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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年,九月十五日,阴。
早晨醒来,突然一个想法衍生。在这个看上去奢华的地方,日子总是过得沉闷,似乎并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但我喜欢看那男孩的眼睛,因为他的眼神里渴求的,也是我一直想要的。没错,我很会看人。
就如男孩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那天,尽管没有任何一个人告诉我他的身份。但是,我看到那孩子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亨特家族的人。
那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家里正不合时宜地正在办着午餐会,有不少权贵的孩子来到这里,于是他只是坐在后院,我并没有出席午餐会,只是觉得喧闹,走出房间,通过偌大的落地窗,那是我看见他的第一眼。
他看着天空的模样,像是看着一副没有画框的油画,他朝着天空笑着的模样,明明在天空下,却像是在天空之上,他在可叹那副没有边际的画中没有将自己装进去。
我今天去见了父亲,他对那天将我抛去转去找男孩的事情似乎有什么想说,却又欲言又止。我笑笑,他便开始说起了我的笑容有多么地像母亲。
所谓的蜚言流语,拼拼凑凑,听多了,真相就藏在其后。
我没有见过母亲,同样对另一个女人也没有太多印象,所以我能不爱不恨,就像是听着父亲的一段风流史。
父亲与母亲本是很恩爱的一对夫妻,直到死亡将他们分开的那天,他们仍旧是非常令人羡慕的一对。
他们生命中,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人过中年,仍旧未能得到一儿半女。亨特家族没有后继之人。母亲有父亲就很满足了,但其实,两人之中,更想要孩子的其实是父亲,他喜欢孩子,更别说如果有一天将会拥有与自己血脉相承的自己的孩子。
母亲是忍着心痛劝父亲将身体,也只将身体交给其他女人的那个人。父亲是那个怀着一脸复杂愧疚将其他女人压在身下的那个人。而那个女人,是母亲为父亲精挑细选,故意挑的与自己几分相似,好让孩子生下来时,父亲看着孩子,不会心痛地想起曾经不情愿地占有了其他的女人而辜负了自己,同时,母亲还与女人有着约定,有了孩子,生下孩子,决然离开。
只是那个女人以爱的名义欺骗了母亲,她其实从一开始就想要留在父亲的身边,她怀着自己小小的心思,成功地在两个月后被诊断出有了身孕,只要父亲疼爱孩子,孩子有一半的血是她的,她就有资格也有资本留下,因为她的孩子会成为父亲此生最疼爱的唯一的孩子。而在同一天的同一时刻,母亲身体不适唤了医生,才竟然发现,自己竟然也有了父亲的孩子。
虽然天意作弄,但是对于有了父亲孩子的女人,母亲和父亲自然不可能将一切当做没发生过地将人赶走。于是女人留下了,只是,女人却不甘于此,因为她知道,母亲已经有了孩子,自己孩子的价值便没有原来如此那般大了,八个月后,她生下孩子,不得不走。
女人买通了人,特地那天父亲有外出行程的那天,在宅子附近路口等候他,父亲见到女人下了车,准备接她一块回去,却突然有人拿着刀子出来对准了父亲,女人看准了时机挡在了父亲前面,替父亲挡去了一刀,女人当场流了很多血,流掉了孩子。
那天,女人用自己的孩子换来了父亲的愧疚,成功地留在了他的身边,尽管如此,父亲之后再也没有碰过她。
八个月后,她没有离开,母亲却在分娩的时候难产,离开了父亲也离开了刚出生的我。
一年后,母亲的忌日,那天晚上我哭地很厉害,父亲喝地很醉,女人偷偷看进父亲的房间,发觉父亲喝地很醉,嘴里还不停叫着母亲的名字,眼神已经迷离,于是鼓起了勇气,走进了房间。
那夜,她留在了父亲的房间,里面的呻吟喘息持续了一个晚上。父亲第二天醒来大怒,却只得叹息离开,一个半月后,女人却怀孕了,女人狂喜,十月后,顺利产下一个男孩,但,父亲并没有因为这个将对女人加以青眼,仍旧是那样让女人绝望的冷漠。
父亲几次欲接走男孩独自抚养,因为这就是当初自己的妻子与女人的约定,但是女人怎么也不肯,因为一旦孩子走了,她就真的再没有机会见到父亲。父亲会去看男孩,但是因为女人在,父亲的话并不多,大部分时候只是看看孩子,摸摸他的头,连笑似乎都少得很,因为女人在。
十二年,男孩在女人身边长大,但女人没有真正关注过这个他亲生的孩子,女人只有在父亲去的时候露出笑容,女人只有在父亲去的时候才会不停讲话,女人只有在父亲去的时候才像活着的,才像是一个母亲,尽管是一个有些虚伪的母亲。十二年,饱经孤独,女人终于因为抑郁成疾,在男孩十二岁的时候离开了他,而男孩,也终于被接回了这里,不再是宅子偏僻的一角小居室,而是真正如城堡般的主宅。
那天,我十四岁,他十二岁,那天,我第一次见他。
那天,第一眼,我知道,他是我弟弟。
八八年,九月二十日,多云。
今天并不是一个聚餐的好天气,只是贵族的生活太过无聊,每天似乎只有这些事情供来娱乐。
前面的院子太过喧闹,我不禁想到了男孩喜欢的地方,那个我出了房间,透过窗户便可以看见的僻静小园花。
只是似乎有了先客,我认识那些和我年龄相仿的孩子,有伯爵的孙子,也有子爵的小孩。很显然,他们脸上出现的并不是善意,所向的,是今天仍旧一直坐在那里的男孩。
他们口中出现的污言秽语,虽然不带一个脏字,却让人质疑他们的教养,尽管讲述的都是事实,毕竟天下间没有不漏风的墙,就像我说的,人们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如果不能奢望流言止于智者,那么在这栋宅子里的流言有什么理由,只停留在这里呢,他们的版本或许更加绘声绘色地充满娱乐性吧。
丑闻,八卦,就是上流社会最好的消遣了。
他们管不住自己的嘴,男孩却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论他们怎么恶意相向,他只是保持笑容。羞辱,打骂,但仍旧能够笑着去看自己的敌人,任何时候都不将自己的懦弱曝露于人前,真正却也虚伪的坚强,我再一次肯定,他是我们亨特家族的人。不谦不卑,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皇权以后最伟大的亨特家族的儿子,但也不傲不骄,也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一个父亲甚至根本不曾爱过勉强算是情妇的女人的儿子,他不想惹麻烦,他是亨特家族一段佳话背后,一个公开的丑陋秘密。
男孩的超脱似乎并没有让那些权贵子女无趣离开,于是我上前了,一个礼貌问好,几个笑容之间,他们便纷纷灰头土脸地走了,因为他们还知道,我的地位绝对凌驾于他们。
我走到男孩身边走下,今天是我们第一次没有隔开玻璃窗的见面,也是第一次的对话。
他对我没有敌意,只有淡淡。我对他同样没有表示更多,只是笑笑。
我第一次从男孩口中听说了他十二年的生活,没有波澜的陈述,像在对一个陌生人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他会说的第一个单词不是母亲,也不是父亲,而是父亲的名字,因为没有人教他,他只能模仿他母亲口中一次次说出的名词。
他母亲只会坐在自己的房间中,如果是父亲要去的日子,就绝对不会允许男孩出门,其他时候,他的母亲却只是看不见他,但他仍旧不喜欢出去。从懂事到他母亲死去的那天为止,他只要一出门,便能听见四面八方传来的窃窃私语,每个经过他身边的人,总能在他耳边留下些闲言碎语,有关于她母亲的,也有关于他的。他没有做过任何事情,甚至只是待在自己那个也许已经有些疯的母亲身边,但为什么却不得不被别人用一些难听至极的话来中伤。他只能笑,只能笑着去看母亲的一天天憔悴,一天天生命的流逝让自己不用再被困在她的身边,笑着去听那些人的闲言碎语,让他们从左耳进来,右耳再出去。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用虚伪的坚强粉碎一切,直到他的母亲真正死去,他被接来这里,他明白,只是又一次的被困在另一个称为父亲的名词身边而已。他才十二岁,他还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情妇的儿子,他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资本要求离开独自生活。
他从来不觉得父亲是爱他的,就像他不爱自己的母亲一样,同样不爱自己。如果爱,怎么会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如此可笑悲惨,他在自己面前不曾多话,不曾多笑,不曾好好抱过自己,和母亲在一个屋子,三个人总是只有母亲一个人在滔滔不绝。父亲,只是用很严肃让还是孩子的自己感到一些可怕的神情看着自己。
他会在雨天到那个地方去,缅怀自己不曾得到过的父爱母爱。他笑着说,或许从今天开始,还得加一个兄弟姐妹的爱。
他会在晴天到那个地方去,缅怀自己从来不曾得到过的自由。他同样笑着问我,自由是什么。
我对他所有的话,所有的问题只是一笑,提起裙摆回到了聚餐会。
但我想,亲爱的弟弟,你从来不知道父亲有多爱你,你也从来不知道我的沉默代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