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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你老公用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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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我端坐在梳妆台前撮着个眉夹正忙不迭地拔着乱眉,碧姬煞有介事地踱到我面前“姐姐平时待你不薄吧?”我仔细掸去了飘落在身上的毛发,漫不经心地应“嗯呢,两肋插刀。”

    大学里唯一的收获就是交到尹碧姬这个睡在上铺的姐们。

    同学不少,碧姬最贴心。乍一见面就臭味相投一见如故,可巧被分到了一间寝室,一张床的上下铺,从此一个锅里煮小灶,进进出出,形影不离,钱财衣物,不分彼此,被我带回家后更被我妈认作干女儿。敢作敢为的碧姬仗义豪爽,男生女生谁若胆敢对我呲牙咧嘴,碧姬的拳头和利嘴就对谁不客气,上大二时陈蛤蟆不断对我进行骚扰,烦不胜烦,最后还是碧姬出面摆平了他,厮守在娇小的我身边,碧姬更像是我的守护神。

    毕业后,为了这份异姓姐妹情,她放弃了回乡的机会,留在了我的城市,她完全陌生的一个地方。

    姐妹情还用说吗,就差一个鼻孔出气了。

    历来爽快的碧姬似是放不开,纤细的指夹着根卡碧急急地啜了几口,烟圈尚未成形便已消散。我放下了手中的眉夹,诧异地看着她“不要吞吞吐吐,说吧!”碧姬熄灭了手中的烟蒂,搬了把椅子坐了过来,一面讨好地陪着笑,一面轻描淡写地说“借你老公用几天,行不?”我搁在椅子上的屁股弹起来有三尺“你tmd想什么美事呢,后悔了?”

    二

    尹碧姬生就一张桃花面,胸部饱满身段妖娆,举手投足间热浪起伏魅力四射。和她并肩走在路上,男人们最先瞩目的是我的脸蛋,最后大都是落在碧姬惹火的身段上。只是这姐姐脾气大了点,一般男人皆不入她的法眼,放浪形骸的妖冶下掩藏着一股凌然不可侵犯的意志,她的那些追求者眼看无望都收身撤退另觅佳人了,子枫也曾是她的崇拜者,被她的寒气逼退后,退而求其次,投身于我的怀抱。

    子枫是个好男人,长相好人品好家世好诸般都好,唯一的毛病就是眼神不好。

    有次约会尹碧姬和我同去,一袭白衣白裙飘飘若仙的我,光彩盖过一身黑衣的尹碧姬,吸引了无数男人的眼球,一个男人为回头看我,当街就撞了电线杆子。就他视若无睹,搂着尹碧姬就要kiss,尹碧姬笑着把他推向了我“方向有错方向有错。”我窘得面色通红,尹碧姬双目炯炯的看着我,不怀好意的坏笑。

    这件事一直让我耿耿于怀,自尊心大受打击,隐忍了很久。

    眼看着洞房花烛夜了,到嘴的鸭子再也飞不了了,我不依不饶地让子枫给出个合适的理由,他边亲着我边打着呵呵“你一向都是黑衣扮俏的,尹碧姬爱穿白衣是人人皆知的,我一时没分辩清,不加思索就直奔黑衣了。”

    这色鬼,至今看尹碧姬的眼光还是色咪咪的,偏偏尹碧姬天天吃和住都在我们家,子枫是秀色可餐了,我的心里却添了万重山,每逢他俩单独相处,这山就浮上心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偏偏碧姬是出了名能干的,色艺双绝。只要她在家,厨房都归她管,做为主妇的我倒是不常进厨房,有碧姬在,我坐享其成惯了。

    碧姬的厨艺让子枫大跌眼镜赞不绝口“你最好就是终身别嫁了,你走了,我可是没这口福了!”碧姬心无介蒂的笑“小四眼还想齐人大乐啊。”我狠狠踹了子枫两脚“放老实点,她是我姐。”

    三

    看着我满脸上扬的愠意,碧姬按着我的肩坐了下去“唉,皇帝不急太监急啊,我这老姑娘能等,我奶奶却不能等啊,她就我这么一个孙女,老太太去日无多,借你老公临时客串一把,谁教你老公还算是个人物呢,就算安慰安慰老太太啦,即便扮假,咱也不能弄个歪瓜劣枣吧,反正你老公也要外出写生,两全其美啊。”

    若是别人求我,兴许我还能答应,这妖精一般的姐姐我可不大放心。

    那双桃花眼深深的像是两汪潭,掉进潭里的男人能数成一个排,本来么,我怎么也得算是个中等美女,可让这尤物一衬,楞像是个丑小鸭。这姐姐身段曼妙无处不好,尤其是胸前那两团饱满的风情更是我所不及的,已婚的男人都tnn的是畜牲,仅凭着一张漂亮脸蛋是吸引不了男人那双色眼的,晚上睡在一个被窝,搂着她的小细腰我都忍不住心神荡漾,我才不以为子枫会是柳下惠坐怀不乱呢,和旧情人同行,只怕他巴不得呢。

    我噘着小嘴儿,一百个不乐意“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万一,万一,你们再旧情复燃假戏真做,我岂不是落得引火烧身?”

    碧姬笑着扑打我“呸,没良心的丫头,若不是你当初鼻子一把泪一把求我,子枫会是你的吗,过桥拆板了你,红娘若是稀罕张生,哪有莺莺的份,说实话,那书呆子也只有你这傻丫头当成宝贝似的稀罕着。”

    尹碧姬口口声声说我见色忘义,有了男人就置姐妹之情不顾,义字当头,我心里虽极不情愿,却推脱不得,就和碧姬约定,这件事,如果子枫也不反对的话,就做一回戏吧。

    四

    碧姬阴魂不散地跟着我,一整天都没得和子枫单独相处的机会。

    不得已,当着碧姬的面,我把她的请求跟子枫提了。碧姬很慵懒地斜靠在沙发上睥睨着我和子枫,这个女人,随随便便的一个poss都这么迷人,觑着那诱人的美态我更是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茶几上,那杯子里泡着热汽腾腾的茶,透过那袅袅飘去的薄雾,我脉脉地望着对面的子枫。全神贯注,试图跟子枫心电感应一下:千万不能遂了碧姬,老公别答应,老公别答应。

    白费劲了,从来没有心意相通的时候,子枫看都不看我一眼,很爽快地一口就应了下来。

    碧姬的家在山清水秀的桂林,他早就想去了,而且又有妙语不绝的碧姬相伴,旅途更会添色不少。

    我的心像是被一千只咧着大嘴的小虫子下口齐咬,千虫攒心一阵乱痛。

    眸子里那层薄雾化成了水,打湿了我的双眼,没良心的东西,只怕上哪里是无关紧要的,你是真的想和她寻欢作乐去罢。

    五

    天已朦朦亮,九点的火车。

    一个在客房,一个在卧室,碧姬和子枫的鼾声此起彼伏里应外合,两个宝,一样的没心没肺!枕着子枫的胳膊我却没有他那样酣畅的睡意,睡不着,还是起来帮他收拾行李吧。

    天还黑着,方才凌晨四点。我赤着脚,从这屋跑那屋,悄悄地翻箱倒柜,为两人准备一路所需。

    牙膏牙刷牙缸子,必备的;内衣外衣和袜子,要换的;男用香水和梳子,天热离不了;毛巾香皂小镜子,一样都不能少;还有收缩水,带上吧,子枫总和我用一个牌子的。

    这些天,动不动就下雨,子枫的关节总是痛,芬必得,放进去;明明有胃病的,还是那般胡吃海塞,饥一顿饱一顿,孩子似的,玛丁琳,带上。

    超大行李箱瞬间被我塞得满满的。

    六

    站台上,依依难舍的我拉着子枫的手不放,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碧姬在一旁笑着说“傻丫头,只是三四天就回来了,到时你的老公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我瞪着碧姬贴在子枫的耳边说了几个字“记得要守身如玉。”子枫揽过我的肩膀,俯下头来亲了亲我的面颊“那是,有老婆一个美人足够我消受了。”

    当火车的汽迪开始长鸣,车轮开始转动,子枫在车窗口探出脑袋,看着失魂落魄的我,微笑地吐出两个字“想你。”

    带着由衷地不舍,我徒劳地追着火车跑,车轮飞速转动,瞬间载着我的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左臂的负重让我回到现实:哎,这一大袋子的小吃怎么忘了带上!

    那是我刚才在超市里买来,让子枫和碧姬在车上吃的,那阵子眼里只看得到子枫,竟把这些东东都忘了,粗心!

    这些小吃里面还有一包菊花茶和罐装的雀巢咖啡,咖啡是碧姬要喝的,她也罢了,只是,只是,怎么这么不小心,菊花茶是用来给子枫败火的,子枫有点口腔溃疡,哎呀呀,怎么忘了带华素片了,那些药也忘了跟子枫说了放在哪里了,每回吃药都是我逼着才肯,离家这么远可怎生办?

    想着这些,我心头的那堵大山黑压压又涌上心头。

    子枫那部全球通的手机一直带在身上,刚回到家,我就迫不及待地给他拨了通电话。

    别的发明就不提了,手机这项发明是我最看好的,多好,就像是给小狗配了副铃铛,走到天涯海角都知道。

    七

    躺在床上,拿起手机,我一遍遍的拨着那熟悉的号码,亲爱的,快接啊!这刻,听听你的声音就是最大的安慰。

    一串串的盲音提示,没通!再拨,谢天谢地,应该是通了,可,还是没人接,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我的耐心在一秒一秒的消退,死东西,怎么就不接电话,最初的期盼顿消,生气,着恼,失落,伤心诸般情绪一股脑全来,都一个钟头了,电话还是没通!

    真的没信心了,最后试探性的再拨一次,电信局小姐甜甜地应“您所拨叫的用户忙,请稍后再拨。”忙个鬼,这个时间应该还在火车上,能忙着做什么,再拨,仍是如此,一时恼羞成怒,我把手机重重地摔在地上。

    隔了半晌,终是不舍,捡回那宝贝手机,仔细看了看,仍然是完好无损。

    亲爱的,求求你,接我的电话接我的电话啊!我哆里哆嗦的又拨了一遍那个通向子枫的号码,这回彻底绝望了,电信局小姐仍是甜甜地应“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我的心如遭重创,tnn的林子枫,连我的电话都不接,要死啊,回来后再算帐!

    气死我了,我用尽力气把那眼见心烦的手机向窗户外掷了出去。

    八

    子枫在时,浑身使不完的劲儿;子枫走了,我呆呆的不知所措。

    无聊无趣看什么都烦。

    得找点事干干,要不然真会疯掉。

    我叼着碧姬常吸的卡碧,学着碧姬的样子优雅地点燃,接着躺在地板上喷云吐雾,烟尘消散,心也随着空落落。

    打开冰箱,取出几听青岛啤酒,我学着子枫那样豪饮,一听接一听猛灌,呸,难喝死了,马尿一般又酸又涩,什么玩意儿!

    酒意上来,我像个幽灵般在房间里摇摆飘舞,打开cd,把音箱的音量调至最高,跟着刀郎歇斯底里的吼:你是我的情人,像玫瑰花一样的女人,用你那火火的嘴唇,让我在黑夜里无尽的消魂,

    吼累了,溜着墙角坐了下来,想着碧姬和子枫,愁云若隐若现浮上眉头,眼底那层薄雾不争气地化做泪水扑簌簌流下“小妖精,你要说话算话,我,我从来争不过你的,子枫,子枫,他是我一个人的,我才是他百合一样清纯的爱人,谁,谁都休想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休想夺走!

    一番昏天暗地人事不知。

    九

    一扇虚掩的门,一股氤氤的雾气从门缝里向外伸展蔓延,间或还有男女的嘻笑呻吟,说不出的诡异和暧昧,我怯怯地,拉开那扇门,蒸腾的雾气中,两个赤裸的男女拥被而卧,我慢慢凑近那床,子枫和碧姬同时起身,睁大双眼看着我狞笑。

    梦,还是梦!

    我躺在床上没日没夜昏天暗地的睡,一闭上眼睛不是子枫和碧姬暧昧的笑,就是自己在飞沙走石的打斗场景里遭人陷害。

    怕是要疯了,这梦白日里更加清晰的浮上心头折磨着我,让我寝食难安,六神无主。

    说好三四天就回来,第四天了,怎么一点音讯都没有,想起子枫,我一时哭一时笑。

    子枫,你真的真的这么绝情吗,你不会和碧姬私奔了吧,尹碧姬,你是我姐姐啊,总不能跟妹妹抢爱人吧,你说了你不喜欢他的,你那么好有的是喜欢你的男人啊。

    我就这么一个子枫,别抢我的子枫!

    十

    不睡了,我松松散散地挽起头发,披了件外套溜到附近的一家酒吧。

    我孤独的坐在吧台,透过梦幻般摇曳的光和影,看夜幕下买醉的男男女女,或站或坐,或舞或观,或侃或戏,香水味烟草味体味混杂着的空气中有股致命的诱惑。

    芝华士+冰绿茶+苏打真是绝配,在一股仙风道骨的茶香中,醉意悄然而入。

    我不顾安静的酒保不时飘过来的阵阵诧异目光,一杯接一杯往肚子里猛灌这酒。

    一个酷似子枫的男人向我走来。

    “先生,喝酒吗?”我醉醺醺地仰着脸冲他妩媚一笑,右手握着那高脚玻璃杯优雅地在空中划着弧。

    要优雅,优雅才会招蜂引蝶,哈哈,尹碧姬就那点小伎俩。

    子枫不在,这男人看起来蛮不赖啊“你喜欢我?那,喝--——”一阵稀里哗啦,又一阵稀里哗啦,依稀中那男人好像说了些什么,管不了了,眼皮越来越涩,舌头也在打转,只觉得扑通一声,好像什么重物栽倒,神智全失。

    等我睁开眼睛,居然是躺在自家床上。子枫深邃的眸子温柔地盯着我看,我揉了揉眼睛,问子枫“我是做梦吧,碧姬呢?”子枫拥我入怀“就我们两个,这里就你和我,我只要你。”

    我小心翼翼地掩藏住眼里的温柔,接着问“你没,没有喜欢上碧姬吧?”

    子枫爱怜地点了一下我的小脑袋“我看上人家,人家看不上我呀!”

    十一

    酒吧里那个男人是他,他从酒吧里拖回喝得烂醉的我。

    子枫,他心里还是有我的。

    都要怪我,我细致到连药片子都给子枫搁到行李箱里了,就差了备用电池和手机充电器没附上,火车上人声嘈杂,我疯狂拨打的电话子枫一通都没听到,发现了再往回拨又占线,电池耗尽,手机也自动关机了。

    下了火车后,子枫跑到话吧里给我拨了无数个电话,电话也是没人接。

    那宝贝电话我扔掉了,怎么收得到。

    和我一直联系不上,子枫急得焦头烂额,心里挂念着我,不顾碧姬家人的挽留,连夜坐着火车赶了回来。

    碧姬没随他回来,奶奶病重,她要待上些日子了。

    子枫从出租车上下来,恰好看到在酒吧门前晃荡的我。

    想起我在酒吧里故作风情的笑,我羞红了脸,肆无忌惮的胡说八道,豪无顾忌的狂饮,那样子一定很丑,子枫他,他全看到了吗?

    我撒泼一样擂打着子枫的胸膛,又哭又笑地乱嚷“再不要借你了,谁借都不要,另外,再不许你离开我,一步都不许,嗯,喔,别,”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子枫的唇盖上了我的。

    哦,亲爱的,抱紧我,再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