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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朝代有些象曾八娘前世生活的那个时空的宋朝,高陪嫁风盛行,前头大哥娶妻和三姐姐出嫁时,已把娘从前的赔嫁都贴补完了,到了六姐和七姐这儿,家中一贫如洗,虽说与王家是几代联姻,那王家和他们曾家一样,又是诗礼之家,也不见得在乎媳妇陪嫁多少,可人家不在乎,和你有没有,那是两回事。
其实在曾八娘看来,七姐这门亲事实在有些莫名其妙兼匪夷所思。
那王平甫的外祖母,正是曾八娘家嫁到金溪吴家的亲姑母,按理,王平甫该叫七娘一声表姑才对,可偏偏二哥与王平甫的兄长王介甫交好,老爹曾不疑又看中王平甫的才学,再加上他与七娘年龄相当,男才女貌,实是一对璧人,老爹想着亲上加亲,而王家亦有此意,便订了两人的亲事。
八娘想起来便觉好笑,若是七娘嫁了过去,日后她见着王平甫,是该唤一声表侄儿,还是称一声七姐夫?
更纠结的是,王家的长子,王平甫同学的哥哥王介甫同学,娶的也是金溪吴家的女儿,还是个很有才名的女子,自己的姑母,可是那位王长嫂的亲叔祖母,到时候,那才女长嫂是管七娘叫弟媳,还是叫表姑?能摆起长嫂的谱,才怪。
这倒也还罢了,最重要的是,这王平甫的娘,原就是她们的嫡亲表姐姐。
这般一想,婆婆原是表姐,老公原是表侄,长嫂原是表侄女,真正一团乱姻亲关系,也不知老爹是咋纠结,才纠结出这么一门亲事来的。
见八娘偷笑,七娘自是知道她笑什么,别说八娘觉得这亲事好笑,就是她自己当初听到时,也觉得不可思议。
但自古以来,儿女亲事,都是由父母做主,她又能说什么?再说,听二哥说王平甫也是一表人才,又有才名想到这里,七娘的脸不由又是一红,抬了手轻轻打了一下她的头:“蹲在这儿也不腿酸?看你的书去吧。”
八娘就知道七姐对那据说长一表人才,才华横溢的七姐夫其实还是很满意的。有心想取笑几句,又见她红了脸,就敛了笑,对着七娘正色道:“姐,你别怕,反正咱们家不兴早嫁,你如今也不过十四岁,出嫁还得等几年呢,我们家不会一直这么穷,八妹我不会让娘一直愁你的嫁妆,你放心,到时候八妹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嫁到王家的。”
如何让曾家变成富户,这是八娘想了多少天的问题,看着一家人为了给她治病,省吃俭用,二哥一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甚至常常吃了半碗米饭,就说饱了,她如何不感动不心酸?
看着瘦的跟棵豆牙似的八娘握着小拳头信誓旦旦说出安慰人的话,七娘心中一酸,别说是她了,就是六姐的嫁妆还没着落呢,何况二哥四哥和五哥,也都因家贫而未定亲,七娘强笑道:“小丫头说什么呢,王家又不是注重嫁妆的人家,若果真是,我不嫁便是。不过在临川陪祖母的六姐也十六岁了,听说南城乡的王家,有心想这两年就成亲,爹和娘一直为六姐的嫁妆愁着呢。”
六娘曾云晴未来的婆家在南城县,未来的六姐夫叫王咎之,曾是老爹的门生,因有才学,很得老爹的赏识。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朱氏手中拿了个小小的锦囊进了屋,见八娘曲膝蹲在地上,皱眉嗔道:“怎么蹲在这儿,一会儿站起来又要头昏,快起来凳子上坐着去,小姑娘家家,岂能坐无坐相,站无站相?”
八娘如言起了身,搬了凳子来让朱氏坐下:“娘,你怎么来了?”
朱氏先是捏了捏坐在床上玩着布偶的小十娘的脸,才打开手中的锦囊,从里面拿出一支一掌三指宽大小的螭虎金钗,笑道:“这支钗,还是我当初出嫁时,你们外祖母给我的,足有六两重,留着也没什么用处,娘也用不着,七娘你一会儿拿去金银铺中,折成铜钱拿回来吧。”
这个时空的人极讲究信誉,那些作奸犯科的人毕竟只是少数,何况曾家声名在外,因此朱氏并不怕七娘被骗。
七娘睁大了眼:“娘,这可是外祖母留给你的,如今外祖母去了,也是你的念想,怎可拿去折钱?”
娘怀着身孕不便出门,二哥在学里教书也没时间,既叫她去,便是不想让爹知道了。
古时半斤八两,就是折成八娘后世的计量,也有四两多重。
一两金,十两银,虽说按市价,一两银可换十贯钱,可实际上因这时代市面上流通的银钱不多,一两银换铜钱的话,可换到十二贯左右,这支螭虎金钗,如果运气好,足可兑上七十多贯钱。
对于他们这样的贫困之家,那可是一笔巨款。足够全家人一年的嚼用了。
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朱氏也不可能把这救急用的螭虎钗拿出来。
“娘,是不是家里一点钱也没有了?”一早帮着朱氏做饭时,七娘就发现厨房里的米缸面缸都快空了。
朱氏笑着点了点头:“这支金钗,娘原本是想着等你六姐出嫁的时候,给她做陪嫁的,可现在也不为是家着家中没钱的原因,眼看着天气慢慢变热,你们兄妹几个,都要再做身新衣才好。”
“娘,我穿六姐以前的旧衣就好,我不是还有两件新衣裙么?改改让八妹和十妹穿吧。”
看着懂事的女儿,朱氏有些心酸,强笑道:“那哪儿成,你可正是要打扮的时候,再说你们的不做倒好说,你二哥可是学里的先生,总不能穿的太寒碜,你四哥五哥都在临川州学里读书,临川是州城,更不好叫人看笑话了。”
二哥四哥五哥都是前头的夫人吴氏所生,朱氏是继母,觉得再难艰,也不好亏了二郎几人。
七娘还想再劝,八娘在一边看着那螭虎金钗却亮了眼。
正愁着怎么睡觉,老天就给她递了枕头。
便从朱氏手上接了那金钗在手中仔细端祥,因放的时日太久,又没重新炸过,色泽暗沉,但做工却十分精致,上面的浮雕螭虎栩栩如生,显是出自名家之手:“娘,回头我和七姐一起去金银铺中问问。”
七娘瞪了她一眼:“八妹,别不懂事。这可是母亲最心爱的首饰。”
八娘心道,也是最后一件首饰了。
再不想想办法,任这样下去,别说这首饰了,只怕这祖宅,也要卖了去。
便不顾八娘瞪她,把金钗收进锦囊中,对朱氏笑道:“娘,你先带十妹回屋里歇会儿去,我和七姐这就出去看看。”
一边说,一边向七娘施了个眼色。
七娘以为她会想办法把这钗留下,哄她们娘呢,也就不再坚持。
朱氏怕她们不知事,不晓得这钗价值几何,又细细交待了几句,这才搀了十娘的手,出了屋。
姐妹两人把朱氏送出门,见朱氏进了前院,七娘回身进屋就八娘手中夺了锦囊,嗔道:“八妹,这可不是玩的,快叫我收起来,回头给娘送去。”
“姐,你先别急,听我说。”八娘笑着把她画的几张画挑了两张出来,“你看,这几个仕女头上的头饰怎样?”
“哎呀八妹,你这会儿还有心思让我看你的画。”七娘急道。
家中无米下炊,不卖了娘的金钗,一家人就得饿肚子,可这又是娘最后一件压箱底的首饰了,且还是去世的外祖母留给娘的,她着实舍不得,心着正愁着呢。
“七姐,你想保下娘的金钗,又不让一家人饿肚子,就得从我这几张画里想办法。”
八娘故作神秘的笑道。
这也是她的一技之长,拜各种穿越影响,作为资深专业技术人士,八娘觉得自己前途相当有望。她的另一专长,这会儿没钱也发挥不了,但是画几张首饰画稿,却非难事,兴许真遇着机会可以换钱呢?这不,机会就来了?
七娘被她说的莫名其妙:“和你的画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打算出去卖画?”七娘说着便沉下脸,“八妹别闹了,虽说你画的不错,可比你画的好的人多了去,也不见谁靠几张画就能糊口的。”
七娘这算是客气的说法了,她要当真把这些算不上画的画儿拿出去卖,别说能卖掉了,不让人笑话已算给她面子。
八娘嗔道:“我哪里不知道这画一般,人家有病才买我的画呢,算了七姐,和你一时也说不清楚,你不是想既保下娘的金钗又不让一家人饿肚子么?我有一个法子,你要是相信我,就同我去金银铺中一趟,要是妹妹的法子不成,也没损失,大不了我们把这支金钗拿回来就是。”
七娘一想也是,只要她不卖这金钗,别人还能抢不成?不过到底好奇八娘有什么法子,又不信她,便问:“你先告诉我是什么法子,我再与你出去。”
八娘附耳与她说了一遍,七姐惊喜的睁大了眼:“这样也成?”
“成不成总要试了才知道。”
反正也没别的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吧。七娘点了点头:“行,就照你说的办法,我们现在就去。”
“姐,我头发正乱着呢,这样出门可难看,你先把我梳好头,我们再出门。”
这小丫头最是爱美,七娘好笑,取了梳子帮她梳头。绾了两个简单的双环髻,又换了出门的衣裙,两人才去了主屋里,同朱氏说了一声,问清了城中最大的金银铺便是泰瑞祥,姐妹两人出门直奔泰瑞祥金银铺。
曾家住在城南,而南丰城最大的金银铺泰瑞祥却在城中段最繁华的街道上,因此足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七娘还不显,可八娘已是累的气喘嘘嘘,心中暗道这身体实在虚弱,自大病一场到现在,也养了有半年了,还是这般样子,以后得想办法煅炼才是。
站在泰瑞祥金银铺前顺了口气,拭了拭头上的汗,又整了一下衣衫,八娘才执了七娘的手,施然踱步,进了金银铺。
就有个穿着扬妃色褙子一看就清明爽利年轻妇人迎上前来,热情笑道:“两位小娘子,奴家是这铺中的掌柜,两位小娘子称奴家一声陆娘子便是,不知两位前来,是要买首饰,还是要订制?若是买先成的,就请随便看看,有看中的,再招呼奴家。若是要定制,就请说说二位的要求。”
七娘不吱声儿,八娘就笑道:“我们先看看,若没有合适的,再请这位娘子介绍。”
陆娘子见两人中大些的只抿着嘴浅笑,似有些羞涩,倒是小些的娘子回话,心中有些诧异,却也未表现出来,笑道:“两位小娘子只管看,若有需要,再招呼奴家便是。”
一边说,一便把两人引至货架前。
八娘便携着七娘仔细看着那些琳琅瞒目的首饰。
其实她心中也没什么底,毕竟这是第一次逛金银铺。她来到这世间半年的时间,先是病在家中,后来病虽好了,可娘与姐姐忙着家务,几个哥哥忙着学业,也不过偶然与他们一起逛过次把夜市而已。
再加上家中贫困,不管是朱氏,还是七娘,有限的几个银饰款式都极是简单。八娘实在不知道她画的那些首饰,在这里有没有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