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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跟杰吵了架。逃出让人窒息的小屋,才知道天空已下起了毛毛细雨,披头盖脸地缠了人一身。没有再泪流满面,这雨是为我下的。对杰无端的猜疑和责问,没有了掏心肺的痛楚,已经麻木了。索然无味的争吵,说不清我是否依然爱他。我已精疲力竟。
每次吵完,总是不假思索地跑到宏的住所,在那儿我深深懂得什么是信任与关怀。杰强加于我的伤心与无奈,在宏温柔的目光里,宽容的言语中变得毫无意义。可当我传染了他的豁达与开朗,再努力去适应杰极端而又专横的爱时,却又隐约地见到宏黯然若失的神情。
又来到了熟悉的庭院,桃树拥着那扇小窗,灯光里的身影就映在我的脚边,桃花零落地躺在影子上。我心一阵酸痛,有些害怕再面对宏,害怕那双深邃的眼睛,那眼睛里总是隐藏着欲言又止的话语及一闪即逝的情感。
终于推开了门,宏好象知道我要来似的,坐在那儿看着我。屋内的暖气一下子簇拥了上来。我深呼吸一口,顿时感到轻松畅快。他道了一声:“你来了!”就起身去倒水。当他把毛巾递给我时,才知道自己已全身湿透。他又忙着找出他的衣服,叫我换上。我接过衣服,不意触到了他的手指,两双手惊怵地缩了回去,四目相视,无言以对。一种莫名的冲动鼓荡着我,随即转身去,就在他的面前把湿衣服脱下。感觉他灼热的目光停在我的背上,全身血液在沸腾,心快要跳出来了,久久深藏的声音在喊:“拥抱我吧,拥抱我!”周围静极了,只听得窗外树上掉下来的雨滴的声音。他终于没靠近我。
回过头,他仍然背向着我。他猛地抽烟,那宽阔的肩膀由于极度的压抑而有些颤抖,浓重的烟雾笼罩着屋内。我发觉他原来这般高大、健壮、挺拔。靠在那有力的肩头,该是女人一辈子的幸福呀。
“我要走了。”悠悠的声音,不像从他喉腔发出的。
“去哪?”我紧张得有些发涩。
“公司在珠海设了办事处,需要人哩,明天就走。”
“多久哇?”我的声音变了调。
“两年,也许三年,说不准。”
心突然缩紧了,泪水又一遍涌了上来。我的眼前一片灰色。压抑着不哭出声来,全身抖得历害,凉意重新围袭着我,感到有一种无助的空寂与绝望。他转过身,走近我。我的一双泪眼迎着他的脸,清晰而又模糊。
“好好照顾自己。”他握紧我的双肩说。我不顾一切地冲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大声地哭着:“别离开我,别离开我!”他搂住我,一股强烈的暖流传遍了全身,我几乎不能站立,整个人贴在他的胸前。他吻着我的长发,再小心地寻觅我的唇,我感受到两颗心同时急剧地跳动,沸腾的血液注入了彼此的体内,他热烈的唇紧紧地裹着我,使我难以呼吸,我感觉整个世界在无序地转动。
我们不知相拥了多久,没有了眼泪,没有了疲累,不知什么时候竟也没有了雨。感谢宏,在这样的夜晚,让我有一片停泊的岸。真想对他说,就让我在你的臂弯里睡去,长眠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