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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走进书房,看到书架上高低错落的书籍,就会有一种物得其所的满足。如今书商有句颇让人心动广告词:“为读者找好书,为好书找读者。”我的书房就是这样一个处所。也许有些书籍是被当作资料收藏的,一年半载都翻不到,但我相信,只要它在那里,在我的视线中,就随时会为我想要飞翔的心插上翅膀。
记不起我是怎样爱上了读书,而书又是怎样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也许是第一次接触连环画时,便被她的多姿多彩吸引,也许奶奶教唱“三更灯火五更鸡”的儿歌时,我便把歌中的意境看成了男儿生命景深中再难割舍的况味。总之,我一直深信我与书是有缘的,爱书、读书不仅为一份责任,更是命中注定了的事!
自诩爱书,可我的阅读范围却很狭窄。至今,能在我的书架上占有一席之地的,也只是一些文、史气质浓郁的书籍。而在我心中,也只有这些书才有气质和个性。
经史典赋多像操琴的老者,他总是在我耳畔浅吟低唱,以经风沥雨的睿智,向我揭开心中绳网千结的记忆;诗词联曲宛如淡妆的西子,她手执红牙擅板,轻研墨香四溢,用泠泠如天籁的清音和一纸娟秀的文字,轻易便在我的人生中植入红袖添香的诗意;现代诗文是雨巷深处撑着油纸伞款款走来的少女,她只须用丁香愁结般的回眸,便能为我带来挥之不去的怅惘;当代作品是与我同龄的少年,他和我一起欢笑歌哭、拍遍栏杆,也许只是为赋新词强作一份愁绪,也许只是感慨无人能领会心中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登临意趣。
而那些有益于仕途经济的书,于我总那样乏味,读他们时如食嗟来之食。那些观念前卫,引领时尚的书籍或杂志,在我更像低幼读物,只看一眼便在心里产生腻味和排斥。作为一个青年人,至今,我也叫不出一个超女或超男的名字,哼不出一段完整的流行歌曲。真不知阅读使我开阔了,还是让我狭隘?
生活中我还爱翻阅书法、摄影、体育甚至棋谱之类书报和杂志,翻看它们时,我在意的只是它们带给我的宁静和愉悦,尽管它们都是不合时宜的闲书,但它们与我分享了一份生活的乐趣。
爱书成痴,便信了叶德辉“买书如买妾,美色看不够”的戏言。每次上街,留连忘返的是书店,每次去外地,心中向往的“景点”也是书店,怎怎一个“色”字!
爱书成痴,便信了董桥“爱书越痴,孽缘越重”的无奈。阮囊为书羞涩,灯下为书熬眼,拍案为书唏嘘,枕上为书辗转。一切皆是宿命!
应邀去看同事装修的新居,亮敞的四居室里家具、电器一应俱全,同事还专辟了一间麻将室,摆上电动麻将桌与来客娱乐,绕室三咂,唯缺书房一间,书案一个。犹豫再三,还是问起了这个不该问起的问题,于是,立马便遭到了同事们的哄笑——“都什么年代了,电脑里什么都有,还要书房干啥?”
怔思良久,无一为应。
真不知阅读使人聪明了,还是让人迂腐?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从小奶奶如是说。我奇怪在她们自称“睁眼瞎”的那一代人眼中,书籍竟是一座金矿,读书竟是功利而高尚的事情。可在当下,在知识更新的年代,书籍却成了古董!
真为我钟爱的书忿忿。
若干年后,很难想象人们的居家中,是否还会有一张书桌的容身之地。
写于2008。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