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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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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邻国的王上实在是有些古怪,赛娜警惕地翻身而坐,一双眼睛是出奇的冷漠,若是那邻国的王上曾经见过赛娜的话,便定然会知晓,一直以来,她面前的女孩,都不该是这般模样,只是无论是谁,当经历了这一切之后,自然都是回不去当初的模样,赛娜不例外,谁都没有例外。

    而她冷冷地瞧着江城半晌,这才开口,只不过声音里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的,“你爱过我的母后么?”她虽然话里说得显得有些含糊,只不过她面前的江城自然是该明白,这个同他一生挚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也是同样的年纪,就像是在他们彼此无拘无束地相爱着的那一年,只是她终究不是她。

    “你......”江城显得有些犹豫,高高在上的王上,在战场上威风赫赫,厮杀无数的江城在这一刻却是无比的迟疑,而他开口的话中更是显得没有底气,就像是不知晓究竟是应该说些什么一般,江城又是迟疑了许久,这才开口说道,“你是娜扎的孩子......”

    他自然是知晓的,娜扎同那个男人有了一个孩子,她很幸福,只不过那是曾经罢了,一想到这里,江城不由得一拳狠狠地砸在了面前的石墙上,就像是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一般,他的脸色阴沉沉的,显得很是可怕,而赛娜望着面前的江城,绝色的一张脸上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这般神色怔怔地瞧着面前的男子,也不知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一时之间,只有两个人的寂静的大殿里显得有些沉默,而许久,赛娜终于开口,“若是你爱我的母后,便不该屠杀我的族人,抢走我的国家,你的爱,不过是自私的占有罢了。”此刻,在赛娜的心里,她的父王是卑鄙的,只是此时站在他面前哭诉的男人,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想到这里,赛娜只觉得是心如刀绞,她又想起了她那无辜的幕后,看着难男人的眼神也就显得愈发的冷漠。

    而江城听着赛娜的话,似乎有些发愣,张了张嘴吧,却像是不知晓究竟说些什么才好一般,又是将口中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她瞧着面前的赛娜,终是说道,“若不是你的父王如此对待你们母女,孤又如何做到如此狠辣?你的幕后便是被你的父王亲手害死,当年你的父王如此卑鄙,江山与美人,孤又如何弃天下百姓于不顾,孤以为你父王如此深爱娜扎,自然会好好待她,怎想他竟然最终会亲手害死了她!孤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孤这般做法,不过是为了重整河山,毁了那个昏君罢了。”说到这里,那一张刚毅的面上是紧紧皱着眉头,一双拳头更是握得紧紧的,青筋便是这个时候暴露出来了,江城全然是一副愤怒的模样,便是他面前的赛娜,都是不寒而栗的。

    这个男子的话说来似乎并没有什么错,也是因着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的愤怒,江城最后才会选择屠城,她的国家,从她落地伊始便生长着的家园毁于一旦,赛娜心里的仇恨自然是无论如何也抹灭不了的,虽说一开始,她的心里是从来没有恨意的,只不过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如今的赛娜,早已经不同往昔,而她就这般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听着他看似忏悔的话语,面上却依旧是清冷的神色,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就好像是丝毫没有听见江城在说些什么一般,而她的心里去,却是在想些其它的什么。

    尔后便是听得江城的语气缓了缓,似乎是带着忏悔的乞求,只听得他说道,“大战之后,孤曾经去找过你,只是你那狠心的父王,竟然与你的性命想要挟,逼孤退兵,只是那些死士又如何是孤能够控制得了的,孤那时无可奈何,只能安排了你们迁居琵琶城,孤从来没有放弃过将你从琵琶城之中救出,若不是隐山,若不是他......”

    这件事情究竟同隐山又有什么关系?!赛娜虽说一时之间也想不大明白,只是却依旧没有多说些什么,而只是淡淡开口说道,“只是你不该滥杀无辜,你这般残忍,同父王又有什么区别,若是母后在世,她又会如何想你?”她的话听起来确实是显得有些残忍了,而江城听着赛娜所言,面上又是露出了哀伤的神色来,他觉得心里有些疼痛,恍惚之间似乎是听见了他深爱的女正在唤着他的名字。只是他知晓这不过就像是每一次在梦境里一般,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幻觉罢了,江城一想到了这里,又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如今你既然逃出了琵琶城,好啊!好啊!”他看着面前的赛娜,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来,好像多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显得苍老的面容之上,爬满了深深的皱纹,再不似之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有的不过是岁月刷白的鬓角罢了。

    而赛娜的视线与他交汇到了一处,仿佛是瞧见了娜扎曾经见到过江城的模样,而她却是在这个时候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袖,话里似乎有些颤抖,终于,她缓缓闭上眼睛,这个问题已然在她的脑海之中徘徊许久了,如今问出来的时候,就是她也没有注意到,话里皆是抑制不住地颤抖,她问道,“究竟......你是我的生父么?”

    便是因着娜扎早产,才让她的父王与母后之间生下嫌隙,一直到最终,娜扎都没有告诉赛娜事情的真相,而赛娜每每一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总是觉得自己的心不由得颤抖得厉害,虽说她也不知晓自己究竟是因着什么而感到惊慌的,只是一想到了他父王杀戮的眼神,却是足以使得赛娜再一次深深地心惊胆战,若是自己不是王上的亲生女儿的话......若是自己不是堂堂四公主......接下来的事情,赛娜始终无法想象。

    而江城似乎没有想到赛娜会如此询问自己,当他听见了赛娜这般说来的时候,复杂的神色自他的眼角一闪而过,似乎是想到了身,江城苍老的面容显得愈发的苍老,而思索了许久,他终于淡淡开口。

    赛娜只觉得,她的身子是愈发的僵硬了起来。

    黑子落下来的时候,慕染也完成了自己的最后一笔。这一回,她的心上仿佛落下了千斤的重担一般,视线一下子变得开阔了起来,而她的吼间也没有感到一阵腥甜,至少,是没有再吐血了。她松了一口气,望着桌案上的画卷,在这一刻,她的神色却有些发怔。

    阿洛推收回了先前落下去的白子,又将苏钰的黑子扔还给他,口中直叫嚷着,“不行,不行,你耍赖,这局不算!”

    苏钰微微眯着眼睛,有些慵懒地歪在榻上,常常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微露的衣襟里的锁骨,他的身上伴着不同以往的清淡的熏香,嘴角微微地扬起,似是不经意一般,只不过话里倒是毫不遮掩的嘲讽,“自是自己技不如人,你这般又是何必?”

    苏钰话虽说的是毫不留情,只不过阿洛却像是好不生气一般,依旧是咧着嘴吧笑着,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手掌心合拢,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手中的白子,一双明亮的眼睛落在了身前的棋盘之下,一副佯装冥思苦想的模样,又是伸出手来,一把拦住了苏钰即将开口的话语,是急不可耐地说道,“不成不成,你自然是什么都不能够说得,我便是要想出来了,你可千万不能够打搅了我的思绪!”说罢又是抓耳挠腮的,不过看着这般模样,却像是如何也想不出来似的,便是苏钰也不由得一声苦笑,摇了摇脑袋,又是折扇轻摇,好整以暇地瞧着眼前耍赖的公子。

    而便是这时,阿洛忽然眼前一亮,只是还未等到他动手,有一颗白子却是先他一步落了下来,那一瞬间,整个棋局,豁然开朗。

    却是白子赢了。

    只是阿洛并没有欢呼雀跃,反而是皱着眉头瞧着面前面容苍白的少年,撇了撇嘴吧,很是不满地说道,“隐山,你实在是太坏了,我都想出来了,如今倒好,是所有的功劳都被你抢去了!”

    只是听着这话的隐山除了面色是愈发的苍白,神情却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故作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地望着面前几乎抓狂的阿洛,淡淡开口说道,“棋局不必战场,战场上,哪怕不过是一丝犹豫,也会满盘皆输。”说罢,隐山的视线落在了慕染面前的桌案之上。

    只是慕染早已收好了先前的画卷,面上也依旧是清冷的神情,仿佛什么也不知晓一般。而隐山却是在这时淡淡一笑,她自是知晓,其实她苏慕染是什么都知晓的,就像是他知晓她的一切一般。

    而苏钰瞧着隐山隐瞒的模样,眼神却不大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