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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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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盐商和春公公都不作停留,领旨之后,丞相府又安静了下来,而如今皇上此行虽说无比匆忙,却还是低调行事,并未有人知晓这一道旨意究竟是如何,所知晓的人,也不过只有春公公和欢逸尘二人罢了。

    即便是如此,却还是不少人知晓了春公公前来这件事情,丞相府的门口,愈发的热闹起来。

    而欢逸尘却仍然是神色怔怔地坐在了厅室之间,手指有意无意地轻叩着桌案,也不知晓他此时此刻究竟是想到了什么,却是与此同时,面上更是露出了愈发异样而复杂的神情来,一旁恭恭敬敬地立着的侍卫凌风瞧见了丞相大人如此眉头紧蹙的复杂模样,虽说并未多言,却还是疑惑不已。

    皇上如此重大赏赐,难道丞相大人不应该高兴么?

    而他才这般思索着,却不想欢逸尘似乎是觉察到了他眼里的疑惑,“如今皇上将那城北的几分地给了我,面上是赏赐,只是那意思还明显不过么?他既是怕我得了全部的地,便会是趁机与那些帮会们勾结,成了他日后的隐患,如今他这般,意思也是再明显不过,是要我顺势将那些家伙们全都一并铲除了啊!”

    都说伴君如伴虎,欢逸尘一早便知晓这其中的事情不会是如此简单,盐商事小,如今他这才算是摊上大事了!

    “却是不知晓究竟有谁有着这般大的能耐,却是如此轻而易举地平定了盐商一事?若是此人果真有所能耐,如今所见,大概也是原意帮着大人,大人倒不如寻了那人与之合谋,想来事情倒也不至于这般棘手。”

    凌风开口之间,只见欢逸尘却是神色怔怔,也不知晓此时此刻究竟是想到了什么,却是深深叹了一口气,而他的脑海深处却是滑过了玄色身影,还有那人冰冷的神色与冷峻的眉眼。

    是他么?!

    便是与此同时,洛城以北,阳关码头,寇岛之界。

    洛城最大的帮会清歌之中,负手而立一道修长身影,那人一身玄衣,即便是隔着老远,也能够将这一抹身影瞧见得是一清二楚,几个大腹便便的盐商们此时正腆着肚子,一个个面色甚是复杂地进了厅室之中。

    那人终于缓缓转过了身子,复杂的眉眼落在了这些人讪讪的笑脸之上,声音却是仍旧显得很是面无表情,“多谢几位老板了。”

    话是这样说,只是这话里的无情足够几个打了好几个哆嗦了,一个个赶紧俯身作揖,“顾老板严重,顾老板严重了。”

    洛城以北便是淮海,一望无际,地处如此有利位置,盐商的生意再好不过,如今却是要悉数交出,众人心中已然是一阵阵的肉疼,只是谁让眼前站着的人竟然是顾朝衍,只要是一提起了这个名字,众人也只能够纷纷作罢。

    谁让他是如今清歌帮主傅晚歌的深交,如今帮主既不在这帮上,帮会之中一应大小事务自是这位顾老板做主,即便是那寇岛之上的盗贼首领皆是要给了这顾朝衍三分颜面,他们又如何拂了这位顾老板的意思。

    只是如今一抽就是抽走了他们所有的生意,顾朝衍其中的狠绝众人也算是意识到了,一个个笑容之中是隐藏不住的辛酸苦楚。

    如今既是没有了生意,难不成是叫他们喝西北风么?

    “顾老板,小的们皆是上有老下有小,如今这可是如何是好?”富大海摊了摊手,这会子面上是真真正正的欲哭无泪的模样。

    “所以?”只是顾朝衍全然不在意,眉眼微挑,声音冷漠,一句话便是已经吓得众胖子皆是一抖抖,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了。

    也是与此同时,那富大海简直就是又要落下眼泪来。

    亲娘啊,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而顾朝衍此时已然转身,好在便是他转身之时,还是留下了话来,“私盐生意好做?还是官盐?”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众人却是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

    而富大海生意做得最久,也最为机智,便是顾朝衍此时一语惊醒梦中人。

    如今随时虽说他们的私盐全都给了朝廷,只是朝廷既然早就已经明文规定,为官之人不得从商,那些大臣们料想着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而即便是卖官盐的,其数量哪里有私盐这般庞大,普普通通的生意人想来对这些私盐也是不知晓如何是好。

    到时候皇帝要靠谁,还不要靠他们这些原本就卖私盐的商贩么?

    富大海一拍脑袋,终于想明白过来,“顾老板的意思,原来是要咱们投靠朝廷啊!”

    “大哥!”

    富大海此时声音不大不小,虽说他想着这个时候投靠朝廷那皇帝老儿想来定然是再欢迎不过,而他们如今的银子赚的也是够多的了,官商自是要光明正大的许多,也不必整日提心吊胆,这或许是一笔再好不过的买卖。

    只是......

    “大哥,可是咱们帮会不是对着朝廷干的嘛?如今若是投靠了朝廷,那不是内奸么?”

    原来,太子早就探察到了“酒池肉林”乃是慕染所有,自从慕染在斗米大会上夺了桂冠,让他的计划泡了汤,便起了杀心,只是他不知道那日皇上与慕染究竟说了些甚么,不好下手,就借机安排了几位显贵,到时候他们在酒楼里中了毒,那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到时候,他林浩然就趁此机会将慕染关进牢中,在他的地盘,软磨硬泡不成,还有严刑拷打,他就不信不会问出什么来。

    童彤一听见了这个消息,暗叹不妙,又怕慕染担心,便赶紧来找李大商量对策来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李大与那从不为任何人卖命的杨大人一合计,表面上借着栽赃的名头,虽是下毒,不过在还没有人受到毒害钱就被查出来了,及时地先太子一步查封了酒楼,好歹也是用一个酒楼换来了慕染的一条性命

    “好吧,就算是如此。”虽然慕染对于李大地敌意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般的明显,只是心里却还是有着小小的不解,“那为何李大要在自己家的米行里下毒,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哎哟喂!”李大一听到慕染这样一说,不禁扶额,“我的小祖宗,都说你涉世未深,自然不知道这社会尔虞我诈的是有多么的险恶,虽说我这米行日后还是要交给你打理的,只是你这小丫头也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现在不让你多多磨练,我可怎么放心哟?!”

    李大虽说是这样说了,慕染却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不能定夺,只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李老板说的是实话!”也正是这个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来的人竟然是福伯,“这些事情,李老板都有同老奴商量过,小姐,是你错怪好人了!”

    慕染见福伯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只觉得心头一暖,转瞬却又觉得担心起来,赶紧扶着他老人家坐在了一旁,说道,“福伯,您这一把年纪了,还到处奔波,这样操劳着,可别将自己给累坏了。”

    “老奴让小姐担心了。”许是方才知道事态紧急,福伯跑得有些快了,这会子正喘着气,就连说话也有些吃力,只能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着,“方才沈公子到老奴的店里询问小姐去哪儿了,又问了一些关于李老板的事情,就猜到了李老板一定是糟了误会了,这才赶了过来,小姐......”

    福伯兴许还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喘气实在是喘得厉害,是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吓得慕染赶紧让福伯好好地歇着,不必再多说些什么了。只不过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福伯的脸色却越老越苍白,不断地用苍老的干枯的手不断地捋着胸口,似乎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就连喘气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

    “福伯,你怎么了?”慕染不免担心起来,只是福伯这个时候已经说不上话来了,就连原本惨白的一张脸已经逐渐的张红,两只手不停地在虚空里挣扎着。

    “快,快送去看大夫!”慕染当机立断,李大赶紧叫来了几个店里的伙计将福伯给架了起来,几个人匆匆忙忙地往后门的方向跑去,慕染也想要动身,然而却被李大与童彤同时拦住了。

    “如今杨大人说不定正在暗处监视着我,慕染啊,这个时候你并不方便露面。”李大面有难色。

    “慕染,我知道你担心福伯,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是守在这儿,一有什么消息,我们会及时通知你的!”童彤也不禁劝道。

    虽然慕染是心急如焚,眼下却也奈何,只能一个人留在了屋子里,只是她等了半天,却一点儿音讯也没有,慕染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是外边天色尚早,她不知道杨大人的人在哪个方位守着,因而也不敢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出了去,只能焦急地在屋子里徘徊着。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慕染忽然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似乎有谁在那儿溜门撬锁,慕染心下一沉,只能警惕地守在门边,只等着屋外的动静,果然是有人来了,慕染正想着有所行动,掌风都已经高高地扬了起来,哪里晓得,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看到的竟然是阿洛的那张脸。慕染大吃一惊,只是出的手哪里还收的住,还好阿洛立马敏捷地躲了开,慕染却不那么幸运,许是她有些惊慌失措,一下子摔了个狗吃屎,只是身前就是那高高地门槛,只听得咯噔一声,慕染只觉得右腿小骨似乎是错位了。

    慕染吃痛地几欲出声,却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强撑着叫阿洛把自己给拖了进去,又叫他把门给关严实了,慕染这才是松了一口气。

    “慕染啊,你没事吧?”阿洛看着慕染龇牙咧嘴的表情,就想到了那应该会有多痛,然而,慕染看着阿洛竟然傻站在那里,气就不打一处来,痛苦地说道,“我说,您能帮我找些药膏什么的么?!”

    阿洛这才反应回来,急急忙忙地去找药去了,然而,等到他找到了东西天色也暗了下来,还没有到了米行里边的小隔间,就看见有一个全身漆黑的身影似乎想要对慕染做些什么,阿洛立马“随机应变”地架起了一个硕大的花瓶,就往那位他自认为“居心叵测的坏人”的头上砸了去。

    再来,便是现在的结果了。

    等到慕染讲完了,阿洛任命地等着苏钰对自己的惩罚,然而,苏钰却只是说了一句:“你没事就好。”而对于阿洛害得自己如此的事情,却是闭口不提。

    阿洛有些吃惊地看着苏钰,“沈兄,是我的错,您......”不过在阿洛看来,苏钰的沉默倒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慕染却赶紧捂上了苏钰的嘴,一边将他推出了门外,一边小声说道,“人家都要大人不记小人过了,你可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懂?”

    苏钰连连点头,就这样被慕染给赶出了门外。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苏钰这才淡淡地开口,“你觉得李大的话可信吗?”

    “李大?”慕染蹙着眉头,说实在的,方才她一直在担心着福伯的事情,后来苏钰受伤,自己又担心他去了,实在没有心思考虑李大话里的真假,现在苏钰一提起来,慕染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想了又想,这才说道,“李大平时待我不错,更何况童彤与福伯都是我最为信赖的人,我倒是更宁愿相信李大说的都是真的。”

    “嗯。”苏钰点了点头,“我也相信李大的为人......”说到这里,苏钰忽然停顿,因为慕染正眨巴着大眼睛瞧着他,小手还探了探自己的额头,喃喃自语着,“嗯,烧是退了。”苏钰感受着慕染的温度,忽然觉得有些异样,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忽然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慕染!慕染!”

    一听见了这个声音,慕染的眼睛就眯成了一道缝,看向了门口,苏钰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长眉若柳,身如玉树的男子在这个时候窜了进来,献宝似的拿着什么东西,清澈明亮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慕染。

    “阿暮。”慕染看见这个少年似乎很是高兴,也不管苏钰,兴高采烈地蹦到了他的身边。

    “慕染,你看,这是我新学的字!”阿暮说着将手中的字帖展了开,竟然是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完全不似他看起来这般柔柔弱弱的样子。

    “哇塞!”慕染看着似乎也有些不可置信,忍不住惊呼出声,“阿暮,你好厉害哦!”说着更是竖起了大拇指。

    然而,阿暮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说道,“是......是先生教的好!”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虽然背得有些不熟练,只是对于他来说,的确是飞跃一般的进步,慕染不禁眼前一亮,只是这个时候,苏钰忽然轻咳了一声,慕染这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病人的存在,她只能劝道,“阿暮,我们待会儿在一块玩儿,这里还有人在睡觉呢!”

    “好!”阿暮吐了吐舌头,笑着奔了出去。

    慕染这才慢吞吞地走到了苏钰的身边。脸上带着些许的歉意,“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苏钰的表情果然有些严肃,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就闭上了眼睛。慕染也不知道苏钰他是怎么了,只是他不理会自己,自己总不能热脸贴他冷屁股吧,想到这里,慕染正准备离去,只是苏钰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你喜欢他吗?”

    “啊?”苏钰突然这样一问,竟然叫慕染有些不知所措,“喜欢谁?阿暮吗?”

    “嗯。”冷淡地应了一声。

    “喜欢啊!”慕染却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像他这样的纯洁,大概是因为他从小待的地方本来就没有人居住的缘故吧,他刚来的时候不会讲话,看到谁都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只是那双大眼睛,就好像......就好像......”

    慕染的话还没有说完,苏钰就打断了她,“慕染,我困了。”说着便闭上了眼睛。

    惹得慕染的话只能戛然而止,慕染虽然不明所以,却也意识到许是自己方才话说多了,只能说了声抱歉,便小心翼翼地一瘸一拐地退了出去,等到她刚走出了门外,却看见阿洛正蹲坐在墙角,双手抱膝,只是将头枕在两手臂之上,似乎是睡着了。

    “喂,醒醒。”慕染蹑手蹑脚地跳到他的跟前,这才发现阿洛这家伙是真的睡着了,慕染哭笑不得,只能讲他叫醒,“阿洛,再这样睡下去,你可要着凉啦!”

    阿洛这才睁开了眼睛,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他依旧有些恍惚,“怎么了?天亮了吗?”

    “白痴。”慕染瞬间无语,“好歹你也是黎家的老爷,睡在这里,多少丢人!”

    慕染这样一说,阿洛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蹲在苏钰的房门外睡着了,“苏钰他怎么样了?没有傻吧!”

    “是有些奇怪!”慕染忽然想起苏钰问的那个奇怪的问题以及他那般有些不同寻常的举动,就觉得有些纳闷。

    “完了!”阿洛瞬间如遭晴天霹雳,“这下子苏钰真的被我打啥了,怎么办,他那些阿风阿水什么的该不会来找我算账吧?!”

    “你觉得呢?!”慕染见这小子还沉浸在自己多余的恐惧之中,只能用她那根拐杖连拖带拽地将他赶到他自个儿的房间里去,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将他拉到了房间之中,慕染啪的一声就关上了房门,这一举动将阿洛吓了个半死,“慕染啊,好歹我也是你的小舅舅啊,苏钰该不会派你来杀我灭口吧!”

    “真是聪明!这都被你发现了!”慕染似笑非笑地逼近了阿洛,等到她终于跳到了他的面前,慕染这才恶狠狠地说道,“说吧,阿洛,李大和你关系好像挺好的吧,为何你进他的米行还要溜门撬锁?你到底是何居心!?”

    慕染没有想到,她一提到这件事情,阿洛反而更加的惊慌,连连摆手,“什么啊,没有啊,我能有什么居心。慕染,我是清白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清白的!”慕染说道,“不过,你好像欠我一个解释!还是要我去找苏钰对你严刑逼供!”

    “别啊!”阿洛一把拉住慕染,“我保证,我绝对不是对李大有什么想法,慕染,我也有我的苦衷,我真的不能说!”废话,不说实情我还有活路可以走,要是真的对你说出真相来了,我岂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慕染看着林爱着你闭口不谈的样子,就觉得有些纳闷,阿洛不是墙头草两边倒的吗?平时也没有见得他有多少的忠贞不渝啊,这小子身上究竟是藏得什么秘密?

    不过见威逼利诱都不奏效,慕染也没有什么法子,只能摇了摇头,“既然你不说,我也没办法了!不过,”她说着加重了语气,“阿洛啊阿洛,我怎么听说你对我们家的阿暮颇有微词啊,你可千万不能欺负他啊,不然,嘿嘿,”她说着便是阴森地笑了起来,后面的话更是不言而喻,却着实将阿洛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只能连连地摆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绝对不会!”

    “这样就好!”慕染说着也准备起身离开,“那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再见!”说着身形一晃,就闪走了。

    阿洛这才呼出了一口长气,擦了一把冷汗,自言自语道,“这丫头,腿都断了还动作还这么快,真是不得了!”然而,说是这样说,阿洛却没有似平常一般上床睡觉,反而步入房外的窗台之上,看了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他这才双眼有些失神地盯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天空。不多时,从远方飞来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白鸽,阿洛伸开双手,那只鸽子便轻巧地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上。

    “宝贝,可多亏了你啊!”他说着轻抚着白鸽背部的光滑柔顺的羽毛,右手却轻轻地将它爪上绑着的小小的卷轴取了出来,摊开一看之后,阿洛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嘴里喃喃道,“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吗?”

    虽然是如此,不过他还是奋笔疾书了些什么,又重新再鸽子上绑好,双手一挥,遂又让她伴着清风远去了,他抬头沉默地望着那一缕雪白消失的方向,眼里却布满了璀璨的星光。

    等到了翌日,李大惊诧地望着摆满了一屋子的礼物,对着慕染说道,“我说慕染小丫头啊,你觉得李大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不就是误会了我?我哪里肯好意思收你那么多东西的?”

    “应该的,应该的。”慕染气定神闲地坐在轮椅之上,环顾了四周一圈,笑着同李大说道,“李叔,先前我误会了你,这点小礼物表达我的歉意哪里够得!”

    “丫头,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李大摇了摇头,反而脸上略略带着几丝抱歉,“再说了,李叔之前的那些事没有同你将清楚,那也是我的错,你不怪我我就高兴得不得了了,哪里能收你那么多礼物的?”说着就要下人们将东西全都给退回去。”

    慕染赶紧拦住他,“李叔,我都说了这是我的心意,要是你不收下,就说明你孩子啊生慕染的气,是不是?”

    “当然不是这样。”李大听慕染这样一说,面露难色,“只是如今朝廷将米价压得这么低,这‘酒池肉林’又被查封了,这样紧急的时候李叔又怎么好意思收你那么大的破费买来的礼物?听李叔的话,乖,还是把东西收回去吧!”

    “我当是什么呢?原来你是在意这件事情啊?”慕染这才放心下来,意味深长地一笑,转而说道,“也怪我哦当初对你有所隐瞒,朝廷上下如今几乎都已经知道了我与她长歌公主的梁子,只怕是惹事上身才压低了我们的米价,不过那朝廷是谁做主的?那还不是皇上,人皇上都没有说要压价,你觉得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权势?”

    “该不会?”李大有些愕然地看着慕染,貌似他是猜到了几分,只是同时他又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慕染这才说道,“只知道实情的大概却不知道实情的人大概只是以为林涣歌是因我而死,只有很少的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就算是知道真相的人,也被皇帝给封了口,现在朝廷上下只当我是罪魁祸首,自然是想要笼络皇帝,死命地压低米价的,皇上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只不不过因着人心表面上并没有什么行动,不过暗地里还是给了我不少好处的,至少解决咱这一家几口人的温饱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只不过慕染讲的虽然轻松,李大听起来可不怎么舒坦了,他现在心里是满满的疑问,总觉得实情没有慕染所讲得那么简单,憋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据我所知,我怎么觉得你口中的皇帝不像是我听说的那个?”

    “是么?”慕染一愣,想起他的那些作为,却还是点了点头,“确实不像是我想象中的那样......”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李大捋了捋下巴上的一撮小胡子,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既然这坊间传言皇帝不是什么好善之人,自然有他的理由,你看这外边的食不果腹的难民是越来越多,咱们的赋税也是越来越高,这些与他不无关系,慕染啊,你与他不过只是见过数面而已,可千万别被表面现象给蒙骗了啊!”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慕染还是觉得李大想多了,冲着他摆了摆手,“好歹我也是个商人,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那些伎俩的,只不过他乐意给我这个甜头我自然是要欣然接受的,等到什么时候 他忽然不高兴了,撤了那些暗地里的福利,到时候我们再想对策,那也不迟啊,你说是不?好了,我说李叔,今朝有酒今朝醉,如今还没有到那个时候,想太多又是何必?您看,您的头发又白了不少呢?!”

    然而,慕染虽然好像是满不在乎似的,只是李大看着她,总觉得她得笑容之下似乎总是隐瞒了一些什么,只是慕染不说,李大也不好开口,只能沉默着又独自泡了一壶茶来。

    慕染见李大不再暗自追问,这才小心翼翼地偷偷松了一口气,双手在衣摆上揩了一揩,没想到自己方才竟然出了一手的冷汗,不过看着李大如此,他应该是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吧。

    一想到这里,慕染又偷偷地睨了一眼李大,见他正专心致志地闻着茶香,便想借机告辞了,“李叔,那慕染就不打扰你了,慕染先走了!”

    “且慢!”没想到李大忽然叫住了自己,慕染放在轮椅上的双手一顿,有些战战兢兢地回了头,表情有些僵硬,“干......干啥?”

    李大却笑着说:“你紧张什么,这是我淘来的好茶,你尝尝再走不迟!”

    “我当是什么事情!”慕染这才笑道,“既是宝贝,我当然是要尝尝的!”

    李大看着慕染怡然自得品茶的样子,想着这丫头还真是个难得宝贝,长得秀外慧中,倾国倾城不说,还这样的聪明机灵,不过一想到这里,李大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得担忧地看着她,“慕染,你告诉李叔,皇上是不是要......”

    “噗!”慕染没有想到李大会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一下子就被吓到了,一不小心就将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嘴上不停地咳嗽着,“你你你......你说什么?”

    李大也没有想到慕染会是这么的反应过度,赶紧叫店里的伙计过来为慕染收拾收拾,愕然道,“我也就是随口一提,小小的猜测而已,慕染啊,你别往心里去啊!”

    “李叔,你说呢?”慕染却是无语地看着李大,“您还真是敢猜,您说,要是真的如您想的那样,我还是如此气定神闲地坐在这里陪你饮茶吗?我还不是早就跑路了?”

    “说的也是!”李大点了点头,也在为自己方才冒出的想法而吃惊起来。

    “咦,慕染啊,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慕染方才还把自己给喷了一身,没想到这会子阿洛那死小子好死不死赶上点儿了跑了过来,且他还毫不犹豫地讽刺道,“这么大的一个娃,喝个水都能喷自己一身,真是羞!”

    “你......”慕染一时语塞,恨不得将阿洛一刀剁了以绝后患。

    好在李大还是站在慕染这边的,立即就帮着慕染说道,“念泽啊,我怎么听说,前几日有谁到我这儿来溜门撬锁来了?”他说这话的语气虽然不怎么严肃,不过听在阿洛的耳朵里,还是如遭晴天霹雳。

    他立即干笑几声,悻悻地说道,“没想到李老板的消息是如此的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事了。”说着还瞪了一眼慕染,直恼着她嘴巴怎么这么快,不过慕染却两手一摊,示意他这个秘密可不是她说出来的。

    “那是谁?”阿洛瞬间瞪大了眼睛,这么糗的事情,怎么这么快就有这么多的人知道了,这还要他能活吗?

    “念泽啊!”李大还是很好奇为何阿洛要这样问的,立即发挥他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特长,“我说念泽小朋友,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解释?”

    阿洛一听李大都这样说了,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李叔,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哎哟喂,我突然觉得我肚子疼,不行了,受不了了,我先闪了!”还真是说闪就闪,这不,话音刚落,阿洛就消失在了两个人的眼前,慕染目瞪口呆地看着阿洛消失的方向,想着这个人还真能装,不仅能装,溜得还真是快!

    不过慕染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禁看向李大,却觉得李大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什么,两眼放空,慕染立马深有同感地说道,“李叔,你也觉得这个阿洛有问题吧?”

    “是有问题没错。”李大点了点头,表情也终于严肃了起来,“我们是不是应该查查他?唉!”李大说着叹了口气,“最近是怎么了?怎么好像每个人都有他的小秘密似的。”

    虽说李大只是感慨几句,却还是戳中了慕染的软肋,当即想着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慕染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个儿推着轮椅就要走,“李叔啊,慕染就不打扰你了,慕染先走了哈!”

    “等一下!”李大却又一次叫住了慕染,“既然咱们都觉得念泽这小子有问题,你就不想查查他吗?”

    “查他?”慕染疑惑地蹙眉,却惊觉一道属于商人的精光从李大的眼里一闪而过。

    等到慕染出了百年米行,这才发现红玉已经在店门口等候多时了,慕染不禁觉得有些抱歉,“红玉姐,真是让你久等了!”

    “小姐这是哪里话?你是主,我是仆,照顾你是应该的,我们走吧!”红玉倒是毫不在意,推着慕染就走。慕染听着红玉这般说来面上的神情倒是愈发无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