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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这丫头真是的,也不想想你娘都病了,连你也不懂得照顾自己,这是要让爹为你们母女忧心死吗?”春品贵端着刚煎好的祛寒药过来,放在春实实面前,忍不住念叨。
“对不起,让爹操心了。”她歉意的说。
“唉,别说了,快把汤药喝了,别让风寒加重。”
“是,这汤药是爹煎的吗?”她端起眼前的汤药,有些感动的问。
“呃是啊,你病了也不讲,若不是黎儿告诉我,我还不知你病了。”他抱怨。
“是黎儿告诉您的?”她微讶。
“是啊,她挺关心你的,也不愧是在雷府一起长大的伴儿。”春品贵点着头由感而发。
“她还对您说什么吗?”早上黎儿跑开后,她担心的本想去寻人的,但心知黎儿好面子,见雷青云这样偏袒她,自然生气,不愿意谅解,不想在黎儿气头上多说什么,她打算等黎儿心情平复后再与她好好谈谈的。
想不到她却主动去告诉爹她身子不适的事,这么看来,她气消了吧。
“她没说什么,你快喝了这碗汤药吧,爹庄外还有事要办,该走了。”他开口催促她。
“好。”不再耽搁,春实实赶紧喝下汤药,只是吞入第一口,隐约觉得味道好像有点什么。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见她蹙眉,他问。
“呃没事。”她瞧瞧春品贵,见他一脸关怀,心想也许是自己生病后舌头变了味吧,不再多疑,一口气喝下所有的汤药。
“你今日好好歇息,就别出房门了。”见女儿喝光碗里的药后,他拿走空碗,起身走了。
他走出屋子后,朱黎儿已在外头等着了。
“如何,她喝了吗?”朱黎儿焦急的问。
春品贵让她看空碗。“喝了。”
她见了,笑了起来。
他不由得感激的道:“实实有你这样的好姐妹,当真不容易,生病还亲自煎药给她喝。”
“春叔,你没告诉她这药是我煎的吧?”她马上紧张的问。
他微微皱了眉头。“她是有问起煎药的事,可我没说是你,但其实说了也无妨,你何必交代不让我说?”
她听他没说出去,一放心便又笑了出来。“春叔不知道,这几日实实正跟我呕气,我怕说了是我煎的药,她会不肯喝,不如由你送去让她安心喝下,病会好得快一些。”
“原来如此,这实实也真是的,有你这样的好姐妹还呕什么气呢?等她病好了我再说说她,让她别这么娇气。”
“不用了,这事我们自己会处理,春叔不用去提。”她忙说,有些心慌。
“这样啊,那好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管不了,庄外还有事等着我,先走了。”他说完将空碗交给她后,便出庄了。
隔日,春实实病情加重,竟是下不了床。
雷青云得知后再次前去探她,去时她正昏睡着,也就没叫醒她了,只是静静的在她屋里坐了一会后离开。
但之后一连两天,她都病得没法下床,雷青云每日都去探望,还请了郎中过来,可病情仍不见起色。
“四少爷,不是奴婢要违背您的话出现在您跟前,而是这汤药您不能不喝啊,要是因为实实病了您就中断喝药,等实实病好了得知,也是要内疚的。”这夜,朱黎儿端着雷青云的汤药进他屋里,语气可怜,满是无可奈何的劝着。
他沉着脸。“知道了,你放下汤药,晚些我自己会喝。”
“是。”朱黎儿失望他对自己还是这么冷淡,在小几上放下汤药后,便低着头默默地出去了。
雷青云满心都在担忧着春实实的病,怎么好端端地,这病情却越见糟糕呢?
春实实这一病,他才知晓自己有多关心她,因她的病,他日夜不安稳,满脑子都是她,还恨不得替她病了。
唉,自己对她的心,到这会算是明明白白了。
因为担心春实实的病,雷青云锁紧的眉始终展不开,见到朱黎儿拿来的汤药,表情嫌恶,可又想起朱黎儿刚才的话,春实实病着,若醒来得知他没有按时服用汤药,定是要恼他的。
他哪里曾怕过谁,现在倒真怕她发怒的样子。
他端过汤药慢慢喝了半碗,一面喝一面想着春实实的病情,待要再喝另外半碗时已经有些睡意了。
半个时辰后,房门悄悄被开启,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这人瞧见小几上剩下一半的汤药,又瞧着在榻上阖目熟睡的雷青云,忍不住欣赏起来,他下巴削尖,嘴唇弯起来时,笑弧优雅迷人,而不笑时,则显得那脸庞刚毅,淡漠至极。
瞧着这棱角分明的脸庞,她心里飞快流过一股悸动,接着开始脱去自己的衣裳,光luo着身子爬上他的床,躺在他身边。
她心跳如鼓,做这种事她本也不敢,但真是被逼急了,只能铤而走险。
这都怪春实实,完全不给她接近四少爷的机会,因此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得把握还在别庄的机会,错过了这回,她永远只能是身分低微的丫鬟不!她想成为人人称羡、被人伺候的主子,即便是妾也好,至少在雷家还能吃喝不尽,若能生个孩子依靠,那她此生再也不用愁了。
她不得不为自己打算,所以不能怪她不择手段!
这回她不仅让四少爷喝了会昏睡的药,为求逼真,进房前自己同样也喝了,如此一觉到天亮,就算中间他醒过来发现了她,也决计唤不醒她,而他行动不便,自是离不开这张床,两人只要躺在一块到早上让人瞧见,到时候他还能不认她吗?收她为房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她盘算好一切,就等着成为雷四少爷的姨娘了。
不久,药效发挥了,她逐渐沉睡过去。
半夜里,雷青云忽然幽幽醒过来,觉得脑袋极沉,仿佛被什么重物压着一般,十分不舒服,这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状况。
他艰涩的睁开双眼,想找杯水喝,当他吃力的支撑起身子要去摸床旁小几上的水杯,蓦地,在昏暗中他惊见有人与他躺在同一张床上,他一惊,以为看错,摇晃着胀痛的脑袋,再仔细一看身边的人是谁——
竟然是朱黎儿!
而且被子底下的她,身子不着片缕,他大惊,冷汗渗出。
他伸手去推朱黎儿,可她连动一下都没有,睡得死死的,怎么也叫不醒。
他抱着沉重如石的头,觉得不对劲,蓦然想起自己睡前的那碗药——啊,那药有问题!
他瞪着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人,是她设计的吗?!
表情不禁愤恨,他立刻撑起身子下床,他的腿其实经过治疗已经能动,这事除了春实实以外无人知晓,他刻意隐瞒不想让雷府的人知道,省得有心人又蠢蠹欲动,他还想在别庄过些清静的日子。
这会雷青云忍着头昏眼花,下床离开屋子,一心想着自己绝不能让人设计去,只是半夜出了自己屋子,他拖着腿,人又极为不适,这是能上哪去?
而今他只信任春实实一人,没多想,就往春实实那去。
春实实病得不轻,昏睡中听见有人猛敲房门,她拖着病体下床去瞧,不想门一开竟见到满头大汗的雷青云。
“四少爷?”她惊愕不已。
她才开口,雷青云的身子就往她身上倒,她吃惊的想撑住他的身子,可她也病弱,哪撑得住,他这一倒,两人便一起跌到地上了。
“四少爷,您怎么了?”她拍拍压在身上的他急问。
“我我被下药了。”他吃力的道,努力要让自己保持清醒。
“下药?谁对您下药?”她吃惊极了。
“朱黎儿”他就快撑不住了。
她心惊。“黎儿做了这种事?!那她人呢?”她愕然问。
他两颊不断的渗出汗来,紧紧握住双拳,极力在忍受晕眩。
“在在我屋里”他再也撑不住的昏睡过去了。
“四少爷、四少爷!”她惊喊他。
眼见唤不醒他了,春实实只得使尽力气先拖雷青云到自己的床上,待他终于躺上床时她已汗流浃背,喘个不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黎儿为什么对他下药?
她头也昏,想不明白,而他也没法跟她说清楚了,她只能坐在床边抹着汗,努力撑起眼皮度过这一晚。
日上三竿,朱黎儿终于转醒,醒来后,她不敢马上睁开双眼,而是眯眼紧张的慢慢往身侧瞄去,可这一瞄,惊住了,她吓得弹坐起身来。
“人呢?”怎不见四少爷?!他去哪了?
她在房里四处张望,确定雷青云真不在屋里面,可他的腿根本不能行走,这能上哪去?
她心慌不已,他若不在屋里,自己这一切作为不是白费了?
不,她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四少爷的腿不能动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虽然这会不在屋里,可若自己赤身躺在他床上,他又能辩解什么?
决定不管如何都照样栽赃,下定决心后,她开始哭了起来,这哭声很快惊动别庄里的婆子,她是第一个赶来瞧的,婆子瞧见她躺在雷青云床上,虽不见雷青云,可朱黎儿那光luo的身子已说明昨夜定是出什么事了。
不一会,春品贵夫妇与长工也赶来了,这下别庄的人几乎都到了。
不只如此,那媒婆刚巧有事找春嬢也来到别庄,听见声响遂跟着来瞧热闹了。
朱黎儿瞧见连媒婆也在,内心可欢喜了,她恨不得这事越多人知道越好,尤其这媒婆嘴是最大的,定会到外头大肆说起此事,如此一来还怕四少爷不认帐吗?可惜春实实没赶来“见证”不过她可能还病得下不了床,因为自己每日在她药里下了会加重她病情的药,她如何会好?
此刻她心头得意极了,可脸上却是哭得好委屈。
“黎儿,这是怎么了,你别顾着哭,倒是说清楚呀!”春品贵毕竟是男人,就由春婶上前问。
“呜呜昨天夜里我给四少爷送汤药过来,四少爷说他觉得浑身酸痛,让我给他捶捶,我当然不敢说不,只是捶着捶着四少爷就反身将我压在身下了我我不想活了!”她捂脸大哭了起来。
几个人全惊了,昨夜竟发生这样的事?!
那媒婆像看好戏般,瞪大了眼睛。“那怎会只有你一个,雷四少爷哪去了?”她好奇的问。
“他”朱黎儿掩在双掌下的眼珠子急溜溜的转。“我也不知,早上醒来时四少爷就不见了。”
“不见了?四少爷行动不便,怎可能不见了?”春品贵追问。
“这事我也不知,四少爷就真不见了。”
“他睡你旁边,昨夜还做了那种事,他不见你怎会不知?”婆子不解的问。
“这”朱黎儿怎好讲自己喝了药,昏睡死了。
“你不会半夜里记错自己的屋在哪,走错到雷四少爷屋里来睡了吧?”媒婆试探的问,这事她见多了,不少大户人家的丫鬟为求上位,可是使尽心机要上主子的床,这丫鬟该不会也这么搞吧?
“当当然不是这样,我若走错,这衣裳能能这样吗?”她故意说,虽然在春品贵和长工两个男人进来前,已用被子将自己裹得密实,可众人猜也知被子里头的她是赤luo的。
媒婆冷笑了。“那或许是你够破釜沉舟”她低声嘀咕,可还是教站在身旁的婆子听去。
“你真认为黎儿有问题?”婆子大声的问。
媒婆虽说看得多了,可毕竟非雷家人,这时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我怎会清楚你们雷家丫鬟的事。”
“呜呜我都这样不堪了,你们还笑话我!”朱黎儿不甘被质疑,嚎啕大哭起来。
瞧她哭得太厉害,春婶也不忍心了。“好了好了,这事还得先找到四少爷问清楚才行。”
“问清楚又如何?我这身子都已经呜呜还是让我死了,我没脸见人,更没脸回去见太太!”朱黎儿哭得死去活来。
“四少爷这回真的过分了,若真喜欢也该先向太太说一声,让太太做主收房,这么硬来,实在荒唐!虽然四少爷此刻人不在屋里,可你确实在这待了一夜,不管如何,四少爷都该给你一个交代的。”春品贵正色说。
朱黎儿听了这话才止住哭声。“黎儿的爹娘不在别庄,多谢春管事给黎儿做主,要不然黎儿真要活不下去了。”她擦着虚假的眼泪。“但万一找到四少爷了,他却不肯对我负责,这又该如何是好?”她哀戚的问。
“四少爷若不肯负责,我就回去雷府一趟将这事禀给太太知晓,请太太给你做主。”
朱黎儿暗喜,若春管事肯回去雷府将这事闹大,那更好了,她的姨娘梦就跑不掉了。
“我这就去找四少爷回来。”长工是老实人,见朱黎儿被欺负,马上要去将雷青云找回来。
“不用去找了,我知道四少爷在哪。”春实实忽然出现在门口了。
“实实,你正病着,怎么下床了?”春婶见春实实气色极差,担心的上前道。
“我没关系的,你们找四少爷,可他还没醒。”春实实说。她照顾雷青云一夜未睡,神情疲惫至极,但不撑着不行,她若不出面,雷青云这强欺丫鬟的黑锅就背定了。
“没睡醒?他人这是在哪?”春品贵问。
“他在”春实实蓦然迟疑了,若说出雷青云在自己的屋里,那她的清誉就彻底毁了,比遭人悔帖还要糟糕,她这辈子难再翻身,她真要为了雷青云牺牲自己吗?她挣扎了起来。
“实实,你怎话说一半的,这雷四少爷究竟在哪呢?”媒婆心想这趟来可真是好戏连连,显然这雷四少爷昨晚另有去处。
“是啊,你若知道四少爷的去处快说出来,瞧黎儿多可怜,四少爷不能这样对人家。”春婶也说。
春实实瞧向朱黎儿,湿湿的泪水还挂满朱黎儿的脸上,可她晓得那泪是虚情假意的。
“黎儿,你说四少爷侵犯你,这事是真的吗?”听见朱黎儿震天的哭声后,她也跟着众人赶来瞧状况,在外头听见朱黎儿对雷青云的控诉,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雷青云昨日的状况根本不可能侵犯别人,朱黎儿分明说谎。
朱黎儿心虚起来,不敢面对她的目光,总觉得她能看透自己似的。可春实实怎可能知道她昨夜做了什么?其实她根本不用怕,只要演得像,那四少爷就无法抵赖了。
思及此,朱黎儿抬起下巴迎视着春实实,样子很坦然。“当然是真的,四少爷说喜欢我后就硬来,我不肯可也抵抗不了,他毕竟是咱们的主子,又是男人,力气大”
她悲屈的说。
春实实沉下脸来,昨夜昏睡前雷青云对她说,朱黎儿对他下药,一个被下了药至今仍昏睡不醒的男人哪来的力气对她要强?“你说谎!”她怒容满面。
朱黎儿马上恼怒起来。“你说什么?!”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不要再诬蔑四少爷了。”她严肃的说。
她感叹朱黎儿过去虽然善妒,但心眼不坏,可现在不只心术不正,性格还越来越偏激,绝不能再任她这样下去。
朱黎儿勃然大怒。“你凭什么说我诬蔑四少爷?!”她恨极春实实了,为何总要来破坏她的好事。
“你当真执迷不悟?”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让四少爷辱了去,可同是姐妹,你却不信我,还质疑我诬赖四少爷,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妹。”朱黎儿马上又流下眼泪,让其他人以为春实实在欺负她。
长工见状,立刻为朱黎儿抱不平的道:“实实,咱们要说道理,不能因为四少爷是主子,你就一迳相卫,莫非你也喜欢四少爷,才不希望这事情能解决。”
春实实一听,动怒了。“绝不是这样——”
“我觉得就是这样,你分明也喜欢四少爷,可四少爷喜欢我,还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来,你不高兴,更不愿意四少爷对我负责才说出这些话,说我诬蔑四少爷。”朱黎儿说。
“你!”春实实气结。
“你若真喜欢四少爷,你我姐妹一场,我让你就是,你又何必这样伤我”朱黎儿嘤嘤哭泣,那模样差点连见多识广的媒婆都骗过去。
春实实见朱黎儿这般,愤怒至极。“昨夜四少爷根本不在这屋子睡,他在外头睡。”
“外头睡?他若是睡客房,那也是之后的事,谁能证明他不是先和我之后再离开去那的。”朱黎儿言下之意就是没证人可以证明雷青云昨夜是独自睡的。
“他不是睡客房,他此刻正在我屋里!”春实实毫不犹豫的说出这事来。
她一说出口,众人皆惊讶不已,春品贵夫妇更是吓呆了,可表情最为错愕的要算是朱黎儿,她的一张脸瞬间青白起来,还险些昏了过去。
雷青云醒来后就坐在春实实的床上,而别庄一干人包括看热闹的媒婆也全都挤在春实实的小屋里。
朱黎儿已穿上衣物,身子轻颤着站在雷青云面前,脸早就哭花了。
众人听了春实实的话来到她屋里,果然看见睡在她床上的雷青云,由此证明雷青云昨晚是跟春实实在一起的,那朱黎儿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而雷青云的腿能行走了,这事也因此让大家都知晓了。
众人请来郎中为不省人事的雷青云把脉,郎中为雷青云针灸了几处,雷青云总算转醒,醒过来后,立刻请郎中检查了昨夜自己喝过的汤药渣子,结果确认里头有服用后能让人昏睡的药物,所幸他只喝了半碗,半夜转醒才碰巧破了朱黎儿设的局,而众人也才知朱黎儿竟大胆的对雷青云下药。
朱黎儿一开始否认,但那汤药是她端过去的,没有经过他人之手,任她怎么说也是百口莫辩,最后被逼得只得承认了。
春品贵听了此事,立刻惊觉另一件事,马上也请郎中检查了春实实近来服用的解风寒的药材,郎中瞧了之后,皱眉说里头加了一味东西会让其他抗风寒的药品引出不良药性,若染风寒的人服用了,不仅不会好,反而会更严重,春品贵才明白连自己也被朱黎儿骗了。
春实实此时才得知原来这几日春品贵拿来的药都是朱黎儿给的,而朱黎儿不是要治她的病,是要加深她的病情,好让她无法在雷青云身边坏事。
其实她一开始便觉得汤药味道有些怪异,但朱黎儿利用她对亲爹的信任,毫无疑心的喝下汤药,因此病得更重,以达到她的目的。
经此,她对朱黎儿是彻底寒心了。
雷青云听到竟连春实实的重病都与朱黎儿有关,不禁怒火攻心,火冒三丈。
“朱黎儿!”他沉喝,神情暴怒。
手段全被拆穿了,朱黎儿浑身力气像被抽干似的,无力的跪下了。“请四少爷原谅”她低泣。
众人瞧着她,都不齿了起来。
其中春品贵最是愤怒,亏他如此信任她,她却借他的手害他的女儿,若不是如今发现了,实实这病指不定就好不了了,这丫鬟实在可恶!
“四少爷,黎儿是存心想害人,不可原谅!”他怒说。
“没错,实实与她一同长大,她竟做得出这种事来,当真教人痛心!”春婶也说。
“黎儿连四少爷也敢下药,当真鬼迷心穷了,这样不择手段,简直不知廉耻!”长工原本是向着朱黎儿的,这会也和婆子一同摇起头来。
媒婆则是笑了。“我早知这丫鬟有问题,哪有干过那事后,到了天亮鸡叫了才在主子房间哭得惊天动地的,要哭夜里就该狂哭了,喊救命也成,这般等事发了再哭又有什么用?”
最惨的是,这又下药又献身的却白干了一场,平白为人作嫁,脱光光在没主子
的屋子里待了一晚已没了脸,这会主子还让另一个丫鬟“睡去了”这不可笑吗?媒婆掩嘴偷笑。
朱黎儿被众人说得脸色青黄交接,哪还有脸见人,直想咬舌自尽了。
“将朱黎儿打上二十个板子,立刻送回雷府去,别庄不需要她了!”雷青云眼神冰冷的下令。朱黎儿毕竟是母亲的人,他无权撵她永远离开雷府,只能先赶她离开别庄。
朱黎儿听了这话脸色死白,心慌害怕极了,被打板子又被赶回府里,那后果她想都不敢想。
“这好吗?送回雷府,若你们府里人问起,这实话实说她受罚是理所当然,但那实实该怎么办?”媒婆好心提醒这事。
春品贵夫妇听了,脸立即白了,方才只顾着气愤朱黎儿的行为,却忘了想四少爷在女儿的床上躺了一夜,这还是众人所见,遮都遮不了的事,这要传出去
雷青云看向春实实,脸上有了歉意,他昨夜不该直接来找她的,居然害得她没了清誉。“实实”
“奴婢无所谓,反正您当时被下了药,人是昏的,只是在奴婢这睡了,夜而已,若有心人要多想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不用去理会就好。”春实实豁达的说。之前确实迟疑要不要因为这事毁了自己的清誉,可既然事已至此,她反倒坦然,不怎么在意了。
“哎呦,人言可畏,你这话虽说得轻松,但到时候受人指指点点时,可会笑不出来了。”媒婆说。
雷青云绷着脸,才要对春实实说什么,春品贵已经抢着道——
“四少爷,请瞧在实实昨夜帮了您,没让她的计谋得逞的分上,就别让这事张扬出去了,只要赶黎儿回去就好,也请别对府里的人说出这里发生的事。”春品贵护女心切,想将这事掩下来。
朱黎儿听出自己的一线生机,自己做的事若被府里人知道,必定会被众人耻笑,连太太都不可能帮她,幸运的话被贬成府里的粗使丫鬟,若不幸,不是被赶出雷府就是被转卖到做苦役的人家去受折磨,更甚者,直接被嫁给屠户。
而雷青云若顾及春实实的声誉,肯定不会说出去,那么,她也不会受罚了,不禁暗喜起来。
雷青云沉下脸的瞧了一眼春实实。“不,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黎儿得受罚!”他的意思是,他在春实实的床上睡一夜的事也不能掩下。
朱黎儿错愕,才兴起的希望又落空,顿时又惊恐得哭了出来。
春婶一听,身子软下,真昏了过去,春品贵抱着妻子,这次也不能谅解雷青云了。
“四少爷,咱们夫妇为太太和您工作了一辈子,您怎能这么绝情,要让实实没法见人?”
雷青云表情肃然。“春叔,我不会让实实没脸见人的,我娶她!”
这话一落,一室的静声。
朱黎儿吃惊妒恨得忘记哭了,春品贵也愕住,婆子和长工各自抓头抹脸的,而当事人春实实则瞪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
只有那媒婆笑开怀。“哎呀,那日雷四少爷来问我送给实实说亲帖的人家有谁,隔没几日那些帖子就都被要回去了,我那时便猜想会有这样结果。雷四少爷,您这回不是说负责而是说娶,那真要恭喜您啦,恭喜您喜得丫鬟!”媒婆乐笑道。
朱黎儿干出的事终究还是传出去了,再加上媒婆加油添醋的功力,简直将朱黎儿形容成勾引主子,献身不成的蜘蛛精了,而朱黎儿被赶回雷府后,这事也在雷府传开来,众人对朱黎儿的行为议论纷纷,讥笑不已。
而赵氏派她去别庄是私下行为,明显拂逆了老太太的意思,因为这事让老太太叫去教训了一顿不说,赵氏最面上无光的是,她派去照顾儿子的人居然干出下药勾引主子的事来,她一怒之下本要将朱黎儿随便嫁给一个屠夫的,但朱黎儿的爹娘对她哭求了整整一天,夜,两人又都是随她由娘家过来的人,伺候了她多年,这情分也不,般,而他们就朱黎儿这么个女儿,毕竟心软,最后就只将朱黎儿打成府里的粗使丫鬟而已。
“说起黎儿这丫鬟真是不中用,让她想办法让雷青云看上她,但她竟做出下药这种丢脸事,这下自己没脸不说,连二等丫鬟也不能做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方姨
娘在自己屋里恼恨的道,她处心积虑埋在赵氏那的人转眼没用了,真浪费了她的时间。
朱黎儿虽是赵氏的人,可实际上已教她收买,这次送她去别庄,表面上是赵氏的意思,可实际是她私下运作,先让黎儿的父母去同赵氏的心腹许嬷嬷下功夫,让许嬷嬷说动赵氏派黎儿过去,本以为黎儿生得不错,应该能勾引得上雷青云,哪知长得漂亮没用,是个蠢丫头!
幸亏朱黎儿明着是赵氏的人,她犯错也等于是赵氏的错,要不然这回老太太责骂的就是自己了。
“娘,我就让你别派她去的不是吗?”雷青岩坐在她面前,撇着嘴说。
“你住口,我还不知你想什么吗?那丫鬟是脏了,连雷青云都不要的,你最好也别想再去沾腥,那可是丢脸的事。”方姨娘警告儿子。
他一脸讪讪。“知道了,儿子已经没这想法了。”他勉强说。
“最好如此!”她狠狠的瞪他,就怕他说一套做一套,私底下去找朱黎儿勾搭。
他撇过脸去喝茶,想假装没见到娘的脸色,继续装傻。
“你这小子,就知惹你娘生气!”她拧起他的耳朵说。
“娘,我现在什么事也没干,你气我做什么?!”他拉回被扯痛的耳朵。
“您若有时间防这些没有的事,何不想想,老四不只腿好了,不残了,还可能娶到春实实了,若春实实答应,她可是祖母最看重的人,以后在祖母面前只要说说老四的好话,祖母本来就偏袒嫡子,将来还怕老四没可能再翻身吗?”他气呼呼的说,想不到老四运气好,因祸得福,一赵“流放”经朱黎儿这一闹,反而得了春实实这条大家都想要的鱼。
“雷青云腿好想靠春实实翻身?没可能的!”方姨娘却一口驳说。
“事实摆在眼前,怎么没可能?”
“你娘说没可能就没可能,你等着瞧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