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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藤溪田坎
那是十四岁的农忙。
汗水流在贫困和温饱之间。
不知道是因为劳动,因为饥饿,还是思考
反正我累了。
坐在草皮和土坷拉的混纺毛毯上方
连打一个盹都是奢侈的
都要先看看父亲的脸色
只有拔禊、猪秧秧和四瓣莲船知道
我的心头有多少迷惘。
或者竹鞭下转圈的老黄牛早已看出
面对一眼望不到边的麦田,我曾经有多么恐慌。
总是从下午五点开始瞩望西天的长庚
它会一直照耀我赤裸的脊梁,直到月上东山。
总是在嘴里不出声地埋怨辛劳的祖辈
为什么你们要和蚯蚓较劲
几千年翻来覆去拨弄这块并不慷慨的土地。
而许多人长年像螽斯一样埋在岁月里冬眠
他们的生活照样比黑土还要肥沃。
那时候我想,终有一天
我会老死在衰颓的玉米秆和稻草垛那边
豌豆开花时,我惯于思考的头颅会成为蚜虫的食粮。
2005.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