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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回杀孽难消离魂圈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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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云彤已经转过身来,冷笑一声向武维扬道:“武帮主,何必向我死缠不休?我有一点微物算作酬劳。”他说这话时,正是看到阴云沉合的天空中,从外面飞进来三只信鸽,武维扬发话时,这三只信鸽已飞进净业山庄,不过武维扬是背着身子,毫未觉察,上官云彤这个主儿,精明到十分,他无论什么时候,也能够照应八方,提防十面。他早看见这三只信鸽飞了进来,所以说出这种话来。他这“算作酬劳”四个字出口,武维扬也听到头上有振羽之声,这是他常听到的所用的信鸽,他心中正有着急的事,心中一动,才一抬头,这时因为天空的阴云过低,雷声隐隐,电光也在闪着,一阵阵山风吹得树叶子乱飞,这种信鸽不能飞得太高,上官云彤就在这时,猛一扬左手,天空中两只信鸽飞翼翻腾坠落下来。上官云彤微微一笑道:“武帮主,我这穷酸够大方吧!足够帮主你下酒的了。”这时武维扬愤怒十分,只是不好翻脸。可是这两只鸽子身上全带着东西,每一只鸽子背上驮着一只竹管,一只是白色,一只是深绿色,武维扬此时心中颇有些张惶,不过故示镇定,怕叫人看出神色有异来。

    这时青鸾堂香主天罡手闵智、金雕堂香主八步凌波胡玉笙,已经不等帮主吩咐,纵身过来,把两只信鸽拾去,这两位香主也不回抱月回廊,直奔后面如飞而去。这种情形,在淮阳派眼光看来,已知凤尾帮定然又有重大事故发生,象内三堂两位香主这种身份,事情要不是那么紧急,当着外人绝不能那么失礼。净业山庄武场中,执役的帮匪全在一旁伺候,只吩咐一声就可以把这两只死鸽子拿走,何至于这么慌张失措,落在外人眼内呢?那位少林僧慈慧禅师,他是深知凤尾帮的一切,不容武维扬答话,他竟转了过来,向武帮主说道:“老衲已让了一阵,现在请帮主你暂后退,我来和这狂妄之徒较量三合。”少林僧这一口出不逊之言,激怒活报应上官云彤。他一对子母离魂圈力斗三雄。

    武维扬心里悬着另一件事,正好借此下台,把金龙鞭往腰间一围,恨声说道:“上官云彤,我武维扬和你的事,不能就此算完,少时我还要向你一分皂白,现在老禅师要和你较量武功,恕我不陪。”武维扬转身退了下来,向旁边站着的沈阿英、沈阿雄两个孩子招呼,这两个人连忙来到帮主的身旁伺候着,武维扬向他俩耳边低声的嘱咐了两声。这两个小弟兄总是年纪小,不能担当事,听了龙头帮主的话,答了一声,可是两人的脸色全有些变颜色,转身如飞而去。这种情形分明是事情紧急到十分,在这十二连环坞中的淮阳派、西岳派群侠虽然知道的不详细,可是从夜来的情形看出,分明是有生心内叛、祸生肘腋的情形。按现在的形势看来,侠尼慈云庵主绝不是过虑了,鹰爪王和一班同门师友,已在十分注意着天南逸叟武维扬的举动。

    这时上官云彤已经向少林僧慈慧禅师答话道:“老禅师,你对我这穷酸绝不肯放手了,也好,咱们也该早做了断。你看净业山庄这种情形,叫人多不高兴,愁云惨雾,布满了山庄,我看到那里,心里全不痛快。早晨这顿酒席,吃在肚里,实不好消化,我本想着,好歹的再扰武帮主一顿,只是我拼命折腾了半日,就是腾不出地方来,这里再待下去,我就要还席了。老禅师,你早点把我打发了,倒是一份功德。我打算好了,今天我能活下去,我也立时离开净业山庄;我要是活不过去,这里任凭他天翻地覆,我就撒手不管了。老禅师,你这条方便铲,定要和我穷酸两只破铁圈子比划比划。老禅师,你就请出招吧,我豁出这条穷命不要了,陪你走下三招两式的。”可是他说这话时,他手中的旱烟袋,仍然没肯放下,依然在他手中拿着,少林僧慈慧禅师虽是被他催动着动手,但是他的子母离魂圈不亮出来,自己哪肯就那么小家气?上官云彤就那么慢吞吞地把他手中的这杆旱烟袋,往烟荷包里一插,把绳兜挽起,一撩两截长衫,往腰中掖着,可是嘴里不闲着,向慈慧禅师道:“身为武林正宗的少林僧,怎么这么不懂面子?我请你发招动手,你竟自和我穷酸怔着,难道你和我一样遭报的时限没到,还等着时候吗?”

    少林僧慈慧禅师怒喝道:“上官云彤,你满口胡言!老衲是按礼节的,净业山庄要叫你这狂夫死得瞑目。你不亮出子母离魂圈来,想叫老衲动手,在江湖的习惯里,我先让你一步,老衲还不上你这个当,就是让你无面目再出这净业山庄,羞见武林同道。想要寻死,老衲也不便成全你,我要成全你,我要见识见识你这江湖成名的利器。”慈慧禅师话还没落声,上官云彤一声狂笑,这次他的笑声颇为刺耳,好象是子夜枭鸣,笑声甫出,竟向地上唾了口道:“和尚!你太把我上官老师看轻了,谁要谁的命,这时还不能保准,比划下来看,子母离魂圈你未必准成。告诉你,我方才所说不过和人取笑,我上官云彤这一双肉掌,你全未必准成,用子母离魂圈来较量,你这杆化小缘的方便铲恐怕也未必是对手,不信你试试看。动上手,你就明白了。和尚,这是你的造化,你开开眼吧!”

    少林僧慈慧禅师听上官云彤口角越发轻薄,并且竟管自己直呼和尚,可恶已极“哗啷啷”把方便铲一摆,怒叱一声:“狂夫辱我,老衲可要渡脱你了!”身形一纵,已到了上官云彤的面前,这杆方便铲搂头盖顶砸下来。这种式子凶猛异常,上官云彤此时右手尚在长衫底襟下藏着,不知他是摸索烟袋还是做什么,少林僧来势甚急,方便萨猛然砸到,上官云彤口中说一声:“这还象个少林僧。”人随身走,身躯“唰”然往左往右一个盘旋,他那两截的长衫随着他盘旋,全飞扬起来。就在这一转身间,见上官云彤往长衫下一探,猛然双手一张,两手中“当啷啷”一声响,一对子母离魂圈,已分握在双掌内。这对兵刃每一只是两个钢圈子,形如一对妇女带的镯子,不过圈口可大,圈身可重。第一个圈子直径有六寸,是用十八寸长的纯钢做成;第二节略小,直径五寸,是十五寸的钢条圈起来,两只钢环连在一起,略小的圈子手中握着它,这钢圈子有胡桃粗,稍一震动,发出一片声音。

    上官云彤在身躯转过来,子母离魂圈从衣衫内掣出来,左脚一点地,右足一提,这对子母离魂圈往一处一合“当”的一声,子母圈碰在一处,这种声音,比铲声并不小,尾音还长。这时他右手的子母离魂圈往上一举,左手的子母圈往胸前一横,少林僧慈慧禅师虽说是多经多见,武功上有绝好的根基,可是自己猛然袭过来动手,依然是上了他的当,总算上官云彤改亮兵刃,自己先动了手,他并不是真用赤手空拳来和自己较量,偏让自己先输他一步,这才动手。少林僧羞恼之下,更因自己也是头一次见到有使用这种奇形兵器的,也觉惊心动魄。兵器厉害不在其次,他这四个钢圈子,所发出来的声音十分厉害,即足以扰乱人的心灵,更给他这对兵器加上十分的威力。这时少林僧已决定和他一拼生死,遂把方便铲的把用左手一带,右脚一上步,左手的前把横着往左一推,半转身向上官云彤的左胁删来。

    上官云彤此时是蓄势以待,子母圈已然看着门户,少林僧的方便铲一到,上官云彤的右脚往下一落,身躯往前一倾,右脚尖点地,左脚尖一扫,他这对子母离魂圈右手的往上一甩,左手的也同时跟着抡起,双圈自己一碰,从他自己的头顶上向左翻来,往少林僧的方便铲上砸到。这种兵器正是方便铲的对头,一照面,子母离魂圈硬接硬架,硬截硬砸,动上手是毫不留情。慈慧禅师可不敢稍有疏忽,见他双圈一到,铲头往地下一沉,卸他双圈的力量,跟着右脚往后一滑,双手一带方便铲,身躯从右往后一转,身躯如同风车一般的快,方便铲也随着他转身之式,铲头倒甩过来,带着一股劲风,反向上官云彤的后胯上砸来。上官云彤此时,把他的身形圈术施展开,左脚往左一滑地,反向少林僧的背后欺身。可是这个时候,兵器却到的快,方便铲已砸到。上官云彤这对子母离魂圈往两下一分“哗啷啷”的一声清脆的响声“饥鹰震羽”式,右手的子母圈往右展出,往方便铲头下撩去,可是左手的子母离魂圈,在同时也往少林僧的右耳后撩去。

    这手“饥鹰振羽”可和“大鹏展翼”、“白鹤亮翅”不一样。“大鹏展翼”双臂往开一展,不是平着,是左掌向上翻去,右掌向右切去;“白鹤亮翅”是双掌平分,是分掌横打。上官云彤子母离魂圈所用“饥鹰振羽”这一式,双拳往左右一分,能叫你顾此失彼,兵刃能躲开,身躯躲不开,这对子母离魂圈,同时发,同时到。少林僧四十多年的功夫,在这种一发之危,猝然的右臂往下一沉,左脚往左一探,整个的身躯向左斜倒下去,头上这一子母离魂圈没扫上,可是方便铲的铲头下已被子母圈撩上铲头向上翻去,少林僧此时是“犀牛望月”式,右手中已按着了力量,把方便铲下半截牢牢握住。容得方便铲已被震得直立起来,猛然少林僧发出内功真力,吐气开声“嘿”的一声,他的铲头往起一长,仍然是单掌握铲身,在他口中一出声时,暗中掌心一用力,方便铲往里一拧铲头,转了一个圈儿,这方便铲猛然往上官云彤的后脑海砸来。

    这种败中取胜,绝处求生,也错非少林僧有这般本领,换在他人,也施展不出这种招术来。可是上官云彤这对子母离魂圈,是成名的兵器,招术是撤换真快。慈慧禅师这种方便铲的绝技,不同凡俗,铲头已经快如闪电的砸到,上官云彤已然把双圈往里一合,猛然往上一抖,这回的力量也用得真足、真猛!唯独他接这一招,连鹰爪王和西岳侠尼全惊得目瞪神呆。

    因为少林僧这一变式,他运用这方便萨,全凭内力气功,所以变招快,情形是没容活报应上官云彤的子母离魂圈换招变式,他的双圈想往起翻,必须撩过头顶才可以把方便铲搪出去。只是他双圈往当中合拢时,少林僧的方便铲已然离着头顶还有少许,试想任凭你怎样快,双圈也翻不上去。可是在这种情形下,上官云彤竟自身躯先往前一俯,猛然的左脚点地,右脚往外一探“金鲤翻波”式,全身往上一拧,这时子母离魂圈随着这种拧身姿势翻上来,正好迎上他的方便铲“当啷”一声,双圈震在铲杆上。这次力量用的十足,两下里全不肯示弱,少林僧方便铲被震起来往上飞去。只是在这种情势下,少林僧慈慧禅师已然是输在这对子母离魂圈上。可是他悔恨之下,趁着方便铲往起飞去,身躯藉式往外一翻,他仍然要在这已然战败之下,要还敬一招。赶到用左手一接铲杆,这种地方也就是少林僧筋骨肢体没有下过功夫的地方,这铲杆已然完全被震热,左手一接,掌心烫得几乎撒手。可是他忍着这种疼痛,左手一带铲杆,把铲头从自己左侧往身后甩起,铲势带得尤其劲猛十分,脚下也随着一转,僧衣全被甩起来,右手依然握着铲尾,拧身转过来时,右脚猛然一上步,右臂往外一抖,这种力是单臂往外一探,提身把铲送出去。

    这种式子在一丈内的人全走不开,施展的好厉害!上官云彤双圈兜上方便铲,身躯往左一翻,左脚撤回来,往地上一点,他的身躯是在“金鲤翻波”的式子上,整个的形如仰面朝天。一个大翻身,子母离魂圈也带着往下垂下来。可是上官云彤虽然是那么看不起少林僧,心里可不敢轻视他,深知他是一个武林能手。双圈带着往左往下圈过来,已瞥见少林僧用左手去接铲杆,已明白他恶念未消,不肯罢手。自己也在同时,气贯到下盘,左脚尖点地,右脚往后一个盘旋,身躯也随着往后旋转,他可不是只一转身,身躯一甩过去,左脚往左边出去一步远,脚尖一点地,身躯依然往左翻去,又是一个转身。这两个盘旋,已出去六尺,少林僧的方便铲也随着点到,铲头直奔上官云彤的胸膛左肩背,横铲过来,任凭被他铲头划着哪一处,全是致命的所在,全得不死必伤。可是上官云彤这次绝不容他再闪避开,铲头已到,口中喝道:“死缠不休,咱们一块在这埋吧!”左手的子母离魂圈没用多大力往外一翻,双圈上下,左手的兜着方便铲轻轻的一裹,没往上崩,头里这个圈子往里一合,这得用巧力,完全是手上功夫,右手的子母离魂圈已用了十二成的力量,猛然往方便铲上一砸!声音非常大,如同铁匠用极大的铁锤震到钢铁上的声音“轰”的一声,星子全爆起。

    少林僧任凭怎样有功夫,但是他终是血肉身躯,铲头要不被搭着,力量还有缓和的余地;这一来,右手的子母离魂圈这一震上,少林僧再不撒手,右手的五指全要被震折,方便铲“哗啷啷”震落尘埃,这么重大的兵器落在地上,激得土沙一飞扬,四处泥溅。少林僧慈慧禅师,面如金纸,试想他哪还有面目在这里停留,一转身,口念:“阿弥陀佛,老衲四十年江湖道上未遇敌手,今夜败在上官云彤你的手中,老衲要在三年之内和上官老师你重会江湖,再领教你子母离魂圈的厉害,你我后会有期。”说到这句,双掌一合十,向上官云彤一作礼,翻身向天南逸叟武维扬说:“老衲此来,本想为武帮主略尽绵薄,不想反为凤尾帮丢尽颜面,老衲纵然厚颜,也不能再留此地,武帮主要恕过老衲一切,十二连环坞,老衲看来,武帮主也不能留恋,你我江湖道上再会,相见不远,来日方长,老衲不忘你盛情就是了。”说着话一翻身就往外走。

    武维扬忙高声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老禅师何必这么认真?请给我武维扬亮阵,我武维扬再会会他子母圈的威力。”少林僧已走出数步去,半偏着身子,向武维扬一摆手道:“武帮主,老衲去志已决,不必强留。”欧阳尚毅也在这时赶紧了几步,向少林僧说道:“老师父暂留一时,弟子尚要会会子母离魂圈,老师父何妨少留片时,弟子愿意和老师父共决去留。”

    少林僧答了声:“不要牵缠,我要留我这三寸气,和他好践三年之约。事机已迫,好自为之,将来再会。”说完这话往外纵身时,活报应上官云彤得理不让人的向少林僧招呼道:“和尚要走走个干净,何必拖泥带水?三年之约,我还等得及,要是三十年我怕你活不了呢!化小缘的家伙,你不拿走等什么?”少林僧身躯已然往外作势纵出,听到上官云彤这种尖酸刻薄的话,倏然翻身,用右手一指活报应上官云彤,喝声:“孽障,你晓得什么!老衲这杆方便铲,既败在你子母离魂圈下,我少林门户中人,焉能和你等一般无耻?只有把它留在净业山庄。三年内,老衲和你江湖上再会时,自有叫你另开眼界的兵器和你重决生死,再判存亡!上官云彤现时任你张狂,老衲不与你一般见识,再和你相见,也就是你出生入死之时。”说完这话,不再等待上官云彤答话,一转身,左手一提僧袍,脚下一点地,纵越如飞。他竟依然施展少林寺的行功,身手轻灵,那么庞大的身躯往花棚上一—落,花棚不过微微一颤,他的身躯又复腾起,十丈多长的花棚,只起落之间,已失去他的踪迹。

    这里天南逸叟武维扬赶紧传下话去,令后面立刻用信鸽传递竹符,水路各卡子对少林僧经过不得失礼。这里欧阳尚毅他本和少林僧慈慧禅师有师徒之义,如今少林僧一场惨败,无面目留在净业山庄,自己和他有师徒之情,不过因为碍着门户的禁戒,不敢过甚的表示出来,可是这种情况下,自己哪能不为师门一争长短?在少林僧走后,这位天凤堂主欧阳尚毅,转身来向活报应上官云彤道:“上官老师,你这对成名的兵刃,果然是名不虚传。我欧阳尚毅要在你子母离魂圈下领教三合。”

    上官云彤看了看欧阳尚毅,冷笑的说道:“欧阳香主我这穷酸作出事来,不顺人事,不合天理,不懂得交情,不认识朋友。我是因人而施,我是一路上道卖一路货,绝不会错了的。久仰你欧阳香主,在江湖道中是天字第一号的好朋友,我这穷酸绝不轻看了你,身掌凤尾帮内三堂的首座,你别跟我装糊涂,自家的事自家明白,现在你这十二连环坞大祸隐伏,你不会不知道?淮阳派、西岳派,和你凤尾帮没有不共戴天之仇,没有不可开交的事,何必弄个两败俱伤,玉石俱焚,同归于尽?我这穷酸江湖行道不下四十年,你别听我满口里胡言乱语,仁义道德的事我一样会说,一样会办。救人之急,成人之美的事,我办过许多;损人不利己的事,我这穷酸有生以来不肯那么做,因为损人利己的事我也不敢做,我怕遭天报。现在你以内三堂香主的身分,我这穷酸虽穷,只凭一对子母离魂圈,倒还有人肯听我的话,我们何不作些与人有益、与己无伤的事?凤尾帮、淮阳派,按现在的情形,谁也没占着什么上风去,何不就此罢手,我们赶紧退出十二连环坞,你们也好放手办理你自己的家务事,一举两得,我们何妨这么了结了,不要还等待祸延眉睫,那时已是噬脐无及,悔之已晚。欧阳香主尊意如何,但凭你一言,至于你想和我这对破铁圈子,拆过那三招两式的,那是最现成不过,我一定奉陪,绝不会和你欧阳香主多作麻烦。”上官云彤说出这番话来,淮阳派一般武师们,全是十分奇怪他这个为人,莫明他的真意。

    欧阳尚毅听了上官云彤这番话,也觉着动手中,已然听出上官云彤绝不是故意和自己多费口舌,眼前这种情形也看出来,十二连环坞恐怕就有重大的变化发生,情势十分险恶,不过他所说的办法,任凭他说得怎样有理,此时和他们已如骑虎之势,欲罢不能。漫说龙头帮主不肯认头,就是自己身为三堂首座,净业山庄已到了最后关头,从自己口中露出讲和的话风来,那分明是因为受外人的威胁,甘心认败服输的表示,自己何以对本帮坛下弟子?何况现在的情形是非莫辨,真相莫明,十二连环坞内从分水关起,已发现不少可疑的事,所以警号连连的报进来,是不是他淮阳派和西岳老尼故意弄出来的手段,使我凤尾帮屈服他的威胁下?谁也全知道避死求生,趋吉避凶,但是事情到这种地步,绝不能再打一二条主意,只有任凭天命,福祸荣辱,现在全不能计较了,哪好和他讲和?欧阳尚毅遂向活报应上官云彤说道:“上官老师,你不必这么当面夸奖我,你把我抬到云端里,我不过还是一名帮匪。上官老师,可惜你话说晚了,你要是在初下场子,才动手时,没比较到三阵决最后输赢时,你这种好心,我们不能辜负了你,无论吃着多少的委屈也得给你上官老师个面子,认头了结,两家的事再作商量。只是现在你已经连斗两阵,子母离魂圈也抖尽了威风,战败了少林僧慈慧禅师,你的威风完全是抖足了。在这种情况下,上官老师你也想想,我们还能听凭了结么?现在请你把这份好心收起,我们较量下来再谈。我欧阳尚毅要领教你几合,请你赶紧赐招,我欧阳尚毅要在你面前领教领教。”

    可是欧阳尚毅说这种话时,他手中没有兵刃,扭头向伺候练武场的帮匪一点首,把他们叫过来,欧阳尚毅叫他们到兵器架子上取那对判官双笔。活报应上官云彤久闻他剑术得有绝传,此时一见他取这种兵刃,微然一笑,明白他是用小巧的功夫克自己这对子母离魂圈。使用判官双笔,平常的武师不算,只要得武术真传的,这种兵器可兼用打穴术,这对判官双笔能打三十六穴,并且还能用重手。跟着这对判官双笔送到,欧阳尚毅接了过来,往左手中一合,抱在左臂上。这种兵器极短,净业山庄这对判官双笔,还是按旧法打造,尺寸略长了些,有一尺八长,若是近时所造的兵器,不过一尺五长,他这对判官双笔分量重,完全是纯钢打造。

    上官云彤好似没作理会,向欧阳尚毅道:“欧阳香主,你的剑术已到了炉火纯青,挟一身绝技,如今又用这种兵器来和我这穷酸动手过招,我猜着如若不错,欧阳香主你定然用三十六的打穴术来成全我这穷酸。这也很好,那位大和尚他空发了一派狂言,仍然是言行相背,未能把我这穷酸未了之年,剩余的岁月,替我交待了,我怎会不恨他,哪还有好话打点他?欧阳香主尽管撒招,我要成全在你的手内,也算没白来,不过我和你这种成名人物动手,我总觉得不讲好了价,不大相宜。欧阳香主,我若毁在你的手中,我活报应到今日今时,算是到了最后的时限,总然还留着我这三寸气,我也就算就此了结了我一切,我活报应呢也可以就此算完,因为我已经报应我自己,我哪能再报应别人?你判官双笔一买去我这三个字,总不算吃亏了。可是我若侥幸胜了欧阳香主,你又该如何?”

    欧阳尚毅听到上官云彤的话,暗道:“你好厉害?竟用话来逼迫我,和你说有决断的话,我欧阳尚毅还不会上你这种当!”遂说道:“上官老师,你这成名的侠义道,竟说出这种话来,也过嫌小家气了,武林中较量功夫,若全得讲起价来,那真是开武林所未有的奇闻。我们现在绝不能谈到其他的事,因为有那位慈慧禅师,替我凤尾帮帮主定下最后的方法,三阵赌输赢,现在已到了最后一阵,我欧阳尚毅掌这天凤堂,但是我也不能够独断独行,一切事我还得秉承帮主之命。我与上官老师较量下来,无论我凤尾帮这方面,或是淮阳派、西岳派两下的门户中有认为不肯就此算完的,哪能阻挡不叫人下场子?这第三阵是较量兵刃器械,凡是拿得起兵刃的就许可人家下场子较量。上官老师,你就是对我欧阳尚毅操着必胜之券,我纵然败在当场,想这么就算完,那还由不得你我。上官老师,就请你赐招吧!”

    上官云彤笑嘻嘻说道:“欧阳香主,你倒真是慷慨的英雄、坦白的侠义道,这么说,我上官云彤倒得和欧阳香主你各尽所学彼此印证一下,输赢胜负,与他们两家的事无干,不过我有些糊涂的地方,我与欧阳香主无仇无怨,我们这么以死相拼,为的是什么呢?”

    欧阳尚毅道:“上官老师,你要问这种原因,我现在无法答复你,这对判宫双笔和你的子母离魂圈较量到最后关头,也就是答复你上官老师之时。上官老师,风雨就在眼前,趁着有限的时光,办我们未了之事,上官老师,你赶紧赐招,我们不必多费言辞了,请。”

    这个“请”字出口,欧阳尚毅把左脚微往上一探,双臂一圈,右手往左手背上一搭,跟着双笔已在两掌中分开,右手的判官笔往胸前一横,左手的判官笔往上一举,过了左手际。欧阳尚毅这一个开招,活报应上官云彤真就不敢耽搁,也随着把这对子母离魂圈往一处一搭,向欧阳尚毅微然一拱手“当啷”的双圈一错,左手的子母圈往上甩去,右手的子母圈横在小腹下,左脚一提“金鸡独立”式,说了声:“欧阳香主,现在用不着假慈悲,尽管发招,我这穷酸要看看你的双笔是怎样厉害?”说着话突然间右手的子母圈往下一落,左手的子母圈反往左往上翻出去,双圈又是一碰,这次的声音尤其大,随着子母圈相震之声,上官云彤往左一斜身,左脚尖向左点地,身躯随着往左一拧,斜身跨步,向左边盘旋下来,步履轻灵,身形矫捷。

    欧阳尚毅在上官云彤业已开招之下,也往左一拧身,也向左盘旋下来,沉实轻快,脚底下所走的步眼,却用“连枝步”往前只走出七步来猛然间身形往右一拧,脚尖一点地,腾身蹿了过去,已离上官云彤不及五尺。欧阳尚毅左脚往前一点,口中却喝了声:“上官老师恕我无礼。”双笔往外一递,向上官云彤的右太阳穴便点。欧阳尚毅的身形是真快,递招也疾,上官云彤的身形尚在偏着,欧阳尚毅的话到、人到、兵器到!上官云彤猛然一甩肩头,反把身躯转正了,欧阳尚毅右手的判官笔本是奔他太阳穴的,这时经他一拧身,已经点到他面门,这面门上在判官双笔下只要点上,全是致命伤。眼看着判官双笔离着上官云彤的面门只有数分,上官云彤猛然往后一仰头,可是他右手的子母离魂圈已由下往上翻,往外撩判官笔,他一招分两式“横架金梁”变为“金鸡点头”子母离魂圈反向欧阳香主华盖穴砸来。欧阳尚毅左手笔点空,右手笔又被他子母离魂圈这一解救,欧阳尚毅只可转攻为守,猛然双笔一撤,往左一甩,身躯也随这判官双笔之力往左一倾,上官云彤的子母圈,已经砸空。往下一沉的工夫,欧阳尚毅也不容上官云彤再还招,双笔从左往右,用十足的力量翻回来,向上官云彤就砸,上官云彤身形展动,往右一个“绕步盘旋”子母离魂圈往一处一合,可是一声暴响,随着子母圈这种震耳的声音,他的双圈向左横扫过来,反往欧阳尚毅的左肋上打去。

    欧阳尚毅见他双圈来势过疾,暗暗咬牙,自己气贯丹田,双臂贯足了力,这对判官双笔从下往上,兜着子母离魂圈“当”的一声,四支兵刃合在一处,这时子母圈竟被他的双笔震得向上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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