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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过来,那么他就过去。
“喂,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任性啊?”见他依然执意要下床,莫问灵想也没想的就开口喝道。
她不是在担心他,只不过是担心以他尊贵的身份,万一真有了什么不测,到时她不知要拿什么赔。
“过来。”抬眼望着有些不安的她一眼,赫连苍龙止住了动作,大方的给了她再一次的机会。
他坚定的眼神已清楚地告诉她,她若不过来,那么就他过去,绝对没有第三个选择。
“任性的男人”一阵咕咕哝哝,连莫问灵自己都没发现,她那不比针尖大上多少的胆子,在他的面前似乎已长大了许多。
叨念这档子事,是她以往从来不敢在他面前做的。
“没听人说过丈夫是天吗?以三从四德来说,夫婿所说的话好比圣旨。”
赫连苍龙好笑的瞧着她那进一步、退两步的畏缩步伐,她真当他会吃人的老虎吗?
莫问灵再次皱眉轻声的咕哝道:“你又不是我的夫婿。”
她以为那么小的声量,他应该听不着,偏偏练武之人有一副绝佳的好耳力,所以他自然听见了她的咕哝。
“现在不是,以后一定是。”赫连苍龙出言纠正。
本来,他是万万不可能接受祖母的安排成亲,可是偏偏这一次,他却不由自主地想要接受这样的安排,不为别的,只因那个女人是她的脑中不经意地浮现出她明明胆小如鼠、却又想要佯装坚强的模样,令他心疼又心动。
这女人该怎么说呢?她彻底颠覆了他对她以往的认知。
她悲惨的过去,造就了她如今怯懦的个性,可是为了不使她的姐妹们为难,她却又硬逼自己挺身与他相对。
他相信,如果可以的话,她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跑去躲起来,不被他找到,可是因为生怕自己的举动会牵累到皇甫夫妇和白妙芹,所以就算再害怕,她还是努力地面对他。
她这种为人着想的坚强着实令人心疼,饶是他这个粗鲁的大男人,也忍不住为她心折与不舍。
他想要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让她不再惊惧,开开心心的活着,更想补偿她因自己的过失而吃的苦。
“谁说的?”莫问灵皱了皱鼻子,虽然她都只敢小小声的反驳,可是看在赫连苍龙的眼里,她的确已勇敢了不少。
“只不过是牵个手罢了,哪有这样就要逼人嫁的?这样跟强抢民女有何不同?”她轻哼,往前移动的速度依然慢得可以。
虽然赫连苍龙那张吓人的胡须脸不变,但从这几次的交手看来,他最多只是恶声恶气而已,完全不曾真的伤害她,所以她的胆子也下意识的大了些。
终于,赫连苍龙认清楚了,若是要等她走过来,那么他可能得等到天荒地老。
于是他蓦地站起身,往前一把扯过她,成功地让猝不及防的她跌进他伟岸的胸膛。
“你你你快放开我”一股熟悉的气息又窜入她鼻中,莫问灵的心蓦地又慌又乱。
这个男人干么没事就动手动脚的,她又不是他专属的玩偶?
再说,他方才不是还一副痛彻心扉的模样,怎么这会儿又没事了?
这个可恶的男人,刚刚绝对是骗她的!
想到这里,莫问灵的挣扎更剧烈,但不论她怎么努力地挣脱,赫连苍龙轻易便制住了她的双手和不断飞踢的双腿。
“你听我说!”他扬声低喝。因为不想伤了她,所以他不敢用上太大的力量,她自然还能继续撒泼。
“说什么?你们赫连府的人真的很奇怪,是嫌命太长了吗?都跟你们说我会克夫了,干么还这么千方百计地想要把我给娶进门?”
她的心,早在踏出衙门、被自己亲人彻底抛弃的那一刻就已经死绝,她只想这么过着简简单单的生活直到老死,为什么他们就偏偏要打扰她呢?
“因为我想要给你一方天地,让你在我的保护下,能够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赫连苍龙对着激动的她低吼许诺道。
简单的几句话,让莫问灵硬生生地止住动作,忘了自己应该要挣扎。
他说什么?
想给她一片任她恣意邀游的天地?
从来都没有人对她这样说过,他们只告诉她,在家要从父,出嫁要从夫。
她从了,听父命嫁给了木易然,面对木家的不谅解,她含悲忍辱,却换来了一身的污名和众人的鄙夷。
而他却说要给她一方天地?
这是真的吗?
莫问灵有一千个理由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他的意思不会是她所想的那样,但她的双眸,却不争气地浮现出一抹不容错辨的渴望。
她怔怔地望着他。这辈子,她还从来没有那么认真的瞧过一个男人,即使是与她结发的夫婿亦不曾。
她瞧着他既浓且黑的剑眉,炯炯有神的鹰眸是他那像山一样伟岸的身形心头蓦地发热了。
这样的男人是她要得起的吗?
四目相对,不单是莫问灵在瞧他,就连赫连苍龙也在凝望着她。
他望着她的眼,其中那抹渴望却又害怕的眼神,让他的心不禁发疼。
“只要你嫁给我,但凡是你想要的,我都会捧到你的面前给你。”
唯有这样,才能安慰她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吧?
他一时的自以为正义,却让她吃了那么多年的苦,饶是倾尽他的全力,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弥补她。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大方的允诺她?
莫问灵始终想不透,一个既没地位,又没钱财的寡妇,能带给赫连府什么东西?
不但赫连老夫人没有嫌贫爱富,就连他也丝毫没有嫌弃,甚至更大方许诺,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你成为我的妻子。”
“可是”这不是她要的答案,这个答案不是以说服她相信。
菱唇微启,才正要说话,就被他的大掌给捂住。
“没有可是,也不能可是,你只能说好。”
他这话说得霸气十足,却让她的心宛若擂鼓。
他的话就像是最佳的诱饵,拼了命地诱惑着她,但她却还是说不出口。
这一切太诡异了,就连心思单纯的她,都不免怀疑这件亲事的背后是否藏着什么阴谋。
“说啊说个好字便成”他耐着性子轻声诱哄,拿她当个孩子似的。
可不论他怎么哄,她就只是睁着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直勾勾地望着他。
“我不”好不容易等到她开口了,一出口就是拒绝。
赫连苍龙哪里容得了她的拒绝?索性头一低,吻住她红艳艳的唇瓣,也堵住了她恼人的话语。
“唔”一股湿热从他的唇舌窜进了她的檀口,那热热麻麻的滋味,顿时吓得莫问灵不能动弹。
她究竟该怎么办?
莫问灵整个脑袋乱哄哄的,压根不晓得该怎么面对这种情况。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他真的是她一直以为的那个人吗?
风和日丽,微风徐徐,吹得人心头暖洋洋的。
紧锁的门扉,惹得赫连老夫人唇畔扬起浅笑。
锐利的双眼望着那扇门扉,老人家倒是不疾不徐,好一阵子都没有动静。
底下的人忍不住问:“老夫人,要敲门吗?”
缓缓地摇了摇头,赫连老夫人眸中忽然精光一闪,举步上了石阶。
“来人,立刻给我撞开这个门!”
敲门未免太过客气了,足够给人防备的时间,撞门倒是容易许多,让人措手不及。
为了她心中的计划,她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让莫问灵这个寡妇进门。
“是。”长工们得令,二话不说地抬起木桩,一等老夫人退开,木桩就笔直地撞向雕功精细、花鸟图腾栩栩如生的木门之上。
“轰”地一声巨响,声音之大,足见那些长工人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原本还好端端的门扉,也在眨眼间成了地上的几片木板。
烟尘未散,老夫人已经举步向前,抬脚才跨过门槛,就见到了里头那对姿势暧昧的人儿。
她蓦地勾起一抹笑。“我说问灵丫头,这回你还要告诉老身,你和苍龙并无暧昧之情吗?”语气不似质问,反而带着浓浓的得意。
早在管家回报赫连苍龙带着莫问灵回府后,她就好整以暇的等着这一刻,还好,他们俩也没让她失望。
“我和三少爷,只不过只不过”莫问灵瞠大了眼,看着突然闯入的众人,她的心蓦地往下沉,她试着想开口,但却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她知道自己和赫连苍龙现在的模样有多暧昧,大家都看见了——而她竟然还待在他的怀中?
想到这里,她就想挣出那个温暖厚实的怀抱,可是赫连苍龙却怎么也不肯放。
“苍龙,这回你还有什么话说?”老夫人的目光自莫问灵身上抽离,扫向自己桀傲不驯的孙子。
赫连苍龙搂着怀中的人儿不放,深邃的黑眸看向一脸喜孜孜模样的祖母,其实他心中,也不是没有怀疑过祖母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赫连府是深受皇恩眷宠的世家,也一直重视门当户对,可这会儿,势利的老人家竟然这般积极的要他娶一个寡妇为妻,这其中的缘由怎能不教人玩味?
他或许是个个性冲动的武将,可是并不笨。老夫人的个性一向老谋深算,向来不做对自己无利之事。
但莫问灵不过是一个既无权亦无势的寡妇,为何祖母会这样处心积虑的想要娶她进门呢?
“老夫人想怎样?”他倔傲的抬起下巴,等待下文。
“你那孟浪的举动已经玷污了人家姑娘家的清白,虽然莫姑娘是个寡妇,但寡妇亦有贞节。你倒是说说看,该怎么做才不会辱没了赫连府的名声?”
“老夫人真那么在意问灵的名声吗?对你来说,她应该是个入不了你眼的寡妇吧?”赫连苍龙大刺刺的问道,语气有着诸多的怀疑。
听到他这样直白的说法,莫问灵原本还染着些许瑰红的双颊蓦地刷白,失去了血色。
虽然她的确是个寡妇,但不知怎地,当那“寡妇”两字从他口中说出来时,却让她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在你心里,难道我这个老太婆就真的那么势利?”赫连老夫人闻言,向来威严的脸庞黯了黯,浑身的气势也仿佛少了几分,她语气涩涩的问道。
“那是自然,你的嫌贫爱富也不是打今天才开始。”赫连苍龙冷声嗤道,毫不留情面。
不管赫连苍龙是否没见到老夫人那黯然的神色,或许见到了也不当一回事,但一直默不作声的莫问灵,却于心不忍了。
向来心善的她,完全忘了自个儿的处境,伸手扯了扯赫连苍龙的袖子。
她那小媳妇一般的扯袖动作,让赫连苍龙回眸看向她,见她求情似地摇了摇头,原本语气不善的赫连苍龙,终究也没再多说什么。
“我要迎她入门。”只因莫问灵的一个眼神,赫连苍龙便不再对老夫人穷追猛打,而是迳自说道。
“好,三日内,我们赫连府的花轿就上如意绣坊去抬人。我们赫连府娶媳妇儿,谁要敢拦,就是摆明着要与我们赫连府作对。”
莫问灵俏脸一白,水眸一闭,抿唇无语,不再做任何无谓的挣扎了。
她知道木已成舟,再说什么皆已枉然。
这赫连府的门,她只怕是不得不进了。
斑处不胜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