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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儿以往总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不为外物所动的填方格。他是一个很勤奋的人,在辛勤耕耘、不断创作多年之后,虽说没有扬名天下,却也小有成就。痴儿不是一个把名利看得过重的人,当初走上文学创作这条路,一半是偶然,一半是喜欢。可今天不知为何,坐在桌前,他就是静不下心来,大脑也一片空白。
当他最终能心绪平静下来提笔时,发现三支钢笔里都竟然没有墨水。这让痴儿很是生气:真是见鬼啦,我记得明明钢笔里墨水是灌满的,怎么会没有呢?痴儿自顾自地骂着,开始翻动扒西,一时间满屋灰尘乱飞,一翻舞弄下来,屋子显得更乱了。墨水没找到,痴儿反到成了墨泼的人物。突然从书桌上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摸样,自以为英俊的痴儿自己也下了一跳:灰头灰脸的,加上由于心急出汗,可真象是看到了包公在世。见自己滑稽可笑的样子,痴儿忍不住笑了。于是决定:休息。谁知就在转身的时候,脚下又好象踢到了什么东西。痴儿不仅火起,自叹今日诸事不顺,又向前迈出一步,只听得“轱辘辘”一物体在地板上滚动的声响,望去,痴儿气得真想再踢上几脚,把墨水瓶子从地上捡起时,他恶恨恨地骂道:x的,你啥时候跑道桌子下边来了?害得我疯找?
等痴儿收拾好一切,早以没了任何心思,坐在桌前发愣。腹稿早以在忙乱之中忘得一干二净。痴儿很懊悔,也很茫然,无聊地点上一支烟(痴儿本不抽烟)很笨拙又很独特地仰脸靠在背椅里,一圈两圈的吐出烟雾,那些烟雾并不优美地在空气中不断地盘旋。“干什么好呢?”这个念头好没来由地在大脑中一闪现,让痴儿自己吓了一跳。痴儿不是那种早秦慕楚的人,一旦订下生活的奋斗目标,就会勇往直前的走下去,没有半途而费的道理。也象对待自己的恋人一样专一,比如与恋人分手到现在,五年之久,无论有多少次可以和别的女人重新开始的机会,痴儿都能视而不见,再没去寻找自己的前世姻缘。可现在,为之奋斗了十几年的目标突然在前路变得摇晃、模糊起来,这,不能不让痴儿烦躁。“干什么好呢?”这个念头却越来越强烈地从心底往上冒,以至于痴儿把它叫出声来还不自知。
信念的动摇,使痴儿坐立不安,显得异常难过、也痛心疾首。也许在潜在的意识当中,痴儿早已有了这个念头,只是痴儿对文学过于热衷的缘故,才忽落了其他三百六十行的存在。痴儿的生活价值与生存方式,早已与文学连在了一起,几乎是密不可分的一个整体。虽说痴儿也早已察觉自己已经“江郎才尽”但要他现在再去选择别的什么道路,作为以后的奋斗目标,真是让痴儿接受不了。三十而立,四十不惑。痴儿已过了而立之年。痴儿是个较追求完美的人,他的生活轨迹也一直以此不停的运转着,这样的锲而不舍、一如既往,好象并没有创造多大的价值,这让痴儿感到了失败。现在的心境,让痴儿多少有点动心。“八十老翁还学画画儿呢?改行干点什么别的,也未尝不可。”痴儿在心底找一些适当的理由来劝慰自己。可干什么好呢?痴儿痴痴地想。
痴儿不是一个善于与人打交道的人,痴儿知道自己的缺点,为了重新塑造自己,痴儿决定“下海”了。不要说熟识痴儿的人感到意外,就连痴儿自己也感到了意外。痴儿下了决心要在商海一试身手。经过一番市场调查,痴儿心中有了底。大的生意自己没有多少本钱,小买卖还是可以做的,一则:自己一个人身单力薄,也没人可以找来帮忙。二则;小本生意不能赊帐,再说现在要帐的是爷,欠钱的倒成了孙子。痴儿是无论如何也做不来孙子的。慎重的考察之后,痴儿看准了一种生意:卖水果。“就从卖水果开始自己的资本积累吧。”痴儿为自己有如此的想法感到兴奋:“看来,痴儿我还是有用武之地的啊!”
说干就干。痴儿办事的效率没得说,三下五去二把所需物件办齐,就走马上任了,兼经理、会计、售货员于一身,忙得不以乐乎。
第一批水果卖下来,痴儿傻了眼,弄不明白:与自己隔临的摊位和自己一样斤称的东西,人家咋都能买够斤称?“第一次,难免有失误,亏一点就亏一点吧,慢慢来,以后会好的。”痴儿不轻易认输,在进第二批水果的时候还仔细地看了又看批发老板给的水果重量是否属实,那个认真劲儿,让批发老板有点火了:“看你这人,咋不相信人哩,俺要是给的斤称不够,早就没人来俺这进货了。”痴儿见老板生气,忙解释原委。老板一听笑:“俺早看你不象做生意的。”痴儿一听有趣,就问:“怎么不象?”“你不知道了吧?俺跟你说实话,只要是来俺这儿进水果的,大都不会看重量,俺也不会少他们。你的水果买不够斤称,关键在于你自己的称,知道不?”痴儿听得一头雾水:“我用的可是正轨厂家生产的称,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俺知道,问题就出在这儿。”见痴儿还是不解,水果批发老板真有点急了:“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又向痴儿紧走几步,指着别的进水果的人“看见没?那个,他才干了不到两年,发了,”痴儿望向他所指的哪个人。“知道为啥不?是人家会玩称。别人的称如果是九两,他的称最多是七两,你如果实踏实一斤兑一斤的买,虽说价钱高出进货的价,但水果这东西,容易折称,看你的样子老老实实的,自然没有这样做,当然赔啦。”“大家都是这样做生意的么?”“俺可不敢说都这样,但光俺知道的就有不少。”老板说完,又忙忙地招呼别的人去了。痴儿听得很不以为然,他不相信会是这样。他要证明给大家看,规规矩矩做生意也是会赚钱的。
但是几番较量,痴儿最终败下阵来,海水已被这样污染,痴儿受不了这样的冲击,没赚到钱不说,还把老本赔光了,拉水果的三轮车最后也贱价处理给了别人。痴儿好长一段时间都沉闷,觉得在人前不能理直气壮。遇到朋友,连叹自己没有生意细胞,学不来生意经:“我不是那个材料,见笑,见笑。”好友开玩笑耍他,要他谈谈做生意的体会,痴儿红了脸,双手乱摇:算啦算啦,饶了我吧。惹得友人很为痴儿难过,再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做生意的事。
痛定思痛,面壁反省之后,痴儿最终看到了自己的理想之所在,于是又一头扎进文字的方格里,发誓说:永不回头!
这个痴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