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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弟弟,想不想入她的琅嬛玉洞?”
凰禾问得很认真。
赵昊被整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瞅了众人一眼。
秦墨凄惨兮兮。
老杨万分疲惫。
琅嬛仙子静静地站在荷叶上。
在她身后,一群修道修佛者打扮的模样,为首的两个好像还是宗师。
他搓了搓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吧?”
凰禾反问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么?”
赵昊:“……”
这么刺激的么?
凰禾见他犹犹豫豫,不免有些烦躁,瞅向琅嬛仙子,厉声道:“听到了么?我好弟弟想要你们琅嬛玉洞的传承,你还不快点批准他入洞?”
琅嬛仙子愣了:“哈?你说的是这个入洞?”
赵昊大失所望:“哈?你说的是这个入洞?”
这下,反倒是凰禾不会了,她挠了挠头:“啊?那你们说的是哪个入洞?”
琅嬛仙子反映了过来,不由掩嘴轻笑:“凰禾仙子原来如此……”
“别叫我仙子,一股子骚味。”
凰禾不耐烦地挥手打断道:“琅嬛仙子,你刚才想说什么?”
琅嬛仙子:“???”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使情绪平定下来,神色冷然道:“秦墨乃是本座好友,今日与尊驾多有误会,有些误会说开便好,并无打生打死的必要,不如就此作罢!”
凰禾笑了:“哦?不知是什么误会!方才他们想要暗算我弟弟的时候,可没想着要说开啊!脸没肿的时候说不开,脸肿了反而能说开,有些人拉偏架就拉偏架,还摆出一副理中客的模样,难怪叫仙子呢,一股子峨眉山猴子的无赖味!”
赵昊听得暗爽,心想姐弟俩同寝那一段时间还是有作用的,凰禾现在气人着实有一套, 就是这词汇量有点丰富,这琅嬛仙子可能听着有点费力。
琅嬛仙子也有些懵。
她以前不是跟凰禾没有交集, 但都说她武力值爆棚, 但其实柰大无脑么?
怎么现在说话攻击性这么强?
她秀眉微蹙:“这么说, 此事不能善了了?”
凰禾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是看向赵昊:“好弟弟, 他们想善了,咱们让他们善了么?”
赵昊问道:“咱们有能力让他们无法善了么?”
凰禾扫了众人一眼,思忖了一会儿说道:“好像有!”
赵昊笑了:“那就搞他们啊!咱们又不是什么善人, 想什么善了?”
“好嘞!”
凰禾也笑了,全身上下当即变得无比耀眼,眨眼之间便有十几柄锋锐的刀刃凭空凝结,灼热的气息让所有人都为之色变。
琅嬛仙子大骇:“凰禾, 他们可都是国运临时认可的人,你难道不怕……”
“国运反噬”四个字还没有出口,刀刃便已经电射而出, 直奔众人咽喉。
琅嬛仙子无奈, 手指轻点, 刀刃便在她咽喉前一寸停滞,仿佛陷入了泥沼,刀刃挣扎之际,还泛起了淡淡的涟漪。
秦墨骇然,连忙擎剑招架, 只听一声凄厉的金属颤鸣, 他整个人便倒飞而出。
为首的一僧一道,皆是使出法宝, 险之又险地挡住了刀刃, 而在他们身后,则是飚出了数道血箭, 很快佛光道韵便消失不见,几具尸体无力地坠下雁回峰。
“这!这!这这这这!”
三位宗师加上琅嬛仙子,皆是面无人色。
谁都没想到, 凰禾一个照面就杀掉了所有一品,就连他们,接下刀刃也费了一番功夫。
凰禾则是浑身泛着金光,居高临下一脸漠然地看着众人。
但赵昊知道,这一招她的消耗也不小, 仅仅片刻就把她本源生命力抽走了一半, 等到那些刀刃化作流光融回体内才好了一些。
而且,她现在体内已经出现了不少国运反噬导致的死气倒刺。
虽然比起那次刺杀姜淮要轻得多,但这些僧道都经过了皇权的临时许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拔完的。
想单方面屠杀这些人,显然是不可能了。
见凰禾并没有立即出手,琅嬛仙子也似乎看出来一丝端倪,便开口笑道:“凰禾,你实力比上次见面强得多了,不过这里毕竟是六国境内,想要杀光我们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既然这样,大家不如各退一步。”
凰禾嗤笑:“你们也配劝我各退一步?”
这个时候,秦墨拖着伤躯凌空飞来,盯着凰禾睚眦欲裂:“仙子,她已经受到国运反噬,肯定会愈战愈弱,我们四人一起出手,必然能将她斩于雁回峰。”
琅嬛仙子眉头微皱,显然在考虑这件提议到底是否可行。
然而下一刻,又是一声凄厉的金属颤鸣声,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琅嬛仙子吓了一跳,连忙朝秦墨看去。
此刻,秦墨正擎剑做格挡状,本来宝光氤氲的长剑已经黯淡如废铁,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裂纹。
“咔……”
一声轻响,剑身当即化作片片碎屑,从高空坠落。
而秦墨空握剑柄的左手,虎口已经彻底崩裂,狰狞的伤口哗哗朝下淌着血。
众人:“……”
他们都愣住了,秦墨手中长剑,可是货真价实的灵宝,行走天下就是靠的这把剑。
但凰禾,只是用法力和真气幻化了一柄刀刃,就直接把法宝击碎。
这,这这这……
凰禾也不再掩饰自己的身体状态,俏脸血色消减,看起来有些发白,但却仍是笑意不减:“你们眼光倒也不错,既然如此我也不装了。六国疆域内,我的确没办法杀掉你们四个,但不好意思,若我想杀你们其中的哪一个,另外三人必然拦不住。你说,我杀掉谁好呢?”
虽然这么问,她的目光却从来没有离开过琅嬛仙子。
琅嬛仙子后背有些发凉,她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凰禾学坏了。
你点名道姓说要杀我不就行了?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不过一命换一命,凰禾姐姐还是太亏了,倒也不如就此作罢!”
凰禾冷笑一声:“一命换一命,你们倒是抬举自己。若我真要换命,你们哪个跑得掉?”
话说到这里,众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感觉这女的好像越来越疯了。
“不过……”
好在凰禾话锋一转:“如果想作罢,也不是不行!”
琅嬛仙子顿时松了一口气,笑盈盈道:“凰禾姐姐请说!”
凰禾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方才有人视女人为牲畜,还扮出一副高高在上的仙人模样,我看了很不爽!不过偏有些贱胚子要保他,既然杀不了他,那让他下跪道个歉没有问题吧?”
听到这话,秦墨瞳孔顿时一缩。
凰禾口中的人,不是他又能是谁?
他死死地瞪着凰禾,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死战吧!”
说罢,便准备掏出另一柄大宝剑。
却不料,琅嬛仙子忽然开口道:“秦墨,跪吧!”
秦墨:“???”
他惊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怒火:“侯桃桃?让我跪?”
琅嬛仙子脸色一僵:“叫我琅嬛仙子,侯桃桃是谁?你认识么?”
秦墨神色阴鸷:“不要太过分,若你师父在这里,绝对不会让我跪?”
不提师父还好,一提师父,琅嬛仙子脸色更冷了一分:“她是她,我是我,你花言巧语骗得了她,随你怎么为所欲为。但你没本事骗我,便给我规矩点。若你跪,我保你安然离去。若不跪,那你自己面对凰禾。”
说罢,她便取出一把玉尺,凌空一划。
一道青光闪过,空中便出现了一道裂纹。
赵昊认得这裂纹,这几个人方才就是从这裂缝中钻出来的,只不过没有琅嬛仙子下一步动作,并不足以正常人通行。
秦墨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赵昊则是在旁边笑道:“秦畜,你就听侯桃桃的话吧!”
琅嬛仙子怒道:“闭嘴!你才是侯桃桃!”
赵昊笑嘻嘻道:“我叫侯桃桃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他得听侯桃桃的话。”
随后,他看向秦墨:“秦畜,你就听我侯桃桃的话吧!”
琅嬛仙子:“???”
秦墨看了看自己手筋被挑断的右手,以及虎口崩裂的左手,还有肿到足以进入视线的脸颊,极其浑身灼痛的伤口。
犹豫良久,终于点头道:“我跪!”
说罢,便准备凌空摆出一个跪姿。
不料凰禾纤手一挥,便拖住了他的膝盖。
秦墨愣了一下,随即松了一口气:“早这样不好了么?何必把人得罪死?”
凰禾嗤笑一声:“老娘怕把你得罪死?”
随后对着雁回峰凌空虚握,下一刻便有一滩污泥凌空飞起,悬浮在秦墨身前。
她微微一笑:“跪空气没有仪式感,你跪这个!”
秦墨:“???”
凰禾皱了皱眉:“愣着干什么?跪啊!”
秦墨睁大眼睛,不由看向琅嬛仙子,却发现她神色冰冷,丝毫没有为他说话的意思。
一股难以形容的屈辱感包裹了他的全身,狠了狠心,还是跪在了污泥上:“凰禾,你够狠!”
“切!”
凰禾轻蔑地瞥他了一眼:“我观你自命仙人,以为多有傲气,还不是一个靠女人上位的软骨头废物?你秦家祖祖辈辈想着升仙,仙人知道了,肯定觉得很丢人吧?”
秦墨怒了:“你……”
凰禾伸出两根手指,直接打断道:“给你两个选择!一,把狠话放完上来领死。二,即刻滚蛋!”
秦墨终于在怒火中失去了理智,怒不可遏地站起了身,凄厉的声音打破了整片夜空。
“滚就滚!”
下一刻,便掏出一柄飞剑,踩上去一溜烟消失在了雁回峰上空。
赵昊:“……”
凰禾:“……”
琅嬛仙子:“……”
佛道两宗师:“……”
凰禾啐了一口:“你们琅嬛玉洞越来越不争气了,这种人都能跟你们混一起!”
琅嬛仙子微微一笑:“这就不劳凰禾姐姐费心了!既然误会解除,那我们便告辞了!”
说罢,素手轻挥,空中的裂纹便变成了足以容纳两人并列通过的裂缝。
随后便准备踏进去。
赵昊依依不舍地挥了挥手:“侯桃桃再见!”
琅嬛仙子身形一僵,转过身来银牙紧咬:“我不叫侯桃桃!”
赵昊笑道:“我的意思是以后我在你面前,我就叫侯桃桃。我,侯桃桃,跟你说再见。”
琅嬛仙子没说话,瞪他了一眼,便消失在了裂缝中。
佛道两宗师随之没入裂缝以后,雁回峰的上空便只剩下了凰禾、赵昊和老杨三人。
老杨终于松了一口气,扑通一声就坐在了污泥上:“娘的!那股剑意,实在太耗费真气了。”
一个初入宗师的人,愣是靠剑意将两个真正的强者压制了一阵。
剑意的霸道,可想而知。
若修为再精进一些,老杨的实力恐怕会变得十分恐怖。
赵昊也觉得。
五秒真男人,这五个字强调的不是“五秒”,而是“真男人”。
老杨虽然短,但他支棱起来的时候真的很靓仔。
凰禾也是长舒了一口气,骇人的气势飞快萎靡了下去,夹着赵昊飞快落在了雁回峰上。
赵昊也不敢怠慢,一边帮她拔出死气倒刺,一边在雁回峰上疯狂掠夺生机。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凰禾才有所好转。
“呼……”
凰禾揉了揉脑袋:“看来六国疆域内,还是不能轻易出手。”
赵昊笑了笑:“好在收获颇多!”
听到这话,凰禾也稍显宽慰。
只在信息层面,这一次都算满载而归。
至少弄清了秦墨和南子溪的关系,而且这个人跟琅嬛仙子也有合作。
而起听琅嬛仙子的意思,上一任琅嬛仙子貌似就是秦墨以相似的方式坑死的。
十分擅长迷惑女人。
而且靠女人牟利。
这个人嘿,叫他玖妖秦先生一点也不亏。
只是这压力就有点大了,不管是秦家还是琅嬛玉洞一脉,都是早早地盯上了传国玉玺,恐怕早就知道了自己不知道的信息。
不然,南子溪也不能轻易利用阵法窃取国运。
现在两方联手,只能更加棘手。
不过好在秦墨暴露的信息,十分有利于筛选阵法。
赵昊有些惊奇:“不是说现在一切手段都无法监测国运么?怎么秦墨和南子溪……”
凰禾摇了摇头:“话是这么说的不假,但其实国运也是一种运势,虽不是阴阳五行,却脱离不了阴阳五行,水往低处流,阵法某个位置,势必会有国运流入。只是,他怎么把国运引渡到南子溪体内,我确实不知。”
赵昊点头:“不过这效率应该也不会高,不然他也不会费尽心机要击穿杂项。”
“可惜,把这畜生放走了!”
凰禾盘着腿,一副懊恼的样子:“现在想想,让他跪跪咱们也没啥好处,还不如坑点宝物呢?”
赵昊沉默一会儿:“咱们活着难道不是为了让自己爽么?”
凰禾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是啊!爽就完事儿了!刚才不豁达了!”
赵昊笑了笑,随即问道:“话说那个琅嬛仙子好像很介意别人叫她的名字,什么情况?”
凰禾皱眉沉思片刻:“这个人,恐怕身份不简单。”
“哦?怎么个不简单法?”
“现今多数宗门多在外域,但其实都算不得强,真正强横的宗门,其实都在燕国东面的海域与仙山之中。它们并没有具体的方位,在世间时隐时现,多以仙人自居。
传言秦墨的祖先,便是其中一个宗门的弃徒,在燕国发展至今。
而琅嬛玉洞虽然只是小门小派,但其实历史极其悠久,久到比大汉还要早一个纪元!”
“你是说……秦?”
赵昊念出了这么一个字。
虽然寻常人能接触到的史籍里面,并没有关于大汉神朝之前的记载,但奶奶的笔记里面好像写过,大汉神朝创立的几千年前,其实有一个繁华程度不下于大汉的王朝。
只不过这个王朝分崩得要比大汉彻底,导致一点痕迹都找不到了。
这传国玉玺,便是大秦传下来的遗物。
后来大汉神朝的开国皇帝承玉玺,造九州鼎,玺鼎遥相呼应,才使得大汉神朝稳固那么久,即便分崩以后,残余的气运也让中原诸国有所依仗,佛道妖皆不能肆意妄为。
只是……
在大汉繁荣到分崩的数千年时间,无数朝代宗门兴替,早已不复当年的模样。
这琅嬛玉洞,竟然是从秦时代流传下来的?
“对!我曾听闻一些秘辛,这琅嬛玉洞的创始人曾是秦皇麾下一个谋臣,深得秦皇器重,从秦皇那里得到了不少秘法,乃是普天之下少数能够利用气运修炼的人之一,大秦的瓦解便与他脱不开干系。
后来这人不知所终,但琅嬛玉洞却留了下来。
世世代代窃取气运,妄图有一天能够气运成圣。
只是琅嬛玉洞传人不得修习法力和真气,本身典藏也不够多,便打起了仙宗的主意。
可以说琅嬛玉洞九成传人都是仙宗弃徒,用以完善宗门典籍,经过数千年才有了海量的重宝,也利用这些典籍在俗世外域打下了坚实的人脉。
一开始我还不知道今代琅嬛仙子的身份,不过今天听她的姓氏,极有可能来自于傲来国!”
“傲来国?”
赵昊嘴角咧了咧。
“对!傲来国。”
凰禾点了点头:“这个地方水很深,甚至能找到真正的仙人踪迹,你还是不要打听太多的好!”
“行吧……”
赵昊点了点头,看来这地图才刚刚点亮了一小部分,外面全是战争迷雾。
算了。
还是老老实实回家推阵法吧。
等到老杨疗伤完毕,三人重返五国使馆。
接下来几天,凰禾也不去别处了,老老实实呆在赵昊身边保护。
……
一家客栈。
一声闷吼。
南子陵看着自己崩裂的虎口,感觉自己多少有点毛病。
自己是氪命逃出来了。
但患难与共印却没有解除。
也就是,只要凰禾把秦墨杀了,他就也得跟着死。
“啪!”
南子陵给自己了一巴掌,骂了一句:“废物!”
随后便是长久的提心吊胆,生怕哪个要害忽然一抽痛,然后自己就死了。
不过好在过了许久,身体都没有更进一步的恶化,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但同时又有些后悔。
现在秦墨的计划俨然已经行不通了,有那个疯女人保护,没有人能奈何得了赵昊。
这么一来,自己见到姐姐便又遥遥无期。
如此,还不如让凰禾把秦畜给杀了。
没有他带着姐姐四处流窜,姐姐说不定还能自救。
“呸!”
南子陵啐出一口血痰,将破陋的衣衫除去,露出了满是伤口与血污的身躯。
看着满满一桶药液,有些下不去狠心。
这药液,乃是疗伤圣品,除了赤练真君这种刻意为之的毒伤,剩下一切伤势都能很快痊愈,甚至连一丝划痕都找不到。
但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
痛!
太痛了!
痛彻心扉,即便宗师强者都要浑身战栗。
嘶……
人还没泡进去,南子陵就已经开始倒吸凉气了。
犹豫良久,他后退了一步。
算了,还是慢慢养伤吧!
可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门外响起小白的声音:“南公子,我可以进来了么?”
南子陵看了看自己肿成猪头的倒影,不由慌了一下,连忙说道:“你先等我一刻钟!”
“嗯……”
门外轻轻应了一声。
南子陵便不再犹豫,扑通一声跳进了药桶之中。
每个毛孔都是钻心的疼痛,把南子陵疼得跟身上撒盐的蚂蟥一样不停翻滚,不过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来。
一刻钟后,他已经痛得脱力了,不过身上伤势已经消失不见,神色淡定地出了药桶。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对着镜子一看。
嚯!
还是一个浊世佳公子。
随后,便打开了门,去到了临时给小白安排的屋。
刚进门,就感觉一个白影钻到了怀里。
温软的呼吸打在脖颈,担忧的声音响起:“南公子你没事吧?”
南子陵嗤笑一声:“六国疆域内,我南子陵是无敌的!”
小白闻了闻他身上的药香,激动道:“南公子最棒了!”
“那是自然!”
南子陵沉默片刻,随后说道:“我把秦墨揍了一顿,在我的威势下,他不得不把姐姐的下落告诉了我,只可惜他耍了诈,被他半途逃跑了,想要把人找到,可能还要费些功夫。”
“嗯!”
小白猫郑重点了点头:“一定能找到姐姐的!”
“那肯定能找到!”
“那我服侍南公子歇息吧,我这就化形!”
“不必了,今天累了,不用化形,就这么睡吧!”
一刻钟后。
床榻之上。
怀中的小白猫已经陷入了酣睡,南子陵浑身疲惫,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怔怔地看着屋顶,忽然感觉心头有些累。
南子溪!
你为什么还是那么蠢啊!
有那疯婆娘在,暗算赵昊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不能帮助秦墨击穿杂项,自己对于秦墨就没有任何作用。
他毫不怀疑,在秦墨眼中,没有用的人连畜生都不如。
但搭不上他这条线,自己怎么样才能摸到九州鼎和传国玉玺的方位,不摸清方位,怎么才能找到南子溪?
他有些痛苦。
他想要救南家所有人。
但现在,南家除了他,就只剩下了南子溪。
而且现在这个“所有人”,好像一点也不想要他救。
“焯!”
南子陵低声骂了一句。
却不曾想,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想要救南子溪,我有办法!”
“谁!”
南子陵心中一惊,当即四下环顾,却一个身影都没找到。
……
五国使馆。
燕国驻院。
秦墨疼得呲牙咧嘴,南子陵这个狗东西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疼?
一刻钟。
痛彻心扉。
虽然没有给秦墨带来伤害,却让他本来就不好的精神状态雪上加霜。
他好像知道了南子陵在干什么。
神龙涎!
疗伤圣药!
疗伤效果奇佳,却要承受神龙啮咬之痛。
娘的!
疗伤效果我享受不到,神龙啮咬之痛享受了九成九。
赤练真君!
你可真是那个啊!
秦墨很气,感觉赤练真君蛇脑壳的脑容量可能不太够。
明明南子溪在自己面前就是言听计从的奴隶。
赤练真君却更愿意讨好南子陵这个“小舅子”,连神龙涎这种东西都愿意给他,而自己除了突破到了宗师之外,什么都没有得到。
南子陵呢?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成,赤练真君却连追杀都那么不走心。
这些爬虫和猴子,甚至都不知道要巴结谁!
秦墨眼神愈发冰寒,从怀中取出一瓶药液,犹豫许久才灌入喉咙,身上的伤势飞快好转,眨眼之间便已恢复如初。
这圣药,效果不弱于神龙涎。
是他从上一任琅嬛仙子手中得到的。
刚才那一瓶,是最后一瓶,用完就没有了。
但他不得不用。
他必须要击穿杂项,即使击穿不了,也要牵扯足够多的气机,从而获得更多的信息,这样才有跟琅嬛仙子讲条件的资格。
现在,他虽然能帮南子溪腹中的孩子偷取国运。
但这种程度,就像是从肥肉上蹭的油一样。
对于乞丐来说,这些油已经足够香甜。
但秦墨不想当乞丐,他要把整块肥肉都吞下去。
“侯桃桃!”
“侯桃桃!”
他的声音有些烦躁,因为之前他喊侯桃桃了好几次,对方都没有任何反应。
好在这次,终于有了响应。
空气中凭空出现了一道裂纹,随后琅嬛仙子的身影便从中踏了出来。
她神色冰寒,上前一步,直接给了秦墨一耳光。
“再叫我侯桃桃,我杀了你!”
秦墨眼底也闪过一丝戾气,但很快消失不见。
眼前女子虽然没有任何修为,却身怀历代琅嬛仙子的积累,身上法宝无数,能威胁到他的,整个六国疆域都没有几人。
刚才的凰禾算一个,但其实秦墨根本不信凰禾能杀掉琅嬛仙子,最多只是重伤而已。
只不过是琅嬛仙子一点伤都不愿意受罢了。
至于自己,还是算了吧。
他和颜悦色地说道:“之前我便是这么叫的,随便改了称呼,显得不亲近。”
琅嬛仙子冷哼一声:“就你这丧家之犬一样的东西,也就哄骗我那蠢师尊的时候有点人样。踩着女人尸体上位的畜生,是谁给你这高高在上的脸面?”
秦墨笑了笑还欲开口。
琅嬛仙子却直接打断道:“凰禾能让你跪下像个可怜虫,若你再出言不逊,我同样可以,你信不信?”
秦墨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最终理智地选择跳过这一个问题:“你刚才去哪了?为何我叫你,你却不应?”
琅嬛仙子神情冷然:“本座去哪,需要向你汇报?找本座何事,有话快说!”
秦墨不再追问,而是说道:“我只是让你准备一下,随时遁入虚空,去找传国玉玺的下落。”
琅嬛仙子怜悯地看着他:“你以为,你对本座还有利用的价值?以‘仙’为题,你那自命不凡的曲子,被赵昊三曲力压,不说别项,单是琴项你都无法夺魁。击穿不了杂项,你对本座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秦墨眯了眯眼:“赵昊不过是运气好罢了,琴项还有两个选题,我必力压他夺魁。”
琅嬛仙子眼神轻蔑,甚至连反驳的话都没有说。
秦墨继续道:“何况,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帮南子溪引渡国运入腹的么?”
琅嬛仙子双眼眯了眯。
她们琅嬛玉洞一脉,就是因为气运修行太过苛刻,所以才不修真气法力。
作为琅嬛玉洞唯一传人,她深知窃取国运的难度。
但这秦墨,却能够引渡国运入腹,甚至还妄图造就一位新的王者。
这等手段,实在让她意动不已。
但纵使意动,她也没有开口去问。
秦墨却看穿了她心中的想法,主动开口道:“八十一年前,我的曾祖父帮燕国取回九州鼎以后,不足一年便五脏焚尽而死。在他留下的遗书之中记载了溯源的阵法,九州鼎与镇国玉玺只要知道其中一个的方位,便能找到另一个。
他的死因是国运反噬,而且是大汉神朝的国运,导致头盖骨完全被国运侵蚀,不过这也让他得到了吸收国运的契机,仙逝之时,便把头盖骨练成了法器,目前正在南子溪身上。”
琅嬛仙子微微动容,这种法器。
着实,着实……
秦墨笑了:“其他好处我也不要,此行得到的国运,只要你能分我一半,助我儿国运加身,那这头盖骨送你也不无不可!”
琅嬛仙子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伸出了大拇指:“你可真是一个大孝子!”
协议很快达成。
等琅嬛仙子离开以后,秦墨的神色变得无比冷厉。
若不是击穿杂项有人阻挠,他怎么会把这等秘密告诉琅嬛仙子?
可恶这赵昊!
不!
还有机会,我秦家的传承是无敌的!
“仙”题只不过赵昊运气好,另辟蹊径才得到星月潭的认可,与捡漏无异。
论音律,谁能与我秦墨争锋?
你能取巧,我也能!
“凡”题,我必赢!
我秦家世代皆是谪仙,区区一个荒国纨绔,拿什么跟我比?
我必赢,我必赢……
……
转眼,三日过去。
赵昊与凰禾一起,试验了无数阵法。
上次琴项得到的新坐标,加上宁无垢提供的九州鼎大致方位,排除了一大批阵法。
再利用南子溪的现实情况,又排除了一大批阵法。
反复筛选几次,备选的阵法,就只剩下了八十个不到。
若这次琴项再次夺魁,就还能再刷下去一半左右。
至于文会那边。
杂项第五日时,棋项的循环赛已经完全结束了。
无数嗑药的走火入魔患者中,秦知礼勉勉强强进入到第七的位置,不过那些丹药短期内不能再服用,而第二天药劲儿也过了。
秦知礼抽到的那个人,八强赛的时候直接萎了,被秦知礼杀得片甲不留,三比零直接带走。
南子陵和秦墨也都是横扫。
毕竟两人灵台修为都不弱,即便心思没在下棋上,凭借强横的算力,也能轻而易举击败别人。
下一天的赛程,这俩人抽到了一起,秦知礼则是抽到了一个齐国人,皆是磨刀霍霍。
不过今天,琴项的“凡”题也开始了。
夜幕笼罩。
上弦月。
星月潭周围,各国文人汇聚。
宁无垢没有出现,主持文会的人变成了礼部尚书。
一番冗杂的开场白后,便开始了文会的较量。
只不过这次,最先开始的是书,画紧随其后。
仅凭书法,很少能体现凡俗,所以大多都是以短文点题,鲜有佳作。秦墨寥寥几句,便写出了凡人的渺小,引得星月潭亮了一阵,轻松夺魁。
画倒是好说。
六国画家各显神通,皆是从各个方面,描绘凡人的生活,多是以人物肖像为主。
吃喝住行,生老病死,柴米油盐酱醋茶。
各个方面,都颇有烟火气息,偶然也会有能让星月潭一亮的佳作。
只有秦墨,颇为与众不同。
竟是把上次“仙”题的场景再次描绘了一遍。
只不过,上次“仙”题视角是高高在上目无一切的仙君。
而这次的视角,则是卑微如蝼蚁一般的凡人,正高高仰望着天上的仙人。
星月潭又是一阵大亮,不出所料夺了魁。
秦墨淡淡一笑,转过身看来:“赵公子,我的画作如何?”
话里话外,不乏炫耀之意。
虽然他跟南子陵的约定明显达不成了,但他依旧相信自己能够击穿杂项,书画两项,在他面前,六国无一合之敌。
南子陵嗤笑了一声,别过头去,不想搭理这个人。
赵昊托着下巴,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摇头晃脑地点评道:“有一说一,画的不错!这些凡人看到仙君之后,恨不得立刻跪下去。只不过……”
他话锋一转,饶有兴趣地看着秦墨:“只不过这下跪的姿势好像有些熟悉,也不记得哪天晚上在哪座山上见到过!”
秦墨:“???”
赵昊一点也没打算留情,继续说道:“我说秦公子画仙怎么画得那么好,原来是对凡人的心态把握太好了,那种被凌虐的悲痛简直撕心裂肺,然后反向代入仙人的那股子高高在上的劲儿。不得不说,绝了!”
秦墨:“???”
赵昊瞅着他,笑着比了句口型:狗一样的东西还自命仙人,你配么?
秦墨:“???”
眼见两人之间火药味十足,南子陵也不是蠢人,看秦墨这种死了娘一样的脸色,终于猜出了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由笑道:“难怪那等绝境秦先生都能脱困,原来习得了比本公子还要强的遁法,能屈能伸,属实英雄好汉!”
秦墨有些破防,压低声音威胁道:“你还想不想见到你姐了?”
南子陵嗤笑一声,没有说话,反而给他比了一个中指。
赵昊在旁边看得稀奇,这南子陵精神状态好像放松了不少,按理说没有机会暗算自己,应该焦头烂额才对。
莫非……
他有别的方法找到南子溪?
沉默了一会儿。
齐国的礼部尚书宣布了琴项的开始。
齐楚魏晋燕五国皆是换了一批乐师。
毕竟上个选题是“仙”,选用那些道观背景的乐师再也合适不过。
但这次的选题是“凡”,再用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乐师就不好了。
只不过,这些乐师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能代表国家出席文会,地位当然也不会低,演奏出来的曲子,多少还是有些不接地气。
整个星月潭从头到尾都没有亮过。
直到秦墨出场,弹了一曲凡人的悲歌,所有人都被代入那种天灾人祸、疾病衰老中的无奈当中去。
星月潭仙光氤氲之际,秦墨瞅了赵昊一眼。
本想着居高临下说几句话,但想起赵昊的毒舌,以及凰禾残忍的手段,最后只能就此作罢。
赵昊神色平淡,并没有被他刚才那一首悲歌影响情绪。
不得不说,秦墨比起上一次做出了不小的突破。
但主题跟方才的书、画一样,无非就是新瓶装旧酒,只不过是把同一句话用了三种不同的方式表达了出来而已。
没意思……
他轻轻点了点下巴,天香阁的乐师规规矩矩地把乐器搬了上来。
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笑意。
赵昊见到这一幕,心情好了不少,这些乐师心智颇为坚定,没被秦墨方才的琴声影响,这样才能最大保证这首曲子的原汁原味。
他微微笑道:“开始吧!”
俏皮的琴声响起。
琴音轻快,有那么些许鬼鬼祟祟,却又带着童真。
就像顽皮的孩童,正悄悄跟在玩伴背后,一步一步接近准备去蒙住他的眼睛。
又像是抓着一串糖葫芦,一蹦一跳地漫步在田野上。
简单。
纯粹。
却十分有感染力。
宁婉梨也是双眸有些失神,仿佛想到了自己小时候,从母妃抽屉里偷出针线连女工的日子。
这种感觉……
她忍不住看向赵昊,小声问道:“这曲子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