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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牡丹呀,夫人喊了你去是干啥,说来听听,真有责难你的地方,少爷就是拚着受责难也会护你周全。”他故作轻傲地横扫她周身上下,没见伤痕也没见血才暗吁了口气。
“夫人只问了几句,没一句苛责。毕竟曾为人媳多年,她很懂得顺着大夫人的毛摸,给足了她威风。”
他“喔”地一声长音,似乎对她的简短回复不甚满足。“哪几句?”
“都是些小事。”她回答的比上句更简洁有力。
他眉头抽紧,似笑非笑地扬扬唇。“要我一个吻逼问吗?你晓得我非常中意你那樱吟吟哦的樱桃小口,少爷我不介意一字一句地自你口中逼问。”
“二少爷”她抿唇,横眉怒视。
“牡丹。”他笑看晚向她,神态墉懒。
上官流云和夏牡丹这一来一往,压根忘了上官仲雨的存在,且表面上看来是云淡风轻,可两人眼底激起的火花却足以僚原,烧灼出冲天烈焰。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一只白瓷茶杯应声而破,微温的茶水顺着指缝滴落地面,一小片湿洒很快地晕散开来,形成半月形的狼牙,对月狂嚎。
但是杯破事小,可怕的是上官流云此时的神色,他。喷有的风流从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风雨欲来的阴蛰,那深冷的寒意象六月飞雪,来得令人惊骇。
“大夫人说了,她给我两个选择,一是当大少爷的小妾,尽心尽力地服侍他;二是继续跟在你身边,但充其量是侍寝,没名没分,日后二少娶了亲奴婢就得滚回下人房,不得再自荐枕席。”
真可笑,兜来兜去她还是摆脱不了为人妾室的宿命,大夫人要逼她,表小姐要逼她,连老天爷也要跟她开玩笑,——逼她走回头路。
她该庆幸这回多了一个选择吗?至少她还能从权势和俊俏儿郎中做选择,不致赶鸭子上架,成了爷儿们传宗接代的工具。
“你的回答是?”上官流云声音紧绷。
垂目低视,面容平静的夏牡丹微露苦涩。“奴婢回说要再考虑考虑。”
“还要考虑?”他骤地起身,长指蛮横地挑起她下颚。“谁是你的主子,还记得吗?”
“你以为大夫人真是给我选择的机会吗?你和她是一家人,应该比我更清楚她的为人,当她慈眉善目地拍拍你的头时,你就该当心了。”也许这么说不厚道,但是大夫人的确是表里不一的人,她心如豺狼。
他微惊。“你怎么知道夫人的行事作风?”
要不是十五岁那年差点中毒身亡,进而多方追查才查出何人下的手,他还被蒙瞒在鼓里,浑然不知言笑昙晏的大娘竟然心狠如斯。
而她不过是一名寻常小婢,恐怕也没见过大夫人几面,却能一言道破他过去看不出的阴毒本性,令他不免讶异不已。
上官流云惊觉他对身侧的小女子了解的不够透彻。当初他第一眼见到牡丹的时候,是惊艳她不俗的容貌,即使她因溺水而昏迷不醒,仍美得楚楚动人,让他几乎移不开目光,待他回过一神时,自己己抱着她回下人房,叮嘱同房的奴脾好生照顾,又留下银子让她请大夫,对她的事如此上心,连他自己都感到讶异。
而后的偶遇是他刻意地安排,他早就调查出她每日必经之路,便在该处守株待兔,等看她自投罗网。
只是他没料到多个表妹来搅局,虽然最后仍如愿以偿的让她走向自己,可是却莫名地为她树了敌,招惹到最不该招惹的头疼人物。
夏牡丹看了他一眼,没说出重生的事,只是轻描淡写道:“下人间的小道消息最是灵通,你一句我一句的交换情报,主子们的私密事哪能藏得住。”
当初为了把府里每个人的心都收得服服贴帖,她下了很大的工夫去摸清他们的爱好,有的怀柔、有的利诱、有的威胁,让众人一面倒地迎合她夏姨娘。
可是在她好不容易爬到人人称羡的位置时,她却回到尚未飞上校头前的小婢身躯,重新再活一回,老天爷让她重新走这一遭,究竟所为何来?
他不疑有他地额首。“那么我现在再问你一次,我和大哥,你究竟会选谁?”
幸好身子微恙的上官仲雨早已回他的院落休息,否则若听到弟弟酸味十足的问话,肯定会先笑上三大声。
他都已经表明牡丹是他放在心上的那个人了,为人兄长哪会厚颜无耻地夺人所爱,他连娶妻都能拖就拖,唯恐拖累人家的一生了,又怎么和他争牡丹呢。
“我谁也不选。”她眼神清澈,明亮晶莹。
“理由。”他并未动怒,但双手悄悄探向她腰后,将她圈在手臂中。
兰芷香气轻吐,艳红小口逸出一声轻叹。“同样是男人身后的众多女人之一有什么好选的,我得到的不是全部,你和大少爷却拥有我的一世情。”
“意思是不当妾,是吧!看不出来你的野心这么大。”他讽笑。
不是人不对,而是名分,没想到她一名小婢也敢妄想正室的地位。
夏牡丹终于展露久违的笑唇,顿时玉颤生娇。“二少爷说对了一件事,我不为人作妾,但是同样的,我也不想嫁入大户人家,侯门深似海,疼爱难长久,今日你爱我美貌,明日我年华老去,谁还会多看一眼。”
以色侍人是悲哀,她用了数十年光阴才悟出这道理,世间男子皆薄幸,只见新人笑,未闻旧人笑。
她唯一幸运的是丈夫体弱,纳不了新妇,且又早逝,看不到她逐渐老去的容颤。
上官流云黑眸微眯,盯着她不放。“这是你发自内心的真心话?”
“不然俊美如二少爷你,我怎会不动心呢!因为我早已预见红颜终独老,青丝未白恩情絶,若我倾心于你,过个几年,你身边伴偎的女子也不会是我。”她有自知之明。
夏牡丹的心是年过半百的老妇,她已过了渴望男女情爱的年纪,现在的她需要的是能给她安定生活的人,不切实际的空想不是她要的。
听她说的寂寥,上官流云悄然地收臂。“可我为你动了心,那该怎么办才好?”
如他所预料的,她反应依然平静,只是稍显不快的沉道“二少爷不必为此事忧心,你的心动来得快、去得更快,不出三个月奴缠就被你忘得一乾二净了。”
闻言,他低声笑道:“牡丹呀!我真是太喜爱你了,你让本少爷开始期待你为我痴迷成狂的模样了。”
“你慢慢等吧!奴婢”她杏目大睁,瞪着他越靠越近的俊颜。
上官流云只手搂住她的纤腹,不让她有逃脱的机会。欺身,吻上,她想抗拒,无奈双手亦教他箍制于身后,她的挣扎只是增添了彼此紧贴着的身子更高的热度。
上官流云是浪子,是脸皮比城墙厚三尺的无赖,可是她不得不承认,无耻的风流鬼对打动女子芳心确实有他的高明处,即使她坚守心防也不免有所动摇。
也许,她该放弃对他的抵抗,顺心而为,人生苦短,她为何要苦苦压抑
夏牡丹的心里有道声音直喊着,似要剪开她坚硬的殻,破殻而出,让重新温热的身躯找到依附的归处,不再魂归无处。
眷恋不舍地,上官流云离开了她的唇,强自调整困激烈缠吻而紊乱的呼吸后说道:“试着捉住我的心,牡丹,我想让它成为你的依恋。”一如他情难自己,为她沉迷。
娇喘呀呀,她娇颤红艳似火。“二少爷的手法太卑劣了,奴婢?不是你的对手了。”
他轻笑,合吭她朱色香唇。“人生本就是一场赌局,不是输,便是赢。”
“不是输,便是赢”夏牡丹忽地陷入沉思,旋即豁然开朗,他不经意的一句话点醒了她。“二少爷,我们来订个交易。”
“交易?”他兴昧盎然地扬眉。
“我不要名分、不做承诺,只做你二少的女人。”她不求感情的覊绊,只追求一时男欢女爱。
“你想要什么?”他问。
上官流云十分好奇,拥有一双沉静水眸的女子会有何要求,是珠宝财富,还是大宅华服?
“我和上官家签了十年的卖身契。”只有得回自由身,她才能走得潇洒。“如果二少愿意善待跟过你的女子,那么在你觉得不再需要我的时候,给我一笔银两让我自行离去,我絶不会痴缠不休,造成你的困扰。”既然命运不肯放过她,她就好好地跟它玩一玩。
夏牡丹的眼中充满斗志,她决心和老天爷斗一斗,不论她为何安排她走上这一遭,不走到尽头瞧个清楚,她不甘心遭人摆布。
发出异彩的深瞳幽然一闪。“若是我打算一辈子将你留在身边呢?”
她娇媚一笑,纤纤葱指抚上他脸庞。“那你可得小心点口数我的妒性大、心眼小,容不下有人来争宠,想要留下我就得是唯一,否则我会走得无影无踪,让你再也找不着。”
“听起来像是威胁。”她此时的风情万种让人骨头都酝了。
“是威胁,也是如蜜的枷锁,端看二少爷如何看待呢。”她娇语软腻,媚眼横勾。她是小婢夏牡丹,亦是风情万种、撩人心扉的夏姨娘,除非她不为,要不她勾引男人的手腕总能迷得他们晕头转向。
将她柔腻小手轻握掌心,他目光轻柔地凝视她冰艳姿容。“叫我流云,或是云云。”
“二少这是同意了?”没说明白前,他可是半点甜头也尝不到。
他笑看轻捏她瑶鼻。“又叫我二少,该罚!美色当前,我色令智昏,什么都应允你。”
“不后悔?”
“不后悔。”
“言而有信,不会再失信于我?”她巧笑情兮、柳眉弯弯,美得宛如一轮明月内。
“不就一次没护你周全,你倒是记到心坎里了,果真心眼细如针,我可要苦恼你的爱计较。”他故作无奈的说道,可眼底盛满纵其所言的笑意。
“二少,你又顾左右而言他了,老老实实给个答复没那么难吧!何必老是迁回闪躲,一根肠子转十八个弯。”夏牡丹娇噎。
他大笑,一把搂住她软馥的身子。“成成成,都由你,我这只花丛中优游的狂蜂浪蝶,终究栽在你这朵艳冠群芳的牡丹花玉之下。”
不认命又如何,他这跟头栽得甘愿呀!
她的条件虽然让上官流云惊讶她的大胆,却也更坚定了要她的决心,他知道,起初的好奇探究已在不知何时间慢慢改变,他才会在听见大娘要她在自己与大哥之间做选择时感到焦急害怕,怕自己抓不住她
他从来就是认准目标全力达成的人,既然已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无论她下了什么战帖他都会接下,况且这笔交易他觉得简直是太划算了!
他可爱的牡丹小婢阿,她还以为他只是贪图她的美色,可能不久后就会厌弃她,殊不知她提出的交易正中他下怀,他正愁没有一个机会可以打破她坚硬的外壳,进驻她的心,他总有一天会让她看清他的真心的,总有一天,因为他一辈子都不会放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