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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月随一个旅游团来到另一个城市旅游的时候,多年来的痛楚和孤独已经淡了许多,每天与旅伴们沉浸在祖国的大好风光之中,倒也很开心。
那天,从一个饭庄出来,小月被一阵凄婉而苍凉的萨克斯乐曲所吸引,顺着声音走过去,只见饭庄门外的角落里有一个衣衫褴褛的断了一条腿的卖艺人,前面放着一只碗,里面有几张零散的角票,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庞,手中握着一支褪了色的萨克斯,在如痴如醉地吹奏着动人心魄的乐曲,是黑人的圣乐深深的河流,这是多么熟悉的一个曲子呀,这曾是梦辰经常吹给她听的那个曲子,记忆的闸门随着这忧伤的乐曲打开了,她和梦辰的故事一下子涌现在眼前
梦辰是市轻音乐团的一名萨克斯乐手,他在演奏萨克斯时所表现的那种孤独和苍凉一下子便打动了小月,就这样他们相爱了,在他的乐曲中,他们共同走过了一个春夏秋冬,他常常倚在小月的身边,向她低低诉说那音乐家的梦想,一阙德布西的“月光曲”可以感动得他泪光莹然,捧着萨克斯,他能放声地大叫:“音乐,音乐,有什么可以代替你。”
那份狂热,何等让人心折!于是,小月带着那样朦胧如梦的心境,披上那如烟似雾的婚纱,挽着他的手臂,踏过了红红的地毯,走进了婚姻的大门。
那段日子充满了诗情画意,每日每日,他们都陶醉在萨克斯那不绝如缕的旋律中,经常漫步在黄昏的湖畔,坐在草地里,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为她吹奏那首深深的河流,用梦似的声调说:“小月,你就是一条深深的河流,沉缓地流动,清澈而透明,你本身就是音乐,看到你,仿佛就听到溪水流动的声音,淋淋朗朗,低柔细嫩,但愿你永不离开我,你就是我的音乐,我的梦想”黄昏的阳光斜射在他那充满向往的眸子,让她深深地体会到了爱过方知情重,醉过方知酒浓的滋味!
可是,这样的日子太短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梦辰与她说的话越来越少,而且晚上回家的越来越晚,他的眉头纠结的时候越来越长,双眉间的皱纹越来越多,小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的细心慰贴,无法让他放开眉头,软语细声,徒然引起他的不耐烦,甚至他的萨克斯也吹不出原来的韵味,是那样的烦燥和不安。
噢,人生的事如此复杂,她怎么也搞不清,不知该怎样去做!那天他彻夜未归,当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眼睛红肿着对她说:“小月,我要走了,你知道的,艺术是我的生命,我觉得我的音乐灵感已经枯竭,我要去流浪”
她知道,梦辰一旦做出决定,泪水是挽留不住他的,听朋友说,梦辰是与一个歌星一块走的,那个女孩清纯的象首诗,美丽的像幅画,正如当年的她一样。
梦辰走后的岁月是她最痛苦的日子,每日沉浸在萨克斯的录音中而不能自拔,就这样,许多年过去了,为了使自己忘了梦辰,她参加了这个旅游团,可是,当她再一次听到这熟悉的乐曲,又怎么不拨起心海的波澜,那时候,梦辰吹奏的这个曲子是快乐、深情之中略带一丝伤感,而今天听到的却是那么苍桑和悲凉,小月仿佛又回到过去的岁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禁不住喊了一起:“梦辰”
那个卖艺人身子一颤,抬头望了她一眼,便迅速地低下了头,说了句:“你认错人了。”便吃劲地站起身来,一手拄着拐仗,一手拿着萨克斯,一瘸一拐地走开了,走了几步后,他回头看了小月一眼,眼里竟闪着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