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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还是没找到人?!”
在高耸的厅堂之中,男人近乎愤怒的吼声回荡久久不绝,大厅的陈设主要是由黑檀木筑构而成,色调沉稳不失庄严,再加上男人阎王般的脸色,那怒吼声教人不由得心生忌惮。
自从他们门主失踪之后,在“黑鹰门”当家做主的人就一直是该隐,虽然还有鱼藏、燕支、蟠刚、墨阳四大护法与他平起平坐,但好一段时日,在“黑鹰门”中发号施令的人就只有该隐,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曹日其实是墨阳手下的人马,但因为办事能力高强,被该隐借调去做寻人的工作,他瞟了站在该隐身后的墨阳主子一眼,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回该隐护法,兄弟们已经都尽力去找了,但就是没有消息,会不会”
“你是想说他会不会已经不在人世了吗?”该隐冷哼了声,恶狠狠地瞪着手下“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撤回搜查的命令,好让你们逍遥自在了?如果他已经不在人世,那就把尸首给我找到,没见到尸首之前,我绝对不会撤回搜找的命令!你听明白了吗?”
“属下绝对没有这种意思,请护法明察!”曹日收到主子的眼神指示,立刻慌忙地跪下请罪。
“既然心里没这念头,还不快点下去办事,快点把人找着回来交代。”墨阳插口替手下打圆场,长手一扬,曹日立刻见机告退。
该隐心里明白他是在替自己的手下找台阶下,没开口拆穿,轻哼了声,在一旁的靠椅上坐下,抬头看着阶上空荡荡的首座,神情变得幽黯。
“你在急什么呢?”墨阳与鱼藏等人相觎了一眼,笑容之中似乎在交换着一些讯息,他对该隐说道:“只要他人还在这个世上,咱们就应该能够找到他,除非”
“除非什么?”该隐睨着他,不喜欢这男人眼底的怀疑意味。
“没什么。”墨阳耸了耸肩“敖家堡那方面我想不必再派人去查了。”
“为什么?”
“敖家堡的堡主在江湖上的名声如何,你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以为再多派人去几次,敖阙风就会说出他的下落?”
“那倒是,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做?”
“眼下就只能多派些人手盯住敖家堡的进出动静,别太明目张胆,要是让敖阙风起了疑心,说不定会通知他也不一定。”
“就照你的话去做!”该隐点点头,心想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这件差事就交给我派人去做吧!”一旁的蟠刚自告奋勇地说道,在他说话之前,先与墨阳交换了一下眼色,双方几乎是立刻达到共识。
该隐依稀也从蟠刚眼底看见了怀疑的眼神,迟疑了半晌,才点了点头“好,就交给你了!”
在屠家庄有两个大食堂,前院的食堂是做生意的,供客人上门来吃饭,除了一般的吃食之外,还有几道只有熟门路的人才晓得的菜,只要客人叫了那几道菜,就知道他们进门的目的不在填饱肚子,而是打探消息。
而后院的食堂只有自家人能进来,每次吃饭必开数十桌才够他们吃,吃的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却都是料好实在,每回在用膳的时候,这间大食堂就像闹市一样,逢年过节,饭桌还多到必须摆到外面天井去。
屠翎站在食堂的二楼走廊上,敛眸静瞅着大伙儿忙着在每张饭桌上添一壶酒,今天是九公的六十寿辰,一直以来,屠家因为人口太多,不时兴作寿,但六十毕竟是大寿,一连几天,家里的长辈都跟她商量,要她多少表示一下,好让九公心里高兴。
所以她昨天特地开了几坛刚熟成的好酒,好让大伙儿待会儿可以热热闹闹地替九公祝贺一下。
“小姐,酒都摆好了,还有什么吩咐吗?”雁儿逐一检查好之后,立刻过来向主子报备。
“没事了,要他们准备上菜,看这时辰,再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进来吃饭了。”这几年,她已经把家人的习性给摸得透熟。
虽然他们屠家九代未分家,但却不是乱无秩序的,整个屠家庄以十二天干为名,分成十二个院落,每个院又分三进,虽然一代代更迭替换,但是老祖先早有先见之明,早就安排好足够的空间让人口庞大的家人可以安居。
她自己是出身于辰之院,一直以来,辰之院就专出厉害的女人,她的祖母与母亲都是能够烧得一手好菜,在向来没兴趣争权夺利,只要有好吃食物就乖乖拜倒的屠家人之间,他们辰之院说话的份量最足,没人敢跟自己的胃口过不去,得罪了辰之院,就等于得罪了一票不愿意捱饿的屠家人,那下场绝对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几个字可以形容。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已经有早到的人陆续进入食堂,还不到片刻的功夫,屋檐挑高的食堂里已经是热闹滚滚,尤其当众人发现今天有酒加菜时,更是高兴得不得了。
她转身准备回去屋里,就在这时,一张熟悉的俊脸映入她的眼帘,她急忙地回头,仔细地把人看清楚。
是他没错!
是那天在雪地里将扭伤脚踝的她抱回房里的男人!
“小姐,你要去哪里?”雁儿不解主子为何行色匆匆,自从那天小姐扭伤脚踝之后,她就一直觉得主子不太对劲。
她跟在主子身边也有七八年了,老太君──也就是主子的亲奶奶,从远房亲戚家收养了她,细心叮嘱要好好照看着这位小主子,老太君说她这孙女从小蚌性就闷,没个人在身旁陪她说说话,说不定长大了变成不知道该如何说话的哑巴,成了彻底的闷葫芦。
但也不知道是她在主子身边起了作用,还是老太君料错了亲孙女的性格,她家主子非但没成闷葫芦,反而成了手段狠辣的小当家,但偏冷的个性却是始终如一,从不为自己辩护的习惯也成了别人容易误会她的缺点。
屠翎从不在意别人在心里怎么想她,急忙的脚步冲下楼,在人群之中找到了凤天澈。
她揪住了他的袍袖,要他回过头,没见到他露出讶异的神情,似乎早就知道她会出现一样。
“你到底是谁?”
“你忘了吗?”
“我没忘记那天你帮我过,可是,在那天之前,我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你,这是我们家的食堂,除了屠家人外,闲杂人等下许进入!”
“我会在这里,当然是因为我也是屠家人啊!”“我说过了,我没见过你!”所以他绝对不可能是屠家人!如果她曾经见过他,绝对不会忘记他这张令人印象深刻的俊颜。
“这里所有人的脸孔你都记得吗?”
“十有八九。”迟疑了半晌,屠翎才开口说道。
虽然她一直对自己的记忆力有信心,但每次就在她以为已经全部记熟族人的名字与脸孔时,又会发现其中有人她根本就不认得!
好一段时日,她花了心思想要查出其中的差错,但是除了她之外,每个家人都认识她根本不知道的人,她不免对自己产生怀疑!
最后,她也只能说服自己,虽然屠家九代未分家,但是难免有些族人流落在外,在外头待不下去,才会回本家投靠,老祖宗有过明训,凡是有难回来投靠的族人,一律都要收留,当成自家人一样看待!
“那我就是那十个之中的例外。”泛在凤天澈唇畔的笑容十分自信,才混进屠家庄没几天,那条老祖宗的“明训”他就听说过了!
“每个屠家人都能背出族谱,你可以背得出来吗?”虽然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好似她真的误会了他,但她仍旧不死心地想要考验他。
“屠家真的每个人都能背出族谱?”他笑挑起眉梢,质疑地问道。
屠翎愣了一愣,发现眼前的男人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聪明“好,算你厉害,屠家能背出族谱的人确实没几个。”
她的语气闷闷的,虽然她曾经努力过一阵子,要族人把家谱背熟,至少把屠家的亲族关系给理清楚,但是几个月后她放弃了,屠家九代的族谱比老太婆的裹脚布还长,要背得滚瓜烂熟确实需要一点本事。
但她决定了,以后只要有人闲着没事做,跟她闹抗议罢工,她就让他们去背族谱,省得他们闹得她心烦意乱!
“天澈小老弟,原来你在这里,我到处在找你喝酒呢!”屠九公手里拿着酒杯,逢人就干,杯子里的酒干了再斟,从来没有空过。
“九公。”凤天澈笑唤道。
屠翎惊讶地看见九公与他两人似乎交情不浅,心里不免觉得纳闷,难不成,屠家又多了一个她根本就不认得的家人?
“翎儿,你在这里正好,今天你特地开酒,替九公我庆祝寿辰,让我特别开心,不愧是我的好翎儿。”
“九公不必客气。”她淡然地回道,眸光瞟了凤天澈一眼,转首问向九公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闻言,屠九公不解地眨了眨眼,看了凤天澈一眼之后,转头望向屠翎“你不记得他吗?”
屠翎总自诩天不怕、地不怕,但每次听到家人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就忍不住靶到心惊。
“我应该要记得他吗?”她吞了口唾液,勉强定住被扰乱的心神,扬眸瞟了凤天澈一眼,看他一副置身事外的佣懒表情,她心里就觉得有气。
“那当然!”屠九公一脸别开玩笑的认真神情。
屠翎忍不住又心惊了下,难不成她又失忆了吗?究竟现在的状况是众人皆醉她独醒,又或者是众人皆醒她独醉呢?
“不过你不记得也是应该的,当年天澈小老弟被他娘带走时,你才三岁,自然是不记得了。”屠九公笑呵呵地说道。
闻言,屠翎暗暗松了口气,好吧!至少她这下可以替自己的失忆找到一个绝佳的理由,否则她差点担心起自己是否真的有毛病了!
“是啊!我还记得离开那年,翎儿妹妹在雪地里跌伤了,被石头伤了左边额头,血流如注,看了真教人心疼。”凤天澈抿超微笑,半点都不怕牛皮吹大了被戳破,她跌伤的事情千真万确,只不过是他从别人嘴里听来的。
在屠家庄里“屠翎”这两个字几乎是人人挂在嘴边,茶余饭后就拿来聊一聊的字眼儿。
“你瞧,人家这十几年在外头把你的事儿记得牢牢的,可惜你却把人家给忘记了。”屠九公瞥了她一眼,似乎在责怪她的不应该。
“那时我年纪小,忘了也是应该的嘛!”她笑着回答,很高兴她终于有一回不必为自己的失忆而心惊胆跳了。
“不过,”屠九公掐指一算,随即对凤天澈摇了摇头“天澈小老弟,你在外面久了,九公也不怪你忘记,算起辈分,她应该是你姑姑。”
“姑姑?”屠翎微扬的语调含着一丝促狭的笑意。
原来他的辈分比她还小啊!这真是个令人高兴的好消息,人家说“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从今以后,或许她可以将这句话当成至理名言。
“姑姑?!”而凤天澈微扬的浑厚嗓音则是充满了震惊,眼前明明就是个十八年华的姑娘,竟然要他喊姑姑?
他敛眸瞥了她一眼,在她眼底看见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总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发现了弱点,而且是个会被吃得死死的弱点!
“是啊!算起来翎儿她爹的辈分比我高,翎儿与我平辈,按照道理说我该叫你一声侄子,不过咱们交情好嘛!九公我叫你小老弟,就不显得我老,可是你不能叫翎儿妹妹,这样没规矩,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