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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晚再度睁开眼睛,已经是晨光大亮,满室的白色让她微微怔住,有片刻的愣神。转过头,望着躺在身边的男人,她轻轻动了下身体,腰间放着的手臂便徒然收紧。
腰间的手臂好像焊条,莫晚感觉喘不过气来,她下意识的将身体往他怀里凑过去,果然感觉出放在腰间的力度慢慢松弛下来。
重重松了口气,莫晚转过身,与他正对着脸,那双乌黑的翦瞳盯着眼前眩目的脸庞,眼底隐隐闪过什么,只是很快便隐去。
望着他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梁,还有那双菲薄的唇瓣,她低低一笑,抬手轻抚着他的五官,女子纤细无骨的手指滑过他的每一处。
“唔……”
犹在沉睡中的男人,无意识的低喃一声,因为她的触碰,好看的剑眉动了动,不过并没有苏醒的迹象,只是将怀里的人紧了紧,而后再也没有其他动作。
莫晚知道他很累,昨晚她隐约清醒的时候,看到他坐在病床前守着她,应该是天快亮的时候,才上床来睡的。
看他多紧张啊?为什么紧张呢?因为爱吗?
对呵,他说,他爱她!爱,这么难得的字眼!
伸出去的五指缓缓收紧,莫晚僵硬的抽回手,乌黑的翦瞳涌起凛冽的光芒。原来是她太小看自己了,她竟然也能让这样的男人,爱上她?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刻,他竟然说爱,真好!
如今的她,什么都没有了。兜兜转转一圈,她又重新回到人生的起点,可这一次,她手里握紧了“武器”,只要她的武器有力,那么击垮恶魔,也并非难事!
怔忪的瞬间,映入眼底的俊颜忽然睁开眼睛,莫晚愣住,望着他深邃的眼底,一时间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傻傻的看着他出神。
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她一副茫然的神情,冷濯心情很好的笑了笑,他饶有兴味的盯着她看,不动也不说话,只是那双眼睛却看得人心里发颤。
咕噜噜……
晨起静谧的病房中,忽然想起一阵怪声,冷濯狐疑的望着身边的人,眼神瞬间温柔下来。
“我饿了。”肚子里一阵乱叫,莫晚情不自禁的伸手捂着胃口,语气低低的,似乎带着某种撒娇的味道。
将双手撑起来,冷濯歪头凝着她微红的脸颊,薄唇忍不住溢出笑来,他低下头,将唇印在他的嘴边。道:“真乖,等着。”
说完后,他掀开被子下床,拿起电话吩咐人送餐,动作有条不紊。她躺在床上,只能看到他背对着自己的颀长背影,笔直刚毅,带着他惯有的冷傲魅力,分外迷人。
考虑到莫晚的身体状况,冷濯并没有叫酒店的外送,而是让家里的厨师做好早餐,由宋管家送来医院。宋管家提着早餐走进病房,一眼看到莫晚的时候,表情很明显的怔住,不过他的脸色很快又缓和下来,竟然还涌起丝丝的笑意。
莫晚扫了眼他的神情,默默低下头,将视线别向窗外,并没有说话。直到面前端过来一碗冒着热气的粥,她才慢慢将头转回来。
眼见着他手里端着碗,莫晚心思微动,她抬起手,想要将碗接过来,却见他伸手挡开,径自拿起勺子,将粥吹凉后,送到她的嘴边:“慢慢吃。”
乌黑的翦瞳眨了眨,莫晚盯着他眼底的平和笑意,脸色也慢慢沉寂下来,她将头靠过去,张开嘴将他送来的白粥吞咽下去。
看着她听话的张嘴吃饭,冷濯连着紧蹙几天的眉头,终于缓缓松开,薄唇也忍不住溢满温柔的笑意。他动作很小心,一勺勺将白粥送到她的嘴边,眼见她咀嚼,继而吞咽下去。
整顿早餐气氛都很平静,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安逸。用好早餐,冷濯倾身坐在病床边,伸手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身体好点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莫晚被他抱在怀里,身边包围着浓浓的暖意,不禁有些贪恋,她虽然低垂着小脸,可脸上的神情很恬静,并没有之前的怨怼与仇恨,她将一双微凉的小手往他腰间挪了挪,寻到舒服的地方去捂暖。
感觉到她那样的小动作,冷濯微微一愣,低下头望着她的脸,脸上竟然是掩藏不住的惊喜,她这样的亲近动作,让他阴霾的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
“晚晚……”冷濯沉着声音,轻轻喊她,双臂用力收紧将她圈住,拥在怀里:“你爸爸的事情,真的和我没有关系,那天楼下虽然有我的人,可只是想要保护你而已,他们绝对不会伤害他。”
缩在他的怀里,莫晚许久都没有动,就在男人要沉不住气的时候,她才缓缓抬起脸,乌黑的翦瞳直勾勾的盯着他,语气坚定:“你敢保证?”
虽然对于她的质疑,冷濯心里不舒服,可转念一想,她这样问他,是不是就说明她也是另外一种相信呢?虽然她有疑惑与不肯定,但她这么问,便是愿意相信他!
抬手揉揉她的头顶,冷濯锐利的眼眸温柔下来,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下,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我保证!”
他的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语气中透出的承诺,足够温暖人心。
莫晚直直盯着他,苍白的脸颊缓慢的涌起一丝笑意,而后在他惊诧的视线中,重又缓缓低下头去,躲开他的目光。
在低下头的那个瞬间,莫晚嘴角的笑意倏然收敛,她垂下眼帘,隔绝掉任何被他探究的机会,翦瞳滑过一丝寒光。对于他说的话,她不相信,半个字也不会相信!
望着她嘴角一闪而逝的笑容,冷濯足足呆愣住,他已经许久都没有看过她的笑容,甚至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再看到她的笑容,如今她温柔浅笑的模样,竟让他心尖一片温暖,溢满莫名的悸动。
半响,莫晚目光温和的抬起头,定定望着对面的男人,声音低沉:“我想见莫林,行吗?”
如果她语气强硬的和他说,他恐怕会断然拒绝,可如今她这样闻声软语的,甚至是低声恳求的语气,冷濯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忍心拒绝她:“好吧,我安排个时间让你们见面。”
见他点头应允,莫晚紧提着的心放下,她的精神依旧不太好,整个人病泱泱的模样,没什么精神,很快又缩在他的怀里睡熟。
怀里的她软软的,发丝间飘散着清香的淡雅香气,让冷濯这几日烦躁的心情得到沉淀。她毫无戒备的倒在他的怀抱里,抱着她馨香的身子,他只觉得心头一片安宁,索性也翻身上床,和她一起补觉。这段日子,他也没来睡过一个安稳觉,如今怀里抱着她,睡的格外香甜。
呆在医院数日,莫晚身体恢复的很好,因为好好进食,她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好。看到她每天都能有明媚的笑容,冷濯心底倒是闪过什么,想到莫林,让他好看的剑眉不自禁的蹙起。
市医院的某间病房里,跑动着一抹穿着小病号服的身影,司瑶身上穿着宽松的病号服,正在屋子里跳来跳去,玩玩具。看到母亲在身边的沙发里睡熟,她很懂事的拿起毯子,盖在她的身上。
病房门推开,司瑶转头望过去,看到走进来的人后,立时睁大了眼睛,欢喜的叫道:“爹地!”她叫了一声,看到沙发里睡熟的母亲,立刻将声音低下去。
冷濯推开病房的门走进来,他看了眼靠着沙发睡熟的司妤,而后走过来,将孩子抱在怀里。
“伤口还疼吗?”冷濯将孩子抱起来,眼睛盯着她的伤口,见到伤口愈合的很快,这才温柔的笑起来。
司瑶看到他来很开心,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小脸缩在他的怀里,一个劲撒娇:“不疼了,可是瑶瑶很想爹地,爹地为什么这么久才来?”
冷濯脸色一变,抬手摸摸她的头,眼角眉梢染满笑意:“瑶瑶生气了吗?”
司瑶眨着大眼睛,撅着小嘴望向他,煞有介事的道:“对呢,瑶瑶不开心啦!”
孩子的眼神纯净,最骗不得人,看到她隐约的笑意,冷濯忍不住笑起来,低头在她稚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亲。
司瑶觉得很痒,在他怀里滚来滚去,可她忽然发觉爹地的怀抱好大,无论她怎么翻滚,竟然都掉不下去。她立刻爱上这种感觉,更加放肆的在他怀里撒欢。
司妤坐在沙发里,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的那两道身影,其实在冷濯走进来的那刻,她就已经清醒过来,可她没有动,只想看看他们会怎么样。如今看到那一大一小玩闹,她心里好像针扎一样,涌起无数细细密密的疼,喉咙里涩涩发苦,热泪都含在眼眶中。
这样的错位,她要如何面对?没有勇气面对,甚至也不想面对。如果她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冷濯,那么她必然会失去他!这样的念头,让她不能忍受,哪怕只是留住他的人,她都义无反顾!
从孩子的病房出来,冷濯脸上的笑意才缓缓收敛住,他站在楼梯口,仰头望上去,犹豫良久,还是迈步走上台阶。
来到三楼,冷濯站在病房外面踌躇良久,还是伸手推开病房的门,轻轻走了进去。
莫林坐在病床上,双眼正在盯着笔记本电脑看什么东西,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走进来的男人,脸色微微一变,不着痕迹的伸手,将电脑关机。
冷濯察觉到他的小动作,深邃的眼眸动了动,弯腰坐在沙发上,与他正对面。
“我姐呢?”莫林抬起头,眼底的怒意明显:“她在哪里?”
冷濯望着他眼底的怒火,只是淡淡一笑,“她很好。”
面对他锋利如刀的眼神,莫林淡漠的低下头,不去看他的眼睛。对面那双如鹰一般的眼眸,能够洞悉太多的隐晦,让他情不自禁的别开视线。
男人双腿交叠的坐在沙发里,他修长的手指轻敲在抬起的右腿上,目光如炬:“去年莫晚生日的那天,我查过你的通话记录……”
听到他的话,莫林微微垂下的眼帘似乎闪过什么,只是太快便隐去,让人无法窥探。他依旧坐在病床上,什么动作也没有,似乎在听着对面男人将话说完。
冷濯眯了眯眼,望着他平静的脸庞,眼里的神情逐渐凛冽起来:“那天你为什么,要给霍绍南打电话?”
沉静些许,莫林抬起头,幽深的眼底一片清明:“那么久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就算你说的事情有过,又怎么样?”
因为的话,冷濯眼底沉了沉,望向他的眼神忽然凛冽起来:“莫林,你做过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
“呵呵……”莫林看着他眼底勃然的愤怒,不禁轻笑出声:“怎么,你杀了我爸爸,现在又看我不顺眼了吗?”
说话间,莫林掀开被子下床,迈步走到床边。他微微抬起手,抚着阻隔在特殊玻璃外的炙热阳光,清俊的脸庞泛着寒意:“如果你敢,也可以杀了我!只是不知道,我姐会怎么样?”
顿了下,他忽然转过身,眼角的锋芒一闪而逝:“我想姐姐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冷濯眼底一刺,挑眉望着对面的人,心底狠狠颤了下,竟然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惊诧。其实他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那个白皙的男孩子,不过此时此刻,他却发觉这好像是个极大的错误!
手指擦过温暖的阳光,莫林收起嘴角的笑意,重又背对着他,沉声道:“我要见我姐!”此时他声音平稳,早没了方才那股阴霾。
望着他挺直的背脊,冷濯内敛的双眸闪了闪,脸色沉淀下来。他叹了口气,发觉自己似乎犯了一个错误。这一次的试探,让他心底发沉,有种说不出的怅然。他向来拥有着过人的直觉,不过此刻他却希望,一切都只是错觉而已。
转身走出病房,冷濯脸色很不好,他沉着脸迈步,头也不回的走远。
听着身后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莫林依旧站在窗口,他扬起头望着天空的明媚阳光,沉寂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笑意深沉……
三天后,莫晚终于见到弟弟,冷濯亲自带着她来到医院,将她送进病房,而他留在外面的长凳上,眼神冷峻,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不多时候,从病房里传出微弱的哭泣声,即便那声音很小,可冷濯依旧能够扑捉到是她的哭声。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脸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自从她父亲去世后,他还从来见她哭过,他一直都担心过分压抑会对她身体造成伤害,如今听到她的哭声,也让他揪着的心放下来。
从医院出来,司机将黑色的轿车开过来,恭敬的打开车门,让他们坐在车后座。
安静的车厢里,只有车轮滑过地面的沙沙声。莫晚眼睛好有些发红,整个人的精神也萎靡,只是缩在他的怀里,安静的好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咪。
冷濯将她搂在怀里,手指轻抚着她柔顺的长发,他眼睛望着前方的某一个点,正在出神,许久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表情。
望着他冷然的俊脸,莫晚用力吸吸鼻子,止住眼泪,声音沙哑道:“我想让莫林去美国。”
“一定要去吗?”冷濯听到她的话,立时皱起眉头,他敏锐的感觉,如今要将莫林留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莫晚抬起头,望着他墨黑的瞳仁,沉声道:“这算是我最后一次求你,行不行?”
盯着她眼底的那抹亮光,冷濯颓然的叹了口气,面对她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他怎么都不忍心拒绝,“好吧!”
伸手将她搂在怀里,男人目光暗淡下去,心事重重的锁紧眉头。以往每一次察觉危险的时候,他都会将危险放在身边,牢牢盯住,找出破绽。可这一次……因为有她,他无从下手!
得到他的应允,莫林出国治疗的事情,很快便办妥。莫晚将家里所有的积蓄都给弟弟,让他带去治疗。
清早起来,莫晚换上一套素色的衣服,跟着冷濯离开半月湾,开车先去医院接弟弟,而后再去机场。
来到医院的时候,莫晚推门走进病房,只看到莫林身上也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姐弟俩对望一眼,有种心有灵犀的感应。
将弟弟的行李细细检查一遍,莫晚没有发觉疏漏,这才带着他离开。临去机场前,莫晚要求先去墓地,所以冷濯只能开车带着他们赶往墓园。
墓园依山傍水,绿树环绕。
一座巍峨气派的汉白玉石碑前,莫晚双腿站的笔直,乌黑的翦瞳一瞬不瞬的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看,脸色一片惨白。
莫林将带来的供品全部都摆放好,双膝跪在墓碑前,望着父亲的照片,沉声道:“爸爸,我要去美国治病了,不过很快就会回来。”
缓缓蹲下身体,莫晚跪在弟弟身边,伸手拉住他的手,仰头望着父亲的照片,一字一句道:“爸爸,我一定会照顾好弟弟,看着他长大成人,看着他成家立业,你安心吧!”
因为他的话,莫林也红了眼眶,他微微低下头,双肩微微瑟缩着颤抖。
冷濯一直站在他们身后,望着那两道跪在地上的身影,他好看的剑眉越蹙越紧,俊美的脸庞染满惆怅。虽然这几天,莫晚看起来很安静也很乖巧,可冷濯心里明白,她心里有个结,一个很难解开的结!
纤细的手指轻抚着那张黑白色的照片,莫晚眼底酸涩,终于忍不住眼泪,眼前模糊的视线中,都是父亲那张放大的脸,她咬着唇,在心底默默悼念:爸,你要在天上好好保护弟弟,让他早点回来。还有,我一定不会让他白白冤死!
姐弟两人在墓地追悼良久,直到时间真的差不多的时候,莫晚才拉着弟弟离开。车子一路前行,直接赶去飞机场。
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随处可见依依惜别的别离场面。登机口,莫晚将弟弟随身带着的物品再度检查一遍,而后细心的将他的药放在最外面的兜里,这才安心下来。
伸手将弟弟褶皱的衣领抚平,莫晚扬起头,望着他清俊的脸庞,眼底渐渐涌起泪花:“小林,姐姐不能陪着你,你一个人千万要小心!”
莫林用力点点头,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珠,沉声道:“姐,我不是小孩子了,能够照顾好自己!”
虽然心里一片哀戚,可莫晚还是强迫自己挤出一抹笑,只为让弟弟安心:“嗯,我们小林最棒了,姐姐都知道。”
挑眉望着了眼站在他们身后的男人,莫林深邃的眼底微动,他伸手将姐姐拥入怀里,低埋下头,覆在她的耳边道:“姐,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闻言,莫晚心头一阵收紧,她回手搂住弟弟宽阔的双肩,哽咽着点头,“好,!”她眼角滑过心酸的泪水,五味杂陈。
此时广播站播放着登机提示,莫林拉起怀里的人,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半年!姐,半年之内,我一定回来!”
莫晚用力吸吸鼻子,将眼里的泪水逼回去,因为她看到弟弟眼底的红润,全力挤出一抹笑来:“姐姐等你回来……”
等到她的这句话,莫林终于溢出一抹笑,他推着行李车,坚定的转过身,一步步走开。迈步的瞬间,他眼底滑过一丝浓浓地失落,只是很快又被另外一股希冀所取代。
眼见着她哭着就要去追,冷濯眼疾手快的拉住她,将她搂在怀里,眉头紧紧的蹙起。他抬起头,望着走进登机口的莫林,眼底滑过许多复杂的情绪。
直到莫林的那班飞机起飞,莫晚才肯离开飞机场,回去的路上,她一直沉默寡言,似乎都没有说过话,只是转头望着窗外,神情出奇的安静。
自从弟弟离开后,莫晚便住到半月湾,由于她最近表现良好,冷濯将手机还给她,只是还不让她轻易出门,也不让她见任何人。
打开沉寂多时的手机,莫晚看到众多的来电记录,以及短信提示,心头莫名惆怅。她每一条都翻开看看,心情起伏。这里面最多的信息和来电,就是苏笑笑的,想起她那张可爱的脸,莫晚紧蹙的眉头松懈下来。
用手机给她发送一条短信,告诉她,自己一切安好。可苏笑笑的短信很快又恢复过来,想要和她见面。莫晚了解如今的处境,只能好言安慰她,两人约定好几天后再见。
莫林顺利到达美国后,第一时间先给莫晚打来电话,听到电话里弟弟的声音,莫晚又红了眼眶,可她掩藏的很好,并没有让他发觉异样。
听着电话那端,弟弟和她的描述,她心里无限安慰。如果弟弟真的能够将病治好,那她也算了去一桩心事。
半月湾的房子,与她离开前并没有太大变化,她住在这里很快便适应过来。只不过这种圈养的滋味很难受,可她如今别无他法,就算厌恶,也要咬牙忍下来。
天色迟暮,闪亮的星辰缀满夜空,男人开车来到半月湾的楼下,他坐在车里望着那高高的窗口,心情却非常沉重,他呆坐着,甚至想要掉头就走。
沉默些许,冷濯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拉开车门,将车子锁好,迈步走上楼。站在家门前,他盯着那个密码锁,手指缓缓按动,滴滴声后门锁应声而开。
将房门打开,冷濯刚刚迈步走进去,眼前忽然闪过什么,紧接着便是一具温热的身体扑入他的怀抱里。
冷濯下意识的伸出手,接住飞扑过来的娇躯,她飞起的长发扫过他的脸颊,带着一股酥麻。轻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让他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
“这么晚才来?”莫晚笑着跑过来,双手圈住他的脖子,仰着小脸,语言不善。
冷濯抿唇笑了笑,望向她的眼神柔和,“公司有些事,所以来晚了。”
虽然听到他这么说,可莫晚似乎不相信,低头往他怀里凑过去,用鼻子到处嗅味着,那副可爱又滑稽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干什么呢?”伸手按住那颗乱动的小脑袋,冷濯眼底带笑,心里痒痒的,忍不住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下。
莫晚撅着小嘴,乌黑的翦瞳闪了闪,娇嗔道:“闻味道啊,看你是不是去偷腥?”
伸手拍拍她的脑袋,冷濯抿唇笑起来,望着她的眼神柔和,眼底闪过一抹精光:“那你闻到什么没有?我吃到腥了吗?”
“没闻到!”重重地叹了口气,莫晚挑眉瞪着他,笑道:“你可要小心哦,如果被我抓到,你会很惨的!”
见她挥舞着小拳头在他面前闪过,冷濯舒心一笑,俊脸低下去,一下下吻着她的唇,沙哑的低喃:“那你先让我偷一次!”说话间,他炙热的吻住她,抬手将她抱起来,丢在身后宽大的沙发里。
莫晚来不及惊呼,整个人已经被他按倒在柔软的沙发里,被他压在身下。等到男人放开她时,她早已双颊红晕,娇喘连连。
男人灼热的目光盯着身下的猎物,却迟迟不敢再有动作,直到他的肚子里一阵咕噜声,莫晚才笑着问他:“你没有吃晚饭?”
冷濯脸色一沉,眉宇间闪过尴尬,却如实的点点头:“没有。”
伸手将他推开,莫晚从沙发里坐起来,直接往厨房走去,边走边道:“我给你留了饭,你快去洗手。”
望着她走入厨房的身影,冷濯眼底倏然亮了下,感觉心底某个空空的位置,好像又被什么填满。他笑着从沙发里站起来,转身走去洗手。
洗好手出来,冷濯挽着袖子走出来,拉开餐椅坐下。望着饭桌上摆着的饭菜,他温柔一笑,拿起筷子就吃。
刚刚尝过一口,冷濯端着饭碗的手顿了顿,他眼里闪过什么,挑眉问她:“这菜……不是你做的吧?”
莫晚双手托着下巴,听到他的问话,笑着点点头,直言道:“嗯,是钟点工做的。”
虽然心里闪过一丝失落,可冷濯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轻轻一笑,继续低头吃饭,他吃饭的动作依旧优雅,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高贵的气息。
望着他眼底闪过的失望,莫晚讥讽的勾唇笑了笑,眼底涌现的锋利暗芒,凌厉逼人。她坐着看了他一会儿,便站起来去浴室洗澡。
用过晚饭,冷濯很自觉的将碗筷放进水盆中,可他顿了顿,似乎又发觉什么不妥,转身拿起围裙,站在水盆前,开始洗碗。
拧开水龙头,男人微微低下头,回想着她以前洗碗的步骤和模样,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昏暗的客厅中,亮着一盏落地灯,暖色的光晕挥洒着柔和的光。
莫晚从浴室出来,一眼就看到站在厨房流理台前,埋首洗碗的男人。她先是一愣,而后轻轻朝着他走过去。
她微微弯下腰,踩着猫步,悄无声息的走到他的身后,忽然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腰,尖叫道:“吓坏了吧!”
冷濯忍不住笑,可又不敢表现出异样,只能强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他的听力一向敏锐,从她走出浴室时,他就已经听到她的脚步声,只不过他故意装作不知,想要看看她有什么意图?
“哎哟!”莫晚察觉到他强装的表情,不满的嘟囔起来:“你真讨厌,不好玩啦!”她不高兴的撅着嘴,气哼哼的用手指戳着他腰间的结实肌肉,精致的小脸皱巴巴的,那副矫人的模样,足足取悦了他的心。
冷濯转过身,将她拉到身前,这才发觉她身上穿着他的衬衫,宽大的领口露出大片的春光,那双修长的美腿,更是白花花的闪烁在他的眼前,让他眼眸的神色渐渐深浓起来。
这个小东西,她这是存心诱惑他吗?
眼见他呆愣愣的不说话,莫晚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她眼神暗淡下去,声音低低的:“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这几天,虽然冷濯每晚都回来看她,却从来都不在半月湾过夜,总是陪着她呆呆,然后就径自离开。
听到她的问话,冷濯眼底一沉,脸色有些紧绷,其实他也不想走啊,只不过每晚搂着她睡,又不敢碰她,那种整夜的非人折磨,哪个男人能够忍受啊?
见他皱着眉头不说话,莫晚紧咬着唇,语气暗淡:“你要去她们哪里吗?”
她们?
冷濯被这两个字弄昏了头,可他很快就反映过来,紧蹙的眉头倏然一松,心底竟然涌起一股暖流,泛着甜蜜。
男人伸手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厨房的流理台面上,而他倾身站在她的双腿间,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温柔的笑起来:“哪有她们?哪个她们啊?”
莫晚仰头望着他眼底的坏笑,脸颊不禁染满绯红,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说不出话来。
凝着她红润的脸蛋,冷濯轻轻笑起来,神情不自觉的透出一抹柔情:“晚晚,我只要你!”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带着暗夜的蛊惑。
从她扬起的角度看过去,恰好看到男人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莫晚定定望着他,从他眼底深处看到那抹激烈跳动的爱意,可她沉寂的心,并没有因此而有半点起伏悸动,她的心依旧冷冷的,毫无温度。
望着他满目的柔情,莫晚只在心底冷冷发笑,乌黑的翦瞳闪过幽暗的光芒。她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脖颈,那张精致的脸颊染满笑容,只不过那抹笑意却不达眼底。
“?”
静谧的暗夜里,冷濯听到她覆在自己的耳边这样轻轻的问,她吐气如兰,霎时让他俊脸紧绷,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暗香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