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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喜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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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魂之战远比现实中的争斗更凶险,好歹已经过去。

    九婴退走,今夜算是安全了。

    李邪虽然一脸疲惫,倒也庆幸。

    往后

    风晴的因果,风晴的罪孽,风晴的痛苦,都将由他背负。

    一个人有多少因果,多少罪孽,多少痛苦,谁又算得清?谁又背得起?

    未来还没有来,今夜美如斯。

    夜凉如水,月华如冰,繁星如炽,群山如龙。

    李邪将风晴与马夫抱到了马车上,一脸庆幸地看着二人。

    都是最重要的人,伤了谁也是伤痛,离了谁也是孤独。

    所幸风晴虽然依旧没有醒来,脸色倒是较为平和,就连眼角的血色也消退了。

    上苍没有骗他,风晴真的平安了。

    马夫还在昏迷,气息倒也平稳,看样子休息一段时间,当无大碍。

    李邪躺在车儿板上,沐浴着冰凉的月光,感觉格外惬意。

    这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有风晴,有马夫,孤寂的灵魂有了栖息地。

    天空有了色彩,人间有了温暖。

    取来琴,调好弦。

    夜风中飘出春江花月夜,幽幽的曲调,幽幽的心,还有幽幽的月光

    就连雪色也多了些温暖。

    时不时的咳嗽声,令这世外桃源,多了几分烟火气。

    风晴自琴音中醒来,马夫自琴音中睡去。

    “邪,这不是梦么?”

    风晴轻轻靠在李邪背上,轻轻问道。

    “你看这马儿、马车、马夫,还有雪、月,不是很真切么?”

    李邪轻声回道,生怕惊扰了梦。

    这一切连他自己都觉得是一个梦,何况爱做梦的风晴?

    是的,很真。

    风晴感觉到了李邪的体温,还像从前一样滚烫。

    那是英雄血!

    若是梦,愿长醉不醒。若是真,愿时光永驻。

    “邪,我好像睡了一觉,有些事记不清了,又好似记得。”

    “你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梦醒了就没事了,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有些事忘了更好,何必挂在嘴上愁在心里?

    对于风晴来说只是一个梦,对于李邪来说是什么?

    风晴不知道,李邪不知道,马夫更不知道。

    马儿哼唧哼唧吹了吹鼻子,倒像是知道。

    回头瞪着一双马眼,也不知看的是一双璧人,还是那架马车?是庆祝风情的平安,还是马夫的回归,又或者是对人间事的茫然?

    哪来那么多喜乐,哪来那么多伤悲?

    悲伤的时候要喝酒,高兴的时候更要喝。

    何况还是酒鬼。

    所以李邪又开始喝酒,风晴好像也染上了这个恶习。

    马夫睡梦中抽了抽鼻子,往马车角落里缩了缩身子,他最怕喝酒了。

    大难不死总有后福,就连雪色都亮了几分。

    有后福,也可能有后祸。

    当初九婴降临之际,贯穿寰宇的乌光,是个人都能看见。

    一旦有这种异象,是个人都会觉得有宝物现世。

    有宝物现世,就会有无尽的是非,说不清的麻烦。

    说不清了,理不顺了,就只有开打。

    杀戮是所有因果的终结。

    这就是江湖。

    简单粗暴又富有英雄的壮烈。

    此时正有无数修行者往李邪的方向汇聚,正道的、邪道的、妖的、魔的、鬼的

    对于这些可怕的误会或者麻烦,李邪也许没想到,也许不在意,反正这会儿酒兴正浓。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两人乐乐不如三人乐乐。

    李邪见马夫伤势“并无大碍”,至少不影响喝酒。当然,在他眼中不能喝酒的伤势只有一种,那就是张不开嘴的伤。

    他跟风晴两个将装睡的马夫,直接给拖了出来。

    “三百坛记账,先来三坛。”

    此时李邪可记得当初给自己撂下的狠话,只要见到马夫,必须先给他灌下三百坛烈酒。

    念及此时酒水已不多,马夫伤势未愈,暂且记账了,三坛却是少不了。

    马夫一听要喝三坛,脸色瞬间垮了下去,恨不得也要咳他三升老血。可是少爷有命,那也是不得不从。

    人妖殊途,能有几次相逢?

    心中的遗憾,永远只能放心里。

    马夫的脸色很难看,属于那种要被强迫的难看。

    风晴看到马夫如丧考妣的脸色,不由格格笑了起来。

    “喝,喝,快点!”

    李邪也觉得颇为有趣,为何以前就没发现马夫这般有趣呢?

    “少爷,我”

    “快,快,快!”

    风晴也是拍着手板儿咋呼着。

    马夫鼓起勇气,咬牙切齿地终于把三坛酒灌了下去。

    此时脑袋有点懵,还有点重,脚下有点飘,干脆一屁股坐到了雪地上。

    体质好,不表示酒量好。马夫的酒量,一直都混一般。

    又是一阵格格笑声。

    就连马儿都恨不得要唱起歌来,可惜它只会打哈哈。

    “少少爷马马夫夫要要走了。”

    哪怕是醉了,他都还记得如今自己是妖不是人,人妖殊途的道理始终在心里,他与少爷终究是要分开。

    “少爷,马夫真的不想走,但是不能不走。”

    “我不想给少爷惹麻烦。”

    “少爷,你知道吗?那天你轻轻一指头,就解开了我的血脉封印。”

    酒喝多了就喜欢说胡话。

    李邪深以为然,哪怕是妖也不能免俗。

    走什么走?往哪儿走?

    还能说胡话,说明酒喝的还不够。

    至于血脉封印的事儿,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平安就好,在一起就好。

    所以

    李邪钻进马车,直接搬了十坛烈酒。三下五除二,几下就把马夫灌倒在雪地。

    目睹醉倒在地的痴儿,李邪难得露出一分笑容。

    风晴也是一阵唏嘘,没想到还能见到马夫。邪说得对,人也好妖也罢,但求一份真性情。

    世上还有谁比马夫更真?就是酒量差了些。

    几丈高的远古暴猿,马车装不下;八尺大汉,却是轻而易举。

    李邪跟风晴两个将马夫塞进马车,就像人贩子一般,驾着马车就跑了。

    可怜的马夫本想借着酒遁,奈何李邪棋高一着,先行绑了票。

    月色如诗,繁星如梦,美人如酒,生命如歌。

    歌声、琴声、欢笑声、马蹄声、还有咳嗽声,当然还有一个憨批的梦呓声,在这清凉的夜里,欢快地奔驰。

    奔向南方,奔向远方;奔向明天,奔向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