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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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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曼!”

    急诊室里,罗维甄站在角落的一张病床前,轻唤脸色苍白的学妹。

    “学姐,你来了”秀眉皱了皱,她虚弱地张开眼睛。

    “喂,感觉怎么样?还好吗?”罗维甄弯身靠近她,忧虎地看着一个钟头前还蹦蹦跳跳,现在却因车祸而元气大伤的学妹。

    “很好”孙雅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细微的声音听起来虚软无力。

    罗维甄伸手整了整孙雅曼凌乱的长发,低声询问:“有没有哪里痛?要喝水吗?”

    “还好,不用了。”一口气回答两个问题好累,不过从来没见过学姐这样温柔的一面,她觉得好稀奇。

    “但是如果学姐想帮我捶背,我很乐意喔。”

    还能开玩笑,看来情况没她想象的严重。

    “好啊,如果你受得住我的铁拳的话。”罗维甄淡淡的说,神色间的忧虑终于稍稍减轻。

    “学姐,我想回家。”抿了抿嘴,孙雅曼启齿要求。

    “不好吧,医师说你有轻微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罗维甄刚刚问过急诊室的医师,学妹身上虽然只有几处擦伤,但却有脑震荡的迹象,这种情况需要留院观察比较妥当。

    “车祸怎么发生的呢?”医院打电话来时,只说人被车撞了,在确认学妹暂无大碍后,罗维甄关切起意外的过程。

    “不是我的错”孙雅曼心畲悸犹存地说出经过。

    原来她是为了闪避突然从巷子冲出的脚踏车,而被左后方的来车撞上,车好她骑得慢,撞到她的那辆轿车速度也不快,否则可没眼前这么轻松的场面。

    “学姐,我反应很快,那个骑脚踏车的小朋友,一点事都没有耶。”交代完经过,孙雅曼安慰的笑了笑。

    “小朋友没事,有事的是你!”今天是她运气好,万一后方车速快,闪失可就大了,再一次庆幸学妹受的是轻伤,罗维甄双眸满是感恩。

    “对了,雅曼,你跟谭越说你被撞的事了吗?”

    “还没有。”

    “这样啊,你给我号码,我去帮你打电话。”学妹的大包包在她家里,被撞的她身边自然没有通讯工具,而手机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罗维甄生活里的,她所谓的帮忙打电话,是去外头的公共电话打。

    “不用啦,我人好好的啊。”谭越最近好忙,一点点皮肉小伤,还是别去吵他吧。

    “雅曼,谭越是你的丈夫,你应该让他知道。”学妹的父母远在台南,不让老人家知道是为人儿女的孝顺,因为一来跑离遥远,二来人算是平安,讲了反而徒增老人家担心。但谭越不一样,做妻子的发生车祸,另一半却不知情,怎么说都不合常理。

    “那学姐帮我跟谭越讲我人没事,叫他不必过来。”听从学姐的意见,孙雅曼背出谭越的电话前如此交代。

    “好。”罗维甄原本就打算留在医院陪学妹,通知谭越是人之常情,反正学妹人没事,他来不来就没那么重要了。

    结粜二十分钟后,一脸焦急的谭越冲进急诊室。

    “雅曼!”

    这一副魁健斑大的身躯,令步调匆忙的急诊室暂停了半秒,在医护人员上前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时,谭越一双深眸迅速扫过所有病床,很快觅到妻子的所在。

    她没事!

    除了脸色太过苍白,两只手臂贴了几块纱布外,她人好好的躺着,那双水灵秀媚的眸讶然盯着他瞧,意识显然是清楚的。

    被掐在半空中的心陡然放下,虽然电话中罗维甄强调他的妻子没事,但谭越仍在见到人后才安心下来。

    “雅曼你还好吗?”大步跨至妻子病床前,他伸手轻抚她看起来好脆弱的脸颊。

    “怎么好端端的怎会被车撞呢?”

    孙雅曼憨憨地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

    “也没什么,就为了闪一个突然冲出巷口的小男孩”

    发生意外绝不是因为她骑车技术差,虽然头还晕晕的,可她清楚记得如果不是她反应快,那个横冲直撞的小男孩铁定要被她撞上。

    “我没事啊,不是叫你别担心,怎么跑来了呢?”公司最近这么忙,他跑来看她,工作要怎么办?

    “说什么傻话!”谭越责备地看着她。

    “我是你的丈夫,你应该在第一时间通知我才对。”

    哇,跟学姐的想法一样,他们好有默契喔,水眸望着谭越,再看看站在一旁的学姐,孙雅曼微微一笑。

    “你们太紧张了,小车祸而己,我什么事都没有啊。”撑起身,她想下床证明自己安然无恙。

    “我觉得我可以出院”

    语未竟,一股恶心的感觉突然从胃往上冒。

    “我有点想吐”孙雅曼用手掩住嘴,虚弱地停止下床的动作。

    “乖,不要逞强。”急忙跟护士讨来塑料袋待命,谭越抚着妻子的背,轻哄她安分地待在病床上。

    “可是我想回家!”她真的很不喜欢医院。

    “不行。”谭越连思考一下也没有就断然拒绝,都快吐的人还想回家,真是太不知轻重了。

    “我”上诉的话,被丈夫凶狠的眼神遏阻。头晕、恶心、又被拒绝,身体难过得要命的某人,控制不住情绪抽噎起来。

    “只不过擦破一点皮就要住院,呜我好可怜”

    “雅曼”妻子一掉泪,谭越的心就软了,严肃的眼神隐去,他放柔声音道“你不要哭,身体哪里不舒服?”

    “只要留在医院,我全身都不舒服!”总而言之,她就是要回家。

    屈服于老婆的眼泪,谭越只好跑去问医师出院的可行性,结粜,在医院又观察了两个小时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带着妻子回家。

    “好累”

    昨晚回家后,她的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制在卧房,除了上厕所和洗澡,她几乎在床上睡了一整天。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坐在一旁,埋首于工作的谭越听见妻子的呢喃,连忙起身摸了摸她的额头。

    “没有,只是睡得很累。”动了动身体让背靠在枕头上,纤掌抓下原先按在她额头上的那只手,孙雅曼低头玩着丈夫修长的指头,叹道:“唉,睡这么久,我好像一只猪喔。”

    “你现在需要的正是多休息。”

    她入眠后,他每隔一段时间就叫醒她,那是医师交代要确认她神智没有因为脑震荡而恶化的必要步骤,这样的睡眠很零碎,所以谭越觉得妻子的休息其实并不是够。

    “再休息下去,我的骨头就要散了。”微嘟着嘴,孙雅曼看着丈夫的脸说道:“我头己经不晕,也没有想吐的感觉,所有脑震荡的后遗症统统都消失,你明天可以回公司上班了啦。”

    “再看看吧。”谭越摸着她的柔细长发敷衍。

    “我真的没事了。”眨眨眼,她用认真的语气保证:“如果又不舒服,我会打电话给你,所以你真的可以放心去上班!”

    “喔。”他依旧是敷衍的语气。

    “谭越!”听出他明天仍打算留在家里照顾她,脸色偏白的娇人儿发火了。

    “你去上你的班,不要管我啦!”

    望着妻子,谭越叹了口气问道:“你就这么不喜欢被我照顾?”

    “喜欢啊,前提是你不要像个牢头,连我上个厕所也要杵在门边守着。”

    她又不是监狱里的罪犯,管这么严做什么。

    “守在门边是怕你晕倒,要是你”话才说到一半,有人的脸色却越来越尴尬。

    “雅曼,你在害羞上洗手间的味道被我闻到吗?”谭越总算发现妻子在闹什么别扭了。

    “才没有!”偏头看向另一边,她睁眼说瞎话。

    “雅曼,是人都要吃喝拉撒睡,上厕所是一种很自然的生理现象,你不要太在意。”

    哼,丢脸的不是他,上厕所上到一半被开门的也不是他,他当然可以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不管,下次就算我没应声,你也不准冲进来。”绝不承认上到后来累得打起瞌睡才没听见他的叫唤,也不承认她的脑震荡症状比她想象的严重。

    “反正,你不要太紧张就对了!”

    “好,我下次一定会得到批准再进去。”

    “本来就应该”不对,她的意思是要他根本不可以进去。

    “你没听懂我的话,人家的意思明明清楚就是”

    可恶,又没被撞到嘴,怎么一句简单的话也讲不清楚!

    “就是”越急嘴越笨,被榼已经很倒霉了,现在居然连话也不会说,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可怜的某人,娇蛮怪罪起害她失控的丈夫。

    “你呜,你欺负我”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雅曼,你不要哭了。”谭越低声哄她,深邃的眸满满是心疼。

    “我哪有哭!”用力吸吸鼻子,不肯承认的事又添上一桩。

    “看清楚,我在笑,脸上根本没有眼泪。”

    “雅曼”将故意对他龇牙咧嘴的可爱妻子揽入怀中,谭越低声在她耳畔道:“只要你快点好起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娇容病恹恹的,她一直没恢复平日的健康脸色,他真的好担心。

    前一刻还在耍任性的人,听见他担忧的语气,霎时感动得乱七八糟,情绪起伏非常剧烈。

    “老公!”伸展纤臂抱住丈夫,她爱娇的将脸埋入他宽厚的胸膛磨蹭。

    “明天还是在家里陪你?”抱了好一会儿,他绅士的征求她同意。

    “嗯。”轻叹一声,刚刚还喊着不要人管的她,很柔顺很甘愿的答应。没办法,当谭越用那样温柔的语气问她时,她很难坚持己见。

    被供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准做的日子过了三天,孙雅曼身体上的不适才完全消失。

    第三天傍晚,谭越在厨房弄晚餐,被规定躺在床上看小说等吃饭的她,因为觉得一个人待在房间实在很无聊,正想溜下楼去看丈夫做饭时,他搁在妆台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喂。”

    这几天谭越在家边照顾她边办公,秘书lisa帮他送了几趟公文到家里,几位主管也透过电话指示工作,孙雅曼看看时间,以为是公司尚未下班的lisa拨来的电话,于是直觉的替他接起手机。

    “这里是谭越的电话,请问哪位找?”

    她边接听边走出房门,心里想如果是打来的,她还可以先跟lisa聊个几句。

    “喂?”没有人回话,讯号有问题吗?

    孙雅曼看了一下屏幕的格数,确定收讯良好,耳朵又贴回手机。

    “请问哪位找?”

    还是没应声。

    正当她决定挂掉电话时,线路的另一端终于传出声音:“我是赵若璃,谭越不在吗?”

    虽然柔柔怯怯的,却是很好听的声音。

    走至楼梯前的孙雅曼正要请她稍等,却忽然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

    “他在。请等一下。”

    那副好听的嗓音还没应声,孙雅曼已蓦然记起

    赵若璃这三个字,不正是谭越前妻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