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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立即回到宫里去,反而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着。
见着姝娅后,他更是对她加深了心底的怨恨,又或者还掺杂着许多他人无法理解的嫉妒。一想起就连自己的蠢货妹妹都能使计从他的眼皮底下抢走他的心上人,心头熊熊的妒火就再也无法压抑下去。
他绝对不会就这么心甘情愿将唐晟野拱手让人的,既然那个女人他不能杀害,那么他那个蠢货妹妹呢……
不要怪他狠心,谁教她不识时务,非要抢他的男人!
不知不觉地在街道上荡了许久,抬眸,盯着眼前李太师府的府门,略微思忖了一番,抬开脚步走了进去。
门口的守卫一见是沭麟太子大驾光临,纷纷严整地挺直身躯,眼尖的管家赶忙趁着大伙儿的注意力不在自己的身上,往内堂跑去,赶着通报去了。
所以便有了眼前这一幕。正当沭麟太子由小厮在前方带路,领着去见李岱李太师的时候,李太师已经领着一众家眷赶来恭迎他的大驾。奇怪的是没想到就连自己的太子妃也位于其中。
“恭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沭麟太子心中暗讽,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笑容满面地说道:“岳父大人这可是太见外了,这阵仗岂不是折煞了本王了吗?”说着,他踏步上前,恭恭敬敬地将李太师给扶了起来,顺势扫了他身旁的太子妃一眼。
他话中虽喊着对方岳父大人,却又自称本王,不难听出,他可根本就没有将自己当成是低他一辈的女婿。
后者敛眉,脑袋垂的低低的,好像他的眼神是有多吓人似的,就是不敢抬起头来。
老奸巨猾的李太师朗声笑道:“不敢不敢,太子殿下这回难得莅临寒舍,可是有什么要事要与微臣商量?”
朝堂上谁不知道,这两个人暗地里早已事成水火,两人又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偏偏明面上还是翁婿的关系,就算背地里再是斗得不可开交,在人前彼此还是依旧客客气气的,非要装腔作势,让不知内情的人错误的以为这两人的关系有多好。
若是闻人姗姗在场,怕是会不怕死的当场控诉这两位的虚伪了。
“非也,只是碰巧路过,就顺道进来打声招呼了,却没想原来太子妃也在这里。”他嘴上含笑,眼里却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笑意。目光扫向了一旁低眉顺眼的太子妃。
太子妃会意,立马上前了一步,道:“殿下,妾身只是在宫里觉着烦闷,才想着出宫来透透气,顺道探望探望家父家母,若是殿下不准,妾身这就回宫去。”
睨着自己的太子妃由始至终都不敢抬眸打量自己,沭麟太子温煦的笑道:“怎么会呢,若是太子妃在宫中闲着闷,大可以后长住娘家,也好一家人时常见面,了了心愿。”
所有人闻言,皆是身子一怔。不知道这位太子殿下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此事可真的不得了了。
再是愚钝的人也能听出他话中的古怪,本就内向的太子妃更是当场懵了,别说是抬眸打量他了,记起上次因自己下药令他失控“强奸”了自己后,第二日醒来他那想要杀人的表情,令她此刻连身子都不住的颤抖。慌忙跪了下去,求饶道:“殿下,妾身知错了,妾身再也不敢擅自出宫,妾身这就回宫去。”
弯身温柔地将她扶起时,沭麟太子也没有错过李太师眸中的那道恼怒的神色。柔声道:“太子妃这说的哪里话,想要出宫来,尽管出宫便是了,本王又怎会想要怪责与你。”话虽如此,但当她对上他的眸子时,见到的却又是另一番景象,是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慌乱地瞥开,她没敢再说一句话。直到从李府用完晚饭随着沭麟太子一同回宫,她也没敢再看他一眼。这个男人能够让她生,也能够让她死,她如何敢在他的面前与他作对。
只不过心里终究还是闷闷的,因为她不明白,为什么从李府回来,他却还顺带了一个舞姬回来。那女人只不过是府里的一名下等舞姬,姿色也平平,但听她爹说她的舞技非凡,再看她,就没有任何能够让男人看的上眼的地方了。
所以,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丈夫会好端端地要了这个女人。她自知没有吃醋的权利,但是当她听到他说要纳这个舞姬当侧妃的时候,心头也着实的积压了一团火气,只不过没处发泄。
“殿下可是真要纳这名舞姬为侧妃?”想着各宫住着的那些侧妃,哪个不比眼前的舞姬好看上百倍千倍,但有点她也觉得奇怪,自己的丈夫分明不好女色,各院的侧妃也都和她一样是他被迫娶进门的,自然也同她一样,摆脱不了守活寡的命运。
只是,这个虽不是其貌不扬,但无论如何也让人不觉得眼前一亮的下等舞姬,他竟然主动提出要纳她为侧妃!
沭麟太子没有回答她的话,冷漠地转过身去,边走边交代:“做你该做的事情,不该你管的事情,就闭嘴。”
见他话落便绝尘而去,太子妃方才再次上下打量了番眼前的女子。仔细瞧着眼前的这名姿色平平的舞姬,太子妃面露犹豫。
还是对方懂得察言观色,即刻亲昵地唤了声:“姐姐!”
无奈地应了声,知道这事已容不得她来做主,只好替她安排了寝殿,拨了两名宫人给她后,再交代了些许要她注意的事项,便起身往自己的寝殿而去。
她感觉的出来,这女子与其他侧妃不一样,至少她从她眼里看到的东西就与她们不同,令她不自觉地就产生敬而远之的想法。
沭麟太子并没有离开自己的寝殿,只是上了房顶,静卧着……
当她亲自找上他的时候,他的确是诧异的。因为他对她竟还留有印象。
“我可以帮助你。”没想她开口就直奔主题,丝毫没有拖沓。
他蹙眉不解,也颇感不悦,这个舞姬冒冒失失地无端找上自己,若是没有能够让他接受的理由,他绝对不会轻易饶恕她的没有规矩。“哦?”
见他目露不屑,女子丝毫不在意,迅速道:“只要太子殿下你纳我为妃,我就会帮你解决那些不该存活在这世上的人。”
“譬如?”他饶有兴致地问道。
她咬牙,面露凶光。“前些日子被贬为庶民的应该只有一个人。”她并没有指名道姓,但这话一说,他立即就听出来她所指的那人是谁。
“单凭你的一面之辞,如何能够令本王信服?”他微眯着眸子,不知是在打量她的脸,还是在径自思考些什么。
女子从容一笑,道:“太子殿下敢赌吗?”她好像有着很大的把握,料定他会上钩一般,不甘示弱地对上了他的深眸。“仅需给我一个身份。”
他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应,却在回宫的时候向李太师要了她。他并不怕她会是李太师想要安插在他身边的探子,因为照他对她过去的了解,再加上对李太师的了解,他想她还不至于会被挑上让其成为探子的资格。
所以,他选择放手一搏,反正只是纳个侧妃而已,对他而言,这些女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两人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这才是他应该考虑的。
收回了思绪,沭麟太子望向了天际那若隐若现的弯月,闭上了眼,再次睁开却变得阴狠无比。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那个女人找上他,根本就不单单是想要帮他而已,而是想要借着他给的身份,来报复那些让她心生怨恨的人。
他倒是很想要早些看看,她到底如何能够痛击那些人。照她的话说,他之所以采纳她的意见,自然也是有赌博的成分居多。
自上次见过唐晟野后,已过了四日。
对于即墨皓辰的事情,蛮儿焦急地就差要跳脚,问过杜言,杜言却始终保持缄默,不然就是左一句“主人有交代……”,右一句“主人曾吩咐过……”。
总之就是不肯向她透露一丝有关即墨皓辰的消息就对了。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直接去问即墨皓辰,只是自那日后,她想见他也成了难于登天的事情。而她也知,他的消失绝对不是单纯的玩失踪,肯定是在密谋着重大的事情。
只是有一点令蛮儿非常不悦!他分明知道她回国的目的,却让杜言与小五子整日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不让她踏出这悦飨馆一步。
说也奇怪,一直对她惟命是从的小五子,这回竟也站在了他的那边,听起了他的话来,整日与杜言二人像个跟屁虫一般,任她如何甩,都甩不掉二人!
心中的烦闷滋味自然与日俱增,但只能竭力隐忍着。即墨皓辰既然做出这么一个决定,自然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有他的考量的。若是因为她的不配合,破坏了他的大计,她也过意不去。
今日,小五子被她打发了上集市给她买蜜饯干果。房内,就只剩下了蛮儿与杜言二人。
轻声咳了几声,她也实在是闷得慌,见杜言向她望来,蛮儿朝他尴尬地笑了笑。这也实在怪不得她,毕竟孤男寡女总是共处一室,又谁也不说话,这气氛如何能不尴尬。
“杜言,皓辰他今日还是不回来吗?”她努力扬起一抹笑脸,问道。
杜言的脸上还是那副冷峻的不带一丝情绪,对于她这几日重复了多遍的问题,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毕恭毕敬地答道:“主人去了哪里,属下也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他也不能说,因为主人在动身前,曾与他叮咛过。“主人有交代,若是甄姑娘觉得闷了,也可以让属下陪同您聊聊,打发打发时间。”末了,他依旧与以往一般,加上一句,“主人这么决定,都是为姑娘好!”
她倒是想要与他好好聊天,但瞧着他这副正经地好像不知道情绪为何物的面孔,就算她心中本有再多的话想说,对着这张脸,也会立即打消了这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