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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心言去北平之时,楚炳问来送行。又暗中递给她一张纸条:“就这样离开也是不错的。”
“什么意思?”江心言捏着纸条,不明白楚炳问的话。
楚炳问笑了笑,握了握她的手:“等一会儿路上再打开吧,这一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江心言重重的点了点头,心里很是不舍。前世有缘才能在纳兰遇到同样的穿越人士,此时却要分开,就像要和自己的亲人分开一般的难受。
“楚大人也要保重,玫瑰醒来,请带我问一声好。”
辞别了楚炳问,江心言刚刚转身没走多久,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人。
樟子婶,许久未见的樟子婶。
乍一眼,樟子婶瘦了不少,想必是在太师府没少受罪。
“婶子!”眼睛一酸,正要奔过去,却瞥见了不远处一个黑色身影。
杨太清!
江心言的脚步顿住了,又移过目光看了看樟子婶,踌躇不前。
杨太清这是带着樟子婶来警示她了吗?还没有多想,杨狐狸居然往这边走了过来。
“江姑娘就要离开兰都去北平,如此远的地方。老夫想着,总得让你走前见上亲人一面。”杨太清说的轻巧,眼神里迸发的含义却深的很。
江心言扯了下嘴角,礼貌的回以一笑:“心言谢谢太师的好意。”
杨太清捋了一把山羊胡:“江姑娘此次前去,还得时刻小心,就算是为了兰都的亲人。”
江心言依旧浅笑,微一颔首:“多谢太师的提醒,心言记住了。”
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出了宫门,江心言也没有等到纳兰承泽过来。虽然心里理解,但是总会在心中留下一个遗憾,一个疙瘩。
待出了兰都城门,江心言拆开了楚炳问交给她的纸条。
纸条上只写了一行字:八月十三。另外在纸条中还夹杂着一小块丝帛,江心言也将其打开来,只有两字:保重。
看着浓墨饱满的“保重”二字,江心言竟是笑了出来,到底圣上还是送她来了,虽然只有两个字,心里还是满足了。
在瞧纸条上的日期,江心言瞬间明白了楚炳问的意思,难道这就是回去现代的日子吗?若按这日子,岂不是还剩一个月多的时间了?
在去往北平的路上,江心言想过许多次,再次见到兰十四好会是怎么样的一副场景,怎么样的对话。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来到北平的第一个地方,竟是北平的地牢。
江心言环视着自己所在的牢笼,自嘲道:“这倒真的是俘虏了。”
“不然?你以为会是什么?”一个熟悉却带着几分寒意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惊得江心言急忙转过身来。
“兰十四?!不,你,你是?”牢房里虽然昏暗,但是有四周的烛火照应,倒也算亮堂。但正因为这亮堂的光线,让江心言在见到说话之人时,竟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甚至往后退了好几步。
“本王就这么吓人?”一身藏青色蟒袍加身的纳兰羲朝着江心言靠了靠,眼睛微微眯起。
“通!”一声,江心言被其步步紧逼,吓得瘫坐在地上。站在面前的这个男人是纳兰羲吗?真的是他吗?可为什么自己现在看见的竟是岚生的相貌?
妖冶诱惑的脸,精致柔美的轮廓,微蹙的细长眉,一双如潭的狐狸眼,目光流动间分外迷人,纤巧挺立的鼻梁,淡粉色的唇,还有那声音。不管是哪一处,都与岚生一模一样。
“纳兰……”江心言仰视了他许久,最终也没能肯定的喊出纳兰羲的名字,只因为太像了,不,是完全一模一样,她糊涂了。
“纳兰?这个称呼倒也是好听的。”纳兰羲蹲下身子,挑着嘴角说道,“怎么,许久不见,很想本王么?一直盯着本王,眼睛不觉得累吗?”
“你是纳兰羲!”如此轻佻的话,岚生是不会说出来,江心言速度眨了下眼睛,肯定的说道。
纳兰羲诱惑一笑:“胆子变大了。”
果真是纳兰羲,江心言手一挥,将脑中纠结不清的想法全部抛之,眼神里流露出鄙夷:“你不是要我当俘虏么?现在我来了,是不是可以放了那两城的百姓?”
纳兰羲闻言,笑了几声:“你真以为本王会拿两城的百姓来换你?本王只是想借此打一打纳兰承泽的脸罢了。”
“你!”久不见,没想到纳兰羲竟好似换了一个灵魂似的,像地狱的恶魔,“等着吧,圣上一定可以打败你和杨太清!纳兰的皇位,都一直会是当今圣上的!”
“你如此肯定?”纳兰羲眉头微微蹙了蹙。
江心言眼神清亮肯定:“神算娘子的称谓不是你给封的吗?你觉得我说的会错吗?”
纳兰羲抿嘴笑了笑,忽的眼神冷如寒冰,手指挑起江心言的下巴,说道:“本王,无论才德,均胜纳兰承泽百倍。且等着瞧,纳兰江山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说罢,扔下江心言,拂袖而去。
江心言盯着远走不见的身影,恨恨的吐了一口吐沫:“变态!”
纳兰羲出了地牢,转身看了一眼,眼里的寒光不见,对一旁的元溪说道:“杨太清老狐狸一定会威胁江心言做奸细,就让她暂且呆在地牢里。记得派人保护她。”
元溪点头应下了,纳兰羲这才背手离开,只是嘴角那一抹抑制不住的笑容,让人觉得似乎有错觉。
江心言一直在地牢里呆了有一个多星期,虽说北平对俘虏的伙食还不错,但是到底是阴森无日光的地牢,江心言一个身弱的女子,又是在皇宫里住惯了的,硬是感染风寒,发高烧晕了过去。
“怎么回事?怎么会发高烧?”纳兰羲得了信,心里一跳,急忙往地牢里赶。
一旁的太医紧赶着步子跟在身后解释道:“微臣以为,大概是因为地牢环境恶劣,江姑娘难以适应。”
还未走到地牢门口,元溪已经抱着晕过去的江心言冲了出来。
“王爷,江姑娘发烧的厉害。”
纳兰羲伸手在她额头一摸,袖袍一挥:“送到本王房间去,余太医也速度跟去吧!”
原本发烧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纳兰羲怕江心言发高烧,再导致眼睛不好。心里害怕,便让余太医一直守在房间外面,直到江心言醒过来。
“江姑娘,可看见的本王?”见江心言睁开眼睛,纳兰羲立即伸手在其面前晃了晃。
江心言只是瞄了他一眼,便转动着眼眸打量起了四周:“这是地牢吗?”
纳兰羲见其眼睛动个不停,便知无事,又听她这么问,笑了起来:“你在哪里看见过这么精致的地牢?这是本王的房间。”
“圣清王居然让一个俘虏睡在王爷的房间吗?”江心言一听,觉得好笑,说出来的话却带着火药味。
“为何不可?”纳兰羲挑眉,“本王的地牢里还未死过人,怎能让你做我地牢里的第一人。”
两人好似又回到了当初逃亡之时,相互拌嘴时的情景。
自打江心言生病出了地牢,纳兰羲便没有再提俘虏一事。也为江心言准备了一间房间。
纳兰羲早出晚归,又让人看住了江心言,江心言在北平是一分情报也没有得到。心里万分的着急,却不知兰都那边已经收到好几封从北平以江心言的名义寄出去的信件。
纳兰羲的清君侧这一仗,根本就是一个轻松仗。北边的南江主部落被收复后,其部落里精良的军队与马匹,成为了他所向披靡的标志。再加上,兰都南溪那边又太上皇给其早早预留下的精兵。
纵然是杨太清,汤木阳,卢忠贤联手,也未能损伤纳兰羲军队多少人马。倒是纳兰羲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杨太清一党拿了下来。
而江心言在北平,虽没有见到纳兰羲在战场的样子,却在北平见到了众多百姓拥戴他,甚至赞扬他。并且在听了元溪的话后,才醒悟,纳兰羲不是真的要举兵造反,是真的在清君侧,帮助纳兰承泽。
心里对纳兰羲的恨意渐渐的消失了,心境也如同北平百姓一样,尊敬起他来。
当纳兰羲拿着完整的兵权,带着众多将领回到兰都皇宫时,纳兰承泽早已迎在大殿之上。
纳兰羲屏退了左右的将领,大殿之内只剩下纳兰叔侄。
“恭喜十四皇叔,朕败了,纳兰玉玺就在这里,皇叔拿去吧。”纳兰承泽从大殿上走下来,脸上却没有一点惨败的颓废。
纳兰羲看也不看龙椅与玉玺一眼,只是笑着从怀里掏出完整的兵符递过去:“我说过,皇位我并不想要,但是也不会让纳兰落在奸臣的手上。这是完整的兵符,如今全息交还给圣上。还有我手下的所有兵力,也都全数交上!”
“什么意思?”纳兰承泽眉头一沉。
纳兰羲笑而不语,迈着步子径直出了大殿。
从大殿里出来,纳兰羲就去了江心言那里。
江心言自打听到杨太清全府被抓的事情就焦急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一见纳兰羲到来,如同见到救命稻草:“兰十四,帮我,帮帮我,樟子婶还在太师府,帮我去救救她!”
“樟子婶?”纳兰羲迷茫了一下。
“你不记得了?当初帮助我们逃跑的樟子婶啊,他被杨太清一直囚禁在太师府里,不知道现在是生是死!怎么办哪!”
江心言话刚刚说完,纳兰羲突然喊道:“罗一,你去一趟杨太清的府上找一找。”
“是!”形如鬼魅的罗一应声而去。
就在两人等消息之时,左君岳冲了进来:“王爷,不好了!圣上下旨,王爷欺君罔上,利用兵权威胁圣上,要赐死啊!”
“什么?”江心言一听,吓得跳了起来,这是什么神转折,不是说兰十四是在帮圣上清理奸臣吗?
纳兰羲听罢,倒是不惊讶:“无妨。”
倒是一旁的江心言急了:“无妨什么啊!圣上要杀你啊!”
纳兰羲好似没有听见:“再过几日便是八月十五了,又是一个月圆之时呀!”
“什么!”八月十五?
“今日几时?”江心言已经忘记时间了。
左君岳答道:“今日八月十三!”
“八月十三?!”这不是楚炳问说的回现代的日子吗?
江心言眼珠一转,急忙对左君岳说道:“你帮我去换罗一回来吧,我现在有很急很急的事情找他!”
待罗一赶了回来,江心言早已在纳兰羲诧异的目光下稍稍收拾了一下,看样子是要远行。
“你要去哪里?”纳兰羲打量着她问道。
江心言头也不抬:“回我的家乡。”手顿了顿,又问道,“你要不要考虑和我一起去。”
“你说过你的家乡离这里很远?”
“是。”
“好,本王陪你去。”
就在罗一带着江心言和纳兰羲往当初江心言掉落的树林赶去时,纳兰承泽也派了人追杀了过去。
既然纳兰羲把这个位置又让给了他,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所有给他难堪的人都不能活着,哪怕他是自己的皇叔。更何况,纳兰羲又带走了江心言,他把自己最想得到的抢走了,怎么可能饶恕。
江心言一行人到达当初掉落的地方,发现孤零零的树林空地上竟有一口井。江心言万分兴奋:“就是它,就是井!”
只是那口井看上去如同普通的井口一般,江心言不敢轻易的往下跳。
“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纳兰羲瞧她一直盯着井口看,又见大批的追兵围了上去,有些急的问道。
罗一已经上前与一群追兵厮杀在了一起,但是终究难敌这么多人。就在此时,忽听远处一声清亮的女音:“江姑娘!”
江心言回头,竟是画晴!
纳兰羲,罗一与画晴将江心言护在中间,不停的厮杀上前的追兵。只是越杀越多,武功再高也抵不住持久战。
就在四人以为难以抵挡之时,夜空中突然一阵光芒闪烁,紧接着地上的井里也照射出刺眼的白光。
江心言心里一喜:“都随我跳下去!”
说罢,率先跳了下去,纳兰羲见其不管不顾的往井里跳,忙跟着跳下去。罗一与画晴便随着跳了进去。
井里出乎意料的没有水,只有一片白茫茫,好似飘渺的空间,却透着凉意,侵入肌肤。
忽的光芒大射,又似乎有东西紧压着四人,众人抵挡不过,在刺眼的光芒里晕了过去。
江心言再醒来时,一眼便认出了自己的房间。
“爸爸妈妈!”江心言立即奔下床,扑进守候在床边的爸妈怀里。
江妈妈直流泪,不言不语。
只有一旁的江爸爸突然说道:“心言,我们在井边发现了一男一女,还有岚生……”
“岚生?”江心言心里一亮,是纳兰羲!
“他们在哪里?”
江爸爸指了指隔壁,江心言忙穿好鞋飞奔了出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