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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命神医万柳堂自得这口地煞潜龙剑,尚是初次遇敌,自己此时深悔过形大意,贼人的掌中也不是平常的武器,这种宝剑若是轻易把它伤了太觉可惜。遂往后一耸身,跃上了舱顶。那追风铁翅雕侯天惠,竟也在同时飞蹿上了邻船,一挥鞭身,不由浑身燥汗。锁口鞭已被万柳堂的地煞潜龙剑所伤,锁口鞭面鞭梢,只稍连着一半。自己对于这条金丝锁口鞭,虽非什么宝刃,可是打造这条兵刃煞费苦心,只要一毁了,三年五载不易再打造出来,所幸伤的地方已近鞭梢尺许,截去那一段尚能将就使用。灰心丧气之下,已没有恋战之心。偏偏那三才剑司马寿昌,已经看清了来敌,正是对头人秦中三鸟的追风铁翅雕侯天惠,若不是续命神医万柳堂招护的疾,自己只怕当时就得丧在他金丝锁口鞭之下。万柳堂和追风铁翅雕侯天惠两下里一换上招,势如疾风骤雨,自己就想动手也欺不上去,遂咬牙切齿的伺机而动。
这时见侯天惠自退向邻船,三才剑司马寿昌见时机已至,遂用力的一点船板,扑到侯匪的身后,掌中剑白蛇吐信,向侯匪的脊背点来。追风铁翅雕侯天惠正在痛惜自己的金丝锁口鞭已伤,方想撤身退走,忽的司马寿昌又袭到,侯天惠遂把新仇旧恨,完全推在了三才剑司马寿昌身上。明明已觉察司马寿昌过来,却故作迟顿,堪堪剑光已沾到脊背的衣服,追风铁翅雕侯天惠却猛然一个玉莽翻身,掌中的金丝锁口鞭长虹泻地,挟着风唰啦的向司马寿昌当头砸来。司马寿昌猝袭劲敌本是加着十二分小心,可是那追风铁翅雕侯天惠反击竟会这么迅捷难测。这时金丝锁口鞭当头压到,自己忙的往起一抬,右臂三才剑“拱云托月”一找侯天惠的鞭身,哪知侯匪已经决意要叫司马寿昌挂彩在自己的手下,见司马寿昌的剑已递出招术来,自己掌中金丝锁口鞭往回下一带,唰啦的翻了过来,从下往上翻起来,往司马寿昌的小腹兜来。这手变化过于迅捷,司马寿昌的剑已递出去再想换招已来不及,往外纵身也纵不开,只有腿往上一提,随即往左一斜身,把身算护住。这时那金丝锁口鞭也到了,吧的鞭梢已经撩上,仗着是往上拨,力量差的多,只是就这样,司马寿昌被鞭打得也够重的。这种鞭是沾着就能入骨,司马寿昌往后倒退了两步,竟倒在了船板上。侯天惠往前一上步,二次抖金丝锁口鞭要下毒手,司马寿昌眼看就要瞑目受死。
那续命神医万柳堂是认定了那追风铁翅雕侯天惠两番挫败,纵然怎么面皮厚,他也得赶紧退走,现在自己犯不上赶尽杀绝,遂不想再追蹑他。哪知三才剑司马寿昌这一招惹,反倒自己找出祸来,当时司马寿昌竟已扑了过去,刹那间只一照面,就被追风铁翅雕所伤,再想逃出他手去,哪里还来得及?一眼瞥见司马寿昌已向船板上倒去,万柳堂忙的提丹田之气,用八步赶蟾的轻功提纵术,身形飞起,已到了邻船,喝声:“剑底游魂,还敢逞强,接招吧!”话到剑到人到,电光石火一般已到了侯天惠的身后,掌中地煞潜龙剑剑光闪烁中“玉女穿梭”向侯天惠的左肩刺来。这一来任凭侯天惠手底下怎么快,也不敢不先救自己。肩头往后一转,一沉,身势往下一倾,金丝锁口鞭也带回来,万柳堂这一剑才把侯天惠的招术给破了。续命神医万柳堂往前微一拱腰,到了司马寿昌身旁,伸手把司马寿昌抬起。追风铁翅雕侯天惠往后一蹿出去三丈多远,脚一点船头,金鸡独立式单足点船板回身向这边招呼道:“喂!万柳堂,我侯天惠暂时告辞,我们后会有期,相见有日,恕侯某不陪了!”这时续命神医万柳堂因为不知三才剑司马寿昌究竟伤在哪里?自己不便再穷追,遂冷笑一声道:“好猴儿崽子!你有本事自管去施展,我万柳堂历来没怕事。你有胆量自管到乾山归云堡找我,我万柳堂竭诚款待,叫猴儿崽你也开开眼。”当时追风铁翅雕侯天惠头也不回,从一带的船面上如飞的遁去。
这时续命神医万柳堂见侯匪已然远去,前面的船队依然静荡荡的,整整齐齐的没有什么凌乱的情形,遂把三才剑司马寿昌扶着越过了邻船,那伍宗义才从舱中提杆棒来接应。这一见司马寿昌带伤回来,惊惶失色的向这边赶过来,遂向万柳堂道:“万堡主,怎么样?我只看见堡主痛惩匪徒,狭路相逢,哪肯这么轻轻放过。我明知侯天惠这匹夫不肯善罢甘休,只是已看见万大侠跟踪着过来,我这才守在舱中,要看个起落出来,哪知竟会有这场祸事。”一边说着把司马寿昌的纯钢剑拾起,扶着司马寿昌,到了两镖客奉命设伏的这只船。进了舱门,伍宗义把司马寿昌安置在舱中的木榻。这时司马寿昌已经稍绥过气来,倦眼微睁,抬头见师兄和淮阳派的成名人物乾山万柳堂大侠全站在前面。这时续命神医万柳堂见司马寿昌缓了过来,遂把伤痕给他打开,只见右胯后一片青肿,足有六七寸长,三寸多宽。
万柳堂遂指着那伤处向伍镖头道:“你看贼子那条兵刃多么厉害!他那条金丝锁口鞭是他成名江湖独门兵刃,和我派燕赵双侠的二侠矮金刚蓝和蓝二侠那条双头银丝虬龙棒一样厉害。只要被它打上,纵不骨断筋折也得带点重伤,当时这还仗着他的锁口鞭已经伤了,没用足了力,不然司马寿昌这条右腿非得残废不可。”顿了一顿,又向江南镖客伍宗义道:“伍镖师,你留神外面,我给他疗治伤痕,这好在我略明医理,还不致于费什么事吧。”江南镖客伍宗义遂向这位续命神医万柳堂道:“万堡主两番救我这拜弟,这时又仗着妙手回春,少受多少痛苦,我弟兄不敢以浮泛的话来感谢,只有铭记肺腑,感激终身吧!”
续命神医万柳堂把下颏微摆了摆道:“我们全是江湖道义之交,不要客气,叫外人听着岂不笑话。”江南镖客伍宗义遂到舱门外瞭望把守,这里续命神医万柳堂随即把身上时刻不离的药囊取下来,把三才剑司马寿昌的中衣退下来。这时司马寿昌咬牙说道:“万老师,弟子不过受这点鞭伤,不知怎的这伤处痛彻骨髓,心头还一阵阵迷糊,弟子不信只这点伤我就挡不住,弟子见闻浅陋,这里有什么讲究吧?”续命神医万柳堂道:“你先看看你的伤痕就知道了。秦中三鸟所以在江湖道上没有什么人缘,就因为他行为太以刻毒,他这条金丝锁口鞭,最招大忌!在鞭身上靠尾端有两根毒须,鞭身有连环锁子簧。平常把这条鞭亮出去看不出一点异状,只是一用上力,往外撒招,在鞭梢下七寸蹦起一支钢针,长有一寸五,再往上七寸又是一支钢针。这种兵刃打上,能认穴入骨,两支针有毒。他这种暗器,在无形中能够随意运用,江湖同道以及武林中的朋友,没有不恨他太毒的。老弟你若不是中了这种金丝锁口鞭,哪会疼得格外难堪呢!”三才剑司马寿昌遂照着所说的伤处察看时,果然,打伤处一片青肿,另外有一个小孔,不住的往外直流毒水。续命神医万柳堂道:“我们历来以大仁大义待人,以己之心度人,觉得不是深仇大怨,绝不肯妄下毒手。哪知近来江湖道上竟把这种英雄的行径,全抛开不讲,率意而行,只要是一觉着不是人家敌手,立刻就下毒手。这正是江湖乱道的时候,我们在江湖行道,也不便一味的宽厚,遇到这种性情偏狭的敌人,也只有随机应变的对付了。秦中三鸟各有不平凡的武功造诣,只是全走入歧途,难以振拔,早晚是难逃公道。”
司马寿昌听万柳堂这一说自己的伤痛原因,这才知已遭追风铁翅雕侯天惠的毒手,不由切齿痛恨!续命神医万柳堂这时从药襄中,把七宝化毒散拿出来,把伤口敷上一层,只留那最重的伤口,随即用手法按着穴道赶那毒水。万柳堂略把手法推动,从伤口尽流毒水,这种兵刃其毒可知。司马寿昌只觉着从骨节疼的几乎出了声,不过是恐怕被万堡主齿冷,当时虽是没疼出了声,可是头上的筋络全涨起,热汗立刻下来。万柳堂道:“司马老弟,你倒真能较横劲!我这种野狐禅的医术也真够搪的,你居然能够不出一点声,这真够条汉子了。”司马寿昌立刻觉着伤处已经不象方才那样死滞,立刻伸缩灵活,动转如意了,遂向这位万堡主殷殷致谢。万柳堂收拾好了,随即向舱外招呼江南镖客伍宗义进来,嘱咐要小心看守着,无论外面有什么风险,只要不闯进舱来,不用动手。伍宗义唯唯答应着,万柳堂把地煞潜龙剑纳入剑鞘,这时伍宗义已把灯光全掩好了,从外面看着黑沉沉的,绝不见光外露。这位续命神医万柳堂掩出舱门,拢了拢目光,见附近一带已没有匪踪,知道匪党定是已经扑向了主船,遂施展开轻灵身手,沿着船队外舷搜寻过来。这时掌门人的船上反倒没有什么凌乱的情形,续命神医柳万堂认为这真是咄咄怪事!难道仅这么一会工夫,掌门人那里已把匪党肃清了么?万柳堂心里怀疑着,可仍是步步谨慎,不敢稍形大意,这点举动,看着无足轻重,可是这位归云堡主能享这些年盛名,何尝不是这点行为所致。
且说续命神医万柳堂扑奔了船帮的主船所在,赶来到主船后第五只大船上,只见这里是镖师邓谦和双刀金和在这守护着,万柳堂向两人一打招呼立刻低声问道:“怎么样,点儿和掌门人全朝了相么?”镖师邓谦忙答道:“匪党们扑上主船忽的又疾行退去,似乎已发觉我们这里暗中已经全有预备。当时匪党上来的六七名,赶到从两只主船一往下退,立刻全分散开。大约也有隐匿到邻船上,也有沉入水中,有的好似隐入岸上,伏身在苇塘中,我们因为掌门人交派的太严厉,无论何人非奉到掌门人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不论匪党怎样狂妄,只要没有侵入舱中,不得迎战。所以我们从方才匪党登船到现在没离开一步,匪党忽进忽退,时隐时现,不知是何居心。”方说到这里,忽的从前梢窜过一条黑影来,万柳堂和镖师邓谦、双刀金和,齐向暗影中一隐身,邓谦、金和全各亮了兵刃,万柳堂瞪目注定了来人。万柳堂注视来人,还没到近前,已看出是自己人,果然身临切近,已看出是燕赵双侠的徒孙小侠祝龙骧,脚点船头,先报本派暗令字,续命神医万柳堂忙低声招呼道:“龙儿,堡主有什么命令么?”小侠祝龙骧却咦了声道:“万师祖在这里么?这更好了。”邓谦、双刀金和全随着万堡主现身船头,跟着小侠祝龙骧来到近前,恭恭敬敬向续命神医万柳堂道:“万师祖,帮匪们这次所来的全是个中能手,大约一班师长们多半认识这群匪党。现在一班师长们,全是各分布在四周,已把匪党们全斗上了。堡主叫传令各处暗卡子,要协力把守着,只要见着匪党,一方面堵截,一方面用红羽鹫鸣箭报主船,不得擅自行动。万师祖既然在这里就更好了,请万师祖务必的协助着邓老师、金老师堵截匪徒,并叫他们在咱们手中栽个大的才好。水面上全交付在泗水渔家简老师及江杰手内,任凭他们怎样猖狂,有他们二位谅还不致于叫他们得意。”这时续命神医遂向祝龙骧道:“那主船上的掌门人和匪党已经朝相了么?”小侠祝龙骧立刻说道:“我师祖已经和一班师傅们排搜匪党,正在紧要关头,万师祖还是赶奔主船对付匪党要紧。”说到这里向邓谦、金和及万堡主一拱手道:“弟子还到后梢去传达堡主的命令。”
当时这位续命神医万柳堂听到了主船那里,群雄业已拼全力对付匪党。万柳堂把身形展动,借着那暗影中隐蔽着,纵跃如飞,扑奔主船。赶来到距主船还有七八丈远,突见从左肩的船队飞起一条黑影,捷如飞鸟般的往下一落,正落在了自己着脚这只船的船头。万柳堂目光锐利,一瞥问,看出这来人一身夜行衣靠,手提一柄锋利钢刀,才一往船头着脚,突向万柳堂扑过来。这贼子倒是手底又快又黑,一点船板,身形扑到,递刀就扎。万柳堂往旁微微一斜身,贼人刀已扎空,万柳堂冷笑一声,才待还招伤他,突然一条黑影,挟着一股子劲风扑到了贼人的身后,厉声叱喝道:“鼠辈还敢猖狂,哪里走!”这人竟自用金龙探爪,往那贼人的背后击去,身手那份矫捷,一望而知是淮阳派中的高手。这时那贼人却往下一伏身,倏的一个盘旋,掌中刀秋风扫落叶,反向背后袭到的人下盘扫去。这两下一换招之间,续命神医万柳堂已看出匪徒正是那万山主单掌开碑佟云,跟踪追到的是燕赵双侠的大侠追云手蓝璧。续命神医万柳堂一看清了是这个巨匪,不禁怒焰陡炽!暗恨凭你这种成名露脸名震滇边的绿林,白昼己输在燕赵双侠手内。以你在绿林道中以往的威名,就该跺脚一走,有过节的想法报复,可得依然是明打明斗。如今竟又来个暗算,既失了自己威名,更给自己丢尽脸面。这种鼠窃狗偷的行为,更不能再用江湖道义来对待他。万柳堂愤恨之下,往旁一撤步,伸手把地煞潜龙剑亮出来。左手剑诀一领剑锋,往前一上步,剑尖照万山主佟云的面门虚着一点,用沉着的声音喝声:“匹夫无耻!姓佟的,你算哪道的朋友,今夜不叫你作剑底游魂,你也未必甘心。看剑!”口中喝骂着,掌中剑是“樵夫问路”向万山主佟云的右肩头便点。这万山主佟云到底久历江湖,眼睛里识窍,一见万柳堂剑一亮出鞘来,就看出是一口斩钢如泥的宝刃。这时剑锋逼近,掌中明是拿着兵刃,不敢硬跟万柳堂宝剑招呼,往左一拧身,往左蹿向左首避开来势。那边追云手蓝璧却喝叱声:“你再想逃出手去,恐怕费点事吧!”口中喝叱着,脚下一点跟踪追过来。这边续命神医万柳堂却也一振掌中地煞潜龙剑跟踪赶来,两下前后夹攻。
这万山主佟云一声冷笑道:“你们这里要以多为胜,难道佟某还怕你不成?来来来,咱们岸上比划比划吧!”佟云借着答话工夫,要上岸逃走。追云手蓝璧追的较近,佟云刀锋往前一递“盘肘刺扎”向蓝大侠胸头便点。蓝大侠喝声:“好猴儿崽子,你往哪里走!”往右一晃身,佟云的刀扎空了。蓝大侠一斜身“凤凰单展翅”用掌往佟云的腕上便切。佟云往后一翻,撤刀往后一翻过来,刀和身形一块往后进招是“玉女投梭”式,向万柳堂小腹便扎。万柳堂掌中剑也正递过来,后身往佟云的刀上一搭,一翻腕子,想绞佟云的刀身。佟云已看出万柳堂掌中剑,蓝汪汪光芒闪烁,是一口宝刃,自己哪敢硬砸,刀身往下一沉,一个箭步,斜纵出丈余来,落在左侧另一只船上。追云手却没有再往这边追,向万柳堂招呼声:“万师弟,把这猴儿崽子看住了,我去收拾那祸头。”
在追云手蓝璧发话问,续命神医万柳堂也瞥见果然从前面舱顶子上,如飞的窜过一条黑影来,追云手身形展动已扑过来,万柳堂哪肯再放松这佟匪,进步欺身,追了过来。这次佟匪已没有恋战之心,竟自虚砍一刀,往岸上窜去。
万柳堂喝声:“鼠辈你往哪里走!”脚点船板,身形起处,也跟踪赶了过来。地煞潜龙剑往前一探,虚往那万山主佟云的面门一点,立刻变为“叶底偷桃”反挑佟云的右肋右腋。佟云用玉蟒倒翻身,往右一个翻身贴着剑身往右往后一个盘旋,刀随身转,刹那间那掌中刀反用了招“斜插杨柳”往续命神医万柳堂的右肩劈来。万柳堂以矫捷的身形精湛的剑术撤招还击,这柄剑在万柳堂掌中施展开,真如神龙游空,变幻莫测,点、崩、截、挑、刺、扎六字剑诀,全运用到炉火纯青。这万山主佟云虽是一身惊人的绝技,怎奈实非这万堡主的敌手,自己勉强的和万柳堂接架了六七招,身形已被这位续命神医万柳堂的剑锋圈住。这一来万山主佟云自己已知不是人家敌手,眼前又没有同道应援解救,自己还是先退回分水关再作打算。打定了主意,掌中刀是连施展了三招进手的招术。万柳堂往后一撤步,万山主佟云竟自飞身窜向江岸,打算要从荒苇塘中逃去。万柳堂哪肯容他逃开,运用轻功提纵术“八步赶蟾”跟踪过来,反越到了佟云头里。这时续命神医万柳堂把身形施展开,这柄地煞潜龙剑,恰如电光石火,这佟匪是再想脱身谈何容易,暂且按下这里不提。
且说那燕赵双侠的大侠追云手蓝璧,见这里已有万柳堂绊住了川滇巨盗万山主佟云,谅叫他逃不出手去,自己却瞥见那主船那里如飞的窜过来一名巨匪,似想从后梢逃走。追云手蓝璧,那肯让他走开,身形展动,飞扑过来。辨出来匪是那西川双煞的鬼脸子李玄通,追云手蓝璧却喝叫声:“猴儿崽子,你往哪走,这就是你结纳一生之地。”这位追云手蓝璧一发话,那西川双煞的鬼脸子李玄通自知道又遇见对头克星,不易讨了好去,这一来只怕一干问道,定要白栽一回。自己拿定主意,要用最后计划,不和追云手蓝璧照面,立刻撤身逃走。追云手蓝璧喝声:“猴崽子,你还想走么?我不信你还能逃出手去。”喝喊声中,身形已追到,往外一撒掌,立刻身形扑到。把淮阳派的秘传拳法的本领施展开,金雕展翅,宾鸿舒翼,掌锋递出来,非常劲疾。那鬼脸子李玄通随即向前尽力接架,立刻间可判出强弱来。这时那铁掌翻飞的燕赵双侠,已经占了优势,连着运用内家绝技,竟把绵掌的连环四式一施展开。这鬼脸子李玄通竟被赶碌得手忙脚乱,自己准知道再一恋战,立刻准得栽在当场。随即将自己看家的功夫用上,用他独得之秘,通臂拳的连环八掌的招术。这几式是鬼脸子李玄通最得意的功夫,掌法撒出来,轻灵巧快,进退灵活,实有过人的功夫。以白猿献果双掌向外一递,变招迅疾。没容追云手封上,立刻变为老猿坠枝,一个斜身败式,飞起鸳鸯脚向追云手蓝璧的下盘踢来。
追云手蓝璧容他的这一招施展的招术用上了,眼看着自己伤着下盘,这位追云手蓝璧是绝不肯容他再走开。斜身塌式,野马分鬃,暗暗却把双指一合,骈食中二指,向鬼脸子李玄通右腿的外侧的“承中穴”、“飞阳穴”点来。鬼脸子李玄通再想躲哪还躲的开?被这位追云手蓝璧指锋已扣到飞阳穴上,自己就知要落在蓝大侠手内。焦急危迫之下,全身用足了力往船板上一沉,用死中求活的招术“金鲤穿波”、“狡兔翻沙”身形借着上盘的力量,用肩肘一找船板,啪啪的两个翻身,噗通的滚下水去。这一来既可以把蓝大侠的点穴手的指力给卸了,更可以借着识些水性更好脱身。当时蓝大侠倒被他这出其不意的招术给搪下去。果然竟自被他逃入水中,追云手蓝璧喝了声:“好猴儿崽子,你还会这手!”可是追云手虽是口中这么喝骂,那鬼脸子李玄通竟已沉入水中。就在这一刹那间,水中哗啦的一阵浪花翻滚,水面上突然露出两人的肩头来。水面上较船面上愈形黑暗,骤然间看不出水面的情形来。赶到仔细向水面上一细注目,那水面上贴近船这个招呼道:“师爷,这可该着给咱们爷们出气!小子敢情水里的活不怎样,一较量立刻就现了形。这两下子简直给咱们当零碎全不要,没别的,好歹得叫他们换换口味。”说到这里,立刻就见水花一冒,一阵子波浪翻腾,跟着有人往上一冒,离开船三丈外。跟着有人喊道:“猴儿崽子,这儿先待会儿,这么就回去你也叫他们家里放心啊!”跟着这发话声中,近船水面上有个贼人大约是中了敌手一掌,被打得身形往后一扬,立刻翻了过来。
这贼人一甩头,喷出一口水来,一扭头,追云手蓝璧看出正是被自己打下水的西川双煞鬼脸子李玄通。他本是拼命逃走的,不料他竟自又撞上水中埋伏的淮阳西岳两派的伏桩,这一来把鬼脸子李玄通只气得几乎把肚皮胀破。这水中真要是成名的武林同道,淮阳派中有名的人物也还罢了,焉想到暗中算计自己的,竟是守在江边渔家子小龙王江杰。从昨夜起,就有他搅扰,如今自己又折在他手内,自己有何面目再在江湖上立足?愤怒惶急之下,见江杰在水中暗算了自己一掌之后,身形竟随着隐去。这里又恐怕那追云手蓝璧再派人追了来,恐怕自己连再脱身全不容易了。李玄通当时急于逃走。遂忍着满腔怒气,忍着伤痛往斜刺里踹水想逃。哪知身形才往水里半沉,浮着往外出去丈许,敌人竟自追着自己的身形突攻进来。这次连对手的身形全没看见。肩头被击一掌还很重,肩头往水中一沉下去,气一散,咕噜又是一口水。这口水下去,稍一含糊,就得晕过去。这时鬼脸子李玄通仗着内功实有根基,连着两次受敌人的暗算,居然尚能支持,自己知道任凭功夫怎样好也禁不住猛往脏腑里灌水。鬼脸子李玄通遂借着往上一浮之力,用内力关元之气,把腹中水托出来,噗的喷了出去。这一来倒是暂时不致晕在水中,可以支持一时。只是精神气力全萎败了,勉强支持着,哪好再留恋着,一心想暂时离开这里。哪知小龙王江杰存心戏弄他,只要往外一逃,立刻就横堵硬截,把鬼脸子李玄通只逼得走投无路。小龙王江杰不仅是尽情戏侮,还不住乘着探头到水面上,立刻就向鬼脸子李玄通这边用冷刻难听的话来讥诮。这—来鬼脸子李玄通把西川双煞的威名辱尽,自己万没料到会受这么大折辱,真不如立刻死在敌人的手内,反较这么活着强。这时追云手蓝璧见这江杰在水中不亚于一条巨鱼,穿波破浪,有时沉入水中,有时浮在水面,身形既小,更显得巧快轻灵。追云手蓝璧看这情形,知道鬼脸子李玄通虽是名震江湖的巨盗,遇上了江杰这种克星,不容易逃出手去。就让再逃脱了,也把威名全扔在一个初入江湖的少年手内,也够他栽跟头的了。蓝大侠递向黑沉沉的水面上招呼了声:“小龙王你看住了这猴儿崽子,别叫他走脱了,我去收拾那几个小辈去。”追云手蓝璧这两句话,没想反倒给这鬼脸子李玄通开了生路,这匪徒运足了力,不往江岸那边逃,反往这边蓝大侠停身将走的这只船尾扑过来。江杰是注意江岸那边,一见他扑向船这边,想到下水疾追。那李玄通已经攀住了船舷猱升船面,到底是成名的巨盗,毕竟不同,身受两次掌伤,一离开水面,身形轻快仍有特殊的本领,飞身蹿到船顶上。那小龙王江杰是和泗水渔家简云彤约定了的,是只管监视着帮匪,提防着从水内逃脱,或是想来毁坏船只,撤身逃走。自己不敢离开水面,遂踩着水探身形,向船上面招呼:“蓝师祖,这猴儿崽子要从船面上脱身,别叫他走脱了。好歹今晚也得留下点什么,教训教训他,叫他也知道咱们爷们手底下是怎样劲儿。”可叹西川双煞鬼脸子李玄通,在绿林纵横了半生,今夜竟被一个幼童折辱的要想脱身竟比登天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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