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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让我不要胡思乱想?
为什么,你非要告诉我你有一个喜欢的人?
为什么,你可以为了一个玩偶就如此对我?
为什么,你总是看不见我的真心?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带着这么多悲哀的“为什么”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荡,心痛到已经麻痹,没知觉了。
不知不觉走到公车站,随便挑了一辆车坐上去,也不知道到了哪,然后下车,又随便的挑了一辆上去……如此反复,像一个孤魂野鬼,游荡了大半个北京城。
直到夜里11点,公车都停开了,我从末班车上下来,发现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抬头看了眼旁边的公交站牌,角门?还是不知道在哪里。只是从公交牌上的线路大概判断是在城南吧。天哪,我怎么就从望京跑到这里来了。
我跑出来两个小时,安心竟然连一通电话都没打给我……佑佑,认清楚现实吧,人家根本就不在意你是死是活。
蹲在人行道旁的台阶上,茫然了。蚊子走后,我甚至连个投奔的地方都没有。偌大的北京城,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我,一无所有。
不知道一个人在路边蹲了多久,手机突然响了。
心头一跳,会是她吗?
可惜来电显示清楚的告诉我——NO。
一摁下接听键,电话那头就传来左小芋那略带调皮的声音,“我说表妹啊,把表姐一个人丢下,跑哪快活去了?”
在这陌生的清冷的伤心的夜里,左小芋的声音听起来竟然那么亲切,我“哇”的一声就哭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你怎么啦?”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那么急切。
我无休无止的嚎啕大哭显然吓坏了左小芋,她着急的问道:“别哭别哭,你现在在哪?”
将公交站名告诉她后她只嘱咐了一句,“在那别动,我来找你。”然后,挂断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左小芋在昏暗的路灯下把一个迷路的“小朋友”捡上了她的车。
忽然置身于一个温暖的空间,窝在舒适的车座椅里,几分困意悄悄的朝我袭来。我懒懒的靠在椅背上,侧头看着窗外,微微开了点车窗,凉风扑面。这种感觉怎么似曾相识?是了,一年多前,离开怀柔片场那天,也是这样。
左小芋和强哥一样善解人意,我不说,她也不问,就这么默默的开着她的车。
左小芋租的房子就在公司附近,我还是第一次参观。其实,也没什么心情参观,就是进门的时候下意识的扫了一圈。
没来由的想,这里要比她那里乱很多哎,不过这才像80后嘛。唉,怎么又想起那个人了。
左小芋显然很不好意思,说要整理一下,我赶紧拦住她,说自己也没比她好到哪去。
“你一个人租这样的一室一厅,贵吗?”我一时找不到话,随便闲扯。
左小芋点点头道:“不便宜,不过我在酒吧唱歌还负担得起。”
忽然想起她可是伯克利毕业的高材生,怎么就回国当起酒吧歌手来了。
面对我的疑问,左小芋不置可否道:“我学的是音乐教育,一直想回来后去幼儿园教小朋友们,可是……”
“可是你父母不同意?”
左小芋面露讶色,“你怎么知道?”
我无奈的自嘲道:“我和你一样,刚进唱片公司的时候,还被我家老太后赏了一耳光呢。”
闻言左小芋扑哧一声笑出来,“老太后,垂帘听政那种?”
“正是,正是~”说完我拍了拍坐着的沙发转问道:“晚上,我可以睡这吗?”
左小芋连忙摆手道:“我睡这,你睡我的床。”
“这鸠占鹊巢的事儿我可干不出来。”我坚持睡沙发,要知道我拗起来,可是谁也没办法的。
我们两人一起把沙发展开,然后左小芋抱了被子和枕头来放在上面。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左小芋看我突然捂着肚子眉间微皱的模样,又着急起来。
有点胃疼,我这才想起为了找那个破烂熊没顾得上吃晚餐,有些难为情道:“你家有方便面吗?”
“你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左小芋惊讶道:“你溜得那么快,我还以为谁请你吃大餐呢。”
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泡面没营养,我给你下楼买点好吃的。”
泡面没营养吗?可是她煮给我的泡面真是好吃极了。唉,我TM能不想她吗?
左小芋走到门边又扭头问我,“对了,顺便给你买牙刷毛巾,睡衣就用我的吧,嗯……你还需要什么?”
我真觉得太麻烦左小芋了,哪好意思再要什么。
可是,等左小芋拎了一盒炒饭回来时,我已经难抵困意,倒在沙发床上睡着了。
早上是左小芋把我叫醒的,一看表,离上班时间才有半小时了,急得我立刻从沙发床上跳起来,嚷嚷着要迟到了。左小芋那厮看着我直乐,不慌不忙的提醒我,“把早餐吃了再走也不迟,我开车送你,10分钟就到。”
我这才想起,不是住望京某人那里,不用辛辛苦苦的倒两趟公车才能到公司。
吃着左小芋买来的油条豆浆,我想起蚊子了,如果就这样发展下去,我和左小芋也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吧!
“对了,昨天晚上你睡着以后手机响了好几次,我就帮你接了个电话。”左小芋喝了一口豆浆才突然想起来,跟我交代道。
“谁的电话?”我紧张的追问道。
左小芋撕下一小截油条丢进豆浆里,慢条斯理的接着说:“一个女的……”
我心头怦怦直跳。
“……叫李梅。”
噢,有点失望。
“她问你在哪里,我就说你在我这。她又问我是谁?我说是你同事。”
她为什么不自己给我打电话,还要让别人……哼。
“然后她跟我说谢谢,就挂电话了。你说她跟我谢个什么劲啊?”左小芋探寻似地往我脸上瞄了瞄,没找到答案,也没再追问。
翻了翻手机:梅姐-3个未接来电。
左小芋把车停在公司大楼的地下车库,跟我一起上班。真是好笑,公司艺人也来凑打卡上班的热闹?
到了公司一看,凑热闹的还真不止左小芋一个,洁儿竟然也在。这么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洁儿坐在我的工位上,第一眼看到我们俩,就立刻站起来,走到左小芋身边,假惺惺的打招呼:“小芋啊,昨天的事儿可别怨我,你说我们是同公司的,我要是一下就给你通过,人家准以为我给你开绿灯呢。”
恶寒,这种人,当时有谁知道你们俩是同公司的了。
左小芋对于这一点也心知肚明,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应付了几句场面话。
然后,洁儿话锋一转,盯着我就开始骂,“你给我写那博客叫什么啊,还跟那些留言的人互动。明星就要有点神秘感,要高高在上,你懂不懂啊?不要以为你从助理转成宣传,就可以随随便便代表我了……”总之,她用了足足十分钟的时间数落我为她写博客的种种不是。
靠,你以为老娘想写啊。就你那胸无点墨的,我还要费尽心思的拔高你的内在素质,又不能让人一看就是代写的。老娘为你那破博客花了多少心思啊,你才懂不懂嘞。当然,这些话只在肚子里打转,表面上,我就“乖乖”的听着她的“教诲”。
我够能容忍的了吧,可是在左小芋眼中,却是另一番景象。她说我虽然没回嘴,却板着个脸也没给洁儿好脸色看。好像洁儿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纸老虎,而我完全没把她当回事儿。也难怪洁儿骂完我后一点也不解气,气汹汹的进了Lulu姐的办公室休息。
公司同事陆续来了之后,看到左小芋,客气点的还会打个招呼,不客气的根本就视而不见。是啊,对于左小芋胆敢拒绝公司安排这件事,很多同事都议论过。无外乎说她还没出道呢就这样了,要真成了艺人,有点名气以后还不知道要拽成什么样了。
我让左小芋不要理会这些,等红了,他们自然会来讨好巴结。左小芋也实在,说除了音乐也没什么好在乎的。
我把左小芋带到会议室,和她商量明天比赛的事儿。50进20,只要进了20也就意味着成为5大赛区的全国100强。到时候你面对的就是全国的观众了,那才是最展现才华的舞台。我希望她不要唱原创了,尽管洁儿的批评有些恶意,但原创毕竟没经过打磨难免显得粗糙,所以还是选一首传唱度高的经典歌曲来演绎更为稳妥。谁料,她不同意,非要唱她那首《小小的梦想》,还保证进了100强后就不唱这首歌了。看着她那坚持的样子,我妥协了。然后我们又讨论,万一第一轮不能晋级,第二首歌选什么来唱。她说她已经想好了,唱《whenyoubelieve》。我被吓了一跳,这在英文歌曲中都算难度很大的,稍许差池就会一败涂地。她神秘的冲我笑了笑,让我务必要答应她。你别说,左小芋可爱的笑容真是让人无法抵挡,我又妥协了。
等我们商量好之后走出会议室,正好Lulu姐来公司了,一众人等纷纷与之打招呼。一听到Lulu姐来了,某人从办公室里飘出来,又把刚才数落我的那番话当着Lulu姐和公司其他同事的面添油加醋的重复了一遍。
怎么有人这么欠抽啊,一股怒气从我脚底开始往上升。
Lulu姐倒没有跟着批评我,只是好言安抚了她一番,然后有些奇怪的问我这会儿怎么在公司,应该是跟麦琪的啊?
我一拍脑袋,才记起昨天还嘱咐方怡把今天外拍的时间地点发到我手机上,结果都没收到。昨晚的伤心事儿把我整糊涂了,竟把这茬给忘了。赶紧掏出手机给方怡打电话。
挂了电话我忍住一肚子的怨气告诉Lulu姐,“方怡说……麦琪那边她跟着就行了,公司还有很多事要我帮忙呢。”其实,我心里清楚,不就是想变着法的把我挤出这个case吗。TMD,人弱被人欺啊!我越想越气。
Lulu姐还没开口,洁儿就抢过话头批评我,还生怕人听不见故意提高嗓门,“看看,连方怡都不想带她了。昨天她就丢下麦琪拍广告那么大的事儿不管,带着小芋去参加什么低俗的歌唱比赛。小芋不懂事她也不懂事吗?哈哈,她还以为这公司是她开的,想怎么样就……”
那小人得意的模样,连隐身一旁的左小芋都忍不住要站出来为我讲话。
可是,还没等左小芋开口,我对洁儿的忍受力已经到达了极限——
“啪!”~~~~~~随着一声巨响,本来捏在手中的手机被我狠狠的摔在地上,电池和机壳四下散落。
我怒不可遏的指着洁儿的鼻子说:“骂我就骂我,别拿左小芋说事儿。这两天你这么费尽心机找我茬,不就是以为我在老板面前说你气质不好吗?我不管是谁说的,但我告诉你,我宥佑要是真做过这么无聊的事儿,你可以请老板立刻开除我,你以为我很想伺候你啊。”
说完这些话,我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大踏步的往公司门口走去。身后,是目瞪口呆的洁儿和在场所有人。
路过前台的时候,想必笑笑也清楚的听到了里面那么大的动静和我们的对话,极其“仰慕”的注视着我,目送我离开。
在被安心那样拒绝之后,我也失去了待在娱乐圈的理由。只不过,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是我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