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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睡前望着女儿熟睡的小脸，忽然发现，不知不觉中女儿已是一个大姑娘的模样了，那么恬静、那么漂亮。看着看着，忍不住去抚摸她的小脸，女儿被惊扰般睁开朦胧睡眼，叫了声“妈妈”便又翻身睡去。而我，却不能一下子睡着，关于女儿六年来所有的生活片断象电影一样，一一回放在这静谧的深夜。女儿在身边，那均匀的呼吸使我如此安心、如此幸福、如此温暖。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十月怀胎
女儿是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来临的，当检测棒上那一根红线清清楚楚告诉我，我将做妈妈时，我竟是不知所措的，幸福、不安。抚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我甚至不敢相信那里面竟然有一条小生命了。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好伟大。
接下来便是几个月的妊娠反应，不能闻异味，不能吃油腻，不能见到牙刷，每次刷牙时都会呕吐，最可恨的是办公室楼下的火锅店，每到中午开始便飘出一大股刺鼻的牛油味道，那时恨死了火锅，以致现在还是不能真正喜欢上火锅。但，无论怎样难受着，心里面是幸福的，渐渐隆起的腹部给了我莫大的安慰，这点苦，对于一个小生命即将到来的伟大意义来说，何其微小。
印象最深的便是第一次感觉到胎动的那一秒钟，那时正坐在一辆出租车上，收音机里放着一首好听的歌，正在专心听着。忽然感觉肚子被轻轻按了一下似的，但那力量是从内向外的，那么温柔，那么神秘，那么的让人心动。我摸着刚刚动过的地方，在心里面对那团小东西说：妈妈感觉到你了。那是我们母女的第一次交流，我永远记得。
随后的日子里，小东西便时常的用这种方式与我交流，但越来越不温柔，有时会看到一个小山包忽的从肚子的这侧一下子移到了那侧，我轻轻拍着那么小山包，他便会收回一点点，那时，我常常是笑着想象着那会是他的胳膊还是腿呢？医生说，要每天数一下胎动，以观察胎儿的状况。我尽力去数了，但次数及频率远远超过医生所说的范围，根本就是毫无规律、不计其数的，小东西随时在动，甚至在我睡着的时候，也很少停止，有一次，甚至把我惊醒了，他定是在肚子里做了一个后空翻。最后，我干脆不再数了，他动着，说明他健康着。我不在乎小东西是男孩还是女孩，但她的野蛮与好动却一直让我坚信她一定是个男孩，而且是个调皮的男孩。因此，我常常对老公说，咱儿子如何如何。
最幸福的时候便是，晚饭后挽着老公到楼下花园散步，骄傲的捧着越来越大的肚子，俨然一个得胜归来的大将军。很多女人在怀孕时都是羞于见人，没有腰身、没有线条，但我却一直认为腹部那个半圆是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曲线、。买孕妇裙时，只冲着那条广告语“怀孕的女人最美丽”我便买下了。那时，我依然会每天打扮的整整齐齐的，临产时也没有为了方便而剪掉头发，只想给小东西留下美好的第一印象，我相信当小东西第一眼看见妈妈留着参差不齐的短发时，他一定会失望的，因为在我心目中，妈妈便应该是一头秀发的，并且有着温柔慈爱的眼神。对妈妈的全部想象，我都愿意实现在自己身上。
那时候，只要是听说对胎儿发育有利的食物都会去吃，逼着自己喝牛奶、吃核桃、吃大量坚果和大量的水果，那是一种肩负着历史使命的吃法，完全不会考虑到发胖的后果。现在想来，那样的吃也是需要很大勇气的。后来因为小东西的迅速成长，还是缺钙了，夜里常常抽筋；再后来，由于小东西压迫到了我的哪根神经，一条腿甚至不听使唤了。但，幸福的感觉不会因这些小小的痛苦而有丝毫减弱，那是真正的痛并快乐着。
后来学着给小东西织小毛衣、小毛裤，知道自己织的并不好，但喜欢那样的感觉。毛线选了男孩和女孩都可以穿的桔色，暖暖的颜色。织着毛衣，感受着他轻一脚重一脚的踢着我，脸上的笑容是持久而安祥的，周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这世界的一切纷扰似乎都与我无关了，一心一念全是他，我的孩子，只有他可以把一颗烦乱的心变得如此平和。
偶尔会谈论小东西到底会是男孩还是女孩，是直发还是卷发，是黑一些还是白一些我说，我确定是儿子，而且是个爱踢球的儿子，因为他总是不停的踢我。老公说，希望是女儿，如果是女儿，就给她穿红色皮鞋，白色公主裙，让她学钢琴学跳舞，如果是儿子，就送到山上去放养了。多么甜蜜的猜测与想象啊，幸福的期待着揭晓的那一天。
那一天终于到了，阵痛在加剧，小东西要面世了。赶到医院，看到别人大包小包的堆满病房，才知道我们是多么的缺乏经验。婆婆准备的小衣服、小被子，还有吃的、用的，一样也没带来。好在医生说，婴儿的必需品医院都会准备的。我需要做的便是好好的躺在床上，等待腹中的胎儿变成怀里的婴儿了。
因为检查发现小东西脐带绕颈两周，而且羊水过少，需要剖宫产。这样的检查结果我一点也不意外，绕颈两周一定是小东西后空翻的结果了。我穿着手术服走进手术室那一刻，回头看见老公和妹妹对我挥着胜利的手势，后来，他们说觉得我太勇敢了，一付大义凛然的样子。而对于那时的我来说，小东西在肚子里蠢蠢欲动的催促着要出来了，分秒必争，容不得我想什么。我想所有的母亲那一刻都是同样勇敢的，也同样是大脑一片空白的。那也许不能算是勇敢吧，形势所迫、迫在眉睫而已。
麻醉后，大脑还是异常清醒的，清醒的听着几个医生和助产士若无其事的边聊天边在我的肚子上工作，听着刀剪的传递声，那时最担心的是他们千万不要聊得高兴，把剪刀或都纱布之类的忘记在我的肚子里了，同时一遍一遍数着头顶上那盏无影灯，是九个头的。直到把小东西从腹腔内向外掏的时候，仿佛掏的是五脏六腑，心肝肺一起被摘下来的感觉，呼吸开始困难，助产士说，不要紧张，吸氧。那一分钟，我体会了一句话，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那是从母体里生生剥离出来的一块心头肉啊！
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我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不是痛，是感动！这是小东西来到人世的第一个声音，那么嘹亮的宣告他（她）的到来。从此，我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妈妈了，我完成了一个重大的历史使命。
医生把小东西抱到我面前，说，看看吧，很健康！只是一晃而已，我看到了他（她），我们终于见面了。此时，他（她）正闭着眼睛拼命的大哭，一团粘粘的、卷卷的、黑黑的头发，样子有些丑陋，不是想象中的姗姗而来，象天使一样；而此时的我披头散发，也毫无圣母的优雅形象而言，这是我们的第一面啊，准备了那么久，却是如此仓促、狼狈、真实，没有诗意，只有感动！
忽然想起还不知道是男还是女呢，于是问医生，是男孩还是女孩？医生边缝着我的肚子，边问，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呢？我答，都可以！实际上，我想说，一定是男孩！但是医生说，是女的！一下子好失望，不是因为想要男孩，只是因为一直把他当作男孩，怎么会有那么调皮好动的女孩呢？但是，总算实现了老公的愿望了，他有机会去买红皮鞋白裙子了。
后来，老公说，医生抱出手术室时，听说是女孩他也是失望的。原来，他为了不给我压力一直说喜欢女孩，但生个儿子是所有爸爸潜在的梦想吧！女儿的到来的最初给我们都是小小的失望。但，那失望稍纵即逝，随后她带给我们的是更多的快乐与期待。现在，我们常常会说，幸亏是个女孩！我也经常对女儿说，幸亏是你！要的就是你！
月子里女儿总是在哭，要抱在怀中才能安静，一分钟也不能够放在床上。书上说，这样的孩子是因为缺乏安全感，一个月后会有所缓解。于是对于这个过于敏感的小东西，我们只能轮流抱着，无论白天晚上，整整抱了一个月。奇怪的是，满月的第二天，便真的能在床上躺一小会了。但还是爱哭，哭的声音极其高亢，有着极好的肺活量。
抱着女儿时，很喜欢盯着她看，看她一会皱眉、一会浅笑，书上说，这是无意识的面部活动，但我不相信，那表情多么生动啊，一定反映着她内心的喜乐吧。看女儿久了，再看成人的脸，那么不堪、粗糙、庞大，有些可怕。一次妹妹来，我的第一句话便是，你的脸怎么那么大呀？妹妹至今还记得这句很伤自尊的话。但，一个未经世事，岁月的不曾雕刻过的那么精致的一张小脸，又岂是我们所能比及的。
因为没有经验，婆婆已那么多年没有带过孩子，而且她那一套养育方法早已不合时宜了，我便只有买育儿大全来看，说，这叫科学饲养。一招一式，一板一眼，几个小时喂一次奶、几个小时喂一次水，几个月可以吃水果泥、几个月可以添加蛋黄、几个月该吃米粉了，全部照做，不肯马虎。
为了女儿能喝到母乳，我拼命的喝各种汤，尤其是猪脚花生汤，直到喝得见到猪脚就闻到大股的猪毛味道，常常是捏着鼻子喝下去的，什么体形恢复，概念都没有的，唯一的信念便是女儿能吃饱。三个月后，我要到医院做产后体检，怕女儿饿，便用吸奶器吸一些奶放在冰箱。这一吸才知道，费了大半天力才吸了不过半奶瓶，而且清水一般，根本没有想象中奶的质地。这时终于明白为什么女儿总是睡着睡着就醒，而且总是爱哭了，原来她一直吃不饱的，而我竟然不知道！老公打击我是在骗吃骗喝、苛扣军饷。我可怜的女儿呀，我喝掉的那些猪脚汤呀！
在内疚加自责的同时，开始给女儿添加奶粉，然而固执的女儿竟然拒吃，奶粉换了十多种，都不能合她的口味。她宁肯饿的哭也不肯喝一口奶粉，看着女儿饥饿的时候吧嗒吧嗒的舔着嘴唇可以碰触到的任何东西，我真恨自己没用，恨不能放自己的血给女儿喝。后来，只能在女儿似睡非睡的时候，偷偷把奶瓶塞到她嘴里，偶尔听到女儿大口吞奶的声音，那是真正的心花怒放啊。女儿吃饱，是我短期内的最高理想。多么狭隘，又是多么现实的理想啊！
当女儿能吃一点点食物的时候，便开始按照婴儿食谱做给她吃，从一天一次到一天四次，而四次里每一次都是不重样的，这顿有肉，下顿一定要换菜，今天有鱼，明天一定要吃肝了。女儿的吃一直是个大问题，好不容易做好一碗，她可能只吃一口。偶尔大吃一顿，便是我的节日了。现在想来，这一辈子，有几个人可以让我如此用心对待呢？那份用心，对老公、对朋友、甚至于对父母都不曾有过。无论如何自私的人对于儿女，都会变成绝对无私的吧，而且这份无私的付出是不求回报的，就象我们的父母不求我们回报一样。凭着我的不懈努力，最不爱吃饭的女儿，却是院子里婴儿中最健康、最结实的一个。常常有人夸我，你真会喂养孩子呀！并向我请教育儿经验。我说，我只是照本宣科而已。实际上，我想说，只要用心，我用了太多的心。
几个月开始，便每天在女儿临睡前给她讲故事，读儿歌，听音乐。不知她是否听得懂，但不会闹，躺在床上手舞足蹈的听着。我这样去做，只是希望她能由好动的性格变得安静一点。然而这样的交流，最终却收到了惊人的效果了。当女儿刚刚会说话的时候，一天突然听她自言自语，虽然含糊不清，但那么的熟悉。“小企鹅美滋滋，穿了一件黑袍子，出门忘记系钮扣，冰天雪地露肚子”随后的日子，一首首儿歌都从那张小嘴迫不急待的喷薄而出。原来，在不会说话的时候，她便记住了这些，这时候终于可以说出来了。我的兴奋，更激发了女儿的表现欲，女儿更加的喜欢上了听故事，背儿歌，并且十分的有乐感，听到音乐便会扭动。小孩子就象一块原始的土地，只要开垦，最终都会有所收获，而收获往往与我们的努力成正比。我们不可以报怨土地的贫脊，如果没有收获，只能说明我们不够勤恳。而那时，我是只管耕种，不问收获的，正是这样的心态，使我收获了惊喜。
因为与女儿的语言交流比较多，因此她说话很早。而且由于听的故事多，讲起话来词汇也很多，并且都能运用的十分恰当。有时，她突然冒出一个词语来，常常是另我吃惊的。她也许并不太理解一些词语的全部意思，但她却能恰当的用在合适的地方。当然，更多的是幼稚的创造性语言，记得女儿两岁的时候，一次大便后趁我不注意试着自己擦屁股，却又办不到，于是高声叫：妈妈，屁股太远了，我够不到。
女儿刚刚十一个月便会走路了，她会走路也是我们突然发现的。一天，正在地板上逗女儿玩，老公蹲在地板那端伸出手叫女儿过去，女儿忽然真的挣脱我的手，快步向爸爸跑去，竟然真的跑到了爸爸怀里，十多步的距离啊！我们都惊呆了，不敢相信女儿就这样会走了。又试验了几次，女儿受到鼓励，一次一次跑个不停。就这样，一个小矮人从此站起来了。我们兴奋的抱起女儿，冲出家门跑到妹妹那，与她分享女儿带给我们的快乐。
女儿刚刚出生的时候，医院便发了一本成长手册，上面贴着女儿的出生照，印着女儿刚出生时的小脚印。在那个小册上，我记录着女儿的点滴成长，什么时候开始出了第一颗牙、什么时候叫的第一声妈妈，什么时候叫的第一声爸爸，什么时候流口水最多，什么时候从床上摔到了地上，什么时候会坐了，会爬了，会走了，什么时候大哭着进了幼儿园，什么时候去幼儿园不再哭了所有的，关于女儿的，都在上面，我要等她长大了看看自己是怎样长大的，让她看看自己小时候的糗事，然后和她一起回忆她小时候的模样。
女儿不到两岁半的时候去幼儿园的，第一天表现得很出乎意料，忐忑不安的捱到下午去接她时，以为一定是哭得不成样子的。没想到却接到老师的投诉。她竟爬到老师的桌子上站着，别人睡觉她不睡，别人吃饭她不吃，总之，决不按套路行事的。但，一声也没哭。虽然接到投诉，但我们还高兴的，看来她还是能适应这种集体生活的，不按套路，是因为在她的概念里根本就没有套路。
但，从第二天开始，她便再不肯去幼儿园了，也许是昨天的表现被老师批评了。从此以后，上幼儿园成了最大的难题，有时送到幼儿园里，一转身时她又哭着追出来，然后再眼睁睁看着老师把她拖回去。狠心离开后，她的哭声传出好远，但一次也没有心软把她带回来，知道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然而每次在她那种近乎绝望的惨烈的哭声中离开，实在太考验人的意志了。好在这件残忍的事大多是老公做的，我受不了那种折磨。她的哭不会因为我们的离开而停止，起初，她是可以一整天哭的，以致影响了正常上课。无奈之下，幼儿园里一个做杂务的老大爷被老师抓来当义工，每天在别人上课的时候抱着女儿在院子里玩。女儿叫他老爸爸。最困难时期女儿是在老爸爸怀里度过的。女儿就这样顽强的抵抗了整整半年，她的耐力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
在女儿终于适应了幼儿园生活的时候，午睡对女儿来说还是痛苦的折磨，她从小就不爱睡觉。于是，在别人睡觉时，她大多是睡不着的，躲在被子里偷偷的抠被子里的棉花，直到一次把被子抱回家晒洗时，我竟发现被子角上已被掏了一个大洞，棉花少了一大块。每天中午的两个小时，女儿都是与那个小洞为伴的，一动不动的躺两个小时，对一个活泼好动的孩子来说，也是一种耐力的考验吧。
除了不爱睡午觉以外，女儿越来越喜欢上学了，而且有上进心，喜欢发言，喜欢帮助同学，喜欢做班长。并常常头上顶着老师奖励的小红花回来。女儿，在慢慢长大，懂得了生活中的许多套路是必须遵守的。离开了父母的呵护，女儿有了自己的小环境，而且有了自己的朋友。甚至会记下小朋友的电话号码，经常会象模象样的打电话过去，然后，两个小女孩在电话里聊动画片，聊班级里的其它小朋友。每次看见女儿打电话，心里面都会有许多的感慨，她不再是那个哭着不肯上幼儿园的小姑娘了。
女儿一直不喜欢珠心算，直到大班时，突然对珠心算有了极大的兴趣，而且有了突飞的长进。这样的变化只缘于新来了一个男老师，主要教珠心算。那个大男孩一下子成了女儿的偶像，整天听她说起赵老师如何如何。并说我们女生都喜欢赵老师。有时病了不能上学时竟会说赵老师一定担心我，快给他打个电话吧。电话号码也是女儿向老师要来的。
女儿常常会问一些莫名其秒的问题，问的最多的便是她从哪里来，这是每一个孩子都会问的问题。关于教育方面的书上都说要对孩子讲实话。可实话有时又真的不知如何去讲。我便指着自己腹部的疤痕说，你原来是在妈妈肚子里的，后来医生把妈妈肚子划开后，把你取出来的。她又问:我是怎么到你肚子里去的。我说:是爸爸在妈妈的肚子里种了一粒豆，后来生根发芽就长成了你。女儿竟歪着头认真的说:那时爸爸是农民吗？然后又问，爸爸的豆是从哪里来的？天啊，我怎么对你解释呢？等你再长大一点吧，我还是逃避了这个问题。
女儿的问题千奇百怪，甚至会关于生死，一天她忽然问我，妈妈，人都会死吗？我说是的。她又问:小孩子也会死吗。我答，长大了，老了，就会死的。她伤感的说:我好害怕死呀。我不知道她缘何突然对死有了恐惧，只能开导说:人都会死，但只要活着时快乐，幸福就可以了。她笑着说，我觉得现在很幸福，所以才怕老了，老了就会死掉。我告诉她，不要总是想着会死，要想着怎么样好好活着。这样的说法自己都知道没有什么说服力，不知是否能消除女儿对死亡的恐惧心理，看她似懂非懂的样子，我的心也一片迷茫，面对渐渐长大的女儿越来越多的困惑不知如何给予合理的解答，深怕一点点错误的点拨便误导了女儿的成长方向。
女儿是乖巧、聪明、好动的，起初有些胆小，我便着重的锻炼她，让她多与人接触、交流，现在她是开朗，乐观，善于与人沟通的，但隐隐的我还是发现了她敏感和细致的一面，这也许得于我的遗传，我知道过份的敏感很容易受伤，便时常引导她去忽略一些细节，做一个粗线条的人，不知这样的引导是否能有作用，因为我也不曾让自己纠正过来。
从女儿三岁起便开始锻炼她独睡，但总是以失败告终。常常在夜里熟睡时突然惊醒，发现女儿抱着小枕头正站在床头，可怜巴巴的说，妈妈，我可以上床吗？几次失败后干脆放弃了。对于这样的纵容，我给自己的解释是，趁她还小再搂搂她吧，等她长大了，恐怕我再想搂着她睡，她都不肯了。于是，女儿便又心安理得的回到了我们的大床上，每夜摸摸她的小屁股和小手，她幸福着，我也幸福着。有她的依赖，我才觉得自己在她的心目的重要，等到有一天，她主动对我说，妈妈，我要自己睡了。我想我会觉得失落的。现在，常常会拉女儿在怀里坐一会，只怕有一天她不肯再坐在我怀里撒娇了。那小小的身体啊，多么温暖，多么柔软，现在她依赖着我，而我更依恋着她对我的那份依赖。
一天临睡前，女儿神秘的对我说:妈妈，我有个秘密，你千万不要告诉爸爸！我从她那羞涩的小脸上隐约感觉到会是什么秘密了。果然，她说:我们学校有好几个男生追我呢。我还是有些吃惊，但故意说:是追着你跑，在和你玩吧？她嗔怪我的木讷:不是，是喜欢我。我说:是因为你学习好，他们都羡慕你，想和你做朋友吧！看来女儿对这样的解释还算满意，坦然的说:是的，因为我学习好。然后又叮嘱我，不要告诉爸爸。我又问女儿:他们怎么追你呀？女儿又从坦然变回了羞涩，她说:他们一看见我就叫我美女。我硬着头皮说:这很正常啊，他们可以叫所有的女孩子美女呀。女儿说，他们只叫我。天啊，我的女儿，从六岁开始，我就要把预防早恋列入对你的教育日程了。女儿一会便甜甜的睡了，我却开始为她给我出的新课题而想着对策。
女儿刚刚六岁，已出落得小有模样了，高挑的个子，漂亮的脸蛋。每次带着出门总是得到太多的夸奖，女儿是在赞美声中长大的，她对自己的外表也十分自信和在意，现在看来，这个势头不妙，也要想想办法了。和老公约定，以后尽量禁止让她听到关于外表的评价，潜移默化的多谈学习的重要性，淡化她对外表的在意程度。女儿啊，生的漂亮不是你的错，但不正确引导便是我们的错了。难啊，养个美女更难！有时看女儿在家里练跳舞，老公会偷偷说，咱姑娘是够漂亮了，那气质，见我瞪他，便连忙缩回去了下面的话。那时，我的心里和老公一样，是骄傲的。再难，也愿意养个美女，起码赏心悦目。
女儿如老公所愿，穿上了红皮鞋白裙子，学跳舞，学葫芦丝。但没学钢琴，她自己选学了葫芦丝，她对葫芦丝的偏爱缘于一次市里的少儿声乐大赛。带她去看，很多的乐器演奏，她却一下子被葫芦丝的声音吸引了，出来时，她说我要学葫芦丝。这倒也符合了她肺活量大的特点，看来小时候的哭也是有益无害的，现在她一口气吹八拍轻松极了。让她学这些，不是为了成材，只为了让她有一些特长，而且也因为她喜欢。她每天自觉的练习，并不觉得是负担。偶尔贪玩的时候，故意问她，放弃了好不好，她都说，我还是坚持吧。为她的坚持着而高兴，也希望她能坚持着快乐，幸福下去。
女儿马上就要上小学了，相信以她现在的状况，不会再象入幼儿园一样难以适应了。现在女儿的适应能力强了，乐观，开朗，有礼貌，喜欢帮助别人，而且有同情心，小小的她尚且还是一张白纸，我们无权去代她描绘什么，只能尽力引导她去选择一些明媚的颜色，引导她去接触和想象一些美好的事物，而真正的作品只能由她自己来完成。我不奢望她最终完成一幅多么绚烂的图画，我只希望这张白纸最终描写的是善良，真实，平淡，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