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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服男子眼神一紧,看了一眼那地上中年男子,又看了彭嬷嬷一眼,眯着眼道:“看来,你也知道这个秘密了?”
彭嬷嬷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公子露出这番神情,就说明现公子心情是极度不好,随时都有可能发火。
那中年男子呵呵一笑,用手擦掉了嘴角血渍,半坐起来“人人都说护国公世子庶长子白飞是个病秧子,现看来,传言当不得真哪!”
华服男子眼神一黯,面色一凛!
护国公府世子白朋庶长子白飞!这样身分可谓是尴尬至极!谁不知道白朋只有一名嫡子,却是个蠢笨之才!而这白飞虽是庶子,却是自小便才华横溢,被誉为天才!也正因如此,才会屡次遭到嫡母刁难暗害!不得已,这白飞谎称患有固疾,极少出府。
白飞将怀中镯子取出,细细查看,又走到窗前,再三斟酌。仍是拿不定主意。
白飞转头,手一挥,那彭嬷嬷便将白姨娘带了出去。那名小厮站中年男子身旁,防止他对公子出手。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身边小厮,笑道:“白公子果然是真人不露相,连一名小厮身手都如此不凡,看来,白公子藏很深哪!”
白飞淡笑一笑:“你这样江湖人士都能为一个深闺妇人卖命?不也是藏很深?”
中年男子面容一僵,很恢复过来,假装没有听出他话中讽刺之意,笑道:“不知道白公子所效命究竟是哪位皇子呢?”
白飞大笑一声:“你以为呢?”说完,出手攻向那中年男子,男子想躲,可还没来得及,便被制住了。
中年男子倒吸一口凉气,好身手,若是他刚才想要取自己性命,而不是只点他穴道?中年男子想到此,顿时后怕不已,整个后背上,都已经湿透了。
白飞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只给你一次机会,说,真哪儿?”
中年男子犹豫着,显然是拿不定主意,究竟是识时务为俊杰呢?还是要效忠他主子?
白飞也不急,端坐一张椅子,用手撩了一下长袍“本公子别没有,唯耐心却是有。而且只怕是比常人还要多些。”
说完,转头看向那小厮“吩咐掌柜上来。”
很,那掌柜便上来了。“公子,您有何吩咐?”
白飞看向中年男子“将他带下去,好好伺候,只要人别死了就成。”
掌柜点了头,便走到一处花架前,将上面花盆向右一转,只见那多宝阁便向前一倾,露出一条秘道来。
二人作势将那中年男子往秘道中带。那中年男子看似怕极,喊道:“我说,我说。”
白飞摆了摆手,二人退到一边待命。
那中年男子道:“那镯子是假,我们也不知道真哪儿。”
“我们?”白飞笑问道。
中年男子一惊,眼神慌乱不已。
“既然你什么也不愿意说,那就先进去待着吧。”说完,冲掌柜和那小厮使了个眼色,二人便将那中年男子带了进去。
这一次,小厮先点了他哑穴,由不得他分辨便直接带入了秘道。有些人不见点儿真东西,是不会真心顺服。
白飞眼神一黯,看来,这余氏背后人十分不简单呢。只是不知道他们二人能不能将那男子嘴撬开?
白飞走至窗前,看向了远处。这间雅间是他特意设计,窗子所冲方向正是护国公府方向。白飞今年尚未到弱冠之年,却是遭到了不知多少次暗害。什么暗杀、下毒、意外等等,他都想不出他那可怜嫡母还会想出什么法子来除掉他。
他看着远处护国公府,那高耸楼阁,宽敞庭院,看起来是那么奢华贵气。可是自己那里生活了十多年,除了感觉到危险,便只有祖父和母亲对他那点可怜疼爱了。
生母过世已经有近十年了,想起生母过世情景,白飞眼睛中便闪烁着极为冷酷阴暗地光茫,他手不自觉地越握越紧,似乎是想要将全力力气都集中到那双手上一般。
生母是误喝了给自己参汤而中毒,中毒后,只坚持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去了。她是妾室,住所本就偏远,再加上下人们刻意慢怠,他们连请府医机会都没有。
白飞想起那一幕,紧闭了双眼,似是为了忍住不让眼泪落下来。母亲,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个贱人血债血偿!要让她生不如死!
不知过了多久,掌柜和小厮都上来了。
白飞并未转身,轻问道:“如何了?”
掌柜低头回道:“回公子,那男子只交待了图余氏那儿,其它并不清楚。”
“余氏?”白飞重复了一下,便挥手让掌柜下去。
“阿亮,你说这余氏是如何知道这个秘密?她又是何来历?”白飞问道。
原来小厮名叫阿亮“回公子,要不要咱们去派人查一下她身世。”
白飞摇了摇头“只怕会打草惊蛇,反而加不妙。”
阿亮迟疑了一下,又道:“公子,那这镯子?”
白飞淡笑道:“是真是假,咱们可不知道。把这给他送过去就是了,记得强调说是从余氏屋子里好不容易才找到,然后收了银子。咱们活儿就算是齐了。”
阿亮垂眸一想,笑道:“是,奴才明白了。”
白飞点点头:“咱们是为了银子,不是为了趟什么浑水。平南候府,不简单哪!若是被搅了进去,只怕是很难全身而退了。”
“是,奴才会安排咱们人手撤出来。”
白飞起了身,重穿上斗篷,走至门口,对着门口彭嬷嬷使了个眼色,便直接下楼了。
彭嬷嬷进了屋,看了一眼跪地上,瑟瑟发抖白氏,不屑地撇了撇嘴,不过是眨眼之间,那白氏便倒地不起了。
白飞出了酒楼,上了一辆极为普通马车,向城外驶去。
没人注意到,马车后面飞速地闪过一道人影,紧跟其后。
而那彭嬷嬷动作熟练地处理了白氏后,便将后面事交给了掌柜来处理。
彭嬷嬷出了酒楼便直奔候府,到了候府后门,见她轻敲了两下,便有个婆子给她开了门,嘴里还嘟囔着:“这么长时间,不知道今天院子里事儿多吗?”
彭嬷嬷连忙打着哈哈,又往那婆子手里塞了块银锭子,那婆子才算是有了笑脸儿。
彭嬷嬷进了院子,刚转过两道回廊,便觉得身子一软,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道浅蓝色身影从梁上跃下,轻踢了她一脚,见她一动不动,不由得冷笑一声:“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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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依陪着崔茜茜八角亭坐着边说话,边赏菊,直道下人来请,说是要开席了,两人才手拉手地从亭子里出来,去了花厅。
这菊园建造非常特点。院子南面以各色菊花为主,一小片一小片花圃,如星星一般点缀这院子中,让人流连忘返。而院子正中间则是建造了一座小型花厅。所谓花厅,便是南北两面有门有窗,方面观赏外面景色。
而院子北面,则是建了一座小型花房,旁边还有几间平房,住着两名花农,专司照顾这些菊花。
此时花厅里已是准备好了三桌宴席,每桌上皆是摆了菊花茶和菊花酿,还有一些以菊花入膳,所做佳肴。
而这花厅中显眼却不是这些佳肴,而是几盆罕见菊花。
一位千金小姐忍不住问道:“这朵菊花好生漂亮,不知叫什么名字?”
静依和崔茜茜刚好就旁边,笑道:“这位姐姐好眼力。这是菊花中极品,名唤‘绿牡丹'。你看这花朵中间部分色如翡翠,而边缘上花瓣则是呈浅绿色。’绿牡丹'外侧花瓣纤长、舒展,颇有洒脱之风,而愈靠花蕊花瓣就愈小巧,到了花瓣末端还向上微卷,煞是惹人喜爱。”
定国公夫人一笑:“瞧瞧,这苏夫人就是教女有方,不过才七岁,就懂得了这许多。”
其人众人也是一片赞贺之声。
老夫人则是轻笑道:“众位夫人抬爱了,小孩子家家,就是喜欢些花花草草,上不得台面,让大家见笑了。”
众人自是听出这不过是老夫人自谦一番话。仍是恭维之声不断。
又有一位夫人道:“这朵花甚是奇特,比那绿牡丹为罕见。苏小姐,不知这又是什么花?”
静依闻言过去,走到花旁,笑道:“这是‘绿衣红裳',也是菊花中珍品,此花别具特色,花中心是绿色,向外拓展又变成了红色,外面一圈又是白色,十分神奇!”
“真是花如其名,怪不得取名为’绿衣红裳'!”一位夫人惊叹道。
“是呀!我还是头一次见这样好看菊花呢!”
“多亏了苏夫人这场菊花宴了,也让咱们开了眼界!”定国公夫人笑道,其它贵妇们也是纷纷点头称赞。
一时间,花厅内笑意浓浓,热闹无比。众位夫人也都是转着静依和顾氏不停地问些有关菊花以及如何教子一些问题,却是甚少有人理会老夫人。老夫人心中虽是不痛,可到底是自己府中,来又有不少是名流贵妇,她面上也是不敢露半分不悦。
其实众位夫人们哪个不是人精似,这菊花宴办这样仓促,再一想那苏成将正室贬为了妾室,谁都明白这老夫人是为何才办这宴会。
众夫人们心里都跟明镜似,既知道了老夫人心思,自然是不愿与她相处。想想看,她那个儿子虽有功名身,却是被皇上下了旨,终身不得再为官,别提以后还会有什么爵位了!场夫人们低也是四品京官夫人,哪里会看上那样人,来托付女儿终身?
定国公夫人坐顾氏左侧,品了一口菊花酿道:“入口甘醇,香味四溢,平南候府上还有这等酿酒高人?”
顾氏笑道:“崔夫人过奖了。这菊花酿是老太爷身边儿一位老人所酿,听说以前是开酒坊,后来遭了变故,所以便来了候府。崔夫人若是觉得还入得了口,待走时,我让人给崔夫人装上两坛,也好拿回去,给老国公爷尝尝。”
崔夫人点点头“那敢情好!我可就不客气了。妹妹,我虚长你几岁,便托个大,唤你一声妹妹了。妹妹这菊园当真是风格独特,别具一格。”
顾氏低了头道:“多谢崔夫人夸奖了。”
顾氏右侧坐是她嫂嫂刘氏“嫂嫂今日怎没让雨儿过来?依依一直念叨着她呢。”
刘氏笑道:“本来是想着让她一起来。可谁知昨晚上着了凉,所以便让她家歇着呢。等回头有时间了,让依依到我们府上住上一段时间,也好好陪陪雨儿。”
顾氏点了点头“这两个孩子好就跟一个人似。”说着转头对崔夫人道:“回头呀,让依依叫上崔小姐一起去哥哥府上坐坐,小姑娘们也要有个说话伴儿才是。”
崔夫人看向刘氏:“顾夫人和苏夫人那可是京中有名教女有方夫人。不止是茜茜,连我也想着去府上坐坐呢,不知顾夫人可欢迎?”
这话引得顾氏和刘氏二人接连轻笑,刘氏道:“崔夫人说哪里话?您若是能来,我自是欢迎之至!就怕您呀,没那个心思,只想着到妹妹这里来吃菊花酿!”
话音一落,引得众位夫人一阵大笑。
相对于顾氏这边热闹,老夫人那桌上,则是冷冷清清。
老夫人看了一眼眼前食物,又环视了周围夫人小姐一眼,暗自不郁,却也是只能生闷气。这桌子夫人都是一些相公官位较低,再细看,也没有几个待嫁姑娘,是气闷。
而静依那桌都是一些小姑娘和几个年纪稍大闺秀。一桌子小姑娘们,三三两两说着悄悄话,时不时地也传出些轻笑声。
静依左侧是崔茜茜,右侧是光禄寺卿刘和女儿刘婉儿。这刘和是顾雨舅舅,刘氏亲哥哥,刘婉儿今年十三,与顾雨同年。
静依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刘婉儿,但见她生得一双蝴蝶眉,不描而黑;一双丹凤眼虽是不大,却是灵动有神;她皮肤白晳,手指细手,手指尖处却是有着一层薄茧,一看便知是擅于琴技之人。
“依依看什么?”刘婉儿轻问道。
静依一恍神,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笑道:“看婉儿姐姐这对赤金红石榴耳环,配上姐姐瓜子脸,真是好看。”
刘婉儿没想到静依会如此说,脸一红,低了头轻道:“依依妹妹嘴真是甜。”
一旁崔茜茜道:“可不是吗?我刚来时这丫头就夸我首饰好看,现又夸刘家小姐了,看来咱们静依妹妹,是个小财迷呢!”
这话一出,引得众位小姐们皆是掩唇低笑。
静依反倒是大方地一笑“是呀,我就是财迷呢。崔姐姐,刘姐姐,你们不财迷,来,把你们金银首饰都摘下来送与妹妹我吧。”说完,还将面前小瓷盘拿起来,双手举着,一副讨要打赏样子。
这一举动,把众人逗又是一阵大乐。
刘婉儿抢过她手中瓷盘道:“你呀!七岁了,还是这样皮!仔细伯母罚你禁足,不让你出来。”
顾氏等人看着静依她们那桌小孩子有说有笑,倒也放心开怀了不少。都是官家千金,自然是愿意让她们多多走动,以后若是嫁了人,也有几个能说上话闺中知己。
众人用过了午膳,又小憩了片刻,便纷纷告辞了。
顾氏送走了后一拨客人,回到了菊园,见老夫人仍花厅坐着。便上前福了身问道:“老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老夫人轻哼了一声,冷道:“大儿媳妇呀!这菊花宴是摆了,可你看看,来不是些夫人,就是些个尚未及笈小姐们,哪里有适合给成儿做正室?”
顾氏一旁坐了,轻道:“老夫人,刚才有位夫人提及,她有个妹妹今年不到二十,是刚刚与人和离了,您看?”
“哦?家世如何?”
“家世普通,是个商户,因夫家偏宠妾室,才闹了和离。”
“商户?”老夫人皱了皱眉“再说吧。容我再想想。”
顾氏没再说话,只是看了老夫人一眼,便起身退下了。看来,老夫人还想给苏成找个官家千金,也不想想苏成现与一个寻常百姓有何不同?又是这个年岁!顾氏边走边想着,心里暗暗摇头。
老夫人又坐了片刻,直到一位嬷嬷急匆匆地赶来,对着她耳语了几句,才慌慌张张地向鹤寿堂走去。
这边静依没有回自己小院儿,而是去了苏清院子。
进了院子,便让海棠等人守门口,自己一人进了屋子。
屋内门窗紧闭,光线昏暗,静依进了屋子,看到苏清正坐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彭嬷嬷。
彭嬷嬷还昏迷着,被绑了个结实。
“看来大哥一切都挺顺利。”静依轻道。
“嗯,这个婆子果然是出去见她主子了。”
静依笑道:“大哥不打算把她弄醒?”
苏清皱了一下眉,对着一旁站着苏华道:“苏华,把这婆子给我泼醒了。本公子倒要听听她如何地狡辩?”
静依坐苏清身旁,淡笑不语。
苏华端了一盘冷水泼了那彭嬷嬷身上。只见彭嬷嬷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
“大公子,二小姐。你们这是做什么?奴婢是大小姐院子里管事嬷嬷,你们为什么绑奴婢过来?”彭嬷嬷迅速反应过来,装作无知般问道。
“彭婆子,你真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吗?你背后主子是谁?还有,你为什么要潜静微身边,利用静微?你好如实地交待,否则,哼!本公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苏清冷着脸道。
“冤枉呀!大公子,奴婢不过一介妇人,哪里就成了您说那般了?大公子,还请您高抬贵手放了奴婢吧。奴婢知道您和二小姐对大小姐不喜,可也不能如此地冤枉奴婢,给大小姐头上栽脏呀!”彭嬷嬷赶紧地叫着屈,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
静依淡然一笑,那明亮眸子这有些昏暗屋子里,像极了明灯,璀璨照人,让人不敢直视。“彭嬷嬷,你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了。这院子里里外外,早就被人清了场,你再怎么喊,别人也是听不到。”
彭嬷嬷一愣,看向这个她从不曾当回事二小姐。不知为什么,她感觉到苏静依身上散发出一种让人极为压抑氛围,不过一个七岁小孩子,怎会有如此强大气场?
饶是彭嬷嬷见多识广,也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二小姐,奴婢不知犯了何错,竟是让人给绑了来?”
“你不知所犯何错?好,本小姐告诉你。你且仔细听好了,看本小姐可有无遗漏地方?”静依说完,站起身,慢慢踱到她身边,站定后,双眼直直地看向彭嬷嬷眼睛。
彭嬷嬷心神一颤,那双清亮眼睛里清楚地倒影着自己身影,彭嬷嬷不由得有些紧张,这二小姐眼神怎如此犀利,她注视下,感觉到自己所有弱点都无处遁逃,她面前,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所有一切都已是袒露无疑。
静依满意地看着彭嬷嬷表情,轻道:“彭氏,原苏州人氏,后家庭败落,辗转流落至京城,投奔护国公府当差姐姐,自己护国公府谋了个不大不小差事,三年后,因被人诬陷偷盗府中食材,而被世子夫人打了三十板子,逐出护国公府。后来,便一直以经营一间小茶坊为生。一年前,你与白氏,也就是静微生母巧遇。我说可对?”
静依说这些话时一直是盯着彭嬷嬷脸,彭嬷嬷所有面部表情地变化都落了她眼中。彭嬷嬷显然没有想到静依竟然会对她一切如此了解,她面上有些吃惊,多却是疑惑。
静依很满意自己看到,显然,这对彭嬷嬷起到了一定震摄作用。
不止是彭嬷嬷有些疑惑,就连苏清也是不明白,这一切静依是如何知道?不过一个七岁孩子,心思竟然是如此缜密,说话做事像极了大人,甚至比母亲考虑还要周到详!
静依转过身不再看那彭嬷嬷,而是背对着她道:“你利用白氏嫉妒之心,为她出谋划策,我母亲病重,也是出自你主意吧?”
彭嬷嬷身形一颤,她没有想到这些暗中进行事,瞒过了老夫人,瞒过了顾氏,却是没有瞒过这个七岁小女孩儿!
“二小姐说什么?老奴听不懂。”彭嬷嬷低了头,不敢再看静依眼睛。
静依也不急,轻笑道:“听不懂吗?没关系。我自然会让你听懂。你用一切手段讨好白氏,白氏看来,以为你做这一切都是为她考虑,为她和她子女前程着想。她万万想不到,你不过是为了利用她而已。我母亲出身将军府,出身上比那白氏不知道强了多少。所以你就想办法要取了我母亲性命,好让那白氏被扶正!我说可对?”
“二小姐说好没道理。老爷是什么身分?那可是平南候,他夫人怎可能是白氏那样出身低微人可以做?二小姐这番话显然是说不通。”彭嬷嬷回道。
静依转身看向她,笑道:“是了,单凭她出身,自是不可能,可是她是老夫人外甥女,又为父亲生下一儿一女,再加上这两条,父亲将她扶正机会只怕是已占了七成。再加上,父亲除了白氏,再无其它妾室,京城中,谁人不知父亲对母亲一往情深,若是母亲有朝一日没了,父亲万不可能会再娶,而这偌大候府又怎能无人打理?所以将一个妾室扶正,是好不过。”
听到这里,苏清和彭嬷嬷早已是目瞪口呆,看向静依神色皆是震惊无比!
特别是苏清,他一直知道这个妹妹聪慧无比,却是想不到,竟是通过一些细节,便可将整件事情串联起来?这等心思和头脑,哪里像是一个七岁孩子会有?
而那彭嬷嬷早已是惊不知道说什么了。她说不错,自己确是这样计划。还有后半段,这二小姐是不是也猜到了?不,这样机密事情,顾氏都不知道,她又怎会知道?
彭嬷嬷这里还心存侥幸,那边静依接下来一句话,却是将她仅存一点奢望给击了个粉碎。
“你真还要让我继续说下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着母亲镯子主意?”静依平淡无奇声音飘荡有些昏暗屋子里。彭嬷嬷内心防线,彻底被静依击溃了,她整个人瘫软地上,双眼瞪向静依,那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和疑惑!
静依看到她现表现,就知道她心理防线已经是瓦解了一半。
静依坐回位子,不再说话,而是端起了桌上茶杯,轻轻地啜饮着。
苏清双眉紧皱,通过彭嬷嬷表情,他已明白妹妹说都是真。她和白氏串通,想要谋害母亲性命先,又觊觎母亲东西后。这等贱人,着实可恨!
苏清越想越气,起身大步跨到彭嬷嬷身边,上前冲着她背部便是两脚,那彭嬷嬷被踢不轻,刚翻过身来,便被苏清一脚踩了她胸口处,使劲一蹬。只听'噗'地一声,那彭嬷嬷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歪躺地上。
苏清仍不解气,想要再踢上两脚,脚抬到了半空中,只听一道清丽声音传来:“大哥,若是踢死了,还捉她何用?”
苏清脚顿时停了半空,看了静依一眼,又愤愤地看了彭嬷嬷一眼,轻哼了一声,放下脚,又坐回到原位。
苏清恨声道:“哼!这个老刁婆!妹妹可有法子让她说出实话?”
“不急!再等等,兴许不用问她,咱们也能知道咱们想知道事呢。”
苏清眸子闪过一抹异彩,想起了那日所见司琴,看来,妹妹果然是布下了后招。
彭嬷嬷则是冷笑一声,显然以为这两个人是故弄玄虚,她可不相信就凭这两个小鬼就能查出公子底细!只要查不到公子那儿,那么她就是安全,这两个小孩子也不过是将自己绑来吓唬一番罢了,绝不可能会真杀了自己,或对自己严刑逼供。如此想着,那彭嬷嬷心里便轻松了不少,面上神情也有些松动迹象。
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静依看了一眼外面,放下茶杯,看向那彭嬷嬷:“后再问你一次,你可愿意说出你背后主子?兴许我和哥哥还能看你主子面子上,放你一条生路。”
彭嬷嬷哀求道:“二小姐,奴婢真不知道您说什么?大小姐现一定还等着奴婢回去伺候呢。您还是放了奴婢吧。”她面上虽是恭敬,心中却是冷笑道,哼!想诈我话,也得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分量!
静依待她说完,便摇了摇头道:“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居然还妄想拿静微来压我!不过就是一个奴婢,我就是打杀了她又如何?还能翻了天去不成?别忘了,你现还是我平南候府奴婢,卖身契还候府呢?既然你想死,我自然会成全你!”
说完便对着外面轻道:“进来吧。”
只见门被打开,进来正是司琴。
司琴静依耳边低语了几句,见静依眉头先是紧皱,再是舒展,后,静依脸上已是浮上了一层笑意。
“大哥,她背后主子,我已经知道了,说不说就随她吧。若是愿意说,就留她一命,将她送还给她主子;若是不愿意说,那便无用了。咱们也没必要替她主子留着她了。”
彭嬷嬷一愣,眼皮下沉,似是思索着静依话中真实性。静依也不理她,偏头对苏清道:“大哥,咱们也该去会会那白公子了。”
‘轰’!彭嬷嬷直感觉自己脑袋里被炸开了一样,耳边嗡嗡反复听见都是静依说'白公子',她眼神有些散乱,显然已是完全相信了静依话。
“二小姐饶命,饶命呀,二小姐!”彭嬷嬷勉强坐起来,哀求着。
“饶你?理由呢?”静依反问道。
“二小姐,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奴婢是公子派来人不假,可是奴婢从未真正地害过您和夫人呀!那些个计策都是白氏出,不关奴婢事呀!求二小姐饶命!饶命呀!”
静依轻笑了两声,那笑声分明是温和好听,可彭嬷嬷听来,却犹如是寒冬风声一般,冰冷刺骨,直直地穿透了她心肺!
“你以为你杀了白氏,这些罪责就可以全都推到白氏身上去了吗?捉你来,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现,那万一情况已经是不可能再发生了。你说,我和哥哥为何还要留着你这意图谋害我母亲凶手?”
彭嬷嬷顿时懵了!而一旁苏华一脚将她再次踢翻地,看向苏清。
苏清冲他点了点头,那苏华便将彭嬷嬷嘴堵了,押了下去。
“妹妹说可是真?她背后主子果真就是护国公府公子?”
静依点点头“是护国公世子白朋庶长子白飞!”
“白飞?那个称患有固疾,久病不出白飞?”
司琴点点头道:“正是!属下屋顶听清清楚楚。他们还擒了余氏一个手下,是个中年男子,身手还可以,可惜不是那白飞对手。”
静依面容严肃道:“他们身手那样好,竟然没有发现你?”
司琴脸一红“自上次被小姐察觉后,属下和司墨每日苦练轻功,再加上属下一直所学便是潜藏之术,武功虽不及他,可他却未必发现得了属下。”
静依点了点头,她说也有道理。这个世界武功也是有很多各类,像司琴和司墨便是主修轻功和潜藏,还有杀人技巧!与人交手出手便是杀招,绝不容情!
“妹妹,现怎么办?直接去找那白公子?”苏清问道。
静依摇摇头“不急!现找他还太早了些。我刚才那样说,也不过是为了吓吓彭婆子,看她能不能说些有用出来,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
“你们刚才所说镯子?”
静依笑道:“不过是子虚乌有事罢了。这些贪财之人便当了真,真是愚不可及!”
苏清看她脸色平静,无一丝遮掩之色,便点了点头。
静依看他不再追问,也放心不少。这样东西实是事关中大,牵扯到人只怕身分地位定然是不低,若是被人知道平南候府也搅了进来,便是大大不妙了。说不定不仅是父亲爵位不保,还会危及到全族人性命!
这个秘密牵扯太大,一个拿捏不好,就会赔上性命,她不会拿自己亲人来冒险!元熙那里自然是瞒不住,何况他本就有了关于宝藏消息。
“大哥,此事还要不要告诉二哥呢?”静依问道。
苏清思索了片刻“他整日伴六皇子身边,万一再影响到课业,还是算了。”
静依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么想,二哥才十岁,为人又老实,万一再说走了嘴,反倒麻烦。
“大哥打算如何处理这个彭嬷嬷呢?”
“哼!谋害母亲!还想着好过吗?妹妹放心,大哥自然不会让她好好地活着,可也不会让她如此轻易地死了!她让母亲缠绵病榻数月之久,我岂能饶她?”
静依笑看了苏清一眼,这个大哥果然是跟随舅舅时间长,性子耿直,爱憎分明。先前之所以不计较她和母亲事,想来也是得了父亲授意。当里父亲还一心以为他这个继母是真心对待他和二叔,所以对她一直是礼敬有加。现想来,这个余氏,还真是不简单。竟然能将一幅慈母样子,一扮就是近三十年!此人还真是不可小瞧了她!
“大哥,静微身边人咱们已经清理掉了,想来她那里不会再出什么事端了?不知三哥那里,是否也有外人安插人手?”静依仍是有些不放心道。
“妹妹放心,这件事,我会派人去查。父亲现对那老夫人已非往日那般敬重了,咱们也都小心些!苏谦那里,我派人暗查后,会告诉你。希望他身边要是干净才好!静微也是个可怜,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你就莫要与她一般计较了。”
静依却是摇摇头道:“静微可怜,是因为她是被人利用了。可是可怜之人必可恨之处!她若是心无贪念,外人又如何会利用她?只是因为她自己蠢笨吗?不!重要是她心术不正!若是心正,哪里还会有那些人下手机会?”
苏清一怔,显然没有想到静依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可是转念一想,她说却是十分有道理!俗话说苍蝇不盯无缝蛋,这话虽糙,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儿吗?若静微没那么多歪心思,又怎会被人利用?
苏清看着站他面前这个妹妹,她一袭淡绿色裙衫,中间用了一条白色织锦腰带,腰带上面中间镶了一颗绿色宝石,与那裙衫倒是相得益彰。整个人看起来,淡雅却又带着一丝贵气。特别是头上只是随意地挽了个小髻,上面只是斜插了一只碧玉簪,两侧各梳了一小支麻花辫,看起来活泼俏皮,却又天真可爱。
苏清轻叹了一声道:“妹妹,让你受委屈了。”
静依心中一暖,这番话与往时不同,他知道,这是苏清认可了她做法,只是为了候府,为了老太爷声誉,她们暂时是不能动老夫人。
静依浅浅一笑:“哥哥说哪里话?妹妹从不觉得委屈!妹妹有这么多人疼着,已是很知足了!”
苏清点了点头:“你能明白就好。毕竟她名义上还是咱们长辈,而且咱们手中还没有她谋害母亲和你实际证据。此事若是现闹大,惊动了皇上,轻则治父亲一个治家不严之罪,重则是治父亲一个大不孝之罪!无论哪种结果,对咱们候府,对祖父和父亲都是极为不利。”
静依点点头:“我都明白。大哥是思虑周全之人,也是为了整个候府着想。我也没那么笨。”说完轻轻一笑,便向苏清告辞,回到自己小院子了。
晚间,粗略用了些晚膳,静依便早早地将人都打发了下去。自己一个人静静地桌前练着字!
一道黑影闪过,落了静依身后,来人正是元熙。
他就站身后静静地打量着静依。静依只着了一件中衣,外面披了件外袍,还是海棠嘱咐再三,才没有被静依拿下来。她头发全都打散了,然后又用一根红绳将头发全都束到了颈后。简单好看,又不影响她练字。
元熙她身后看着她略显消瘦身形,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心疼。这样小一个小丫头,暗中却是做了那么多别人想都不敢想事!整治姨娘,救治生母!这哪里会是一个七岁孩子应该做事?
再想想今日之事,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小姑娘,竟是精心布下了今天这个局!静依昨晚偷偷地命人将东西放入了老夫人寝室,老夫人上次屋中进了人,次日一醒便察觉到了。于是暗中派人守了鹤寿堂暗处!静依就利用这个先将那人调开,放入东西。果然,那彭嬷嬷今天上午就潜进了老夫人屋子!
那白飞自以为拿住了那名中年男子,便是拿住了余氏把柄!可是竟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后!
静依竟是暗中派了司琴暗中远远地缀缀着,找到了白飞另外一处秘密据点!真不知道该说那白飞蠢笨,还是该说静依太过聪明!
“来了怎么不说话?”静依头也不回地问道。
元熙一笑,走至她身前“既知道我来了,也不说请我坐下。”
静依白了他一眼“你想要坐下,还用得着我说话?”
元熙不说话,只是拿了她刚练字一张一张地看着。就这样,两人一个写,一个看。一时间,屋子里异常地安静,却是温馨!
特别是元熙,他喜欢这种感觉,只要是跟静依一起,他就会觉得莫名地心安。尤其是当他看到静依聚精会神地练字时候,他心里也会得到平日里得不到平静和满足感!有时候他真希望来了就不走了,就这样陪着她,看着她,也是一件极为惬意事呢。
他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儿,自己心里怎么就放不下她呢?一日不来看看她,就觉得不放心!甚至还会常常地想起她!
良久,静依搁了笔,伸展了一下腰和四肢,懒懒道:“你今日怎么会来?”
“出了这么大事?我怎能不来?”元熙说完,便换上了一幅有些严肃神情:“以后,再安排这种事情一定要与我知会一声,我也可以给你派两个人手过来。万一司琴一人不成呢?你哭都来不及。”
静依知道元熙这是关心自己,乖乖地低着头听了,也不发一语。
元熙看她一幅乖宝宝样子,也不忍心再说,抬头看了一下屋顶,问道:“你把司墨调走了?”
“嗯,自那日从护国公府回来,我便一直有些不安感觉,担心母亲会有事,所以便让司墨到暗中保护我母亲了。”
元熙点了点头“确!事情接二连三出现意外,余氏极有可能会对你母亲下手。”他思索了片刻道:“这样吧,我那里还有一名女暗卫叫司画,也给你调来吧。你这里还有不少事要安排,身边没人保护也是不行。总要有人你身边,我才放心。”
静依无所谓地点了点头;“随你安排吧。”
元熙见静依不反对,对外面叫了一声:“进来吧。”
只见一道纤细身影飘过,竟是一个比司琴年纪还要小小姑娘!
“属下司画参见小姐。”
静依上前将跪地上司画扶了起来“不必如此拘礼。你今年多大?”
“属下今年十二。”司画低着头,态度恭敬道。
“你才十二?”说完,转头看向元熙:“她还这么小,会不会太辛苦了些?”
不待元熙说话,那司画便再度跪地上道:“属下虽才十二,可是却擅长防守、追踪,精于骑射!还请小姐莫要嫌弃属下。”
静依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司画是误会自己了,以为自己是嫌她小,不想要她。随即想到元熙说过,他找来大都是各地孤儿,或是弃婴,加以训练,换言之,是元熙给了他们活下去机会!所以元熙话就是命令,她们会不打折扣地执行下去。若是自己不要好,定会让元熙觉得是自己对她不满意,也许会连累她受罚吧。
“你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岔了!你这样可心属下,我怎会不要。我是舍不得你为我奔波。我身边,比你们主子身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誓死保护小姐,是司画职责所。”司画面无表情地说道。
静依看了元熙一眼,见他正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看,便明白他这是不打算插手了。静依瞪了他一眼,对司画道:“这样吧,先让司琴将我这里情况说与你听,若是你不嫌弃我这里辛苦,就留下来,可好?”
司画低了头道:“属下定当遵从小姐吩咐!”说完,一个闪身,便上了房梁。
元熙坐椅子上,神情已无刚才戏谑,转为严肃,道:“那余低,你打算如何?”
静依长叹了一口气“唉,这也正是让我发愁地方。如何处置才为稳妥呢?”
“你不打算戳穿她?”元熙有些吃惊于她为难。既然得知她根本就是个冒牌,为什么不直接将她身分戳穿,反而还要为难呢?
静依摇了摇头“元熙,咱们一开始都把事情想太过简单了。现府中余氏确是个假,可是真又哪儿?死了?还是被她给藏匿了?她又为何一定要冒用余氏身分来接近祖父?而且还不惜放火烧死了那么多人?还有,她冒充真正余氏已有三十余载,连她生身之母都认不出来,何况是咱们?就凭咱们查到那些?是不可能让她承认。”
元熙一愣,确,他们查到东西,毕竟只能作为旁证,都三十多年了,余氏生母、生父早已过世。只有一个哥哥还人世。可是余氏自小便被送走,接回来后,也不过短短数月就送进了苏府为妾,这样妹妹,只怕她哥哥也是不熟悉。
直系亲属若是认定了她就是真正余氏,他们还能如何?岂不是一场笑话?
静依又道:“元熙,这还不是重要,重要,是咱们得先查出她真实身分,才能决定如何做。”
元熙点了点头“不错。此人确是厉害,从一开始挑选要冒充人选,到后来与你祖父巧遇,只怕都是精心策划好。此人背后也许还有高人,咱们不得不防呀!”
说到这儿,元熙转头看向静依:“她事,你没跟你大哥说吧?”
静依摇了摇头“此事太过匪夷所思,又牵扯太过复杂,我没敢告诉他。”
“那就好。咱们先秘密地调查着,待事情明朗了,再说与他听吧。”
静依站起身,走至一旁一处烛台前,拿剪刀将上面一截烛芯剪了去,看着比刚才明亮了些烛火,叹道:“余氏事,只怕会相当地棘手。元熙,记得上次你说那余氏似是与安王有过什么牵扯,还提到了安王曾留下了大笔财富,至今不知下落。你可否将安王之事,细说与我听?”
元熙得意地一笑,那本就俊美脸,一旁烛火映衬下,是散发着惑人魅力。静依看他如此,轻摇了摇头“妖孽!”
元熙一愣,止了笑“你说什么?”
静依反问道:“我说什么了?什么也没说呀,是你自己幻听了。”
元熙被她这样一噎,顿时有些呆了。静依看他样子,‘扑哧'笑出声来。“好了,说说吧。”
元熙被她这一笑,才回了神,正了正神色道:“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事儿,所以前天晚上,我便摸到了皇室秘档库里,查阅了那安王卷宗。”
静依听他提到安王,便坐到了他对面,认真仔细地听他说。
“当年,安王本是当今皇上弟弟,皇上原是先皇嫡子,三皇子;而安王则是先皇一位宠妃所生四皇子。安王生前极为受宠,人人都以为皇上会立他为太子,可是没想到,皇上派他出使邻国时,便亲自下诏,立三皇子为太子。他远京城千里之外,得知这个消息时,皇上已经为太子举行了加冕仪式,诏告天下了。”
说到这儿,元熙脸上神色已是十分肃穆“安王得知消息后,便执意认为是太子给当时皇上下了什么盅,或者是威逼皇上,总之是不肯承认他太子之位,是不肯回京。当时皇上一怒之下,大骂他不肖!大殿上,便昏厥了过去。之后,便一病不起,不到半月,便归天了。”
“皇上归天,太子即位。也就成了现皇上,可是皇上刚刚登基一天,那安王便趁他皇位未稳,大举起兵谋反!只是,不到三个月,便被皇上铁骑所镇压,安王当场便被诛杀。他妻妾子女,数落网。全部带回京城,于午门斩杀未众!”
“全部被杀!并没有人逃出来吗?”静依问道。
元熙摇了摇头“我查过了,登记册已全部伏诛,就连那名太妃,也就是安王生母,也被皇上下令赐了毒酒,而后将其尸体扔了乱葬岗。”
静依轻摇了摇头,叹道:“时光如水匆匆过,可怜红颜成枯骨!谁能想到曾经被先皇宠爱了十几年宠妃,竟是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元熙不置可否地一笑:“我倒是觉得这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罢了!若不是她太过目中无人,嚣张跋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只能说是她自己太过自负,也太过蠢笨了!”
“皇家男子冷血无情,皇家女子却是命运多舛呀!说来说去,不公平,还是女人!”
元熙挑了挑眉,对她这番说辞,倒也认同,只是太过大胆了些,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又要无事生非了。
静依话锋一转:“那安王财富又是怎么回事?”
元熙摇了摇头“不知道。十年前便有传,说是他留下了巨额财富,可是至今没有人找得到。”
“巨额财富,谁找到了会说出来?”
“这你就不懂了。他留下大多是皇宫一些珍奇异宝,那都是皇室内务府中登记册。就是皇室中人找到了也是不敢动,何况是其它人?”
静依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他留下东西极有可能某个亲信手中。”
元熙起身,屋中踱了几步道:“这也未必。安王生性多疑,也许他会藏了哪儿,也说不定。不过,巨额财富一说,其实是人们夸大了。我查了府库帐册,那些东西虽然不错,可是数量却是不多。所以没有人们传那般邪乎。你如何想起问这个了?”
静依看着元熙,这个少年,是自己救,也是一直被自己视为知己人。自己应该是可以信任他吧?
“我有一好预感。”
元熙眼神一紧“怎么了?”
静依神色庄重道:“元熙,我感觉到我们离真相就差一步之遥了,可是这真相却是异常地惨忍,也许会将整个平南候府拖下水,跌入地狱!”
元熙神情有些紧张道:“怎么会?你到底是想到了什么?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静依摇头不语,元熙是着急,直接将双手放到她肩上,将她身形锁住,目光犀利地问道:“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让你为难?”
静依抬头看着元熙幽深眸子,他眸子中清晰地映出她影子。从元熙眼神中,她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紧张和意。可是她不知道该如何与他说,这是一种极为复杂却又让她感觉到异常清晰感觉,可是她就是说不出口,她不知道该怎样措词,也不知道该先说哪里。
元熙见她面露犹豫,便蹲下身子,将双手覆盖了静依手上,仰着头看着她“依依,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吗?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你分担!”
静依眼中泛起一层水雾,这样元熙让她感动,元熙对她关心与家人不同,他关心让她感觉到自己也是一个需要依靠别人人,元熙对她关心,总是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柔弱人,需要元熙这样人来保护、依靠。若是换了旁人,也许她不会喜欢这种感觉。可是这个人是元熙,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元熙面前,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她不用防备他,反而有些信赖他。午夜梦回时,她常常梦到自己灵魂飘离出了这具身体,远离了这些疼爱她,关心她人。
可是元熙面前,静依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完整人,而不再是一具没有躯壳灵魂。
静依看着元熙仍有些担忧眸子,轻笑道:“没事,不过还只是我自己猜测而已,也许事情没有那糟糕呢?”
元熙仍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却是未出声。
静依叹了口气,轻道:“好吧,你先起来,我告诉你。”
元熙神色这才有些松动,坐了她旁边。
静依调整了一下思绪,又沉思了片刻,才开口道:“元熙,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余氏真实身分被揭开,极有可能会对平南候府不利。”
“为何?你又是如何得知?”
“直觉!”静依静静道:“元熙,我有一种预感,余氏真实身分可能反而会给平南候府带来灭顶之灾!”
元熙身形一颤,灭顶之灾!不,他不允许这个丫头出事!他不允许发生这样事!
静依看他神色一变,知道对他来说是太过突然了。小手覆了他手背上,轻道:“你先别担心。我这不是也正想办法?”
“办法?”元熙有些不明道。
静依点点头“我总感觉到她与安王之间有着千丝万缕关系,可就是无法理出头绪。安王之乱是十年前发生。可是余氏却是三十年前嫁入了苏府。元熙,我就是想不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不想告诉你。”
元熙沉思了片刻,突然出声道:“不好!那白飞今日擒了那余氏一名属下,万一那人要是招出了余氏真实身分?”
静依笑道:“这倒是不怕。那中年男子今日表现,想必司琴已经报于你知晓了。你若是想说,早就说了,可是白飞人对他严刑烤打,仍是无济于事。便说明那人也是不知道。”
元熙点了点头道:“那你打算如何做?”
静依摇摇头“我还没有想好。想必现余氏已经发现自己手下出了事,就看她会有何动作了。”
这次,元熙轻笑了数声道:“你又想着螳螂捕,蝉黄雀后了?”
静依白了他一眼“莫要胡说了。也许白飞查不出余氏身世,却可以替我们查出她背后之人呢?你猜这余氏背后到底是谁呢?”
元熙摇了摇头“你对那个白飞就那么有信心?”
“不是我对他有信心,而是像他那样生活水深火热中人,自保能力和对周围事物敏锐观察力,定然是错不了。就像你!”
静依说到这儿,笑吟吟地看向了元熙。
元熙撇了撇嘴,拿他和白飞比较吗?他可是感觉那个白飞比起自己来差了一大截,起码,他生存环境可是要比白飞恶劣多!那个白飞好歹还有个祖父疼爱,父亲对他也是赞誉有加!反观自己呢?只有一个没什么势力,性格懦弱可欺养母!虽然这个养母有时看自己眼神中确实是关爱有加,可是到底不是自己生母!那感觉自是不同!
静依见他不说话,知道他定是想起了自己往事。静依将放他手背上手轻轻地抽了回来,这一举动,将沉浸往事中元熙惊醒了过来。
静依看了他一眼:“不早了,你回去吧。”
元熙看了看外面天色,确是不早了。已经子时了!
若是平时,静依这样说,元熙早就起身走了。可是今晚元熙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想动。他走至静依一处矮榻前,一屁股坐了上去,然后脱了靴子,双手抱头,就这样平躺了下去。
静依看他如此这般,吓了一跳!起身道:“你这是做什么?万一让人发现了,像什么样子?些起来!”
可是元熙双目紧闭,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
静依这下急了,赶忙上前,拽着他衣袖“起来呀!万一明早被人发现,我清誉就全都毁了!”
元熙听了,却是低笑了起来。
静依一恼,坐矮榻一角,怒瞪着他道:“你还笑!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很不道德?”
元熙却是睁开眼睛道:“你才多大?就毁了你清誉?”说完,再次低笑了几声。
静依又羞又恼:“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不知道吗?起来!”
“好了,别闹,我是累极了。先躺会儿,有司琴她们呢,不会让人发现了。好依依,你就让我先睡会儿吧。嗯?”
静依一听,便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看向已经又闭了眸子准备睡觉元熙一眼,见他眼下确是有一圈乌墨之色,想来是有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吧?
此时,静依想起元熙曾对她说过,他要创建一个属于他自己帝国!要自己亲人身边建筑一道巩固围墙,不让任何坏人有可乘之机!
现想来,也不知他那话是说着玩儿呢,还是认真?
静依又坐了片刻,突然听到了元熙均匀且绵长呼吸声,静依一呆,这样就睡着了?
愣了片刻,静依无法,又从自己橱柜里,拿出一条薄被,给元熙盖上,这才到了自己床边,脱了鞋袜,去了外袍,躺了下来。
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静依便被身边海棠和何嬷嬷两个人边拉边叫道:“小姐,起来了。小姐,醒醒。”
静依被她们二人弄实是受不了了,勉强坐了起来,睡眼惺忪道:“什么事呀?一大早,也不让人睡个好觉!”
何嬷嬷道:“小姐,您些梳洗吧。宫里来人了,正等着您去前厅接旨呢。”
静依一听,倦意顿时消了个干净。“什么人来传旨?”
“听说是皇后宫里总管太监来传旨。小姐,您就起吧。都前厅等着呢。”海棠催促道。
“哦。”静依从床上下来,先到盆架前净了脸,又让何嬷嬷和海棠二人给她打扮了一番,这才作罢。
静依到了前厅时,果然是人都齐了。静依四处一看,轻问道:“母亲,不是说有人来传旨吗?人呢?”
顾氏拉着她小手道:“走了。你呀!说了多少次,晚上少练字,可你偏是不听,如今可好,倒养成了睡懒觉毛病!”
苏伟则是笑道:“练字是好事,你也莫要再说她了。上次,可是她一手好字,给咱们候府挣了脸呢。”
苏清也是附和道:“是呀,母亲,妹妹小小年纪,便写得一手好字。现京城中谁不夸她是京城第一才呢!”
苏明正要说话,便见顾氏白了苏清一眼道:“好了,好了。我不过是说她一句,瞧瞧你们。一个个地都争着为她说好话,好像就我自己是坏人一般。”
苏清笑道:“母亲说哪里话?若不是您悉心教导,妹妹如何能成了第一才女?”
静依双手摇着顾氏胳膊道:“母亲,我饿了,用早膳吧。”
苏明哈哈大笑:“妹妹,你瞧瞧,一家人为了你都要吵起来了,你却是想着用早膳!哈哈哈。”说完,便是一阵大笑,不止他,苏清、苏伟也是大笑不已。
静依看到一旁静立静微,见她眼睛有些浮肿,眼睛周围还有些青色,不由得开口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没有休息好?”
静微一愣,显然没想到,静依会注意到自己,一抬头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不由得有些紧张道:“没事。多谢妹妹关心。可能是昨夜没睡好。”
静依点了点头,劝慰道:“姐姐,若是不舒服就找府医看看,可别讳疾忌医!若是病重了,到时,受罪可是自己。”
静微身子一颤,为何她总觉得静依话里有话呢?
苏清自是明白静依所指为何?可是苏明不知道呀,竟是一脸惊奇道:“妹妹,你还会说'讳疾忌医’这样成语了?跟二哥说说,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静依瞪了他一眼道:“哼!二哥不学无术,连讳疾忌医也不知道。还好意思来问依依,哼!偏不告诉你。”
话音一落,又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苏伟抬了手,示意下人们将早膳摆此处。
不一会儿,下人们便鱼贯而入,将各色早点摆了上来。海棠给静依盛了一碗白粥,放了她跟前。
静依看了一眼众人,不解道:“父亲,祖父和老夫人呢?”
苏伟笑道:“你祖父和人有约,一大早就去隆昌寺了。至于老夫人,应该是佛堂吧。”
“哦!”静依撅了嘴道:“祖父也真是,去隆昌寺,也不带着依依!”
顾氏用食指戳了一下她脑门道:“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都是你祖父把你宠坏了,没个姑娘样子!”
静依吐了吐舌头,道:“母亲,女儿听说那隆昌寺香火很是旺盛呢。等得空了,咱们也去上柱香吧。”
顾氏点了点头“嗯,等过了明日菊花宴再说吧!”
“菊花宴?不是昨天刚刚办过了吗?怎么又要办?”静依有些不明道。
苏清道:“你来得晚,没听到。早上来府上传旨,是皇后宫里总管太监。说是宫里菊花都开了,皇后着京中四品官员以上夫人及小姐们,都一起进宫赏菊呢。”
静依一听,整个人蔫了不少。皇宫,她可是真不想再去了。每一次都是提心吊胆,去一趟皇宫,就像是丢了半条命一样。可是不去又不行,皇后下了旨,谁敢违逆!
顾氏看静依神色有些不郁,知道是不想进宫,轻劝道:“好了!只是赏菊罢了。这次皇后估计是没那个精力来为难你了。”
苏伟脸色一凛“数月前便听说皇后有意让二皇子纳雨儿为侧妃,可是不想雨儿已经与英国公世子订了亲。此事才算作罢。想来,这次菊花宴,也是有意为二皇子选妃了。”
静依拿筷子手一顿,皇后那人她虽只见过两次,却是明显地感觉到了她阴险!她真会就此作罢,放过如此好一个拉拢威远大将军机会?不见得!
顾氏喝完了碗里粥,拿帕子唇边擦了擦道:“是呀,不过,这次应该与咱们府上无关。静依、静微两个孩子都还小,皇后是不会选中她们。”
苏伟点点头“幸亏她们俩年纪还小,否则,这事就难办了。”
说完,苏伟也喝完了粥,擦了嘴,问道:“昨日如何?可有让老夫人满意?”
顾氏听了,嘴一撇“她满意倒是不少,可是没一家姑娘是愿意。”
“哦?这话怎么说?”
顾氏轻道:“昨天来,差也是一个四品官家小姐,年纪虽然大了些,可又如何看得上你三弟?倒是有一个商户家女儿是和离了,心里有几分愿意,可是老夫人似是不同意。”
苏伟叹了口气“罢了,三弟事,你就别管了,由着她们去折腾吧。”
顾氏点了头,正如她所愿。这老夫人眼光也是太高,实是不好伺候,索性不去管了,由着她们自己去闹腾去。
静依看了一眼静微,见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似是有些心不焉,静依眼中闪过一抹异彩,静微,这一次,我看你是被人利用份上,不与你计较。下次,你若是再干蠢事,可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苏谦也看出静微有些不对劲,问道:“静微怎么了?若是不舒服地厉害,就多休息。我看,明日宫宴,你也别去了。”
静微一听,忙道:“我没事,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罢了!皇后娘娘既是下了旨,我自然是要去。”说完,看向顾氏“母亲放心,今晚女儿一定好好休息,明日宫宴,定不会丢了候府脸。”
顾氏点点头,对身后刘嬷嬷吩咐道:“待会儿着府医去给她瞧瞧。再让厨房里,给她炖些补品送去。”
顾氏又看了静依和静微二人一眼后,缓缓开口:“明日菊花宴,你们只是去赏花,其它都不重要。待会儿,我会派人给你们挑好衣服,明日宫宴,不宜穿太过花哨!还有,进了宫,要恪守礼仪。不可胡言乱语,失了分寸!你们可明白了?”
静依和静微忙起身福了福身:“女儿明白了,谢母亲教诲。”
顾氏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作罢。
苏伟看到夫人对两个女儿态度,心里感激不已。他虽不喜白氏,可静微和苏谦到底是他亲生骨肉,若是夫人待他们二人不好,自己心里也未免会难过。可是眼下,夫人对静微是关照有加,自己心里已是知足很,对这个夫人也是敬重了。
静依用完早膳回到自己院子,便听到了个极为震惊消息。
白飞抓到那名男子死了!
这个消息对于静依来说可谓是加地迷离了。司琴回报说是自杀?只怕未必!若是自杀,一开始被抓住时便自杀了,何苦要等到现?重要是,是什么人能找到他,还将他置于死地?
静依淡淡一笑,想来现头疼,应该是白飞了吧?他自以秘密地方,对方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而且还直接将人杀了灭口。你还能如何?
看来,这螳螂和蝉倒是打到了一起!越来越热闹了呢。
此时,屋中只有静依和司琴,静依对司琴道:“你明日随我一起进宫吧,我总感觉皇后会对我表姐下手。”
“顾小姐?可是顾小姐不是已经订亲了吗?难道她还想着强行下旨拆散不成?”司琴不解道。
静依摇摇头“这倒是不一定,表姐现毕竟年纪还小,大婚也是要过两年。皇后若是执意要拉拢舅舅,只怕她会不择手段,想一切办法来毁掉这桩婚事。”
“毁掉?如何毁掉?”司琴有些不明白了。
“这后宫与这候府后宅还不都是一样?左不过是一些女人之间争执和手段罢了。你瞧着吧,皇后定然会找机会让表姐与二皇子独处,然后。”
静依说到这儿,停了下来。司琴明白了她意思,看来,皇后是想要将生米煮成熟饭了!
静依坐桌前,手指弯曲轻轻地桌上敲击着。明日皇后到底会打算如何呢?究竟是不是打表姐主意呢?静依眼神忽地变冷,不管皇后如何计划,自己一定要保全表姐声誉和她与英国公世子婚事。
一入宫门深似海!她绝不允许皇后破坏表姐幸福,将她一生葬送那如牢笼一般皇宫中。
下午,顾氏派了刘嬷嬷,给静依挑选好了衣服、首饰、配饰,又让洪嬷嬷来教导了半个时辰宫中礼仪才算作罢。
她们走后,静依已是累得站不起来了,双手捶着有些酸软双腿,还有那有些僵直不起来腰,嘀咕道:“每次进宫前,都要来教授一遍。我都会背了,母亲还非要如此。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一定要反复练习这些讨厌宫廷礼仪呢?我宁愿以后一辈子不进宫。”
海棠笑道:“小姐,这进不进宫,可不是咱们说了算。”
何嬷嬷也劝道:“是呀,小姐,这样负气话,以后可莫要再说了。仔细让人听了去,成了把柄。”说完,便上前给她轻捏着双腿,小声问道:“如何了?可是舒服些了?”
静依无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往后一躺,挥着手道:“你们下去吧。我要好好睡一觉,把刚才那两个嬷嬷给我折腾没体力补回来。”
何嬷嬷和海棠对视一眼,给静依除了鞋袜,便起身退了出去。
静依这次是真累了,昨晚上就睡得极晚,今天又让这一通折腾,早累得爬不起来了,不一会儿,便真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叫她,挥了挥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那人见叫不醒她,低笑了几声,便俯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唰'地一下,静依便坐了起来。
她看着坐她床前晴天,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再说一遍?”
晴天笑道:“师父回来了,就前厅。”
静依赶紧从床上下来,穿上鞋袜,胡乱地理了理身上衣服。拉起晴天就往外跑,边跑边说:“你没骗我,师父真找到珍珠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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