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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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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给我站住!”越想越呕,最后,奥良终于忍不住追上前去,扯住她的手臂,想要跟她理论一番。

    什么叫作“你可以走了”、“这是你这些日子来的薪水”、“这些钱应该足够你回去,或是找个地方通知人来接你”妈的!她把他奥良当成什么了,路边的野狗吗?!

    正当他扯住她,想把钱丢回给她,告诉她他不屑接受她的施舍时,那一直背对着他的女人,突然软软的倒下身去,正好跌入他伸出的臂弯里

    “喂,你”她怎么突然

    惊愕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奥良便迅速的反应过来,他抬手轻拍她的脸颊,边皱眉叫唤。

    “喂!女人,你怎样了?你别在这里装死,我不信这一套的,喂,女人!你醒醒”他一直拍打着她的脸颊,企图将她由昏迷中叫醒。

    试了好几次,却不见她转醒之后,奥良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伸手探上她的额际,火烫的热度几乎快灼烧了他的手掌,他一吓,迅速收回了手。

    她在发烧!

    铁定是因为一直淋雨,才变成这样的!

    妈的!这女人还真是会替他找麻烦!

    居然在叫他走的时候出这种状况!

    他已经发过誓,不再多管她的闲事了,现在

    shit!他该怎么办?

    眯着眼,他的视线由她苍白的脸蛋,缓缓移到左掌心里,湿粘成一团的钞票。

    他应该拿了钱就走人的,她的死活根本就不关他的事,是她叫他走的不是吗?

    他应该拿了这些钱,赶快联络耿介嶙那家伙来接他的,不是吗?

    但为什么,在看见她那张苍白无生气的脸蛋时,他却无法狠心放下

    妈的!他一定是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所以才会有想当蠢人的念头!

    记得他那两个兄弟曾经说过,蠢并不丢脸,丢脸的是那些自愿当蠢人的家伙,而他,现在正往当蠢人的途中迈进

    他到底该怎样做?要救她吗?

    紧拧着眉,奥良无法作出决定,如果要救她,那就必须找医生来,而他,也就没有钱可以离开

    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啊!烦死人了!

    当蠢人就当蠢人吧!就当作是他欠她的吧!再拖下去,只怕她会越烧越严重,最后死在他怀里。

    捏紧钞票,奥良倏地扔开伞,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只有这一次,他委屈自己当个蠢人,算是他谢谢她从那条暗巷里救了他、又收留他的恩情,下次,就算她倒在他面前咳血,他都不会再去管她的死活!

    抱着她,他快步往她的居所奔去,让大雨落在他们的背后,淹没他们的身影

    “淋雨引起的高烧,病人在这几天里会有忽冷忽热的现象,我已经替她打了退烧针,这几天要特别小心,注意她是否有转成肺炎的迹象”老医生一边冷冷说着,一边收拾着医药包。

    一旁的奥良只是嗯哼了声,算是听见,然后倚靠在樯边,拿着毛巾擦着他湿透的衣裳及头发,一副没他事的模样。

    老医生额上的青筋抽了抽,深吸了口气,继续往下说道:

    “还有,病人若是清醒,可以替她补充点营养,食物建议以清淡为主,最好是流质类的食物,例如粥、水、牛奶、清汤等,如果病人的衣服因发汗而湿了,最好立即更换,以免二度着凉”

    说着说着,老医生的眼光又扫向靠在墙边的奥良,却只换来他一声敷衍的应和声。

    “哦。”

    弯低着头,他猛擦着自己半湿的发,讨厌那种衣服及头发湿粘在身上的感觉。

    这回,老医生青筋跟嘴角一同抽扭,提着医药包布满皱纹的双手捏得死紧。

    “那么,没事了吧?我可以走了。”冷冷睨了奥良一眼,老医生跨开矮胖的腿,经过他身旁,往门口走去。

    “咦?”闻言,擦着头发的奥良有一会儿的怔愕,在他回神后,他立即追上即将步出房门口的老医生,伸手挡下了他。

    “喂,等等,你不能走,你走了,谁来照顾她?”他指向身后那个躺在白色大床上昏睡的女子,粗声质问着。

    找了好久,好不容易才在附近找到他这个年过七十,满脸白胡子的老医生,要是他走了,她该怎么办?

    开玩笑,他可不懂得怎么医治病人咧!

    “谁来照顾她?”闻言,老医生冷冷的笑了,拨开挡在面前的手,他仰高了头,双眼锐利的注视着眼前这个挡路的男人“这里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吗?”

    该交代的、该注意、该提醒的,他都在刚才的那些话里全说完了,基本上,他已经完全尽到一个当医生的责任,剩下的,就只有细心注意病况转变,跟照顾病人的简单工作而已,而这些,并不在他的工作范围之内。

    “什么?我?”奥良拧起双眉,扭头望向那躺在床上,正发着高烧昏睡的女人一眼,之后他重重甩掉手里的毛巾,扯起医生的白袍,恼火的吼了起来。“喂,你耍我啊,我又不是医生,我怎么可能知道要怎么照顾她?!”

    shit!shit!罢才要换掉她身上那套湿透的衣服,就已经够让他头痛的了,现在居然还要他贴身照顾她?

    妈的!他又没读过医护科,他怎么可能会这些有的没有的!

    “所以我刚才才把病人所有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全都告诉你,你没仔细听,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他肯来这里看病,他就该偷笑了!

    要不是他闯进他的诊所,大吼大叫的赶跑他所有的病人,还不小心的踹破了他诊所的玻璃门,接着像强盗似的强架着他来这个地方,他怎样也不可能来这里替他看诊的!

    再度拨开揪着自己衣袍的手,老医生整了整领带,提起医药箱,狠狠瞪了他一眼后开口:

    “医药费与玻璃门的费用,我会请人送帐单过来,改天记得要到我那儿去结清。”

    语毕,老医生提着医药箱,迳自走出房间,留下奥良一个人咬牙切齿地瞪着他离去的背影。

    妈的!没道德的死庸医!居然就这样把病人丢给他,也不管他是不是懂得如何照顾病患。

    这种没品德的死庸医,改天他一定要到他那里拆了他的招牌!

    冷哼了声,他捞起地上的毛巾,踱回到女子床边的长椅坐下。

    大床上,女子紧闭着双限,红烫的脸蛋与急促的呼吸,说明她正处于高烧状态。

    他忍不住撇唇,伸手捞出一旁水盆里的湿毛巾,将它拧吧、折好后,放到她热烫的额头上。

    这是上次他受伤,她救他回来时所用的方法,他这次拿来照着做应该可以吧?反正,只要让她退烧,管他方法对不对,有用就好!

    不过还真是麻烦!早知道就不救她了!

    倘若知道因为他那莫名的不忍救了她后,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后果,他早该拿了钱就走的,管她是不是倒在雨里,淋雨淋到死

    一想到就火大,有哪个白痴会像她一样,在这种冷天里跑到外面去淋雨啊?!又不是找死!

    偏偏她就是白痴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居然在那里淋了快两个钟头,还呆杵着不会找地方躲雨?!真是气死他了!

    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呼吸急促的吐着气,清丽的小脸布满高烧所引起的红潮,他忍不住抿起唇,拿开变温的毛巾,伸手抚上她的额头,探探温度。

    笨蛋

    “对不起”突然,一声细弱的“对不起”由她苍白的嘴唇吐出。奥良冷不防一愣,长手顿时僵停在她额前。

    她醒了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喃喃的道歉声,伴随着困难的喘息,她不安的翻转着,然后起身突然扑上了他。

    他倏地一愣,看着那个突地扑进他怀里,陷在昏迷中,却显得十分不安稳的女子。

    她怎么

    “对不起不要留下我拜托”哽咽的哀求由她口中细弱的吐偎靠在他怀中,她紧揪着他的衣裳不肯放,泪水由她紧闭的眼角滑落

    奥良震住了,看着她眼角不断流出的泪水,他头一回感到一种类似心被戳刺的疼痛感,在他胸口泛开。

    她在哭?为什么

    究竟是梦到了什么,才会让一向倔傲的她在梦里哭泣?

    她不是一向都很骄傲不服输的吗?为什么现在却

    大掌迟疑的抬起,缓慢而犹豫的想拂开遮住她脸蛋的发丝,他怀中的女子突然痛苦的呻吟起来!

    “拜托不要走留下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拜托”她哀求的语调、无助的脆弱神情和令人心碎的泪水,紧紧扯住了他!

    胸口紧揪的令他难受,一股无法形容的闷窒感,突地在他胸膛里撞击开来,盯着那个靠偎在自个儿怀里的女人,他无法发出声音。

    她热烫的泪水隔着衬衫熨入他的心脏,刹那间深深震动了他!

    他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怪异?

    他该推开她的啊!这个女人是那个救了他之后,一直找机会找他麻烦的女人啊!为什么他却有种想拥抱她的念头?想一直地、紧紧地,抱着她不放?

    是病了吗?他也跟她一样病了吗?

    她是尤蔷!是那个他讨厌、发誓将来回去后要好好报复她的女人啊!为什么他会想要抚去她脸上的泪痕,想伸手抹掉她脸上悲戚痛苦的神色?

    他病了吗?真病了吗?

    心,隐隐约约地揪疼,如同被她揪住的衣衫般,紧缩的今他难受!

    “好痛”一声痛苦的低喊唤回了他飘远的思绪,他茫然的低下头,凝望着怀中的女子。

    “好痛好难受”她呻吟的痛叫着,皱着眉,她紧揪着自己心房的位置。

    取来一颗方才医生留下来的止痛药,奥良连忙塞入她的嘴中,并喂了她口水,好让她咽下。

    那是高烧引起的疼痛,是在发烧中可能会出现的现象,刚才医生已经告诉过他,要他在她出现这种现象时,立刻让她服下药。

    药效逐渐发生作用,他怀里的女子逐渐安稳的睡去,奥良这才放心地将她放回床上。

    小心地替她盖好棉被,他缓缓站起身,伫立在床边,轻蹙着眉,瞅凝着她的睡颜。

    或许,刚才的感觉只是错觉吧?是因他一时的莫名不忍所引起的错觉,所以他才会兴起那种想要拥抱她的怪异念头,所以他才会有那种想要呵护、怜惜她的奇怪念头

    这些,全都是因为他的一时不忍而引起的,等到明天,她清醒后,一切都会回复正常的。

    是的!一定会恢复正常的!他的莫名撼动、他的莫名情绪,都只是因为今晚她的脆弱,勾起他的同情,等到明天后,一定全都会消失不见的!

    凝视着她熟睡的平和面容,他强迫自己转开视线,落到她床柜上的一只小小的水晶玻璃球。

    他虽然拼命的说服自己,但事实他的心跳在她伸手揪住他的那一刻时,已经全然失序,有种暧昧不明的红**绪,在他心里缓缓、缓缓酸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