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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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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赵千岚亲自进了知县府,才一个下午,掳走柯轩汉的那伙人就被大批官兵押进了县衙,全部套上了枷锁,还立即押入大牢。

    “听说那个强行带走柯小扮的无赖原来是京城那贺尚书的妻舅哪!”

    “难怪了,难怪会那么横行霸道,之前就强行娶了开阳酒坊吴当家的闺女,才个把个月,又看上柯家闺女,真是祸害。”

    事情传开后,李府里也议论纷纷,因为事关他们向来不与外人打交道的美丽大总管。

    “不过,大总管为什么要蹚这淌浑水?”

    “是啊,难道咱们大总管跟柯家有什么渊源吗?”

    “不曾看他们来往过啊”“柯家穷得快被鬼抓去了,又怎么会跟咱们大总管有亲戚关系,要有,早寻上门借贷了”

    丁香耳朵听着府里上上下下热烈不已的讨论,她没发表半点意见。

    虽然她也想知道赵千岚为什么要出面,对这件事出乎意料的发展感到好奇不已,但她更为平安的柯家人感到高兴。

    只要他们没事就好,是谁出面解决这件事的已经不重要了,至于她,平常是很畏惧不苟言笑的赵千岚,但这回却是感激的。

    哪知道,下午她跟彩儿在府里的沐春园扫落叶时,彩儿马上不屑的说道:“大家私下在传,说大总管看上了柯家小子,所以才会出面救他出来,还动用了她上面的关系,真是不害臊。”

    丁香微微一怔,直觉道:“应该不会吧。”

    她怎么想都觉得瘦弱的柯轩汉不是赵千岚会中意的类型,是谁传出这么扯的流言?

    彩儿不喜欢赵千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老是说赵千岚很古怪,所以会这么武断也无可厚非,为了避免让彩儿听了不开心,她也就没有反驳彩儿的话了。

    不过,大家都说赵千岚在京城的关系很好,有个“上面”在罩着她,至于“上面”是何许人?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看得出平常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竟然会为了男人做出进出县衙的事,也不想想自己是个姑娘家。”彩儿不断的说赵千岚的坏话。

    丁香没有答腔,故意扫着扫着就扫到桃树那头去了,离彩儿越来越远,以免彩儿说个没完。

    她实在是很感激赵千岚救了柯家人,要她附和着说赵千岚的坏话,她做不到。

    “丁香!”远远地,李嬷嬷跑了过来。

    丁香停下扫地的动作,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您有什么事吗?怎么亲自来了?有事让萍儿来唤我过去就行啦。”

    “你去临风阁泡茶,”李嬷嬷没有笑容,她看着丁香,表情比平常严肃了几倍,甚至还皱了眉头。“大总管交代一定要你去。我说你啊,你这丫头,你是不是哪里得罪大总管了?”

    李嬷嬷是李府的老嬷嬷了,深得大总管的信任,负责管理所有的奴婢,丁香入府之后,嘴巴甜,手脚勤快,又刻意讨好,每回外出跑腿总会带点小零嘴回府孝敬她,所以她对丁香私下和奴婢们的交易行为向来睁只眼闭只眼。

    “你得罪了大总管?”彩儿也过来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丁香。“怎么办啊?大总管恨不得整死我们这帮比她年轻可人的奴婢。”

    “我没有得罪大总管啊。”丁香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

    她哪有机会得罪大总管啊,她的等级就只能做做跑腿和打扫等杂役,贴身丫鬟还轮不到她呢,根本亲近不了大总管啊。

    “没有就好。”李嬷嬷挥挥手。“甭扫了,快去吧!”

    丁香带着满腹疑惑来到临风阁。

    大总管指定要她去泡茶,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事实上,她进府这一年多来,大总管从未正眼看过她,她甚至认为府里上下奴婢上百人,大总管根本不认得她。

    昨天叫她去问柯家父子的事就很奇怪了,今天又指定她去泡茶?这又是怪事一桩。

    难道真像彩儿说的,大总管喜欢柯轩汉,是要找她去传话吗?

    “大总管,奴婢来了。”进了临风阁内室,她恭敬地垂着眼眸,小心翼翼的避开赵千岚审视的眼光。

    “泡茶吧。”赵千岚冷淡地吩咐。

    丁香依旧垂着眼眸。“是。”

    她拿起装有热水的水壶烫了烫茶盏,让茶杯温热,取出茶匙,舀出茶末放入茶盏内,高举水壶,将热水注入茶盏中,以茶匙搅拌,一边冲入沸水。

    感觉到赵千岚在注视她,她也就格外小心,生怕自己弄翻打破了什么,一颗心跳得飞快。

    “茶泡好了,您现在要喝吗?”

    赵千岚没回答,端坐在椅中打量着她,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丁香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想到了柯家父子,觉得自己应该代替他们向赵千岚道谢。

    她欠身行礼,恭敬地说:“听说是您出面援救了柯家三口人,奴婢自小便认得柯大叔一家了,在这里代替柯大叔一家谢过大总管的恩德。”

    赵千岚猛然瞪着她。“你现在是在跟我道谢吗?”

    赵千岚讲话向来没什么起伏,但今日声音之大,差点贯穿她的耳膜!丁香被赵千岚的反应吓到了,大总管看起来很不高兴哪!

    她原是想,自己认识柯家人,想来他们也是对大总管满心感激的,而柯家人这辈子又不可能见着大总管,亲自道一声谢,所以便想代柯家人道谢,哪知道她会突然发起火来。

    不过,是她的不对,是她太高兴了,以至于欠缺考虑就开口代柯家人道谢,是她逾越了下人的身分,是她太鲁莽了。

    她不敢再回话了,想到自己还要待在这府里生活八年多,她立即下跪认错。

    “是奴婢僭越了!奴婢不该多嘴,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奴婢一次,奴婢发誓绝不会有下次!”

    她真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胡乱开口,她得切记千万不能再犯第二次同样的错,她得好好保住自己,才能年年为爹娘上香,不然她爹娘就没人扫墓上香了。

    “你这是做什么?我有叫你跪吗?给我起来。”赵千岚气急败坏的道。

    “是。”丁香非常听话,马上爬起来。

    赵千岚紧紧蹙着眉心,用足以杀死人的冷冽眼光厉声道:“你听好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一朝为奴,终身是奴,不要痴心妄想,就算是少女怀春,少爷也不是你可以想望的人,听明白了吗?”

    不明白啊!

    丁香如坠五里迷雾,完全听不懂这位冷若冰霜的大总管在说些什么,但她又不敢问,怕又惹得赵千岚不快。

    是自己太笨了吗?不然为何听不明白?

    “不要说了。”有人突然开口说道,一个狂放闲适的俊雅身影出现在门边。

    “是我承诺会搭救柯家人,她不知道我是谁,所以别教训她了。”

    赵千岚窒了窒。

    看到赵千岚的表情,丁香转过头去,那语调中自有慑人的威严,这颇为熟悉的声音,好像昨天才听过

    “你——”赵千岚看着来人,一脸的气苦。

    丁香真的吓坏了,她目瞪口呆的看着皇甫皓飞,胸口一阵阵莫名的悸动,竟不由自主的失神了。

    怎么会这样?后会有期他们真的又见面了而奇怪的是,她竟然有着莫名的喜悦。

    “很惊讶这么快就又见到我了吧?”

    皇甫皓飞只不过是看着丁香而已,但那眼神已足够让赵千岚立刻刷白了脸。

    他们相识已久,她看过他年少时的痴狂热情,然而那些醉人的温柔全随着他进入沙场而日渐消逝。

    看遍了残酷的死亡,他的性格逐渐变得冷静漠然,也失去了热情,在邪肆笑容的背后是令人难以亲近的性格,这些全是功成名就的代价,是当初一心向往征战沙场的他自己也没想到的后果。

    一个连未婚妻死掉都没流半滴眼泪的男人,一个从未把任何女人放在心上的男人,连敌国公主的示爱他都拒绝,即使江南第一名妓示好也不看在眼里,让她不断的猜测他的心意,他究竟要怎么样的女人?人前挂笑,行事狠绝的他,让她心动也让她心痛。

    然而千猜万猜,心中备受煎熬,就是没猜到他会对个小女婢另眼相看,还要她出面搭救柯家三口,这让她昨夜彻底的失眠了。

    “你又把西瓜子贴上啦?”皇甫皓飞一脸风流倜傥的英俊笑容,彷佛春风般的怡人和煦。

    一直以来,这面具都足以掩盖掉他内心的黑暗角落。

    丁香迅速定了定心神,欠身行礼,脸蛋低垂。“少爷万福,昨天奴婢失礼了。”

    皇甫皓飞不着痕迹的审视着她。

    这么快就压下了惊讶,把自己放到奴婢的位置去,言行举止马上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奴婢,这倒足令他颇为惊讶。

    但是,身分转变了,气质却是不变的,虽说是奴婢,可她浑身上下溢满馥郁的香气,肌肤晶莹剔透、明眸皓齿、天生丽质,气韵更是超群脱俗,根本不似一介奴婢。

    为何她能把自己完全变成一个小小的奴婢?难不成她跟自己一样,也是个双面人?

    于是他展颜笑得更加温和,决定探究她内心的秘密。“我已经遵守承诺,救出了柯家小扮。”

    “是的。”丁香还是垂低双眼,不敢与他过分好看、让人心跳不已的目光对视。“奴婢已听说了,非常感激您。”

    他当真因为她而救了柯家人?就因为答应过她,所以大费周章的救人?想到这里,她不禁心跳如擂鼓,骚动一波波的涌起。

    皇甫皓飞看了一眼忍气吞声的赵千岚,赵千岚虽然没开口,也不敢擅自开口赶人,但却是把气氛弄得僵到不行的源头。

    他看着丁香,露出温柔的笑意,黑眸闪过几丝火花。“你可以出去了,香儿。”

    香香儿?!

    丁香倒抽了一口气,他们几时那么熟了?他唇畔那抹诡异的笑容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一直那样看着她?

    她不解,心却阵阵狂跳,跳得不能自己

    然而,当她眼角余光不经意的瞥到赵千岚一脸惨白时,她忽然醒了,连忙把头垂得不能再低。

    “是,奴婢告退。”

    她垂眼退出了内室,一直退到临风阁外才敢抬起眼眸。

    香儿?

    天啊!他叫她香儿耶。

    好久没人这么叫她了,只有她爹娘在世时会那么慈爱的叫她,而他叫起来又是不同的,像是关系很亲密的人

    关系很亲密的人怎么可能?

    抬眸,看着天际飘过的白云,她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一颗心涌起自己也不解的澎湃。

    彩儿说,他两、三年才会回来一次,好不容易回来了,也只待月余就会走,其余的时间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然而此刻,她竟然会希望他能永远不要走,也想知道他不在淮玉城时都在那里,不知何时开始,这份悄然萌芽的情愫已悄悄地占据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