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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小婢秋番,奉白小玲之命,到客栈中见宇文烈,要他连夜上进酉行,三百里外,再开看折笺。宇文烈心中十分为难,他已答应领柳玉蝉回头赴天台山探视他外祖父戚嵩的墓地,而白小玲却又要他乘夜上道西行,去追那窃取禁宫之钥的人。
秋香有章无意地向房内瞄了一眼,万福为礼,道:“杯子告退!”
宇文烈心不在焉地道:“谢谢你家小姐!”
秋香漫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宇文烈转身面对柳玉蝉,十分为难地道:“柳姑娘,看来在下要食言了!”柳玉蝉已听清楚了对方的对话,当然明白宇文烈语意所指,却故意问道:“食言,什么意思?”
“在下不能陪同姑娘去探视戚老前辈埋骨之外了!”
相公真的要连夜起身?“
“是的,事不容缓。”
“那小妹告辞了!”
“在下十分抱歉!”
柳玉蝉向房门一挪步,突地又回身道:“相公,小妹还有几句未尽之言。”
“请讲!”
“我外祖父提到外祖母的事没有?”
“这倒不曾提起。”
“相公听说过冷罗刹其人否?”
宇文烈不禁又是一震,脑海里立即浮现一个手持拐杖,干精瘦小的老太婆形象,这老太婆曾迫他进入山腹密宫与姜瑶风成婚。。她,就是冷罗刹一姜瑶凤母亲幼时的奶娘。
冷罗刹会是柳玉蝉的外祖母,的确出乎宇文烈意料之外,他随e9也明白,不久前白发老人戚嵩与姜瑶风所谈的一段话;心念之中,激动地道:“她是姑娘的外祖母?”
“是的,相公认识她?”
“见过!”
柳玉蝉粉腮骤现—片激动之色,声音发颤的道:“相公见过她老人家?”
“不错!”
“她老人家现在何处?”
“这”宇文烈沉吟着不知如何答复对方,姜瑶凤母女埋名隐姓地匿居山腹秘宫之中,自己岂能泄露她们的行藏,说不定赵王府现在的主人还不放过她们。‘柳玉蝉秀眉紧蹙道:“相公不知她老人家落足的地方?”
宇文烈不善说谎,脱口道:“知道,不过”
“不过怎样?”
“事关他人秘密,在下不能说出她老人家居停之所!”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利害关系不成?”
“正是这样!”
柳玉蝉苦思了片刻之后,伤感地道:“可否请相公转过几句话?”
“可以!”
“请转告我家祖母,就说家母现掌东海黄金城门户,请她老人家或驾临东海,或传讯家母来中原叩见。”
“在下一定办到!”
“如此小妹先行致谢了!”说完深深一福。
宇文烈俊在微红,道:“姑娘不必多礼!”
柳玉蝉含情脉脉地深深注视了宇文烈一眼,幽幽地道:“相公,中原道上见!”
宇文烈、抱拳道:“姑娘珍重!”宇文烈在灯下了一回神,他想不透白小玲到底弄什么玄虚,他真想打开那纸折先看上一看,但又勉强忍住了。柳玉蝉走了,房中留下,缕淡淡的幽香,惹人无限遐思。宇文烈怅惘地摇丁摇头,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感受。他唤来店小二,结算了店账,立即离店上路,身之外无长物,来去倒曷自如。
第二天过午时分,估计已奔行了三百里过外,他折入路边一座供行人歇足的凉亭,四顾无人,忙取出白小玲的折笺,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烈哥:相信此刻你已远在天台山区数百里之外,所谓疑似窃取禁宫之钥的瘦小老者,实有其人,但并非如前官与妹相值,因强敌环伺,必欲得你而甘心,为烈哥安全计,妹不得己而出此下策,诡言相欺,目的在让烈哥避过敌手,区区之意,想定蒙鉴察而予以宽恕也。
玲妹宇文烈不由啼笑皆非,白小玲这玩笑开得不小,虽然她是出于一番善意,但却大大违背了他的本意,想不到要他追敌,竟然是子虚乌有。但此刻回头已不可能,他要找的人,当然也已经离开天台。他不由自主发出一声苦笑,把信笺撕碎,丢向亭外草丛之中。
蓦在此刻,尘沙滚起处,十数骑黑衣人疾驰而至,陡地勒缰折向亭前,翻身下马。
一见黑衣骁骑,宇文烈内心下意识地涌起了一股无边怨毒,只要是黑衣人,便使他联想到死城,数月来他所接触的死城中人,除了沈虚白一人之外,全是黑色衣饰,而死城与他可说旧恨似海,新仇如山。
十几个黑衣骑士,看样子也是到凉亭歇脚,下马之后,栅涌入亭
宇文烈背面而坐。黑衣人中一个粗嗓子暴喝道:“小子,滚出去,爷儿们要歇脚!”
宇文烈恍若未闻,连头都不转一下。粗嗓子一弹身到了宇文烈身旁,狞声道:“小子,你若非聋子便是想死!”
宇文烈缓缓站起身,与对方一照面。
“呀!‘黑衣人惊呼一声,如逢鬼魅似的踉跄倒退出亭,厉声道:”铁心修罗第二!“所有的黑衣人,齐齐面色大变,目露骇异之色。
宇文烈心中暗自好笑,自己怎的被称做了铁心修罗第二,也好,三十年前“铁心修罗”四个字震慑了整座武林,三十年后的今天,自己有责任维持师父的威名不坠,心念一转之后,冷冰冰地道:“报上来历!”
十几个黑衣人纷纷就帚认镫,看样子是想一走了之。
“不许动!”这一声清喝,声音不大,但震得人耳膜欲裂,心悸神摇。十几个黑衣人登时呆若木鸡。
宇文烈目注其中最剽悍的一个汉子道:“说,你等是否死城属下?”
那汉子嘿的一声冷笑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宇文烈面上倏笼杀机,冷峻地道:“你最好实话实说,以免自误!”
剽悍汉子认为宇文烈惊惧死城之名,胆气更豪,大刺刺地道:“是,怎么样?”
宇文烈面上杀机更浓,沉声道:“真的是?”
“嘿嘿!难道武林中还有人胆敢冒死城之名!”
“好极了,你们城主是否已到了天台山!”
“凭阁下还不配问城主的行踪!”
“你不说?”
“不说!”
“那就由别人说吧!”吧字声中,惨号倏起,那剩悍的黑衣汉子脑血飞进,横尸当场。其余的十几个黑衣人亡魂皆冒,人死了,却不知人家如何出的手,惊呼声中,纷纷跃上马背
“都与我留下!”厉声中,人仰马翻,刹那之间,惨唪声!
悲嘶声!血影!残肢!交织成一幅恐怖的面面。
待到声息止,除了宇文烈本人之外,场中已没有半个活口,连乘骑在内。
宇文烈带赤的目光一扫现场,自问了一句:这样做是否太过分了!但当他想到死城对待武林同道的酷毒手段,以及父仇,亲恨,又觉得这些魔爪死有余辜。
突地。
一个阴冷的声音道:“宇文烈,你好狠的手段!”
宇文烈不由大吃一惊,竟然被人欺近而不自觉,回头之下,心头突感一沉。眼前,站着一个风韵绰约的中处美妇,她,赫然是白小玲的母亲。
字文烈一震之后,冷冷地道:“杀人者人恒杀之厂中年美妇冷哼一声道:”宇文烈,你那被人窃的禁宫之铡是真是假?“宇文烈强忍住上冲的火气,道:“什么意思?”
“依我看你已得到了禁宫之宝!”
“何以见得?”
“你这身功力何来?”
“这似乎没有告诉尊驾的必要。”
“希望你说实话!”
宇文烈剑眉一挑,怒声道:“看在白小玲的面上,尊驾请自重尸”否则的话呢?““在下出手不认人”
“孩子,你功力虽高,但要谈出手,还差了些!”
“尊驾目的何在?”
“两个问题?”
“第一,那被窃走的禁宫之钥是真是假?”
“那是真的!”“你已经用过了?”
“没有!”
“好,第二,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爱玲儿?”
“这”宇文烈一时答不上话来,白小玲美绝人寰的倩影,已深深烙印在他的心根上,但谈到爱,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有这种成份存在,姜瑶凤奇丑无比的面容倏现心头,他感到一阵刺痛,一个结了婚的人,能爱人或是被人爱吗!“中年美妇紧迫着道“说呀!”
宇文烈一咬牙道:“在下不能爱她!”
“为什么?”“她自己明白的!”
“为了那丑女!”
“尊驾说话慎重些。”
“郝玲儿算是作茧自缚。”
“在下很抱歉!”“那就是说你不爱她?”
“可以这么说!”“你知道玩弄感情的后果吗?”
“谁玩弄感情?”
“你!”
宇文烈下意识地退了步,厉声道:“什么叫做玩弄感情?”
中年美妇色俱厉地道:“你既然不爱她,为什么要接受她的人情?“
宇文烈俊面大变,心头登时如遭巨锤敲击,事实是无法抹煞的,第一次,白小玲故违母命放他上路,还把阎王剑偷偷地还给他心念未已,听上年美妇语音更寒地道:“宇文烈,言止于此,你猜我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
宇文烈内心痛苦已极,他发现一个残酷的事实,他真的爱上了白小玲,不管表面上如何说法,内心的章念是不能否定的,但他能爱她吗?将来的结局是什么?闻言之下,未作深思,随口道:“下一步行动是什么?”
“要你死!”
宇文烈心头狂颤,随即哈哈大笑道:“尊驾办得到吗?”
“当然,容易之极!”
“那就请出手一试?”
中年美妇粉腮现出一片骇人的阴笑,双目注定宇文烈,不言亦不动。
宇文烈知道对方功力可能相当惊人,自己神功大成,却没有必胜把握,是以丝毫也不敢托大,神功遍布经穴,凝神而待,久久,不见对方有任何动静,不由大奇,忽地,他发觉对方眼神有异,那阵光似乎有一种力量,使人心神涣散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默察护体神功,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自行散去,再想提聚,却已不能,一急之下,神思已不听使唤。
中年美女幽幽地道:“宇文烈,你师父真的死了?”
他忘了自己置身何地,也忘了眼前是什么人,声音入耳,像是无形中有一股不町抗拒的力量,使他非答不可,脱口便道:“是死了!”
“如何死的?”
“被人谋害!”
中年美妇娇躯一颤,语音由幽冷一变而为激动:“被什么人谋害?”
“据说是一个叫患尘鹿主的女人!”
“你见过这女人?”
“没人!”“她的行踪呢!”
“在荆山之中!”
“荆山?”
“不错!”
“你师父埋骨何所!”
“仙霞岭后峰!”
“后峰什么地方!”
就在此刻,一声断喝,破空传来:“孩子,你中了‘天魔眼’!”
这一声断喝,显然是发自一个修为极高的人之口,有如佛家振聋启聩的“狮子吼”警迷觉幻的“天龙禅唱”宇文烈有若拨雾见天,神志陡然复苏。
中年美妇粉腮罩起一种恐怖杀机,厉声道:“谁?”
那声音仍以宇文烈为以对象,道:“孩子,不要看她的眼睛,立刻上路!”宇文烈惊出了一身冷汗,退了两步,性格使然,他没有走的打算。
中年美妇再次吗道:“什么人?给本座壤出来!”
那声音道:“贱人,任性妄为的结果,你当心报应临头广宇丈烈听了来了,发话的正是他目前急切要见的诛心人。
中年美妇突地发出一阵栗人的狂笑道:“原来是你,白世奇,有种的现身出来!”
白世奇三字入耳,宇文烈登时心头狂震,全身起了一阵可怕的痉挛,他做梦也估计不到诛心人会是他的父亲白世奇,怪不得他如此关照自己,在听到母亲的死讯时,他曾伤心落泪。
但,他为什么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说白世奇已死于死城?白世奇当年号称天下第一美男子,怎么会是那等容貌?他与这中年美妇之间是什么蹊跷,为什么开口骂她贱人?白小玲姓白,这证明中年美妇的丈夫也姓白,这其中难道又有蹊跷?
奇怪的是诛心人在中年美妇声落之后,没有回应。
中年美妇娇艳的粉腮笼起一层可怕的杀机,厉声道:“白世奇,你出不出来?”
“不出来你又能怎样?”
“这小子与你是什么关系?”
“你管不着!”
“我毁了他看你不出来”
“贱人,你敢碰他我要你的命!”
宇文烈一敛心神,呼的一掌向中年美妇劈了过去,这一掌他已贯注了全身真力,其势足可憾山栗岳。
中年美妇估不到宇文烈会猝然出掌,在毫无防备之下,被震退了四五个大步。
宇文烈心头大凛,自己全力一击,仅只能把对方震退数步,其功力可想而知,心念在转,手却不停,第二掌又攻了出去。“小于,你差远了!”
娇喝声中,中年美妇扬掌还击。
袭然暴响声中,宇文烈蹬蹬连退八尺之多。接着一阵巨响,那凉亭被回荡的劲气震得塌了一半。
诛心人急剧的声音道:“孩子,快走,你不是她的对手!”
宇文烈心一横,呼呼连劈出三掌,势如倒海排山。
中年美妇粉腮一寒,娇躯怪异的一阵靛动,反攻出一掌。
狂飘匝地,劲气撕空,宇文烈身形一连几个踉跄,逆血上涌,几乎栽了下去。中年美妇目射异光,迫视在宇文烈面上,脚步缓缓挪动。
宇文烈目光甫一和对方接触,心头陡然一震,他想起了“诛心人”的告诫天魔眼,忙不迭地把目光移开。
中年美妇冷冷地道:“小子,你死定了!”
宇文烈猛地移转目光,这一次却无法再行移开,神思又开始恍偬起来。
中年美妇已欺到了宇文烈身前不及一丈之处
募地,一条人影挟着大喝之声,电闪扑向了中年美妇:“你敢!”
中年美妇的身子,的确已到了不可思议之境。
“砰!砰!”两响,挟着一声惨哼,那电射而至的人影,倒激而回,宇文烈口血狂喷,栽了下去。
那人影,正是诛心人,面上依然毫无表情,眼中却充满了怨毒之光。
宇文烈一晃身,又站了起来,目中布满激动之情,张口欲呼,父亲两字已到了唇边,又咽了回去,他对于诛心人是否真是自己的父亲白世奇仍存疑念,因为对方的容貌与传说中的根-本是两回事。
诛心人像是惶急万状。瞪视着宇文烈道:“你还不走?”宇文烈下意识地一颤。
中年美妇格格地一笑道:“走?谁也走不了!”
诛心人猛中一中跺脚,掌出如幻,攻向了中年美妇o“砰!”中年美妇一扬手,诛心人倒退不迭。
宇文烈牙关咬紧,双掌上提平胸,齐腕以下,变成晶莹欲滴的玄玉之色。
中年美妇嗤的一声冷笑道:“宇文烈,你若妄用修罗掌,是自已找死!
宇文烈陡地想起对方所擅破玉指,不由心头泛寒,但,他没有停手的意思,不管诛心人是不是他的父亲,他非全力一拚不可。
诛心人大喝一声“退开!”宇文烈似乎无法拒绝这一声喝斥,不期然地收掌后退了两步。
中年美妇阴阴地向诛心人道:“白世奇,我们好好谈一谈!”
诛心人寒声道“没有什么好谈的!”
“那你是死而无怨了?”
“贱人,善恶到头终有报,你应该回头是岸了!”
“白世奇,废话少说,你是自了还是本座动手?”声音中充满了恐怖杀机,令人不寒而栗。
诛心人仰道向天,半响之后,厉声道:“你没有一定要毁这孩子的必要吧?”
中年美妇目光一扫宇文烈,冷冷地道:“不一定!”
“那我们换个地方解决这段公案!”
“不必了!”
“你是什么意思?”
“还是老话一句,你愿意自绝还是要本座出手?”
宇文烈知道自己的功力,目前日在诛心人之上,中年美妇要杀诛心人,诛心人决难逃毒手,何况他可能是自己的父亲,焉能袖手旁观。心念之中,虎吼一声道:“你欺人大甚!”修罗神功揉以九忍神功全力击了出去。
“你找死!”
“孩子不可!”
两声厉喝,同时发出。
中年荧妇十指暴弹,数缕指风激射而出。诛心人也在同一时间发掌劈向中年美妇。
惊心动魄的劲气嘶鸣,挟以一声闷哼。中年美妇被诛心人一掌劈和斜擅戤步。
宇文烈却被中年美妇射出的奇猛指风射中前胸七大要穴,再度口血飞进,栽落地面,一时之间,竞挣不起身采。他心中明白,若非仗着九忍神功与修罗神功双重护穴罡气,势非当场毙命不可。
中年美妇娇躯一扭,正对诛心人,冷飕飕地道。“白世奇,本座没有太多的时间!”
诛心人深深地瞄了宇文烈一跟,转向中年美妇,惨厉地道;“你当真如此狠毒!”中年美妇歇斯底里地一阵狂笑道:“狠毒?你有资格说这句话?”
“你一定要我的命?”
“不错!”
“好,给你”一股莫名的力量,使宇文烈一跃而起,厉声道:“不行!”
“什么不行?”
掌力挥处,宇文烈再度栽了下去,口血把沙土濡湿了一大片。
诛心人目光一惨,嘶声道:“性命交给你,但有条件!”
“你不要提条件!”
“贱人,你若不答应这条件,我做鬼也不饶你!”声音惨厉得令人不忍卒听。
中年美妇不由为之动容,沉声道:“什么条件。你说说看?”
“非常简单,你放过这孩子!”
“白世奇,他值得你如此关心?”
“题外之言不必谈!”
“好,我答应体!”
宇文烈摇摇不稳地站起身形,仍用以前的称呼道:“前辈,我宇文烈不向她乞命尸诛心人大声呵斥道:”宇文烈,你纵使想死,也不该在这时候,现在你马上离开!““不!”
“你再说一个不字,我先毙了你!”
“这样了好!”“你这算什么意思?”
“晚辈不愿作为前辈牺牲的代价。”
“傻瓜,这不是代价的问题。”
“晚辈有句话要问”
“走,不许你开口。”
字文烈为之一窒。
中年美妇冷漠至极地道;“白世奇,我已经答应不杀他,走与不走都是一样,你了断吧!
宇文烈恨不能反这恶毒妇人生撕活裂,如果诛心人是他父亲白世奇不假,他怎能眼看他遭害,即使不是,诛心人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仍不能离开,但他能如何呢?
诛心人怪叫一声道:“孩子,看着我,看我是如何死的!”
宇文烈五内皆裂,血管几乎爆裂开来,凄厉地叫道:“不能这样”
中年美妇粉腮一片铁青,嘴角噙着一丝阴残的笑意。
诛心人全身一震,耳目口鼻,缓缓沁出血来,人竟然以自身功力震断心脉。
宇文烈狂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一丈多远,人也摇摇欲倒。
中年美妇面上的肌肉一阵抽动,阴残的笑意消失了,代之的是一种怪异的神色,厉声道:“白世奇,为何不除去你的面具?”
面具,诛心人竟然是戴着面具,摭掩了原来面目,那他是白世奇无疑了。
诛心人目瞪口铃,想说什么,已说不出采“砰!”的一声,仰面栽倒。
宇文烈目眦皆裂,咬牙切齿地道“女魔,有一天我会把你挫骨扬灰!”泪水,滚滚而落,他一直在追寻身世,追寻父亲,现在,眼看着父亲在面前被人*死,却无能为力,他的心,被惨酷地撕裂了,在滴着鲜血,恨毒,几乎使他发狂。这的确是世上罕有的惨剧。中年美妇为什么要迫死父亲?父亲为什么甘愿死‘中年美妇上前两步,俯身朝诛心人面上一抓,一张薄如蝉翼的入皮面具应手而落,露出了一张络腮胡须的脸孔。
“呀!”中年美妇惊叫一声,面色大变,蹬蹬连退三步,厉声道:“你不是白世奇!”
宇文烈全身一震,这意外的变化使他呆子,诛心人仍然是诛心人,并非他的父亲白世奇,这到底是悲,是喜当下不由脱口道:“他不是白世奇?”
中年美妇瞪着诛心人的尸体发怔。
他为什么不否认?他为什么甘愿死?为什么?为什么?这个谜玄奇得离了谱。
中年美妇一转身,厉声向宇文烈道:“他是谁?”
宇文烈恨毒至极的道:“诛心人!”
“我说他的姓名来历?”
“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
“在下知道一点”
“哪一点?”
“将来为他报仇!”
“小子,如果我现在毁了你?”
“下手吧,我宇文烈决不皱眉。”
“本座言出不改,这次放过你1‘宇立烈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厉声道:”记住这笔血债,我要加倍索还!““只要你有这份能耐,只要你能活下去,本座等着你!”‘宇文烈拖着蹒跚的步子,走到诛心人尸身之前,双膝一周,泪落如雨,诛心人死了,这是他出道以来,唯一最关心他的人。
他想,深深她想:诛心人为什么这样做关怀自己?他怎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在听见自已叙述母亲死时的情况,为什么会伤心落泪?他把关系当今十二派的地图托付给自己,难道他早预料有今日,抑是自知随时随地皆可能死亡?中年美妇误认他是白世奇,他何以不否认?这些本来就难解的谜,恐怕谜底永远无法揭晓了。
唯一愧对死者的是张地图的被窃,原来预计对方知道下手窃取的人是谁,现在他死了,又是一个谜,如果因这张地图的遗失而使十二门派招致祸变,那自己将是百死莫赎的了。
他抱起诛心人的尸体,摇摇不稳地朝凉亭后面的林中行去。意外的是,中年美妇竟然半声不吭。
穿过树林,眼前现出一个荒丘,他上荒丘,放落尸体,他伤势不轻,连埋葬诛心人的余力都没有了。
夕阳残照中,荒丘上隆重起了座新冢,墓碑上刻着五个大字:“诛心人之墓”
宇文烈伫立墓前,喃喃祝祷道:“晚辈誓为你索讨这笔血债!”
他受过诛心人数次救命之恩,也从他得到亲如父子的照顾,现在他死了,他连他的姓名来历都不知道。
以诛心人的功力而论,当非无名之辈,然而他竞这样殒灭了,埋骨荒丘,常伴凄风冷月,与草木同朽,这何尝不是武林人的悲剧。
夜墓低垂,宇文烈离开了这片伤心之地,他心中的悲恸,并不亚于当年埋葬他的母亲,而这悲痛,是掺和着浓厚的仇恨成分的。
他埋葬过母亲,师父,继之是三界魔君、蛇谷怪人、真如和尚,现在是诛心人,这些,都与他有密切的关系,他们在不同的遭遇下,先后辞世了,这其中有血、有泪、有仇恨、也有悲寝
第二天上午,他来到不久前与蛇心狼人交手之处。他想到投入吸血狂人门下的曹月英,心中在感惆怅,曹月英为了维护他而几乎丧命在她师叔蛇心狼人的手下,这段情谊,他是忘不了的。他抬头望了望远远矗立的荆山,无边恨毒;立涌心头。
现在是替师父报仇的时候了。略一恩索之后,弹身便朝荆山奔去。
翻山越涧,疾弛了近一个时辰,别说什么息尘庵,连樵子都不曾见一个。眼前,是一座怪石累累的石山,寸草不生。宇文烈登上一根矗立半空的石笋,目光向峰后仔细地扫掠,希望能有所发现。
根据五湖游商和曹月英的言词,这息尘庵主极可能便是杀害师父的凶手,所差的一点,便是对方的名号中是否占一从此“仙”字。
展望良久,但冕干山万壑,榛莽连绵,哪有半丝庵堂的影子。正当微感沮丧之际,忽听一出,幽幽泣之声,传自近身不远的石笋林中。
宇文烈怦然心惊,这寸草不生的秃峰之上,何来女子的哭声?循着哭声寻去,果见石笋幕中,一个女子伏在石上伤心饮泣,那女子头发散乱,衣裙不整,从苗条的身材来判断,年纪还很轻,只是无法见其容貌。
这女子会在这荒山绝岭之上哭泣,的确是件怪事。
宇文烈移身到了距那女子坐处已不及两丈,但对方毫无所觉,哭泣如故。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宇文烈故意干咳了一声,道:“姑娘何事伤心?”
那女子陡地抬起头来。宇文烈惊叫了一声,全身起子一阵战栗。这女子赫然正是桐柏老人的女儿,吸血狂人的门人曹月英,只见她眼神散乱,花容憔悴,若非宇文烈有惊人的观察力,几乎认不出是她来。
曹月英木然注视了宇文烈片刻,声音不带半丝情感地道:“你是谁?”
宇文烈一震,道:“姑娘记不得在下了?”
“你到底是谁?”‘“宇文烈!”
“是呀!。
曹月英缓缓站直娇躯,目中突地射出一种狂乱而残忍的光芒。
宇文烈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战,心想:莫非她已经疯了?
“吸血!”他厉呼了一声,用力一推对方,竟然推之不动,情急之下,手掌顺势一扫。
“啪!”曹月英右脸颊上立现五个青紫指印,但她仍死咬住不放,口中吮吸有声。她已失了人性,肉体上的痛苦根本就麻木无感了,点穴奈何不了她。
唯一的办法,是残她的肢体,或是置于死地,但宇文烈下不了手。
他感到血液在急剧地流。他不能任由她吸尽自己的鲜血而死,神功陡运,劲流冲至右臂,产生一股奇强无比的推拒之力,左手抓住对方肩胛,猛往后扳。
“砰!”曹月英仰面栽了下去,口齿间血迹淋漓,那情状,像一只凶残的饿狼。
宇文烈看了看腕间的齿痕,自动闭穴止住血流。曹月英像是力竭气尽,酥胸起伏,不断地大口喘气。
宇文烈心念疾转,筹思脱身之计。
就在此刻,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前辈,如何处理?”
另一个鬼哭般的镊声道“搭回去让雇主发落!”
宇文烈心头一震,但只闻声,不见人,不知发话的是何许人物。
那女子声音又道:“前辈,您真是料事如神”
“嘿嘿,老夫算准了这小子必来!”
“怎么他”
“放心,那贱人口齿的毒,天下无双,大罗金仙也难逃过,你等着瞧。”
宇文烈心中一动,原来对方真的曹月英作饵,引自己上钩,听口气曹月英口齿之间,已事先含了剧毒,对方在等待自己毒发,灵机一触,故意闷哼了一声,栽了下去,运神功转移了穴位。
“哈哈哈哈,你看,如何?”
“前辈,曹姐姐”
“哼,欺师灭祖之徒,死何足惜,让她这样慢慢疯狂而死,算是老夫发慈心了,否则不会如此轻松!”
“前辈,我”
“怎么样?”
“我有些胆怯,宇文烈的功力高得怕人,恐怕他”
“嘿嘿嘿嘿,现在他跟死猪没有两样,去吧,带他回庵!”
“曹姐姐呢?”
“由她,毒伤交并之下,她最多还有一个时辰可活!”
宇文烈心头狂震,他考虑着猝起发难,先救出曹月英还是索性装到底,让对方带自己到仇人面前?照语气来判断,那发怪声的,可能是曹月英的师父吸血狂人,那女人当是患尘庵主的门人。心念未已,一条纤纤人影,已进入石笋阵中,身法轻灵快捷,相当惊人。
宇文烈偷眼一瞥之后,又紧闭双目,装出中毒昏迷的样子。
腰际一紧,宇文烈被提了起来,顾盼间,似已出了阵外。
宇文烈因服食过金冠银虺之血,百毒不侵,是以胸有成竹,任由摆布。接着则身躯被重重地摔落地上。
那女子的声音道:“前辈,看他年纪轻轻,身手真的如传言那么高?”
那怪声道:“反正他已是瓮中之鳖,走吧,庵主在等着呢!”
“庵主会把他怎样?”
“不会让他再活着出庵就是,带走!”
宇文烈眼睛眯开一条细缝,迎面是一个红袍怪人,须发如银,面容狰狞可怖,侧边,是一个妙龄女尼,颇有几分姿色终于有了新的决定。
妙龄女尼弯腰伸手抓向宇文烈的腰带
“哇!”惨号撕空而起,摇曳而去,妙龄女尼的娇躯,划空飞泻,洒下了一天血雨。
红袍怪人五内皆寒,他做梦也估不到宇文烈分明中毒不省人事,却又猝然出手施袭,难道小小年经已练成金刚不坏之身不成?
宇文烈一掌震飞妙龄女尼,略不稍滞,一下便欺到了红袍怪人身前,冰声道:“阁下就是吸血狂人?”
红袍怪人骇然退了一步,道:“不错!”
“阁下是替息尘雇主卖命?”
“小于,你少狂”
“阁下以这等手段对付曹月英,不嫌太过残酷?”
“这关你什么事?”
宇文烈冷冷一哼,杀机罩脸,字字如钢地道:“现在入阵把她带出来!”
吸血狂人须发俱张,狞声道:“小子,你对谁发令?”
“对你阁下!”
“你在做梦!”
“未见得!”得宇未落,右掌已挥了出去,吸血狂人几旁侧一闪,宇文烈左掌闪电般击出,这第一掌是虚,第二掌才是实,两掌之间,快得间不容发,与吸血狂人闪身,几乎是同一时间。
“砰!”然一声巨响,吸血狂人被震得踉跄而退,老脸一阵煞白。
宇文烈根本不容对方有喘息的机会,跟着又是三招。
吸血狂人怪吼一声,挥掌硬接。
“砰!砰!砰!”三声巨响,狂飙匝地,劲气撕空,吸血狂人连退五步,背撞在一棵石笋之上。
本来吸血狂人慑于传言中宇文烈掌震天下第一魔的威名,使他在心理上先存了怯意,现在两翻失手,激发他凶残的本性。厉吼声中,吸血狂人似一头疯狂了的野兽般猛扑而上。
宇文烈心头一凛,挥掌疾迎。两人在石笋中,顿时打得昏天黑地,难解难分。粗约人抱的石笋,齐根而折,劲风挟着石屑,暴卷如幕,声势令人动魄惊心。转眼之间,过了十招。
宇文烈大喝一声:“躺下!”修罗掌挟以十二功劲劈出,但见白气一闪
栗人的惨号声中,吸血狂人口血飞进,栽了下去,宇文烈杀气腾腾地道:“把人带出阵来!”
吸血狂人面色惨厉如鬼,身形一起,又栽了下去,但仍狰狞地道:“办不到!”
宇文烈不由气结,一扬掌道:“你想死?”
“小于,老夫一生杀人无数,死,算什么!”
“要你把她带出阵来!”
“老夫说办不到!”
宇文烈恨不能一掌把他劈咸肉酱,但凛于刚才对方说曹月英只有一个时辰活命的话,又不能下手,同时曹月英即使被救出石阵,也须要对方的解药,否则仍难活命,心念之中,放了手掌,厉声道:“她是你的门人呀,你这样做”
“她死有余辜!”
“你非要她的命不可?”
“一点不错,她此刻恐怕已经断气了!”
宇文烈急怒交并,杀机大炽,咬牙道:“我活裂了你1”伸手一捞,把吸血狂人倒提手中,分执住两脚。
“最后问你一句,答不答应?”
“办不到!”
“如此休怪本人黑手辣了!”双手左有一分
就在此刻,一个惶急的女子声音道:“你不能伤他尸宇文烈一室,缓了手劲,看,曹月英已站在面前,奇怪的是她眼中已没有那种狂乱的光芒,像正常人一样。他骇然了,一时之间,竞说不出话来。
曹英月双目滚泪,颤抖着唤了一声:“烈哥!”
宇文烈心弦为之一震,面现惑然之色,激动地道:“曹姑娘,你”“烈哥,你吝啬叫我一声妹妹?”
“这英妹,你怎么脱身的!”
“不知道,我忽然好了,连原来练功时所中的狂人之毒也告消失!”
“奇怪”
“烈哥,你的手腕”
宇文烈苦笑了一声道:“不要紧!”
曹月英粉腮一变,颤声道:“我隐约记得曾吸过人的血,莫非是”
“不错,是我!”
“天呀!这”宇文烈脑际灵光一现,歉然道:“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你吸了我的血,却解了你的毒!”
曹月英惊退一个大步,道:“这,怎么会?”
“我曾服食了‘金冠银尫’之血,本身已不畏剧毒,可能我血液中有解毒的成份,所以你吸了血之后,宿毒尽除!”
曹月英激动地叫了一声:“烈哥哥!”泪水又簌簌而下,这是喜极之泪,也含了无限的情意与歉疚。
宇文烈追问道:“你怎能出那石阵?”
曹月英目中泪光仍在内动,幽幽地遭:“在我清醒之后,那阵势困不住我!”
“哦!”‘“烈哥,放子他!”
“他?”
“是的!”
“这种失去了人性的恶魔,还能留在世间?”
“烈哥,他是我师父呀尸吸血狂人拼命地扭动倒提的身躯,恶声吼道:”贱人,我要你向这小于乞命吗?我恨不能吸尽你的血,把你撕成碎片!“宇文烈两手一用劲,厉声道:“临死尚不知悔,恶性通天,我裂了你为武林除害!”
曹月英尖叫一声道:“烈哥,不可!”
“英妹要为他说情?”
“他是我师父!”
“可是他对付你的手段,已丧失了做师父的资格?”
“但他终竟是我的师父呀,他传我武功,我为桐柏派报了仇!”
“你的意思要我”
“放了他!”
“他未见得会放过你。”
曹月英痛苦地播了摇头,道:“他已不再是我的师父,我身上狂人之毒已解,他传我的功力也同时丧挫,我替他求情,算是报答他传艺之恩,以后,互不相欠了。”
宇文烈略一踌躇之后,松了吸血狂人,飞指连点他三大穴,道:“阁下算是拣回了一条命,穴道一个时辰之后自解。”
吸血狂人片言不发,目中射出的怨毒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宇文烈面色一沉,向曹月英道:“英妹,你可有什么不适?”
曹月英慰然一笑道:“我很好,又恢复了当初你替我赴约时的情况,我报仇心切,不计后果误练邪功,现在邪功已散,像是做了一场恶梦,烈哥,感谢你使我再次为人!”
“这是误打误撞,用不着谢,倒是我此来是有目的。”
“哦!是”
“拜访息尘庵主!”
“为什么?”
“讨一笔旧帐!”
“要我带路?”
“不错!”
“来吧!”
“庵堂座落何处,我找了很久,始终不曾发现?”
“就在峰后谷中,”
“如此有劳英妹带路!”
“烈哥太多礼了。”
两人并肩驰下秃峰,越过一道山沟,眼前现出一个幽森的谷口。
曹月英用手、指道:“就在这谷内!”说着当先驰入。
宇文烈想到即将为师报仇,内心微见激动,他默念着但愿所找的人是想象中的仇人,以免夜长梦多,顾盼之间,来到一片苍岩之前;曹月英刹住身形,略显紧张地道:“到了!”
宇文烈一愕,道:“在哪里?”
“这不是!”宇文烈顺着曹月英的手指一看,只见五丈之外的岩脚,一个黑黝黝的窟口,上方就岩壁凿了三个擘窠大字:“息尘庵”
庵堂建在石窟之内,大出宇文烈意料之外,若非曹月英带路,恐怕找上一辈子也找不到。
“英妹,你可曾探悉庵主的名号?”
“不知道!”
“谢谢你引路,再见!”
“烈哥”
“英妹,你不必去犯险了!”
“犯险,我们已入了险地!”
“什么?”
“你看四周!”
宇文烈举目一看,果见左右后三方林木掩映中,人影幢幢,当下冷冷一笑道:“看来要大开杀戒了,先进庵再说吧!”
订—未已,数条人影激射而至,一字式排列身前三丈之处,恰好堵住去路。
现身的是六个五旬上下的灰衣老人,其中之一沉声喝问道。“来的敢是铁心修罗第二?”
“不错!”
“好极,这叫做地狱无门自闯来!”
宇文烈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报上你们庵主的名号!”
那老人嘿地一笑道:“凭你也配问我们令主的名号!”
“令主”两个字使宇文烈一怔,怎的庵主变成了令主,难道这是一个江湖秘密帮派?但息尘庵三字不假,在石峰上被自己掌劈的分明是个女尼,这就令人费解了。心念之中,沉声道:“六位不要自误!”
“自误,什么意思?”
“若不报出你们所谓令主的名号,本人要硬闯了!”
“你就闯闯看!”
六个灰衣老人,同时作势,看样子就要出手。空气在刹那之间骤呈紧张。
宇文烈冷漠依然地道:“各位不肯说?”
另一个道:“你不配问!”
宇文烈登时面呈杀机,厉声道:“在下得罪了!”举步向前欺去。
暴喝声中,六道排山劲气,匝地卷了过来,劲势之强,令人咋舌。曹月英紧随宇文烈身后,不由花容失色。
宇文烈身形一弹,双掌挟以毕生功劲,猛然劈出。“轰!”暴响声中,惨号立传,六个老者飞栽向不同方向,当场毙命。
厉喝震耳,人影纷纷射向现场,不下五十之众。宇文烈一咬钢牙,双掌不断地挥扫。一场恐怖的血劫,折了出来。惨号声震得四壁齐应,血肉横飞,风云变色。人群一泼一泼的涌上!
尸体四散纷飞。眨眼功夫,对方伤亡过半。
宇文烈一手拉住曹月英,另一手猛挥三掌,扫开一条血道,一起一落,已到了窟洞之前。
两个青衣汉子,现身拦住窟口。
“闪开!”宇文烈冷喝一声,手一扬,两名青衣汉子各发半声惨嗥,栽了下去。场中的残余高手,已拥到身后。
宇文烈若非为了顾及曹月英,他早已闯入窟中,当下被迫返身应战
就在此刻,窟道中传出一声巨吼:“住手!”所有的人,闻声收势,退到两丈之外。
宇文烈回过身来,面前站定了一个身高九尺的青袍老人,双眼神光炯炯,显然功力修为已有相当火候。
青袍老人目光一扫宇文烈之后;转向曹月英道:“小妞儿吃里扒外?”
宇文烈立即接过去遭:“她并非息尘庵门下,怎说是吃里扒外?”
青袍老人怒哼了一声,道:“宇文烈,你竟敢在此大开杀戒”
“这只怪他们自己找死!”
“你来此的目的何在?”
“贵庵既已在石峰之上布阵以待,应当不用在下重复了?”
“那只是吸血狂人个人的意思。”
“与贵庵无涉?”
“也可以这么说。”
“阁下如何称呼?”
“老夫昔年外号人称赛金刚姚棋!”
“请引见贵令主!”
“何事?”
“讨一笔旧帐!”
“凭你厂”凭在下怎么样?“
“不配!”
“请问贵令主的称呼?”
“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阁下来免太不客气了。”
“嘿嘿,小子,对你要怎样客气?”
宇文烈早巳气冲顶门,冰寒至极地道:“在下教你!”呼呼连攻三掌,这三掌不但玄奇快捷,而且势如排山。三掌过处,赛金刚姚棋已退了西丈之多。
宇文烈弹身进入洞道,不屑地道:“阁下懂得客气了吧?”
赛金刚姚祺沉哼一声,欺身上步,奇诡绝伦地拍出了五掌,五掌一气呵成,快得犹如一掌,但却分击五个不同部位。
宇文烈意动之下,九忍神功已布满周身,不闪不避,不接不架。“砰!砰!”连声,五掌全部击实,他仅只晃了两晃,寸步未移。
这五掌每一掌都有开碑裂石之威,血肉之躯谁敢硬承,而宇文烈却夷然无损。赛金刚姚祺生平第一次碰了这等劲敌,登时魂大冒,不由呆了。宇文烈厉喝一声:“与我躺下!”赛金剐姚祺张口射出一股血箭,庞大的身躯直挺挺地仰面栽了下去。
“走!”
宇文烈拉着曹月英,疾步向里奔去。眼前,现出一道月洞门,门里重室叠户,另有一番天地。
“站住!暴喝声中,金芒刺目,四个青衣汉子,各执长剑,封住了月洞门。
“宇文烈一推曹月英,自个儿住里
“嚓!嚓!”四柄长剑交叉劈落。
剑锋在距宇文烈身形将及一寸的时候,一股如山暗劲,猛涌而出,四柄剑竟然反弹回去。惊呼声中,宇文烈已到门里的走道上,曹月英跟着闪身而入。
蓦地,一个缁衣老尼,手持念珠,缓缓而至,后随三名妙龄女尼。
四名青衣汉子,面无人色,退到月洞门之外。
宇文烈面寒如冰,一不稍瞬地瞪视着对方,仇与恨在血管里急剧地奔流,他已意识到现身的必是庵主无疑了。:老尼面孔也一片铁青,在距宇文烈两丈处止住身影,寒声道:“你就是铁心修罗的传人宇文烈?”
“不错,请问师太如何称呼?”
“息尘!”
宇文烈一愣神,对方号中并没有“仙”字,难道五湖游商所言不实?但对方先后命蛇心狼人、吸血狂人对付自己,却又不假。
缁衣老尼利刃般的目光射向了曹月英,厉声道:“你师父呢?”
曹月英打了一个冷战,道:“他已不是我的师父,他现在积石峰头尸”他死了?““这倒没有!”
“你好!”这两个字,含着令人股粟的杀机。
曹月英芳心一震,下意识地向宇文烈身后靠近了一步。
“请问师太俗家名号?”
“杨丽仙!”
“杨丽仙?”
“不错!”
宇文烈面上陡然涌起一片恐怖的杀机,厉声道:“我师父是死在你手下?”
缁衣老尼恨声道:“一点不错!”
宇文烈向前跨了一步,咬牙道:“你为什么要向一个身残功废的老人下手?”
“贫尼没有当场把他碎尸万段,已经算是仰体上天好生之德了。”这老尼的口吻,丝毫没有出家人的样子。
宇文烈厉声道:“为什么,说?”
缁衣老尼反而平静地道:“我佛虽重因果循环,但贫尼立意犯戒,告诉你,为了仇,也为了恨!”
“仇,什么样了仇?什么样的恨?”
“手足之仇,切身之恨!”
“请说明白些?”
“为家姐报仇!”
“令姐是谁?”
“杨丽卿!”
宇文烈不由心头巨震,骇然退了一步,颤声道:“杨丽卿?”
缁衣老尼冷冰冰地道:“一点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