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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成?我就这么个儿子,也就只能盼他传下李家香火,而且我守寡二十多年,辛辛苦苦拉拔他长大,熬到现在就盼能抱金孙啦!”她心急的嚷道。
苏湘梨一面将秤好的药材包起来,一面说:“李大婶,这种事真的急不得的。
不过你若想听,我倒能给些建议。”
“什么建议,苏大夫你就说吧!”李大婶眼睛一亮。
“其实很多人都忽略了食补和药补一样重要,只顾着照大夫开的药方抓药回去,却忘记药未必天天喝,饭却是一天三餐的吃,若是饮食上能避开有害食材,多摄取有益食物,可比天天灌药有用多了。”
李大婶怔怔听着,这苏大夫说话偶尔会进出些不曾听过的词语,但又不至于让人听不懂,这完全无损她对苏湘梨的崇拜,反而觉得苏湘梨果然高人一等,又不贪那点诊金,比其他的大夫强多了。
苏湘梨还替她写了份食物表,写明哪些食物有益、哪些不宣食用,虽然李大婶不识字,她儿子看得懂就行。
“这样就可以了,这上头写的不仅有您儿媳的食补重点,边有给您儿子的。”
她放下笔,吹干了墨迹后,将纸递给了李大婶。
“苏大夫,真是谢谢你,若我媳妇儿真怀了孕,你可就是我们李家的大恩人。”李大婶激动的道。
“什么恩人,哪那么夸张?”苏湘梨失笑,随后微笑的送走了李大婶。
当她转身打算整理一下店里的药材时,却突然有个声音由外传了进来。
“真想不透,别家店铺的伙计都是巴不得客人在店铺里多买些东西,怎么你却把客人往外推,明明是开药铺的,竟要客人多注重饮食胜过买药?”
苏湘梨一愣,回头便见到一张绝美的容貌。
“兆禾!”她惊喜的唤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愿见到我?”
今日祁兆禾仍是一袭白衣,只是换了个样式,看来依旧飘逸出尘。
“若不想见,还告诉你我在益生堂做什么?”她笑嘻嘻迎上前“贵客上门,想买点什么?”
他勾唇“我想买梨。”
苏湘梨愣了会儿才明白他在开自己玩笑。
她瞪他“本店的梨是非卖品,要买自个儿去外面水果摊瞧瞧。”
祁兆禾又笑了。
和她相处实在是件有趣的事,她的每个反应都是那么单纯又真实,他含笑道;“但益生堂的梨是独一无二的。”
苏湘梨仍是瞪着他,脸却有些红了,虽然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脸红。
她垂下头,手不自在的在发上摸了摸,咕哝道:“你还没说来做什么呢。”
“没办法,先前有人说会上门拜访,然而几日过去,却始终未见人影,我只好自己走一趟了。”
她愣了下“不是才过了三天吗?”
她当时说会择日拜访并非客套话,而是真的想去,只是总得把手边的事情都忙完,有空闲时才好过去,可没想到才过三天他就先找来了。
“小梨儿没听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会儿都过九载了。”他打趣笑道。
啊,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呢!苏湘梨看得有些失神。
“兆禾是在说笑吧,我哪有本事让你这么期盼?”她回魂后抿唇一笑,压根没把他的话当真“要说念念不忘,也该是我想念你这张漂亮的脸才是。”
她不过是个平凡姑娘,或许长得比一般人好看些,但和他相,比可差得远了,若要说到见识或聪明才智,也是平凡无奇,至少远远不及姐姐。
他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想来见过各式各样的人,她哪里有什么值得他想念?
“我说的是实话,倒是你,这三日没怎么想起我吧?”
“也想过几次啊”苏湘梨心虚的笑了几声。
好吧,这两日药铺忙,她还真没想到他。
对她来说,祁兆禾就是个突然冒出来、很有气质又长得很漂亮的男人,而且不知为何,竟愿意和她交朋友。
无论是前世或今生,她都不曾遇过像他这样的人。她自然觉得新鲜,很开心能交到这样的朋友,然而也仅此而已。
她对他的感情还太淡薄,无法构成思念。
苏湘梨的个性向来大丽化之,对人与人之间的厩情更是?*匀徊换崛ド钏颊庑┪侍猓钫缀倘纯吹猛赋埂?br />
唉,想想还真是不平衡呐!
外头有多少女人,甚至是男人,不计代价手段,只求能得他青睐,结果这唯一吸引他目光的姑娘,却根本没将他放在心上。
才三天,他就忍不住跑来找她了,而她见着他时固然一舱欣喜,他却知道她并没有把自己看成多么重要的人。
“小梨儿真是无情。”他似真似假的叹道。
她自觉理亏,吐了吐舌“对不起啦,这两天真的忙”
话说到一半,忽然又有人走进了药铺。
苏湘梨忙住了口,原以为是哪个客人上门,正欲招呼,然而在看清对方的模样后,她立刻笑得一脸灿烂的迎上前。
“师父,您回来啦!”她兴匆匆的唤着,把祁兆禾搁枉一旁了。
“怕太久不回来。铺子被你这丫头卖了都不知道。”黄子意轻哼,眼中却带着暖意。
“哎哟,怎么可能呢?师父平时不都说,我傻傻的把自己卖了还比较有可能?”她笑吟吟的挽住师父的胳膊。
她两世的父母都死得早,没什么疼她的长辈,有这么一个疼惜自己的人,她是真的把黄大夫当父辈亲人敬爱了。
黄子意目光不经意一扫,忽地定在店内第三人身上。
“想必您就是黄大夫了。久仰。”祁兆禾不疾不徐的欠身。
黄大夫脸上神情未变,眼中却蓦地闪过一抹精光,然后才朝着苏湘梨问道:“丫头,这位是?”
“您说兆禾吗?他是我的朋友。”她大方的向师父介绍新结交的朋友,却没想过在这时代如此亲昵的直呼男人的名字,究竟合不合宜。
“哦。”黄予意淡漠的点点头,接着又道:“丫头,我渴了,去沏一壶茶来吧。”
“好啊。”苏湘梨没多想,便离开泡茶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黄子意才转头望向祁兆禾。
“久仰了,祁公子。”他深深吐了口气“或者该称呼您,七皇子?”
有那么一瞬间,祁兆禾微沉下了脸色,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他慢悠悠的开口“想不到人称第一国手的黄大夫,不仅医术高明,对江湖事竟也这般了解。”见对方变脸,祁兆禾有种扳回一城的快感“只是皇子二字,日后可莫再提起。”
他自认对黄子意很客气了。
自己那烦人的皇子身份虽说是秘密,但天下间又哪有永远的秘密?
只是知晓这秘密的人并不多,而知道又胆敢在他面前提起的,更是少之又少。
因为通常这些明白他身份的人,亦同样晓得他生平最不喜欢被人拿出来说的两件事——其一是被夸赞美貌,其二便是提起他的皇族身份。
没想到黄子意知道就算了,居然还敢在他面前提起,胆子不小!
眼前这老头儿号称第一国手,不知有多少人想巴结,可在他看来也不怎么希罕,令他比较在意的反而是“小梨儿的师父”这个身份。
若非知道伤了黄予意,小梨儿肯定要生气,此刻老头儿才不可能还好好的站在他眼前!
不过他们互相揭破对方身份,勉强算是扯平了,祁兆禾心底好过不少。
听到许久不曾听人提起的称号,黄子意面颊不觉抽搐了两下,之后才道:“今儿个是吹了什么风,竟把祁公子吹到我这小药铺来了?”
他可不认为祁公子是专程来买药的。
他前半生四处飘泊,到处行医,后来年岁渐长,体力渐差,这几年才定居穆国京城,因不想被那些求医的人找到而隐姓埋名,不褥当大夫,只在城西开了间小药铺,平平顺顺的过了数年。
今日祁公子突然找上门,还直接道出他的身份,令黄子意不觉忐忑起来,就怕自己这几年的清静日子便要到了尽头。
祁兆禾淡淡一笑“放心,我对你可没兴趣,我是来找小梨儿的。”
他自己是使毒好手,医术自然也不差,区区一个名医,还不值得他亲自出马拜访,他要寻的另有其人。
小梨儿?
黄子意眉一皱,担忧之心下减反增“祁公平看上我家小徒?”
江湖上有关祁公子的传闻极多,但若要以简洁的一句话表达,那便是——外貌美若天仙,实则擅使毒阴人的妖孽。
想起江湖上的这句评论,黄孑意脸色更加难看。他一生无亲无故,几乎将爱徒当女儿般宠爱,见她被行事邪气的祁兆禾盯上了,怎么可能不担心?
看上?祁兆禾怔愣过后,不觉哂然“我不过是觉得小梨儿谈吐不俗,很有趣罢了。”
他今天第二次见到小梨儿,哪里谈得上爱不爱了?顶多就是感兴趣而已。
当然,要让他威兴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而这么多年来,小梨儿似乎是第一个如此令他记挂在心的。
黄子意仍放不下心,他叹息了声“祁公子这么一说,我倒宁愿您是来找我老头儿。”
“很遗憾,我现下只对小梨儿有兴趣。”祁兆禾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衣袖。
“你”黄子意还想说什么,苏湘梨却正好端着茶回来了。
“师父,我沏了您最爱的碧螺春,还请师父试试,看我有没有进步。”
苏湘梨笑眯眯的将茶递了过去,黄子意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她转身将另一杯茶递给祁兆禾。
“你也尝尝吧。”
祁兆禾微笑接过,心情非常好,还顺便觑了眼睑色铁青的黄子意。
呵,黄子意也只敢在背对着徒儿时露出这般恼恨的神情吧,当小梨儿回过头,他又是那副和蔼老人的模样。
苏湘梨一脸期盼的问道:“师父,您觉得喝起来怎么样?”
“咳嗯,差强人意。”品茶需静心,黄子意心里有事,哪里品得出什么味道?只得含糊带过。
苏湘梨原先满怀期待,听到师父的评语如此简洁,顿时有些失落。
一旁的祁兆禾却在此时开了口“水质是不错。然而碧螺春应以较低温的水冲泡较为妥当,这水温似乎稍高,将茶叶烫熟了,有些破坏色泽及甘醇,再者这茶叶品质顶多属中等,因此喝起来不过一般。”
祁禾虽从未有一天住在皇宫中,但好歹也是个皇子,若非他与母亲坚持不肯,那皇帝早将他们母子接回宫里。
在这样的情况下,皇帝心怀愧疚,只好拼命将好东西往他们那儿塞,再加上外公家本就富裕,他自幼吃穿用度并不输皇家,所以品个茗,对他来说跟吃饭喝水没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