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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杨立本推着垃圾车来回收生产线上工人们作业产生的垃圾时,他总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心理压力,尤其是他将工人盛满垃圾的垃圾桶往自己的垃圾小车上倾倒的那一刻,他不想听到的金属撞击小车的尖锐的声响总是不断的发生,尤其是每每听到这种声音杨立本总会感到自己的神经被深深的揪扯着。他的这种感觉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自从他当上车间的卫生清洁员起就开始了,以至于弄的他都有些神经质,一听到这种声音就有一种恐惧感。
当然,这种金属的互相撞击声不会因为他的恐惧而中断,而生产线上的工人们也没有谁会在意一个在车间里地位最低微而且待遇又最低的一个车间卫生清洁员的感受,他(她)们在杨立本来回收垃圾的时候连看一眼都觉得那是多余,因为太平常了,天天如此。杨立本他每天干的工作就是来回不断的收他们作业时产生的垃圾,说白了,他干的就是这个。
是的,杨立本干的本职工作就是收车间垃圾的工作,他只是一个整车厂总装车间一名最基层的卫生清洁员。这种工作枯燥无味,又脏又累,而且还是车间所有工人中待遇最低的工种,因为这个工种没有什么技术性,只不过是来回收工人们作业时产生的垃圾罢了。
杨立本四十多岁了,原本也是车间的生产工人。他为人老实本分,领导让干啥干啥,所以当车间主任让他干卫生清洁员时,他也没有表示出什么过分的反应,他认为领导让干啥就干啥,不管干什么工作把工作干好是应该的。
自从杨立本第一天从事卫生清洁员工作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对他来说是个很严重的问题。也就是说,他所回收的工人们的垃圾里面有好多工人们丢进去的标准件,也就是工人们用来装配汽车用的螺丝。好好的螺丝被工人们随手当垃圾就给仍了,也许是车间螺丝太多了,没有谁会在乎这个小小的东西,可是当垃圾丢弃那明明就是浪费啊。杨立本心想如果这些丢弃的螺丝是他们自己家的东西,他们还会随便丢弃吗?就好像谁随便拿自己家的馒头往大街上随便仍似的。他认为,这个问题太严重了,可他又不好意思对工人们说,因为你又没有亲眼看到是谁仍到垃圾桶的,说不好还会招来工人们的臭骂,而且自己在车间里本身就是最没有地位的角色。不说吧,他会天天收回好多好端端的螺丝件,如果自己也随手将这些零件当作垃圾扔掉吧,他又有些心疼,虽然说是厂里的东西,可自己工作的工厂不就是自己的家吗?一家老小的生活都是靠自己工作挣钱来养活,厂子没了,也就断了自己一家的生活来源。最后,杨立本自己悄悄地把垃圾里的螺丝一个不落的捡了回来,然后又悄悄的放回到工人们的零件盒。他往工人们的零件盒放回螺丝的时候通常是在他收垃圾的时候,所以也就没有谁会在意他的这一小动作。
随着时间的越来越长,杨立本觉的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堵着,他知道这是他的心理负担长期压抑的结果,最后他终于作出了一个决定。
车间主任知道了工人们的浪费情况后,他并没有声张。一天,他假装到一个女工那儿视察工作,随手就翻起了女工盛装垃圾的垃圾桶,而后就在桶的最里边发现了好多好好的没有用的用来装配汽车用的螺丝。第二天,该女工在全车间晨会上被点名狠狠的批评,车间主任说:“浪费是可耻的行为,故意的浪费就是犯罪行为。”最后,该女工不但遭到了车间主任的狠狠一顿臭骂,而且还被重重的罚了几百元。
自此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杨立本没有从工人们的垃圾桶发现被丢弃的螺丝,但是有一个问题他没有料到,那就是工人们都怀疑认为是他告的状,对他好像是敌人似的,不但群起孤立他,而且还不断的找他的茬儿,尤其是那个被罚的女工,只要一见到他就莫名其妙的指桑骂槐。杨立本感到很困惑。他认为给车间主任反映的问题确实是个值得反映的问题,而且他反映问题的时候除了车间主任没有第二人知道此事,难道在这件事上是自己做错了。杨立本感到很委屈,很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