可是面对他,她却一点也不难的就生出了情意。
“真的没事吗?他们没嚷着要将你休离?”他知道那些人会有什么手段,要不是她很坚持要他待在院落里好生休养,他绝对会同她一起面对。
“有。”
“那你怎么说?”他很好奇,她这胆小的小耗子,怎么有办法和那些豺狼虎豹对峙,还能全身而退?
“我说”莫问灵才开口,便顿住不语。
她怎么能告诉他,她一个小女人在众人面前夸下海口说要守护他?
男人对这样的话,多半会嗤之以鼻吧?
以前,木易然就对他只能待在家里靠她养活非常的气怒难当。
她的话到了唇边,却不敢说。
“你说我是你想要守护的人,就算没了我,你也还是下一任少主的娘。”
他知道,她这番话是要把所有的焦点都移到她身上,她是在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因为光除掉他是不够的,如果那些人真想搬开碍脚的石头,得先从她下手。
这个女人呵笨啊,笨得让人心疼不已。
“你怎么知道?”由他口中听到自己说不出口的话,莫问灵霎时惊讶地瞪大了眼。
他他他难不成有千里眼、顺风耳?
要不然,怎么会对她说过的话一清二楚昵?
“娘子去涉险,为夫的我怎能无动于衷呢?”
赫连苍龙本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怎么可能真的乖乖待在榻上,让他的女人去为他冒险犯难?
所以,怕他们生吞活剥了她,她前脚刚走,他后脚便至。
只不过,她待的地方是屋子里头,而他则是待在屋檐上头。
“你”听到了我说的话,还一字不漏?
意识到这点,莫问灵的脸儿蓦地爆红,恨不得地上现在就裂开个洞让她往里头钻去。
很可惜,地上自然不可能裂开个洞,所以她的脚跟忙不迭地转了个圈,便想要逃离这个窘境。
轻易地瞧出了她的盘算,赫连苍龙勾起嘴角,长手一捞,便将她捞进了怀里。
她不知道,当他亲耳听到她那样信誓旦旦的想要保护他时,他的心几乎就要飞腾起来。
这不仅是赫连府的任何人未曾给他的感觉,甚至就连在战场上杀敌,凯旋而归,他也不曾感受过这样的喜悦。
“你该歇息了。”
“是有些乏了。”赫连苍龙如是说,却没有丝毫想要松手的样子。
“乏了就休息吧,晚膳的时候我再喊你。”瞧见他眼下的阴影,莫问灵有些心疼地催促着。
或许,等会儿她该去膳房炖个鸡汤,替他养养身子,这一次的中毒,让他整个人消瘦了不少
见她怔怔望着自己,赫连苍龙朝着那碗药努了努唇,然后说:“我还没喝药呢。”
“那快喝吧。”意识到自己完全忘了这件事,莫问灵连忙端起了药碗递给他。
谁知他下接过,而是淡淡的说道:“喂我吧。”
“你”莫问灵原是不依,但见他一脸的坚持,因为早已领教了他的固执,所以她只能认命的在榻旁坐下,一匙一匙地将药汁送至他大老爷的唇边。
不过呵,明明药那么苦,可他的笑容偏偏灿烂得好此外头炽热的阳光。
这男人,总是有法子可以让她的心里暖烘烘的,让她心甘情愿地伺候着他。
不知不觉间,她的唇角也开始缓缓地上扬。
在那抹甜甜的笑意中,莫问灵温柔体贴地喂完了药,正要起身,赫连苍龙却伸手一把揽住她的纤腰,不让她离去。
“你干么?”
她开口稍微想挣扎,但双眸一对上他幽深的目光,旋即望进他眼底一片炙人的欲望。
她心一惊,却动弹不得。
“别走,咱们的洞房花烛夜可还没过呢。”
他渴望她,从来不曾有一个女人这么令他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