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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果然没有人分东西给江彤月吃,坛子很为难的将出发时包给她的那包东西收了回去,苦着脸道:“主子吩咐的,不让给你吃,小娘子你忍忍。”
江彤月暗自冷笑,饿一天根本不算什么,这白小玉不知道又闹什么脾气。
所以在其他人吃东西的时候,只有江彤月饿着,如砚想把自己的给她,江彤月还没说话,勒云生连同如砚的那份也抢了,说道:“既然不饿,那你也别吃了。”
江彤月也不与勒云生争辩,知道他奉命行事,趁大家都在吃东西,一个人往旁边的林中去,因为她是女人,所以一个人往林里去很可能做些私人的事,只要走得不是很远,便没有人拦她。
江彤月不到一会儿就回来,用衣角兜了很多红色的果子带回来,是林中结的鲜果,夏季已过,此时正是果实成熟的季节。她分了点给如砚及李过,三个人蹲在一边吃起来,一行人这几天一直吃干粮,根本没吃什么新鲜的东西,看到那鲜活可人的水果,全都不自觉得看过去。
坛子最忍不住,扔了干粮,咂着嘴朝江彤月走过去,江彤月抓了一把给他,他乐呵呵的吃起来。
柴飞在一边冷冷地看着,看坛子吃得欢喜,冷声道:“你还吃?小心这果子有毒。”
坛子一听有毒,慌忙要把嘴里的果子吐出来,但想想,说道:“小娘子他们也吃了,怎么可能有毒,再说,小娘子不会害我的。”说着,继续往嘴巴里塞。
三个人吃得欢乐,白小玉将最后一口干粮吃完,拍拍手站起来,冲江彤月道:“既然你可以自己找食,那以后你们三人吃饭的事就自己解决。”
白小玉说这句话时料定江彤月坚持不了多久,或许再饿一天就会像他求饶,但接下来的行程中,因为山路难走,骑马赶路有时比用双脚走还慢,江彤月便下马行走,偶尔会蹲下来自树根边不知捡些什么东西。
到晚上时,几个人在林中休息,江彤月竟然拿出很多从未见过的蘑菇来,用匕首切成薄片,放在烧得发烫的石头上,顿时一般香味直冲口鼻。
这几天一直在山中乱转,已经有太久没有吃到新煮的熟食,此时闻到香味,坛子已经冲上来,像只狗一样围着江彤月的蘑菇乱转,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江彤月用树枝折成两根当筷子,夹了给坛子,坛子竟然直接张嘴吃下,那蘑菇烫得厉害,他还拼命嚼着往嘴里咽。江彤月看他这样子,难得心情愉快的笑起来,那笑容衬着火红的篝火艳过了满山的花。
白小玉坐在暗处,看着那笑容,手中的饼被他捏得粉碎,她会对那两个汉人好,对坛子笑,唯独对他冷淡,这几天一句话也不曾对他说过,他以为如果不给她吃的,她会来求他,但看来不会,她现在的情况反而比啃着难以下咽的干粮要痛快的多。
“主子?”旁边的柴飞看着白小玉将整个饼全部捏碎,不由唤了一声。
白小玉拍去饼屑道:“叫坛子过来,抽他三鞭子,这个吃里爬外的家伙。”
柴飞与勒云生对看一眼,站了起来。
结果坛子被打了三鞭子,虽然不严重,但皮都开了,坛子哇哇直叫,一脸委屈的看着白小玉,却不敢说什么。
柴飞说:“知道错哪里吗?”
坛子苦着脸道:“知道了,因为我只顾自己吃,没有分给主子。”
一旁的勒云生笑起来,却听白小玉怒道:“不知错,再给我打。”
勒云生马上收住笑,在柴飞还没打下去之前劝白小玉,道:“主子,有伤者对我们行路不利,我看打几下便成了。”
白小玉不解恨,怒道:“皮糙肉厚的,他能伤成什么样?再打。”
柴飞举鞭再打,江彤月拦了上去,道:“他刚受的箭伤,要打就打我,不就是吃了我几样东西,白小玉,你有这般恨我?”
柴飞鞭子停在那里,冷冷地看着江彤月,冲白小玉问道:“主子,要一起打吗?”
白小玉不吭声,说到箭伤,江彤月身上的伤也没见好,分明手无搏鸡之力,却偏倔的很,谁都想保护,什么事都要与他对着干,当真可恨。
柴飞见他不说话,正中下怀,不等人反应,一扬鞭先朝挡在前面的江彤月身上招呼过去。
那一下来得突然,坛子想挡也没来得及,而且那一下远比打在坛子身上的重,江彤月身上的衣服直接被打鞭子撕裂,触目惊心的一条血印。
江彤月人跌倒在地上,柴飞眼神一冷,第二下又打了上去,这一次鞭子被人当空抓住。
却是李过。
李过眼中带着狠意,冲柴飞道:“敢再动她试试看!”
那狠意是当真的,柴飞是什么人?那一瞬间却竟然退了一步才一把将李过甩开,说道:“阶下囚,谈什么拼命?”说着举鞭又打向江彤月,他知道已经失了先机,这一鞭打下去,有的是人帮她挡,但他这一刻却忽然想看看白小玉的态度,他起初只是奉命随意的打坛子几下,却被这女人挡住,他一向讨厌这个女人,此时找到机会,便全冲着江彤月而来。
这一鞭打下,力道惊人,却没有听到白小玉喊住手,再看坛子,眼见江彤月被打飞在地,顿时失了理智,柴飞这鞭打来,他全不顾那是自己的大哥,“啊”的一声就朝柴飞撞过去。
柴飞利落的闪开,那鞭也同时失了准头,打了个空,坛子全不管柴飞会不会再打来,回身将江彤月抱起来,护在怀中,冲柴飞道:“你打的是我,盯着小娘子打是做什么?”
坛子与李过都护着江彤月,看来不会再让柴飞伤到江彤月,柴飞也并不想再动手,拿了鞭子退了几步,很好,这次主子完全没有维护她,可能他已经厌倦那个女人了,那么接下来的行程中,他有的是时间杀她。
他总算退到一边,回头看白小玉,白小玉眼睛看着江彤月,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自顾自的拿了水喝了一口,但握着水袋的手青筋绽出。
江彤月当夜就发起了高烧,神志不清,坛子果然皮糙肉厚,什么事也没有,担忧的守着江彤月,又跑去很远的地方替如砚找山泉回来,如砚用山泉润湿了布,先潜江彤月擦了擦脸,动手替江彤月解衣服想潜她擦身上的鞭伤时,被坛子拦住了。
“你怎么可以碰小娘子的身子,”说着推开如砚,一把将江彤月抱起来,直接走到暗处闭眼沉睡的白小玉跟前,叫道,“主子。”
此时已经是半夜,因为江彤月发高烧,坛子、如砚和李过根本没有睡,勒云生守夜,在睡觉的只有柴飞和白小玉,白小玉浅眠,虽然闭着眼,其实一直醒着,被坛子一叫,睁开眼,看到被坛子抱在手中的江彤月,又闭上眼,道:“何事?”
坛子将江彤月硬塞进白小玉的怀中,道:“擦身,那太监说是背上的伤引起的烧,所以要擦干净伤口,主子,你来,我去端水。”说着跑回去端水。
怀中的人滚烫,白小玉不自觉的睁开眼,那张脸上全是汗,双眼紧闭,嘴唇干裂,一张一合,却不知在说些什么,他本想直接推开,江彤月昏迷中却将头钻进他怀中,蹭了蹭,他僵在那里,半晌终是没有推开她。
坛子将水端来,把湿布拧干递给白小玉,白小玉看着那块布,终于有些怒了,冷声道:“坛子,你是主子还是我?”
坛子被那冷冷的眼神吓得一抖,道:“主子,我知道是因为小娘子没分东西给你吃,所以你气她,但小娘子现在全身都是伤,那太监说严重得很,你之前这么疼她,不要因为吃不到东西,就不管她了。”
白小玉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别跟一个傻子一般计较。
“小玉。”怀中的人忽然叫了一声,他胸口一滞,低头去看,却仍是在说胡话。
今天竟然任着柴飞打了她一鞭子,眼看着李过上去拦,他恨到极点,他的女人,凭什么让一个外人护着?却生生的什么话也没说,甚至眼看着柴飞继续挥鞭出去,是想看着她被打死吗?还是知道柴飞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又或者说,他在强迫自己不要将她看得那么重?
他坐起身,低头看着江彤月,冷冷对坛子说道:“我替她清洗伤口可以,但如果明天还不见好,将她丢在路上,我们这一路,不能有负累。”说着接过湿布,抱起江彤月往旁边林中深处去。
伤口竟然粘住了衣服,白小玉好不容易将江彤月的衣服脱了,借着极暗的月光一点点的擦,曾经那么美好的身子,此时伤痕累累,自己为什么还要对她狠心?是因为她决定逃跑?是因为她的心不向着他?
手不觉有些颤?她为什么会对自己那么重要?一举一动都牵动他的情绪?明天若她真的好不了,会忍心将她丢下吗?他把带血的布扔在一边,将她的衣服重新穿好,看着她苍白的脸,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轻声道:“如果你心里没有我,并不向着我,我又何必对你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