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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事有古怪,闻人姗姗赶忙随着小五子往床榻疾步而去,探手至蛮儿的手腕。随即蹙眉,惊呼道:“糟糕,她的脉象快得太过反常。”
话虽如此,但她的心下却是暗喜,古怪是古怪,但这情况却不失为一个好的征兆。再次仔细探看了许久,她更是越来越有把握。“小五子,快去打些热水来,等会你们小姐可能需要沐浴。”
闻言,小五子匆匆起身往厢房外跑去,一路高喊着“小二小二”。
蛮儿的此番异动,令闻人姗姗受到挫败的信心又再次回笼,心想此次蛮儿的醒转或许根本就无需请动那老家伙,她自个儿就能睁开眼睛。
额间细密的香汗随着蛮儿身子突然无端的抽搐,开始滚落脸颊。“蛮儿?”她试探地低喊。
床榻上的女子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反倒抽搐地越发严重。蛮儿的这种情况本就比较诡异,眼下闻人姗姗更是琢磨不透这是何般情况,一时之间已是失了分寸,不知该如何用药为好。
所幸,在小五子与小二各自提着水桶踏入房内的同时,蛮儿的身子竟莫名地没有了动静,又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拭去颊边的细汗,闻人姗姗无奈地转头对着满脸担忧的小五子嘱咐道:“小五子,她没事,你们继续照我方才的吩咐,先给浴桶灌好热水。”
“小姐真没有事情吗?”他还是不太放心。
她能够理解他的心思,旋即笑了笑。“有我在,没事的,我保证!”
许是有了她的承诺,小五子不再言语,望了一眼床榻上安分下来的女子,领着小二往屏风后走去……
听着屏风后传出的水声,闻人姗姗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从认识他们起,好像她叹气的次数比起从前加起来的还要多。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不知是喜还是忧。
蛮儿很痛苦,方才身子之所以抽搐不断,是她的灵魂试图强行闯入身子所致。兴许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如此一番折腾,竟也让她就这么成功地进入了身子。
只是全身的酸痛,令她一时无法适应,眼皮上方似有千斤重般,折磨得她使劲气力方才强行冲破障碍……
身旁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她知道,是闻人姗姗已经发现了她此刻的异动。
喉间干涩异常,“水……水……”发出的声音也是艰涩的近乎无声。
耳边再次传来一阵窸窣声,眼前的女子身影仅是依稀能够瞧见,但瞧不清晰,蛮儿竭力想要再睁开些,却怎么也无法做到。淡淡的药草清香由闻人姗姗的身上散发而出,沁人心脾,她不再挣扎于此,干涩的喉间因涌入的温水,已舒服了许多。
一连喝了三杯,闻人姗姗方才停止了给她喂水的动作,转而执起她的手腕,细细感知。面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是激动,“蛮儿,你听得到吗?”仍旧是试探,但心情已不似方才的那种忐忑,此刻,是难掩的欣喜。
“恩。”细弱蚊蝇,但她的确是回答了她的话。
这让闻人姗姗更是激动不已,忙冲着屏风处喊道:“小五子,浴桶灌满了没有,你家小姐这次是真醒啦!”
“哐当”一声,是木桶滚落地面的声音,她听得出来,继而却是传出一声低叫,再是小五子一手握着另一手呲牙咧嘴地从屏风后跑出的身影,看的闻人姗姗一阵好笑,娇嗔道:“可是太高兴,烫着了?”
没有反驳,小五子一脸的傻笑,完全不认为被滚烫的热水烫着了手是多么大不了的事情,一双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床榻上已然醒转的女子。嘴上喃喃自语:“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这是冰肌膏,一日两次涂抹于烫伤处,不出三日便会好。”从行囊中掏出一类似胭脂盒般大小的瓷盒,递与小五子。“趁现在先涂些,好得快。”
“诶,谢谢闻人小姐。”愣愣地接过手,望了一眼蛮儿后,小五子方才走至桌边坐下,依照闻人姗姗的嘱咐,给自己小心地涂抹起来。小姐终于醒过来了,他终于可以放下心中大石了。
蛮儿的身子的确是睡了很久,但因为强行进入身子的缘故,使得蛮儿此刻困倦不已,隐隐约约地不真切地听着耳边的对话,实在撑不住,阖眼便入了眠。
这让闻人姗姗方才让小五子打理好的热水便搁置了,只好支开小五子,亲自动手替她擦拭起身子,说来她也早已习惯了,安烨曜与小五子皆是男子,自然无法替蛮儿擦拭身子,动手换衣,这一个多月,蛮儿的一切起居,皆是由她一手操办。称不上得心应手,但至少也是游刃有余。
直至入夜,蛮儿方才再次醒转,而首先入眼的竟是安烨曜双目通红的坐于床榻边,紧紧凝视着她。
“烨……”她想喊他的名字,却不料他突然的动作,令她哑然。
抿了抿唇,她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烨曜,你放开我。”
手臂收紧,怀中的女子于他而言似是泡沫,随时都会消失一般,声音沙哑,似欣喜,似哽咽,“你真的醒了,你真的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