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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老娘再说一遍?谁低俗?你高贵得很?长得人模狗样儿的,吐出来那话儿可真是难听得很,合着你那张高贵的嘴巴就是阴损人来的。”舅妈那人性情如火,心眼子笔针尖儿小,便宜是爱占,可绝对护短。
现在这情况明显是敌我两营,舅妈就是容不得别人一点儿嚣张,你嚣张你的干不了她啥事儿,她也不会没事儿跟你闹。可现在嚣张的人是对她胳膊肘子里的人那就有事儿了。谁让挨的人是她外甥女儿?外甥女儿说到底就是一家的。
季夫人愣了下,撒泼耍混的女人她见过的多了,她那样儿身份的人能跟这种市井村妇计较?
侧身眼神儿瞟向小妆,说:“乔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指使这市井泼妇闹着能给你长脸吗?”
季夫人本来就不是善主儿,出口的话也别想好听。
季夫人从小就是侯门里长大,紧跟着进的也是侯门,不论自己娘家还是夫家,见多了乔小妆这样靠着一张脸想抱上高枝儿的女人。这种女人跟她的交道还真不少,在娘家的时候看母亲对付父亲的女人,到了夫家对付丈夫外头的女人,现在轮到儿子。
她就不明白了,做个正正经经的姑娘哪里不好了?非得遭人唾弃辱骂才舒坦?
小妆是看在今天妈妈在,她不想冲了季夫人,可季夫人这话也太过分了,她仰脸说:“夫人,您高高在上何必同我们这种市井小民一般见识呢?我舅妈没见过什么世面,说出来的话自然不中听,夫人是高门大家出来的贵人,难道那点儿度量都没有?”
季夫人是看在安夫人在,刚才的话已经很客气了,本没有想揪住乔小妆的意思,想着给她几分颜色让她知难而退,哪知乔小妆硬着来。
乔小妆那话不退,季夫人脸色立马就难看了。看着乔小妆冷冷的笑,她怎么就忘了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实际上有多了不起?耍了她两次,唯一一个拿着钱跑了,几年后又能安然无恙的回来的女人。
瞧瞧,多本事啊!
“乔小姐,安守本分的做人对你来说很困难吗?拿着钱走了又回来,是钱花光了又想回来攀别的金主还是再想缠着我们家千夜?乔小姐这么美的姑娘一定是交际场上的红人吧,攀上了多少金主?有些年纪够做你的父亲了吧?”季夫人含着高贵的笑容说着杀人的话。
对付这种女人,以前她第一步就走错了,就该直接来硬的,给条活路不走偏往死路钻,成啊,她算看明白了,乔小妆这种就是给再多钱她都买不了一个安心,既然这样,那就怪不得她了。
乔子寒听这话怒气立马上窜,跨上前挡在季夫人前冷眼逼视,说:“道歉!”
“哟,这是乔小姐找来的冤大头吗?年纪这么轻,乔小姐也能下手,还真是不能小看你的本事了。”季夫人冷眼相对,就这样儿的毛小子还能怎么着她?
呿!
她堂堂第一世家主母怕这个?她有一点儿畏惧心如今都不可能还稳稳当当的坐在这个位置。
温素心里不好受,怎么能容忍别人这么说自己女儿?
“小妆,这位夫人是谁?”到底是谁,要这么说她女儿?
小妆吸了口气,说,“庄千夜的母亲。”
温素气不过本来想为女儿说话,可一听就犹豫了。千夜的母亲,这争锋相对的情势,以后女儿要真和千夜结婚了,进了庄家,这得吃多少苦?
温素拉着小妆,拽着她的手要她跟季夫人道歉。无论她以后能不能和千夜有结果,这都是千夜的母亲,是长辈。说她几句,再不中听,听着就是,不能这么对着来。
小妆哪肯啊?道歉?
“妈,你别管了。”小妆不好说别的,这人多嘴杂的,让怎么把这里头的事儿说清楚?
今天本来周末,商场里的人不少,这两方停在一起人本来就多,渐渐的人就聚集的越发多了。
这商场是新华都,国内的新华都大商场都是庄千夜手里的,这里头当然也有认识季夫人的。这一看情势不对,立马给庄千夜挂了电话过去。具体事儿也没说清楚,大概是令堂和一群人闹上了,看着事儿不会那么容易解决,请示他本人要不要亲自过来。
庄千夜那头在和顾恒、子峻说四通的合作项目,当然这只是顺带说说,几人还是闲聊占大部分。
庄千夜接到商场来的电话后,脸色很不好。那夫人就不能安生几天,非得给他弄出点儿事儿来?就季夫人过来这事儿他还没告诉小妆,他清楚季夫人和小妆之间的间隙。心里多少是担心的,怕季夫人出去会遇上那丫头,他总不能让季夫人禁足。
可想想她最近都在忙,应该也不会那么巧会遇上。
这世上事儿有时候就是那么巧,商场过来电话他还没多大反应,可没一会儿,那边儿为了证实事儿的严重,转来了视屏。
视频里头闹闹穰穰的,有点远,听不清,不过他看清了。什么最不想发生,什么就发生了。
视频里头季夫人推了温素一把,乔小妆登时毛了,扶着温素站好后又推了季夫人一把……
庄千夜脸都僵了,电话直接给砸地上。
起身就走。
顾恒和子峻互看一眼,怎么了?什么事儿啊这是?
“千夜,出事了这是?”子峻跟上去问,后头顾恒也在。
庄千夜黑着脸,大步走出大楼,上了车才说:“她们碰上了。”
子峻和顾恒还是不明白,什么碰上了?
可奈何大爷对他们重来都是惜字如金,妄想他给你解释,还不如你等着事实呈现在你面前。
再看商城里,温素见女儿不肯道歉,她心里叹气。这脾气犟在别处哪儿都成,就是不能在未来婆婆面前犟,这么剑拔弩张的关系以后怎么好好生活?
这孩子真是太不懂事儿了,怎么也不能这样。
女儿不懂事儿,低不下这个头,她这个做母亲的当然不能不管。她拉开乔子寒面对季夫人,和气的说:“夫人,我们家小妆不懂事儿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教好,你别往心里去,我们家小妆心不坏,就是性子硬了些,您千万别误会。”
“一个废人也配跟我讲话!”季夫人冷眼哼了声儿,伸手直接挡开温素,这种人她看着就心烦。
季夫人那一推是有心无意参半,也没真想就怎么着温素,可温素腿不方便,那一推着力点偏移,她人站不稳踉跄着往后倒。
“妈……”小妆大惊失色,赶紧扶住她妈,乔子寒接住温素,小妆转身火就上来了。
说她害她她都忍了,她母亲碍着季夫人哪里了?谁动她母亲,她和谁玩儿命!
冲季夫人面前,伸手就给季夫人推去。她就跟被拔了毛的铁公鸡,当场就红了眼,什么都不顾。
“四年前你害我不够,四年后你还盛气凌人的欺负人?你晚上睡得安心吗?”
她是气头上,也是用了力的,季夫人身后没人扶,几个踉跄没稳住身体栽倒在地。
季夫人倒地上了安夫人和安二小姐当下就愣了,安二小姐那性子也是个强势的,上前直接就跟小妆掐架起来了。
安夫人扶着季夫人,一看这情势这怎么得了啊?
气上心来,指着乔小妆说:“你一个女孩儿家,又是小辈,怎么能对长辈出手?也太没教养了。”
“就是个没教养的下贱胚子,狐媚子,还有脸出来招摇过市……”季夫人合着被那一推,摔得痛了,雍容的气度早撑不下去,脸气得通红。转身大喊:“保安,保安,给我报警,我今天一定要把她们都送里面去,报警!”
小妆和安琪动手都不手软,安琪到底是个厉害的,她的指甲做的是水晶甲,上面贴了钻的花式,她那手一过,小妆那脖子给拉了长长几道血痕子。
安琪出手利落,边骂边拽着乔小妆不松手,连连挡开乔小妆的手又在她手臂上添了几道血口子,边大骂:“贱胚子,贱女人你这种女人就是欠教训,本小姐今天非弄花你的脸!”
乔子寒怎么可能让他姐受欺负的,离开温素直接上手去拽安琪,安琪被一拽,伸手一把狠狠拉住乔小妆的头。小妆当下立马痛呼出声,乔子寒红了眼,松了手扬手狠狠给了安琪一大耳巴子:“你打我姐!”
乔子寒给安琪一巴掌后手顺着抓伤安琪的头发往后一提,大喝:“你放不放?”
“本小姐就不放……”安琪本就强势,被这么欺负了她还能松手,手上更是用了力,脚上登的细跟儿高跟鞋直接踢上乔小妆腿上。
安琪那鞋够张扬,鞋面儿上全是针一般尖的铆钉。小妆今天穿的是牛仔短裤和紧身T恤,被安琪那一踢小腿上立马血流滚滚留下来。
女人的惨叫声不知道是安二小姐的还是乔小妆的,温明明胆小紧紧的躲在他妈背后,李小天可就一样了。
他人再小也知道那是他姐姐,什么都不管直接冲上去抱着安琪的腿张口就咬,又上小拳头打。
乔小妆头皮就跟被拔了一样,腿也痛,又被撞到后头墙面的菱角上,本来前几天落海身体就还是弱的,她现在就跟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一样,全身都的痛一再攀升,痛得根本没有还力的份儿。
这时候厮打的情况是这样的。
安琪一手狠狠拽住乔小妆的头发,一手紧紧勒着乔子寒的衣襟,她越紧乔子寒就越过不了气,脚下还有个小的。而乔子寒领子被安琪拽住,一张脸已经憋得紫红,他的手一直没松安琪的头发。一人敌三,对方三个都没讨得好处。
安二小姐体格比乔小妆强了不止一倍,又是从小学打长大的,今天又穿了双很好的鞋子,哪会让上来的人讨得好便宜。安琪脚下一抬一踢,李小天毕竟力气小抱不住,被安琪一脚踢开,脸上被鞋面上的铆钉扎伤,血跟着就流下来。
温素都急哭了,横竖劝不了,上前也拉不开。儿子脸都踢伤了,小妆人都快倒了。那女人是一个人,可吃亏的还是小妆和乔子寒。
温素拐着腿又上去拉,那边安夫人被气得怒发冲冠,这么多人打她女儿一个,看那瘸子要去帮忙,松开季夫人什么形象也不顾了,直接冲过一把推开温素,上手就甩耳巴子:“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狠毒,怎么教出这么恶毒的女儿……”
季夫人本也是个弱的,看着安夫人和安二小姐都上手了,她还能站着?横竖今天这脸都丢光了,还在乎什么?
她直接冲过去帮安琪,上脚就踢乔小妆,温素不过是废人,安夫人足够对付,她心头恨就是乔小妆这个伪善的女人,早想抽她大嘴巴子了。
季夫人踢了几脚,上手就插,逮着乔小妆大腿,胳膊儿腰上,能上手的地儿就使劲儿的掐。
“贱胚子跟我斗?你跟我斗,我今天打死你个小贱胚子!”
小妆痛得哭喊的声音都嘶哑了,脸上眼泪横流,腿上鲜血直冒。
那边儿舅妈先是被季夫人的身份吓得一直没敢出手,她以前好歹也过了几天好日子,第一世家当然听过的。今天她要出手以后那疯婆子追究起来她能逃得了?她可不想因为温素一家的事儿,让自己一家没了活路啊。
温明明一直抓着他妈的衣服,又哭又喊:“妈,妈……”
舅妈毕竟是爱捞点儿便宜,可毕竟不是冷血的性子。
牙帮子一咬,啥也不顾了,没活路就一家子躲乡下去,没有活不了的,“疯婆子太欺负人了,老娘非给你们好看……”
冲上去拽着安夫人就是几个大嘴巴子抽过去,舅妈可是在场的女人都要壮实些,这一抽,那安夫人登时就被抽得头晕眼花。
舅妈扶起温素来,温素那腿估计得再进医院了,眼下站都站不稳了。舅妈心里急啊,眼看着小妆被打得遍体鳞伤,她动不了,温素这儿很不对劲儿舅妈也急了。温素那右腿本来就是假肢,被这么给连摔几次肯定里头出问题了。
李小天抓着妈妈,咬着牙瞪着打他姐的人,转头骂温明明:“还不去帮忙?就知道哭,你有什么用?”
李小天松开他妈就上前拖住季夫人的腿就捶打,回头瞪着温明明大骂:“还不来帮忙!”
温明明鼓一肚子胆气,上前也抱住季夫人的腿狠狠的抱住。
季夫人素来是个凌厉的人,脚下被两小崽子抱住直接对孩子下手了,李小天被她撂开,另一个怎么都撂不开。
温明明咬紧牙,怎么打他都不松,死死抱着。他只想姐姐对他好,他要就她。
保安堆了一层有一层,没一个敢上前。庄千夜带着戾风而来,他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乔子寒和乔小妆打一个,两孩子对季夫人一个。另外安夫人被人扶着,温素和舅妈也在一边。
“都给我住手!”庄千夜大喝一声。
安琪最先松手,一脸欣喜的望着庄千夜,转而眼泪就流下来,哭着喊:“千夜哥哥,这些疯子打我和伯母,千夜哥哥不能放过他们……”
安琪松手紧跟乔子寒也松了手,小妆就跟脱力一样,连连退了几步才稳住,她满脸是泪的看着他,低低的喊:“千夜……”这一喊,眼泪大颗大颗的滚出来。
从来没这么委屈过,就是在牢里那次都没哭过。
季夫人看儿子来了,当然也停手了,可两孩子不给面子啊,李小天看老妖婆停了他抓着老妖婆的手就咬下去。
“啊……”季夫人扬手给李小天一巴掌,庄千夜眼一横,几步上前拽起李小天和温明明往一边儿扔。
庄千夜眼里是看不到大小的,他知道他出声了,却有人忤逆。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像样吗?”庄千夜冷着脸质问,转头看着小妆,他以为她长大了,至少懂事儿了,没想到这么不容人。
小妆咬着发白的唇连连摇头,眼泪一串一串的流,他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心被他失望的眼神狠狠扎了一刀。
顾恒和子峻这时候才赶到,挡开人群上前来一看,心都跟着一颤。
怎么伤成这样?
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出这么大的事儿没一个劝的吗?
他们的目光都停在乔小妆身上,她身上都是血,脖子上几道血痕,手臂也是,腿上也是……
顾恒压住怒气,紧紧捏住拳头闭上眼吸了口气,又松开。他把目光投向庄千夜,气愤庄千夜的无动于衷,她伤得那么重,他怎么能一句话都没有?
顾恒最终压不住越过季夫人走近乔小妆身边,低低的安慰:“别怕!”
小妆抱着顾恒就哭,肝肠寸断的大哭。
她回来为的是什么?还不是那个男人。四年前他就伤过她一次,她原谅了他,四年后还是如此。她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她对他的坚持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那样的人,她永远别想走进他,永远别想!
是她自以为是,是她自信满满,全都是她在自欺欺人,他那样的人能有几个真心?
小妆完全崩溃,刚才流眼泪那是身痛,这时候是心痛,很痛。
他的反应给她当头一棒,血淋淋的事实浇醒她的理智。
他说的话从来就不可信,四年前他说不会让她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可到后来他的母亲陷害她,他没有任何反应,给不了她的交代。四年后他还是那样,没有在第一时间站出来。
她的男人,在她受了委屈的时候,只要能第一时间站出来她就满足了。
可他,没有!
庄千夜已经火上心头,这看顾恒竟然明目张胆的碰她,当下盛怒。几个大步紧跟过去,拳头一过夺过小妆搂进怀,大喝:“注意你的身份!”
顾恒几步才站稳,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眼里窜过狠色,抬眼看庄千夜,淡淡的说:“你不配站在她身边。”
庄千夜怒火一触即发,子峻快速挡在庄千夜跟前,说:“都受了伤,先去医院再说。”
季夫人歇斯底里的喊:“警局,去什么医院,我他们都进大牢,永远不许出来,去警局!”
“给我闭嘴!”庄千夜怒喝。
乔子寒心里痛,他姐的心,他知道。绝望,是绝望啊。
他上硬从庄千夜怀里抢过小妆,庄千夜眼底戾色尽显,横着乔子寒,别以为是她弟弟他就不敢出手!
乔子寒也是一根筋,握住他姐的手,抬眼看庄千夜,怒目横对,他说:“你不配站在我姐身边!”
小妆想大笑,可笑不出来,出声都是痛哭,都看明白了,就她还执迷不悟。妈妈心里一直不满意庄千夜,现在连子寒都这么说,她怎么能这么傻?
推开庄千夜,挣开他。庄千夜不放,紧紧抱着,低吼:“别闹了!”
小妆留着泪,闹?
他认为就是她在胡闹是吗?他认为就是她动手打了他母亲是吗?
“庄千夜,今天起,我们散了!”她痛哭着,喉咙里喊出声来。
没有人听懂她说的是什么,太含糊。上心的人听懂了,庄千夜听懂了,乔子寒听懂了,顾恒、子峻听懂了。
他对她感到失望,她对他也失望透了。
是她太异想天开,以为只要两个人相爱就能在一起。可事实却不是,她不可能嫁他,不可能进他们家生活,不可能!
庄千夜气得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她一个晚辈,他母亲再大的过错,她也不能出手推他母亲,再怎么都是长辈。她做错了事儿他一句没说她,她竟然还闹?
嫌不够乱是不是?
乔子寒伸手就把他姐抢了回来,扶着他姐转身就走,边说:“舅妈,扶着素姨,我们走!”
庄千夜脸一黑,敢抢他的人?
上前一步拎着乔子寒的领子一扯,侧身接过小妆,把她打横抱起大步离开。
他说:“把他们都带走。”
保安在后头点头哈腰的领命,然后对季夫人、安夫人说:“两位夫人请。”
季夫人她们是要跟着庄千夜走的,温素这边儿不动,乔子寒横了一张脸,舅妈的意思是得赶紧送温素去医院,可乔子寒哪听得进这些,大步跟上去。他姐被庄千夜带走,他哪里放心?跟上去是肯定的。
李小天和温明明哭着喊妈,警卫没办法,庄大少爷留话了都得带上,只能威胁说:“你们不走,我们只能强行带你们走了。”
舅妈脸一拉,说,“没看到这有个伤员,能说走就走的?”
“我扶着,我扶着……”那警卫一招手,上来两名警卫架着温素就走。
温素疼得脸色发白,汗涔涔直下,痛得无力,手脚冰凉。
庄千夜到的地方是他的私家医院,就是那家专为兄弟们服务的地儿。这医院很少接受外头的病人,因为不为赢利,这里面的医疗都是专人服务,一对一的。也就是说一个医生手里有病人,哪怕就是个感冒,也不会再接其他病人。
基本上个个儿带伤,都得先医治。她们中就温素困难些,她那腿四年前在装的时候医生就动手脚,装的是长短腿不说,还没对上型,这次重装那些问题当然都避免了。
这里的医生护士都是严肃的,只要送进来的病人,不论是谁,大病小病,他们都会尽心尽力医。只要进了这家医院,首领和乞丐的待遇是一样的。
顾恒和子峻去新华都了,再调当时的录像带子,他们没看到庄千夜手机上转过来的视频,所以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开始的。心里当然是不相信乔小妆会同人掐起架来,她能跟人赛嘴皮子,可动手她不会。
她一向很有自知之明,她动手绝对讨不到好。
小妆是哭晕过去的,这时候还没醒。
她浑身都是伤,除了流血的几处,身子上到处是淤青,庄千夜看了那些伤才明白她为什么对他那么愤怒的喊跟他散了。
他心疼啊,就是那事儿后她身上有淤青他都会心疼一阵子,眼下这全身都没一处儿好的,他能不痛?
抱着她轻轻的说‘对不起’,低低的道歉,低低的认错。
没人听见,她也没听见。
庄千夜还是那德行,就是知道错了也不会道歉,从来不会低头。也就是这时候他能这样,心里对她的愧疚又深一层。
“妆儿啊,别怨我,当时你真的太让我生气,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你这样和她对着来,以后怎么一起生活?”
庄千夜是一心要娶她进门,可她进庄家无论如何都会面对他母亲。即便他心里排斥母亲,对母亲也没有多少情分,可小妆要进了门,他当然是希望能和母亲和谐共处。
这么争锋相对,对谁都不好,以后是一家人,她这性子到时候吃苦的是她。庄千夜就是想到这些,这些年来心里排斥季夫人,却没完全生疏。
他希望的是能给她一个家,他当然也希望家里的人都是真心接纳她。
“我妈再有不对,她也是长辈,你不能对她动手。你出手再有理也不对,明白吗?”庄千夜接着数落。
这是他失望的原因,季夫人先推温素的,这他知道,可他知道他妈的性子,怎么也不会出手,那一推不是她的本意。可小妆当下就给推回去,到底那是他妈,她心里一点儿情分都不念?她要是想跟他好,心里就应该把他妈当长辈,当未来婆婆对待,再怎么都不能出手推人。
想训斥她吧,可当时那情况他也震了下,浑身都是血,当他不心疼吗?他疼得很,可他那时候要走过去了,那她和他妈的矛盾就会更深,她被人指责就更厉害。
再来,他就认为这事儿是她不对在先。所以他赶到并没有一开始就奔着她去。
可这事儿吧,就是知道她不对,他还是护着她,没给她一句重话。
“小没良心的,这次我就算了,下次再说那些散不散的混话,等着我好收拾!”庄千夜看着她的脸说。
她的沉睡的小脸净净白白的,鼻子里的呼吸轻轻浅浅,睫毛搭在眼睑上在脸上挡下了一片阴影。唇瓣儿没有平日的娇艳,有点儿泛白。庄千夜仔细端详她的这张脸,指腹在她唇上来回滑动,然后附上唇,轻轻的吻着,舔着。
还是那么软,那么让他心悸。
“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点儿心?”
庄千夜把她放床上,然后也上床一起躺了会儿,顾恒和子峻回来的时候敲了下病房的门,然后去休息间等他。
庄千夜感官很敏感,一点儿动静都能知道。
他睁开眼,先看了下她有没有醒,看她还在睡放心了才下床。
庄千夜进了休息室,顾恒把带过来的带子扔他面前,说,“看看吧。”
庄千夜拿着带子,坐下身,说:“这事儿先搁一下,”庄千夜脸色发冷,眼神儿更冷,抬眼看坐对面的子峻,:“说说,她是怎么落水的?”
“被人推的。”子峻照实说,就算他不说,庄千夜既然知道了就能查得到,再者,他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把前后的事儿避开他自身感情,一滴不落的和盘托出,庄千夜听得认真,除了脸色更寒之外没别的反应。倒是顾恒来气了,顾恒一直是淡淡的表情,越听越怒气越甚。
子峻供完了后顾恒说:“你以为你是谁,你是以什么名义报复她?为兄弟?为正义?”顾恒冷笑出声。
他是当事人从没想过要把报复她,子峻是充当什么角色来这一招?谁给他的权力?
“千夜你看着办吧这事儿。”顾恒转向庄千夜扔了这句话。
庄千夜一直在沉默,这大热天儿的他却跟寒冰一样,阴冷得厉害,浑身就跟罩着一层冰块一样。
听完了子峻的话,又听顾恒说的,顿了顿,然后摇着食指,说:“这事儿她不想追究,我尊重她。”然后手撑面,又说,“可出了这事儿教训得留一个吧,子峻,哥哥这话赞同吗?”
子峻点头,庄千夜说:“自断两指吧,别的不痛不痒那记性往后也记不住。”
子峻听着,脸色微微泛白,这算轻的了,至少没对丁家怎么样。丁家以前只是个做家居的小企业,后来庄千夜做大了后拉了一把,现在庄千夜所有的项目都指定要宏兴建材,相当于捆绑式发展。丁家,离不开庄家,确切的说,离不开庄千夜。
顾恒眉头往深里蹙,良久他说:
“大少,这事儿先压着吧,子峻是有错,至少占在他心是向着你。为难兄弟还不如让那几个女人长点儿记性,子峻这一过先记着,往后再狂,那两手指你再拿去。”
庄千夜其实真没有想动兄弟的心,他说:“我削你,是因为你碰了她,不是别的。”
庄千夜扬手说:“这事儿就先压着,出去吧。”
顾恒和子峻往外头走,子峻还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碰她?是指他对她吹气,人工呼吸那事儿?还是他叫上她出海那一茬儿?
顾恒手拍着子峻肩膀,说:“我都想削你!大男人心思这么沉,以后别整那些事儿了。子峻,千夜对你够意思了,别仗着他的纵容,再弄出别的事儿来。”
子峻心里头苦,比吞了黄连还苦,他终于能明白顾恒当初的自暴自弃。顾恒比他好太多,至少他能光明正大的表现出来,可他呢,他连心里的苦都要忍,要压抑。
“你干什么?”子峻拉住顾恒,顾恒回头扫了他一眼,径直推门进去,说:“我想看看她。”
小妆是特护病房,开外面那道门容易,里面那道门难,加了密码的。除了庄千夜,没人能进去,可顾恒现在打开了,子峻诧异,问:“你怎么知道密码的?”
顾恒横了子峻一眼,子峻识趣儿的闭嘴没再问。
顾恒怎么知道?他是看见庄千夜进来,瞥见的,他承认自己不君子,不过他并不在意。
她还没醒,身上的伤都处理了,顾恒握上她的手低低的说:“你看到没有?他才不适合你,回到我身边来好吗?”
“顾恒,房里有监控。”子峻提醒他。
顾恒笑,紧紧的握着,然后松开她的手,起身离开。子峻回头看她一眼,也跟着走出去。
庄千夜把带子前后看了一遍,然后沉默,这事儿他该怎么做?一方是母亲,一方是她。这事儿要处理不好,会加深他母亲和小妆之间的隔阂,以后就更难相处。
庄千夜更为难的是安夫人也牵扯在里面,这事儿要不偏向母亲,只怕会闹大。
季夫人不会善罢甘休,安夫人也会插手此事。季夫人不说,如果安夫人把这事儿撺掇到老太爷那边儿去了,小妆和他就再难熬出头。可这事儿他要偏向他母亲,小妆没准儿起身就走,再不留恋。
她再走一次,他可忍受不了再一个四年,他如今三十几岁的男人,他这一生还有几个四年够他消耗?
这两天所有人都被他压在医院,互不相通,这事儿要想好好处理,就得单个儿进攻。
庄千夜想着小妆这边最主要还是温素,她谁的话都不会听,最在意她母亲。庄千夜有时候真的妒忌温素,可这时候又很感激有温素这样的人存在。
问了温素的情况,恢复得都很顺利。
温素这两天也急,谁也见不着,出去就被人拦住,睡都睡不着。就为着闺女的事儿,她一开始真不知道那夫人就是千夜的母亲啊,闺女先也没说,要知道她肯定会拦着让她们先走的。
温素担心啊,这以后小妆要嫁进庄家,怎么和婆婆相处?侯门深深,庄家又是那样的大家族,小妆以后那日子怎么过?
想来想去觉得是她们高攀了,千夜那样儿的家势容不下小妆,这在情理中。如果可以,她是真不想女儿嫁进那样的人家。她当妈的还盼什么?她不希望女儿大富大贵,找个能力相当的人简单幸福的生活她就知足了。
说她女儿高攀?哪里高攀了?她女儿年轻有本事,漂亮独立,配千夜有余得很。
庄千夜进去的时候温素心里正愁着,看千夜进来就坐不住了,问:“小妆呢?”
“在休息,素姨我能和你谈谈吗?”庄千夜直接坐下说。
温素猜到个七八分了,庄千夜来找她,不为他母亲的事儿能是什么?正好,她也想找他谈谈。
“我也正好有事儿跟你说。”
庄千夜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然后又说:“素姨,这事儿闹成这样谁都不想。素姨您识大体,比小妆看得透,您明白我这么做的苦心对吗?”
庄千夜很少像现在这样收敛着性子以小辈的身份同人谈话,他知道温素是个通情理的人,为了小妆她会帮他。
这要是以前,温素还真答应了庄千夜,可现在她改变想法了,她说:“千夜啊,不是素姨不帮你,素姨看你的家庭都不会接受小妆,你们俩的事儿,再看吧。”
庄千夜心里堵了口气,他看向温素,问:“素姨,您的意思是要否认我吗?”
温素心里的话这时候是不吐不快了,她说:“千夜啊,我们小妆不是出自名门,你们家不会接受我们小妆这样的女孩子。我的女儿很优秀,我知道,可到底这时代还是要看家世背景的。虽然她爸也有一官半职,可那和你庄家比起来,简直不堪一提。千夜啊,你母亲说得很对,小门小户儿里的闺女配不上你们这样的人家。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的女儿也是我当宝一样捧着长大的,我不想她以后受苦过得不开心。如果你们家不欢迎,我是不会同意女儿嫁进你们庄家的。”
“素姨,我和小妆相处得很好,我对彼此很了解,您也不愿意看她过得不开心,我能给她别人给不了的幸福。素姨,我和她四年前认识,隔了四年我们心里还有彼此。难道您还不了解,我们是真心想走一辈子吗?素姨,您要是不愿意帮我说几句好,那我就带着她离开。没有家人,我们一样能活得痛快。只是素姨,到时候不仅没有我的家人,您也见不到她,您忍心吗?”庄千夜心里不痛快,他以为温素会站在他这边,有温素帮他说话,她不会那么冲动。
这个情况下,他明白得很,他说话她听不进去,得温素稳住她。他得先协调好季夫人、安夫人这边儿的关系,不能让这事儿捅到老太爷那边。
可眼下犯愁啊,温素不肯合作,不肯把女儿交给他,他能威逼还是利诱?温素不比别的人心眼儿多,她就是一心为女儿,听不了别的话。庄千夜自己也清楚,一开始温素对他就不是很满意,今天知道自己母亲对小妆有成见,那反对的心当然更强了。
温素说:“千夜,话不能这说,我的女儿我不求她大富大贵,只希望她能简单快乐的活。你俩处一块儿我没有反对,那是我女儿喜欢的,我只盼着你们能好好过一辈子。可现在你俩这事儿不成,你的母亲不同意,我想不仅你的母亲回反对,你家其他人也不同意吧。为人父母的总希望自己儿女好,你家里人的意思我能明白。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儿,我也相信你能力排众议和我女儿结婚,可是结了婚你让我女儿怎么在家生活?千夜,你得想想这后面的事儿啊。”
“千夜,素姨知道你的性子向来不会低头,难为你今天肯在素姨面前底这个头。别的事儿素姨都能依着你,可我女儿的事儿,千夜对不住了,我是当母亲的,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受这些苦。她脾气不好,犟得很,你也看到了,她同你母亲合不来。千夜,各退一步,别让我女儿为难了。”
庄千夜脸色一直沉到谷底,他现在是除了那一腔热血,所有人都反对,他到底哪里做得不好?
“素姨,我能给小妆幸福,请你相信我!我保证,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庄千夜已经低声下气了。
温素叹气,她不是个喜欢提旧事儿的人,可不听心里憋得慌,她说:“千夜,素姨相信你的能力。别的不说,四年前我们小妆被人冤枉,你在哪儿?那时候你也向我保证会给她幸福,不让她受委屈……千夜啊,我不是在责怪你,素姨年纪大了,不希望看到女儿再受什么委屈,你就当体谅素姨,不要执着了。”
庄千夜红了眼,一时没说话。
一向他都是唯我独尊的强者,今天在温素面前,他却成了没有任何反击能力的弱势。
他永远都把自己摆在最高位,希望看到所有人都臣服在他脚下,对兄弟,对她都是这样。任何人对他的卑躬屈膝、言听计从他都觉得是理所当然。四年前她走投无路被迫离开,他到现在都没有反思自己的责任。
他企图控制所有人,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应该,自己什么地方做错过。
他以为他很有能力,听温素这些话才恍然大悟,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本事,连自己要护着的女人都护不了,给不了她和她家人的安全感,原来他就是一个空口白话的无能者。
温素看庄千夜迟迟没有接话,又于心不忍,她说:“千夜啊,素姨这话重了,素姨嘴笨,你都别放在心上。这只是素姨的意思,一切得看小妆,她怎么想素姨都不会反对。千夜,素姨嘴碎,再说一句你别不爱听。两个人处一块儿的事儿,不只是两个人的事儿,那关系得多了。”
庄千夜后来一直没说话,沉着脸坐着,也没动。
这男人的心思就说是没人能懂,那心自高自傲得很。他也不是万能的,处在那位置,有些事儿给蒙蔽了心没人戳破就一直那么过了。那些理儿不见得他不知道,就是没人给捅那一刀。
温素那些话虽说都是想着她女儿说的,可那些话就跟大冬天里头上被浇了一桶子凉水下来一样,醒神儿。
彻底醒了。
庄千夜在温素屋里坐了大半天,直到外头送餐进来他才起身,说:“素姨,不打扰您了,舅妈和上学的孩子都送过去了,您先在这里安心的养着,小妆醒了就过来陪您。”
温素看着庄千夜走出去,那是个高傲的男人,要那种人低头,却是为难他了。温素心里也不愿意把那话说出来,以前想着只要女儿选的再差她都不会说一声。可现在她还是以母亲的名义反对了,她也不想,可这都是为了女儿好。
庄千夜先见了母亲,季夫人是意外儿子过来。庄千夜直接就说了,他说:“妈,小妆是我选的,你反对她就是反对你儿子。我不想和您对着来,这事儿您要是想闹到我爷奶那边儿,那您这辈子就没我这个儿子。”
“安伯母我一直尊重她,这事儿您要是咬着小妆不肯算了,您个安伯母我谁都不给情面。”
“千夜,做人得讲良心啊,你耽误了安蒂那么多年,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你怎么对得起安蒂,怎么对得起安家?”季夫人心里就有一团火在烧,她活了大半辈子,谁敢动她分毫?
竟然被一群狼崽子打,这种人还妄想当她儿媳?
“女孩子一生就那么几年青春,你把人家姑娘的青春耗尽了现在说不要,要娶别的女人,你让庄家怎么面对安家?”
“儿子,你这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啊!为了那个连妈都打的女人,你说值得吗?出身不好,起码的品性更有问题,儿子,这种人怎么进庄家,庄家少奶奶怎么能是这种德性的女人?”
庄千夜头要炸了,商场战争何其残酷,他能游刃有余,却在女人的战争中,他败得一塌糊涂。
“夫人,您要我这个儿子,还是要庄家的颜面,您自己选吧,我先走了。”庄千夜二话不说起身走了。
女人心他不懂,母亲的心他也不懂,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企图平息这场硝烟弥漫的战争,是他高估自己了。女人的战争比男人间的斗争残酷百千倍,最毒妇人心,男人是狠,女人却是毒,巨毒!
庄千夜出了季夫人的房间,顾恒进去了,他是不希望她和庄千夜走下去,可是他得防着季夫人的手段。四年前的事儿给他警了个醒,季夫人不是善良的主。
“伯母,小侄来看看您,身体状况怎么样?”顾恒无疑在与人沟通方面比庄千夜强,至少他很会迂回。
季夫人那气一直囤在胸口,乔小妆就是堵在心口的那块石头,一日不除,她心一日不安。
季夫人脸色不好,勉强应了几声,顾恒坐刚才庄千夜坐那地儿,乱七八糟侃了几句别的,就把话拉上点子上了。
他半开玩笑的说:“小妆挺好的姑娘,以前我也喜欢过。伯母,我和千夜的眼光你还怀疑?同时被我两人看上的姑娘能差?伯母,千夜比我可有福了,抢了她的心,我只能一边儿看着。伯母,这姑娘好着呢,您要是不愿意她当您儿媳妇儿,哪天儿您给千夜说说,让给我,我这心还惦记着呢,就我妈对小妆也满意得很呢。”
季夫人脸色更不好看了,顾恒看上乔小妆她当然知道,就是这一茬儿她起了动那女人的心。
瞧瞧,把两本分的孩子迷成什么样儿了?
“顾家夫人要娶到她那样儿的媳妇儿愁也该愁死了。”季夫人回了句。
这话就顾恒这么说她或许能信,可私下里她跟顾夫人感情好着呢。这傻小子还真当他母亲是真心想接受乔小妆?都是名门望族,谁愿意娶那种地位的儿媳妇儿?
四年前的事儿,不是顾夫人撺掇了句,她也不会动除掉乔小妆的心思。
顾恒愣了愣,心里唾了句‘老妖妇’,还笑,他说:“伯母,您这话儿可就说差了,我妈还真就喜欢她。”
顾恒那性子和庄千夜不同,庄千夜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起身就走。他是话不投机他使劲儿掰,直到对方心烦意乱为止。
季夫人心情不佳得很,招架不住这碎嘴的小辈儿,连连挥手说:“伯母要歇了,你要有心,明天再过来吧。”
顾恒看季夫人那脸色,不确定老妖妇下一步会不会对小妆出手,硬是坐着‘陪’了会儿才走。
顾恒走没多久,丁子峻进去了,季夫人登时那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了。
这些小辈儿还懂不懂规矩?一个赶一个当她这儿是卖场呢?
“子峻啊,你要是来说乔小妆的事儿就赶紧往回走,伯母头疼得紧,今天这儿不招待,赶明儿再来。”季夫人看人进来立马就开口。
子峻顿了下,听话那才怪了。他坐刚才子峻那地儿,边打哈哈说:“伯母,头疼吗?小侄给你叫医生过来看看吧,伯母您这身体可得好生养着……”
季夫人抚着额头听,一句话不搭。
果不其然这小子那话没几句就转乔小妆身上去了,他说:“乔小妆这人吧,我看着挺好,就是脾气差了些。伯母您宽宏大量,就今天那事儿您肯定不会往心里去。就刚才我还听见乔小妆在后悔呢,说不该跟你起冲突,她一小辈再怎么样都不能冲撞您。我这就是打她那儿过来的,就这会儿啊,她还跟千夜哭呢,说是后悔死了,一定得过来跟你赔礼道歉……”
子峻那话说得就跟真的一样,一板一眼儿的,属于和石鹤同一挂,睁着眼睛说瞎话那种。
“伯母,您别不信,乔小妆硬是哭着闹着要过来跟您赔罪,千夜这会儿正拉着,宝贝疙瘩似地哄着,说您气儿还在头上,这会儿过来准气冲突,不让过来。哎呦,伯母,我看着真替您不值啊。我听着千夜那话是在劝她,我怎么都感觉您的儿子是胳膊肘子往外拐啊。横竖劝着乔小妆要大度,不能和您一般见识,您是长辈,您这会儿在气头上,她就是有心道歉也得寻着您气儿消了再过来……”
子峻直说得唾沫子翻飞,顾恒是慢搭斯里的讲事儿,论理,子峻那就是一顿乱侃,季夫人要插话儿的机会都没有。
季夫人那两眼都直了,这些小辈儿怎么个个儿这么能说?偏她儿子不爱说,怎么都没学着点儿这性子?
“伯母……”
“得,得得……你的意思伯母明白得很,让伯母原谅那臭丫头一回是吧?”这三人轮番上阵,到这时候还不知道来意她就白活这但半辈子了。
子峻这后头的话听着倒也像那么回事儿,季夫人是个厉害的主儿,可在小辈儿面前,还真就拧不过。
子峻嘿嘿直乐,他说:“伯母,小侄可没那意思,小侄觉得吧,就这事儿还真就是乔小妆的错。哪有小辈跟长辈杠起来的?她这就是不识大体,不懂分寸。还不是人物呢,就这么横。伯母您教训她是应该的,小侄觉着吧,这事儿您别管会不会让千夜为难,就得等她来跟您赔礼道歉。这么横的性子,就得收拾咯。千夜是不肯,宝贝疙瘩似地护着,您别管啊,他怎么护着您都别退步,这事儿上千夜还能不站在您这边?千夜就不是那种为了女人不要娘的人,伯母您千万个放心!”
季夫人眼一抽,她儿子什么德行她不知道?以前她能千万个放心,现在她是千万个不放心!
季夫人想说什么,刚开口子峻站起来说:“小侄看伯母您脸色不好,都怪我这多嘴的,那行,伯母您先歇着,小侄这就走,不打扰您了。”
季夫人怔了好一会儿,心里恨,那小子就是以退为进,后头那些哪是为她说的?还是为那女人说的。那女人到底给这些小辈儿吃了什么迷药,个个儿都帮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