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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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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最近几年里,我变得有些荒谬。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幸福还是痛苦,常常为此茫然不解。一个重要的问题是——我几乎丧失了对一切事物的追求,不再象许多人那样有着诸多的欲求或希望。我不知道自己在世界上应该干什么,于是常常象一个孤魂一样游荡于城市的街道,寻找自己的意义所在。之所以自谓如孤魂,是因为在那川流不息的街道上行走时,我感觉不到自己跟那些来往的人流是一路,我不知道自己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不管我跟他们挨得多么近,他们也仿佛没有看到我,好象我不存在,在所有行人眼里我都不存在,只是一个鬼魂从他们身边经过罢了。

    但是,我必须不断地通过在城市里行走来试图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久而久之,我便养成了一个特别的爱好:毫无目的地逛街。茫然的人自然没有目的,但想找到目的。我知道这很可笑、很荒诞。试问这座快节奏的城市里,还有谁象我这样?大家出门都目的明确,有着清晰的奔走方向,生活紧凑、工作忙碌;而我呢?可以临时在几秒钟时间内决定走哪条道(与其说决定不如说跟着感觉走),经常随便上一辆公交车,一车坐到底,然后再坐车回来。我喜欢的就是在城市游走,欣赏着周边的景色和人群,仅此而已。

    现在的我,就走在这条宽阔公路边的人行道上。这里是闹市区,行人、车辆川流不息,即使在这个阳光毒辣的夏日午后,也照样热闹得很。我已经走过很长一截路,有点累了,决定上一辆公交车。我来到路边公交车站台,那里熙熙攘攘站着一群等车的人。我也走过去,装做专程前来等候某路公交车的样子,其实我哪里知道自己一定会上哪路车?——对我这种闲人而言。突然觉得自己跟那些上公交车行窃的扒手有点象。

    我看到候车的人群中有一个白皙清丽的女孩,不禁多望了她几眼。女孩清秀的脸庞神色恬静,拿着一把收起的遮阳伞,静如处子地站立在那里。她站在那的姿势是那样美好,双手交叉置前,连那把伞都象是一个点缀,用以衬托出女孩的亭亭玉立。加上因为等车,她的身体不时微微前倾,做侧首远盼状,愈发现出其娉婷之韵。看着她,疲惫加燥热的我便感觉一丝清凉的愉悦感浸入心里,漫向四肢。“多美的女孩啊!”我在心里这么说着。不一会,一辆公交车驶来,女孩迎上前去,走上车门,我也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坐在女孩的后坐,女孩白皙的颈项进入我的眼帘。车起动,向着我不知道的目的地驶去,我甚至没来得及注意这是哪路车。但这没什么,我本就是无目的的人。我欣赏着窗外被毒辣阳光照得发热的景致,有时候也观察着女孩脖颈上白皙细嫩的皮肤。

    车驶过一站又一站,乘客渐渐多起来,车厢拥挤了。在到达某站的时候,坐在我前面的这个女孩终于起身下车,我只看到她撑开阳伞的身姿从我窗前滑过。

    “美女走好!”我在心里说着。不知道这辆公交车还要驶多长的路程,按我通常的习惯是要坐到终点站再回来的。我双手交叉在胸前,闭目养神,等待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干净。

    在一阵似睡非睡、朦胧懵懂、完全感知不了时间长短的黑暗状态里,车终于到达了终点。我睁开眼睛,走下汽车,望向四周。怎么会是这里?心里感到一点不悦。我不喜欢这个地方,也说不上具体的原因。也许是这个地方比较萧条,而且交通不便。虽然依然是城区,但周围的道路却崎岖狭窄,而这些破烂的道路还被当作公路。这个地方的景色也很差,总觉得不舒服。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可能还因为我是毫无准备地竟然就到了这里。不过这附近有个大超市,算是这里最顺眼的景物了,于是我决定到超市里溜溜。

    由于今天没带手表——我经常这样,从超市出来的时候,便看了一眼超市里的钟:5点欠10分。那么该回家了,等到了家,刚好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我不打算再坐刚才那辆公交车打倒,因为那不是回家的车。我想在附近找找有没有可以到达距家的地点相对较近的公交车(我不指望可以不转车就回到家里)。沿着马路走着,终于看到了路边的公交车站牌。的确是比较偏僻的地方,这里只有两路公交车。我仔细看过站牌后,发现乘坐其中的15路车比较合适,因为它可以到达书立路。书立路在我脑海里比较熟悉,而“书立广场”就已经算是个热闹的地方了,在那里可以很容易地乘坐到回家的公车。于是,我便孤单地站在站牌下,等待这趟车的到来。

    真难等啊!我守在这条崎岖不平的所谓的公路旁边,时间一分一分过去,估计至少过去了一刻钟,车一直没到。在这偏僻的地方,周围的人迹也逐渐罕至,只偶尔在视线遥远的地方看到有人走动。这条破败的路边,现在几乎只有我一个人,阳光的照射下,地面上是我孤单的影子。

    在这萧索孤寂的天空下,在这人迹渐疏的地方,以及这条破破烂烂的公路加上我孤单的影子,我焦躁地抬头看着那破旧的公交车站牌,一度怀疑它的真实性。会不会这趟车已经废黜了?我是知道这个城市的市建工作的,经常出现已经废黜的公交车,但是站牌却还久久没有摘下来,不知欺骗了多少无辜候车的人。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只见一辆公交车驶过来,我一看,正是15路。“哈哈,总算是来了”心中稍宽,便做迎车状。车停下来,车门打开,里头一个面相凶狠的司机斜眼望着我,等我上车。我走上车来,只见里头只有两个乘客,他们坐在面向车门的并排的两个位子上(许多公交车都有几个这样的座位,其他的座位都是面向行车方向的)。我选择了一个离他们不远的位子坐定。

    “到哪里?”那面相凶狠的司机问道。

    “到书立广场。”

    “这趟车不到书立广场,只到书立东路口!”

    “哦——”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没错没错,我就是到书立东路口!”

    车呼啸疾驰,由于路上行人车辆稀少,车开得很快。坐在面向车门方向的两个乘客我总觉得他们神色有点古怪。他们喜欢东张西望,有时候觉得他们好象在有意看着我,又好象什么也没看,只是无所谓地望着周围。偶然会相互嘀咕两声,但总体而言很少说话。

    我扭头望着车窗外。伴随着傍晚的微风,一幕幕风景从窗边滑过。估计现在已经有5点半左右了,由于夏天暮色来得晚,窗外的阳光依然明亮刺眼。

    但不久,我就隐约感觉有点不对劲——这车行驶的方向我感到很陌生。我现在是要回城内的繁华区,刚才上车的地方已经是城区边上一个较偏僻的地方,而现在这车却好象朝更偏僻的地方驶去,好象是去郊外。我惊异地看到一块块农田在路边迎接着我们,所到之处越来越象乡下了。

    “这不是背道而驰吗?这真的是往书立路方向去吗?”我被眼前的景象迷惑了。可是不可能啊,我明明在站牌上看清了是开往书立路,跟司机也说了。这种担心应该是不必要的,这只是我主观上的感觉罢了。是的,应该不会错!我这个人总是惶惶惑惑,长期以来养成了疑神疑鬼的坏毛病,既然说明了是往书立路方向去,管它途经哪些地方呢?这只是它行车的路线安排罢了,最终肯定是要到达书立路的。

    我觉得没有什么理由去怀疑这趟车,于是便放下心来,欣赏着窗外城郊的风景,那田野之上的蓝天,硕大的白云漂浮着。偶尔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女走过,走得很悠闲,脸上是灿烂的。她的家一定就在附近,现在正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她的内心似乎很安乐,这跟我许多时候一样,只是我现在不同,因为我的家离这里很远,而我又要急着赶回去吃晚饭,加上这辆车刚才还引起了我的疑惑。我就这样,似有所思又好象脑海中空白,呆呆看着窗外风景,看着时间在窗边呼啸而过,等待着我的目的地的到来。

    但是,不久的一个现象又引起了我的疑惑。我突然发现——我怎么现在才发现,自从我上车以后,这辆公交车就再也没有上来过一个乘客。我注意了一下,每次靠站时,路边并没有任何候车的人,因为路上本就已经很少能看到人了,这辆车正朝着越来越僻静的郊外驶去。这不禁又使我不安起来。我原本想着这辆车只是短时间内途经一些偏僻的地方,毕竟还是要开往城里的。可是车窗外僻静萧索的风景很久过去了,不但没有繁华起来,反而越来越偏僻,怎么看都不象是开往城里,开往那繁华地区的书立路。车窗外的景象完全是一些我不知道的地方,一些非城非乡的陌生之地,仿佛开进了另一个世界。

    “这岂不是要绕一个大圈子?照这样的进度,不知什么时候才到达书立东路口?”虽然我不认识窗外那些地方,但我明确地知道,自从我上了这辆车,我反倒离城中的家里越来越远。我开始后悔上了这趟车。我为什么不乘出租车回家呢?那样的话,绝不会莫名其妙朝这些鬼地方行驶,说不定现在已经到家了。那么是不是现在下车算了?不行!我已经跟司机说了要到书立东路路口,现在突然下车他会觉得奇怪。而且这外头荒凉得可怕,人影子都没几个,恐怕也等不到出租车的,其他的公交车就更没有了。没办法,既然上了这趟车,已经坐到了这里,就接着坐下去吧。相信它总会到书立东路路口,站牌上的字总不会是骗人的吧?我也想过询问司机为什么朝这些地方开去,但想想还是算了。司机可能会认为问这种问题是少见多怪,我会被司机笑话。车子说到哪里就会到哪里,难道还担心把你运到鬼门关去不成?

    虽然脑子里翻江倒海,但我的外表还是很平静。那两个乘客始终一副从容的样子,只是东张西望、看这看那,有时候好象也在有意无意地看我。我总觉得他们有点诡异。

    等吧,等吧!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达,但现在只有等了。好象人的命运托付给了谁就无可改变了一样。我想闭目养神,但由于心不静而做不到。我要看着外面的景色,惟恐它继续开向越来越荒凉的地方。即使它真的那样,我也没办法,但总得让我知道。令我稍感欣慰的是,仿佛经过长途跋涉以后,我终于看到了比较宽大的公路以及遥远处城市的楼厦。尽管宽大公路两旁仍然是荒凉的景象,但这条公路有可能已经是正轨了,将最终通向城里的繁华区,给人以希望。

    车在这条公路上继续奔驰了一段长长的路程,突然停了下来,那面相凶狠的司机很大声地说道:“书立东路路口到了!”

    “到了?”我心中一片茫然,感觉自己懵头懵脑地走下了车,我感觉那两个乘客正盯着我。

    刚一踏上地面,公交车便风一般呼啸而去,一下子就失去了踪影。我望着四周,天啊!这就是书立东路路口?!我完全不认识这个地方,现在所站的位置是一个十字路口,不知道究竟哪条路是书立东路,路口上也没有一般的十字路口标记的道路名称。按说书立路我是熟悉的,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呢?这个十字路口不宽不窄,没有红绿灯,路面平整干净,只是道路以外的地区仍然透着股子萧索的意味,没有什么较大的建筑物,所以举目所至,能看到很远的地方,一种空旷之感。而且,这么大的地方居然只有我一个人。虽说已经是城区,但哪有一点我熟悉的书立路的影子?更不必说热闹的书立广场了。我无法把它们跟这个孤零零的萧疏之地联系起来。

    暮色终于现出一点颜色了,夕阳西下,天边的云朵被染红。而现在的我既不知道时间,也不知道所在何处,这里没有行人,没有车辆,也没有公交车站台(除了那个另人惶惑的15路车)。我不自觉地沿路走着,感觉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生气的世界。我开始沮丧了,怎么会变成这样?今天真倒霉。我埋怨自己怎么不带手机,也好给家里打个电话,说我不回来吃晚饭了。由于近来无所事事,手机也用得少了,所以经常不带手机出门,但这显然是个坏习惯,这可能容易被世界抛弃掉。

    现在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我寻思是不是找个饭馆解决一下,然后再向人家问问路。只是这里几乎不见人烟,找个饭馆恐怕不容易。其实我现在最需要的是能看到一两个人。走着走着,公路边出现一个岔道,我便拐了进去,是条空空荡荡的小路,那里能看到的房屋比公路上多一些。我注意着街道的两边,看看有没有饭馆。这时只见远远有个人影走来。呵呵!终于见到个人了!我暗自高兴。看身形是个女的,渐渐走近,迎面而来,最终,一个白皙清丽的女孩到了我面前,亭亭玉立,手里握着一把遮阳伞,正是下午见到的那个候车的女孩。我突然有种恐怖的感觉。女孩看到了我,嘴角边挂着一丝令人感觉神秘莫测的笑,好象是冲我,又好象不是冲我,只是冲着前方。她与我擦肩而过。我觉得今天有点蹊跷,又有些惶惑。待我回头看那个女孩时,她已杳无踪影。

    我几乎是心情沮丧地在这条街上寻找着我所需要的和希望看到的东西。总算不负所望,看到了一个寻常人家开的饭馆,里头坐着两个人。这是那种“准饭馆”就是用自家的一间屋子开的饭馆,平时家里人就在这里吃饭,只是多摆几张桌椅,以供有过路的行人来吃饭。我走进去,在一张桌子旁坐下,对着空空的房子喊道:“老板呢?有什么饭菜吗?”无人应声,我不禁扭头向另一张桌子旁的那两个人望去。这一望使我吃了一惊,这两个人就是刚才公交车上的两个乘客,那两个我总觉得神色诡异的乘客。他们也正看着我,照样是那种我认为隐含着诡异的眼神。“嘿,今天真是巧了!”我心中自语。

    “请问老板在不在?”我冲这两个人问道。

    他们不做声,给我的回答竟然就是一种摸不着头脑的笑,一种可以把我引向茫然懵懂的笑。从小到大,我最反感的就是这种笑。我牢牢地记得,在我小时候,我同桌的女同学,有一次莫名其妙地用一种鄙夷的姿态拿着笔指了指我,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冷笑,而我完全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长大走入社会以后,我也经常见到各种各样讳莫如深的笑,诡异难测的笑,让人不放心的笑,等等我认为的不真诚的笑。

    “我问你们呢!”我继续说道:“老板在不在?”

    这两人仍然不做声,只是看着我,还有那恼人的笑容。

    算了,算了,不要问了,我真是被他们弄得没脾气了。这时外面有人走进来,拿着一把遮阳伞。天!又是这个女孩!我满腹狐疑地盯着她,而她好象没有看见我似的,神态自若地走进来,跟那两个人打了声招呼,便走进里屋。

    “原来这就是她的家啊!”我心想。

    俄而,女孩走了出来,换了身衣服。她照样对我这个大活人视而不见,其实今天我们已经见了三次。我听她爽朗地喊道:“今天天气真热啊!”声音清脆又尖厉。

    我依然感受到她的美丽,只是跟下午见到她时的那种静如处子的娉婷之感有些不一样。相貌还是她的相貌,韵味好象不同了。她现在具有冷若冰霜的气质,而且包含着干练、凌厉,令人感到有一种可刺痛人的东西,我觉得她身上有股杀气。

    “怎么?还没有回吗?”她问那两个人。

    “没有,快了吧。”其中一个回答道。

    在这诡异的气氛中,我鼓了鼓勇气,对那女孩问道:“姑娘,有什么吃的吗?”

    但我的声音好象只是被吸进了墙壁,谁也没听到,女孩始终没有看我一眼,眼睛望着门外。

    “哦!回来了,总算回来了!”女孩突然大声叫道。只见门外走进一个中年大汉,面相凶狠。一见长相,正是刚才那个司机。我登时倒抽一口凉气。只见这大汉快步进屋,也好象没看见我似的。

    “见鬼!今天真是见鬼了!”我在心里骂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感觉好象真的走进了另一个奇怪的世界。

    那面相凶狠的大汉在一张桌前坐下,沏起一杯茶。这个人好象是个领袖人物似的,那两个男人和这个女孩其神色所至,好象都围绕着这个人。

    我突然觉得这是一场阴谋!没错,他们一定是预谋好了的!他们现在对我不理不睬,其实就是在嘲笑我。

    只听那两个男人中的一个说道:“好了好了,该做饭吃了。”

    “今天做什么菜吃呢?”女孩问那面相凶狠的大汉。

    那大汉说道:“今天晚上就做点好吃点的菜吧,就做一道“请君入瓮”吧!”

    “好嘞!”另几个人欢快地应道。

    “妹子!”那大汉朝女孩喊道:“把门关上,锁起来!”

    于是女孩便去锁门,登时,我感到心中一阵强烈的惶悚——干嘛要锁门?我现在觉得先前的诡异感已经全部化为恐惧感,越来越强地在我心里撞击。

    当机立断!一定要当机立断!不可犹豫了!我腾身而起,不顾一切地迅速向门口冲去,抢在女孩前面冲出了门外。我疯狂地跑着,用我最快的速度奔逃。我没有往后看,但我相信就是有东西在追我。我也不敢回头,因为担心回头会减缓自己奔跑的速度。

    就这样我不知跑了多久,不知穿过几条街道,过了几个路口,直到跑得筋疲力尽才渐渐停步。回头望了望,没有人跟来。我气喘吁吁地又跑又走。“糟了!太糟了!今天回不去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暮色马上就要将临。正发愁间,一辆卡车从前方驶了过来。我顿时欣喜若狂,象看到了救星似的急忙跑到路中间招手。卡车停下来,司机把头伸出来看着我。我跑上前去,问司机将到哪里?我几乎是可怜巴巴地告诉司机,这里没有公交车也没有的士,能不能带我一程,只要到达城内就可以了。并说可以付钱给他。司机答应了我的要求,并拒收了我要付给他的报酬。他说不知道能不能带我到达我要去的地方,便一一数着自己将要经过的地方,其中包括书立广场。我一听大喜,说我就到书立广场就是了。

    坐上车来,卡车沿着这条孤寂的公路上向城内奔驰。周围的景物渐渐繁华起来,确实是开往城里,再也不是未知的荒凉之地。我终于宽心了。司机看上去是位面貌和善的人,时不时跟我说几句话。在他身上,我感到他与我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有一种让人放心的感觉。我问他:“刚才我上车的那个地方,您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没有吧?我经常从那里经过,没觉得什么奇怪啊!你说的奇怪是什么?”

    我无语。过了一会,我问道:“书立路应该是市内比较繁华的地区,我今天到了书立东路口时,怎么那么荒凉,没什么人啊?”

    “哦,你说的繁华的书立路是过去那条老的书立路,现在叫书立西路。以前就只有这一条书立路,最近一年由于城市建设,这条路又延升了很长,有了书立中路、书立东路。

    “原来如此!”

    但我心里总觉得那个地方是诡异的。

    “嘿嘿,近一两年城市变化得很快呢。”司机不知道我心里想什么,继续说着。

    不久,卡车就奔驰到了我熟悉的书立西路上,车辆多了起来,虽然暮色已经降临,但行人依然很多,路边灯火万家,把马路照得亮亮的,城市夜景渐现。这才是我熟悉的世界啊!我心里说着,并长长地吁了口气,感觉好象刚刚从另一个世界回来似的。

    终于,到达了书立广场。我下了车,坚持要买包烟给司机,他推辞不过也就受了。我走进书立广场,这是本市的繁华地区之一。灯火通明,人头攒动,晚上也这么热闹。我快速地淹没于这人流之中。淹没于这个我十分熟悉的、令我倍感陌生的、常常令我感觉距离遥远的熟悉的人流。我回到了自己的世界,我应该算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吧?!无非就是找回了初始的感觉,象一个孤魂一样,投身于那汹涌的人流,与来往的人流混而不融,擦肩而过,感觉不到彼此有什么关系,感觉不到彼此之间是近还是远。不管我跟他们挨得多么近,他们也仿佛没有看到我,好象我不存在,好象只是一个鬼魂从他们身边经过而已。毫无关连,如隔千里。或许,我们互相都看不见,我们都只是一个个孤立的鬼魂罢了。我自认为好象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我在书立广场搭乘了一辆公交车,很快就回到了家里,这时已经是晚上8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