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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娘娘,修仪娘娘……已然大去……”
顾云羡听到宫人这么说,心里有一瞬间茫然。
姜月嫦死了？
她本来还以为还要与她厮缠一阵,可谁知她竟这么干脆地死了。
“那小皇子呢？”庄贵姬问道。
“皇子一切都好,正由乳母照顾着。”
柔婕妤心肠软，忍不住叹息一声，“真是可怜孩子,一出生就没了母亲。”
场人大多对姜月嫦没什么好印象，也不像柔婕妤这般养育过孩子，能够感同身受，所以都有些不以为然。个别人还心头窃喜,少了这么个难缠对手,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好事。
顾云羡余光扫到,毓昭仪听到这句话时,眼睛忽地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
产房门打开，泠淑媛面无表情地走出来。她身上衣裙染上了鲜血，看上去有点可怕。
毓昭仪迎上去，安慰道：“镜娘，逝者已矣，你别太难过。”
泠淑媛眼神里一丝情绪都没有，也没看毓昭仪，反而对着顾云羡声音平平道：“贤妃娘娘，臣妾想看看小皇子。”
顾云羡点点头，“去把小皇子抱来。”
很，乳母抱着孩子过来了。这一回，顾云羡特意留了个心眼，注意着毓昭仪神情。没有错。她看到孩子一瞬间，眼中闪露了光芒。
泠淑媛接过襁褓，看到里面那个红通通脸颊，木然眼神终于有了变化。泪光浮现，滴落孩子额头。
她拭去眼泪，抬起头看着顾云羡，“臣妾请娘娘准允，让臣妾将孩子抱到粹玉殿照顾。”
毓昭仪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继而柔声道：“镜娘你伤心糊涂了吗？你又不是这孩子生母，怎么能带他回去照顾？这不合规矩啊。”
泠淑媛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照昭仪娘娘说法，难不成要把这孩子留咸池殿？”
明修仪已死，这咸池殿很就要办丧事，自然不可能留小皇子这里。
毓昭仪听了，一时也想不出该怎么解决，只好沉默。
顾云羡心念一动，道：“既然如此，让本宫把孩子带回去吧。”
她是后宫之主，还是未来皇后，把妾妃孩子抱回去代为照看再合适不过。
这个结果明显不是毓昭仪想看到，刚想说什么，便听到顾云羡补充道：“正好，陛下也还没见过孩子，抱到本宫那里可以方便他们父子相见。”
这个理由搬出来，毓昭仪也无法阻止，只能看着顾云羡走近泠淑媛，从她手中抱过孩子。
泠淑媛虽有些不舍，却还是把孩子给了她。
顾云羡目光温和，低声道：“如今月娘不了，这孩子以后日子还得早作打算。镜娘你要保重自己，不然也看顾不了这孩子了……”
不过是寻常安慰话，泠淑媛却敏锐地听出她另一层深意。
她抬起头，对上顾云羡乌黑眼眸。
浓黑眼睫轻颤，她似有所悟。
小皇子被放小床上，沉沉而睡。顾云羡站旁边看了他一会儿，对旁边人吩咐了一句“照顾好小皇子”，便出去了。
阿瓷这会儿才终于找到机会跟她说话，迫不及待地开口，“那明修仪可算是死了。从今以后，她再不能祸害人了！奴婢只要一想到她做那些事儿，就恨得牙痒痒！”说到这里冷笑一声，“不过这么个死法也着实是便宜她了！照奴婢看，原该好好折磨她一番才行！”
顾云羡道：“折磨她？怎么折磨？难不成还要给她上刑不成？”摇摇头，“罢了，人都死了，我就也不想计较了。”
“小姐心肠好，不跟她计较本没什么，可您又何必把她孩子带回来？”阿瓷不满道，“奴婢看到那孩子就想到他母亲，心里堵得慌！”
采葭听她们说到这里，忽然好奇地问道：“娘娘您……不会是打算鞠养这个孩子吧？”
阿瓷猛地瞪大了眼睛，“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是绝对没办法接受和这个孩子朝夕相处！”
顾云羡没好气地白她们一眼，“想什么呐！我是不打算和死人计较，却也没大度到这个份儿上。这个孩子不止你们看了心烦，我也不喜欢。”顿了顿，“再说了，我与她生母不睦事情大家都知道，我这会儿突然提出要鞠养她儿子，旁人不会觉得我大度，只会觉得我虚伪得过了头。我何必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事情？”
阿瓷这才松了口气，“那小姐何必把这个孩子抱回来？”
顾云羡唇畔露出一抹笑容，“因为我觉得，这个孩子或许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阿瓷疑惑。
顾云羡道：“如果我没猜错，毓昭仪想要这个孩子。”
“毓昭仪？”采葭微讶，立刻明白过来。
毓昭仪所生皇长子一岁夭折之后，她便再没有生出过儿子来。如今虽然有个长女傍身，但以她野心一定不甘心只是如此。
所以，她是打算抢到这个孩子，作为自己筹码？
阿瓷脑子虽然笨一些，好歹也宫里待了这么久，多想想也反应了过来，“小姐意思是，毓昭仪她……”口气顿时变得恼怒，“这人倒真是不死心，小姐都要当回皇后了，她还那里痴心妄想！”
顾云羡淡淡一笑，“是啊，她不死心，所以我得想个法子帮她死心。”转头看向小皇子睡觉地方，“这孩子母亲给我添了这么多麻烦，如今，就让他稍微偿还一点母债吧。”
皇帝第二天下朝之后来到了含章殿，顾云羡当时正和皇四子几位乳母说话，叮嘱她们细心伺候。
皇帝等她说完了才进去，一把揽过她腰肢，轻叹口气，“适才朕听你事无巨细地为那孩子安排一切，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顾云羡道：“陛下别这么说，这些不过是臣妾本分而已。”语气惆怅，“况且，这孩子已经没了母亲，臣妾、臣妾瞧着他实可怜……”
皇帝闻言沉默一瞬，继而柔声道：“姜氏没了也就没了，你千万别因为她事情自责。反正她昨日不死，朕也是要赐她毒酒。欺君犯上、危害中宫，这样事情朕绝不会宽恕。”
顾云羡微微低头，“臣妾明白。”
见气氛古怪，顾云羡眼珠子一转，换上了笑容，“陛下可想去看看孩子？”
皇帝想了想，点头道：“看看也好。”
顾云羡握住他手，拖着他朝东殿走去。
皇四子刚刚吃饱，此刻正闭着眼睛呼呼大睡。皇帝和顾云羡立榻边打量了他许久，没有说话。
等到从殿内出来，顾云羡才道：“陛下看皇四子睡得多香，臣妾还没见过小孩子睡觉样子呢！”
皇帝睨她一眼，从身后搂住了她，“等咱们孩子生出来，你就天天都可以看到了。”
顾云羡道：“怎么，陛下不打算让臣妾长期照顾这孩子？”
皇帝忍不住蹙眉，“你自然不可能长期照顾着孩子。”
“为何？”顾云羡仿佛真不懂。
皇帝拍拍她额头，“果然是老人们讲，女人怀孕了就会犯傻吗？你以后是什么身份，由你来照顾这孩子，未免太抬举他了。”转过她身子，他微微低头，直视她眼睛，“再说了，朕怎么舍得累到你？你照顾好咱们孩子就成了，别人孩子就让别人去管吧。”
“什么‘别人孩子’，这是陛下您自己孩子。”顾云羡笑道，“而且皇四子生母已经没了，却要谁去照顾他？”
这倒是个问题。皇帝思考片刻，淡淡道：“按照惯例，自然得给他再找一位母亲。”
“那陛下觉得谁好？”
“鞠养皇子，得寻一个身份高些才成，至少得是婕妤以上。”皇帝道，“繁素和绾儿都有自己儿子要管，把这孩子交给她们不合适。剩下，也就只有竹央和镜娘了。”
“镜娘与姜氏打小交好，如亲姐妹一般，若她当了皇四子养母，必然会将这孩子视若己出。”顾云羡道。
皇帝本来也觉得朱镜如不错，听到顾云羡话却又生了别顾虑，“不过她既然与姜氏交好，会不会因为姜氏事情，对你心生怨恨？”
顾云羡仿佛第一次想到这个可能，一时愣那里，半晌才迟疑道：“如果镜娘不合适话，陛下是打算把皇四子给竹央吗？”
皇帝没有回答。
如果说连镜娘都有可能对云娘不利话，竹央可能性就大了。
其实这些年来，他甚少花费精力去琢磨他后宫女人心思。他心底深处，总觉得这些人不过是他排遣情怀解语花，知道怎么让他高兴就好了，不值得浪费心思。他每日为了前朝事情已经够累了，实不愿意把回到后宫还绷着一根弦。
可如今不一样。他希望能够自己能力保护好云娘，不再让她如风中芦苇一般，独自承受风吹雨打。
再过一年多，他就要正式推行政了，那个时候他就顾不上她了。那之前，他不能给她留下什么隐患。
“这件事不急，朕需要一点时间，好好考虑考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豆小六、fbh_、潇潇暮雨三位菇凉扔地雷，爱你们！\)抱抱~
都说了不要小看功力全开云娘，她现是为了孩子不惜一切女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明修仪孩子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才虐不到她，而且她现又不像原来那样爱着皇帝……
让我们期待云娘表现！
蓝后明修仪身后事下章会交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