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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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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晚一口气跑回家,推开家门,看到父亲坐在沙发上安然无恙,才让她紧提着的心放回原处。

    “晚儿,你怎么满头都是汗?”莫书远看到女儿一脸汗水,笑着问她。

    “爸爸,怎么不等我接你回家?”抬手将额头的冷汗擦掉,莫晚语气有些生气,她走到父亲身边,将轮椅推过来,很吃力的将他放进去。

    见她一脸的担忧,莫书远忍不住笑起来,道:“是冷少派人来接我的,爸爸也想让你少跑路!”

    父亲的话语中充满关心,莫晚不忍和他多说什么,只是推开轮椅往卧室走去,边走边道:“以后不要这样了,我好担心的!而且,你不许和他有任何牵扯?”

    将父亲从轮椅中架起来,莫晚卯足一口气,将他搬上床。她一个小姑娘,要搬动父亲的体重,确实很费劲,这样来回的一折腾,她又是满头大汗。

    看到女儿满脸的汗水,莫书远眼神暗了暗,语气温柔下来:“晚儿,你和冷少还能不能……”这天下所有的父母,都衷心期望自己的儿女能够幸福,他也不例外!

    “爸!”莫晚将父亲放到床上,拿起一个靠垫放在他的后腰上,又打开被子盖在他的腿上,这才沉声道:“我和他已经离婚了!”

    自己的女儿,莫书远当然了解,他看到她眼底的失落,连忙闭上嘴,不敢再去多问:“爸爸知道了!”

    将洗好的水果拿过来,放在他床边的小桌子上,莫晚脸上涌起一丝笑意,她将心里的异样掩去:“爸,你先吃水果,我去医院接小林,然后回来给你做午饭。”

    莫书远抬手摸摸女儿的头,拿出手帕将她脸上的汗水擦掉,柔声道:“路上慢点啊!”

    “嗯!”莫晚开心的应了声,拿起东西走到门边,忽然想到什么,又说道:“您千万不要乱动,也不许乱接电话啊!”

    虽然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不过自从莫书远生病后,性情大变,他如今很听女儿的话,见她这么说,他便笑着答应。

    嘱咐好父亲后,莫晚终于松了口气,转身出门,将家里的防盗门关上后,她犹豫了下,还是拿出钥匙,将房门锁好。虽然她明白这道门锁挡不住那个男人,但她只能如此保护家人,也别无他法。

    出了小区,莫晚也顾不上省钱,直接打车去到市医院,看到弟弟一切安好后,她才松了口气。带着弟弟从医院出来,他们先去市场买好菜,而后一家人团聚在家里。

    晚饭的时候,莫晚烧了很多菜,父亲和弟弟吃的很满足,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那种家的感觉尤其强烈。

    望着身边的父亲和弟弟,莫晚心头酸涩,她端着饭碗,忽然低下头,将眼里的泪水逼回去。在这个世界上,她就只有这两个亲人,无论怎么样,她都不能让他们遭到伤害!

    可她也不会对那个男人妥协,绝对不!上一次她妥协的代价,是让她痛彻心肺,如果她再一次回到他的身边,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

    莫林看到姐姐失神的模样,眉头也跟着皱起来,他眼神动了动,想问却没有问出口。

    用过晚饭后,莫晚将碗筷收拾干净,她看到弟弟在给父亲洗澡,脸上的神情逐渐柔和下来。现在弟弟越来越懂事,有他在身边陪着自己,她感到欣慰很多,也帮着她减轻了不少负担。

    那天莫林说要去美国治疗,可没有十足的把握,她是不愿意让弟弟去冒险的。可是经过今天的事情,她忽然改变了主意。也许弟弟去了美国,脱离开那个男人的视线,对他来说是安全的!如今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比保护弟弟的安全最为重要!

    父亲肯定是不能离开,所以她要把弟弟尽快送出国,然后全心全意的照顾好父亲,如果冷濯真的要动手,那么她只有拼死保护好家人!

    莫林安顿好父亲,从卧室出来将房门关上,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里发呆的姐姐。他笑着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姐,你在想什么?”

    伸手将弟弟拉到身边,莫晚脸色沉重,直言道:“小林,姐姐决定了,尽快让你去美国!”

    “这么快?”莫林微微有些吃惊,皱着眉头盯着她看:“可我还想要多呆些日子,帮你照顾爸爸,等他情况好转些,我再去!”

    “不行!”莫晚脸色一变,伸手拉住他的手,目光坚定:“我明天就找人将爸爸的公司处理下,能够套现的钱全部取出来,我算了算差不多够你去美国的费用!”

    “姐……”看到她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莫林眉头皱的更紧:“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莫晚僵硬的笑了笑,下意识的别开视线,不敢去看他眼睛:“没事,你别乱猜。”

    “不对,”看到她躲闪的眼神,莫林立刻觉察出她的不对劲:“你有事瞒着我!”

    顿了下,他忽然想到什么,脸色阴沉下来:“姐,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是不是他……”

    莫晚重重地叹了口气,秀眉拧成一个结,她颓然的低下头,咬唇说不出话来。莫林口中的他,她心知肚明,可见那个男人已经阴霾到一定程度,就连弟弟都能觉察出异样!

    “他是不是威胁你什么了?”莫林盯着她一脸的暗淡,口气犀利起来:“用我们威胁你?”

    莫晚抬起头,望着弟弟那张气愤的脸,只能挤出一抹笑,“小林,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你只要按照姐姐说的,尽快出国就好!”

    莫林脸色发沉,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他凭什么一直欺负你?我去找他算账!”说话间他就要起身,怒气冲冲的神情。

    被他这个模样吓坏了,莫晚伸手死死拉住他的胳膊,脸色都发白:“你敢!”

    莫晚从沙发里站起来,伸手将他按坐下,语气染怒:“莫林,你不许有这样的念头!如果你有任何意外,姐姐真的不能活了!”

    望着姐姐眼里含着的泪水,莫林心头的怒火渐渐熄灭,可他眼里的寒光一闪而逝,“我知道了。”

    莫晚还是不放心,弯腰坐在他的身边,双目灼灼的盯着他,厉声道:“你答应我,不许冲动,不许掺和这些事情!”

    “我答应!”看到她眼底的担忧,莫林心头软化,不敢不答应。姐姐为了这家付出的一切,他都心疼不已,绝对不能让她再为了自己担惊害怕!

    亲耳听到他的保证,莫晚紧绷的脸色才舒缓下来,她神情疲倦的靠着沙发,整个人都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看到姐姐这幅模样,莫林很心疼,“姐,我去给你放水洗澡。”他很体贴的站起来,迈步走进浴室。

    见他走去浴室,莫晚才敢将脸上的怅然表现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底的复杂情绪。后背靠着柔软的沙发,她抬手揉揉酸疼的肩膀,脸色不是很好。

    等到莫林放好水出来,莫晚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熟了。放轻脚步走到沙发边,莫林微微弯下腰,看到她合上双眸,睡的很香甜,他不忍心叫醒她,便伸手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

    将她抱在怀里,莫林这才发觉她的体重很轻,被他这样抱在怀里,竟然只有小小的一团。如今他已经长大成人,曾经为他遮风挡雨的姐姐,倒在他的怀里,应该需要他的呵护。

    将莫晚抱到床上,莫林拿来热毛巾,给她擦了擦脸,让她睡的舒服些。掀开被子,盖在她的身上,莫林坐在床沿,望着她的脸怔怔出神。

    脑海中回旋着小时候的一幕幕,莫林眼底闪过复杂的光芒,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他们两人都长大了,如今他不能保护姐姐,是他心底最深的痛,所以他要治好病,这样才能好好保护她,保护她不被任何人伤害!

    伸手关掉床头灯,莫林将被子给她掖好,而后才站起身,轻轻走出去并将房门关好。

    第二天清早,莫晚如常的起床,照顾家人,她临出门前,言辞嘱咐弟弟,最近这段时间不许和陌生人接触,也不许轻易离开医院,如果要回家,必须有她亲自接送才行。

    莫林对于她这样的夸张行为感觉有些可笑,他如今身高也有一米八二,却被自家姐姐搞得好像小孩子一样,出入还有家长护送?不过莫晚不搭理他的抗议,仍然坚持自己的原则,眼见着争不过姐姐,他也只好悻悻的同意。

    莫晚白天要去上班,家里没人照顾父亲,她便从医院请来一个看护,负责白天照顾。她仔细的审查过请来的看护,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放心的将父亲交给她。

    将弟弟送回医院,莫晚赶去公司上班,幸好这段时间,景琛一直给她开绿灯,偶尔的迟到早退,都没有人敢质疑,或者多说什么。虽然如此,但是她却感觉很不自在,只有竭尽全力的努力上班工作,不想落人话柄。

    不过好在最近这段时期,那篇新闻报道的风波被压制下去,没有在蔓延,影响正在逐渐消退。而景琛也很好的和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并不会让她讨厌,但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又能出现帮助她。对于他这样的处事风格,莫晚虽然心生感激,却又觉察出有什么不对劲,但她不好明说,毕竟人家什么非分的表示要没有,所以她只能装糊涂!

    虽然如此,莫晚还是暗暗抹了把冷汗,这个景琛追女人的手段,果然厉害!不愧是情场中的老手,渣渣级别的人物啊!

    下了班,莫晚坐车回家,她先去买了菜,而后快步往家里赶。她看了看时间,算计着看护应该已经下班,所以她要快点回家照顾父亲。

    来到楼下的时候,她正要转身上楼,忽听身后有人喊她:“莫晚!”

    听到身后响起的声音,莫晚先是一愣,很快就皱起眉头。因为她听出来那个声音,是霍绍晴!

    莫晚缓缓转过身,只见从对面车里走下来的女子,穿着红色的风衣,眉眼靓丽,但是从她身上隐约散发出来一股失落。

    “你有事?”看到来人是她,莫晚也没有躲闪,站在原地问她。

    迈步走到她的面前,霍绍晴眼神暗了暗,并没有上次的那种嚣张气焰:“我有话想要和你说。”

    莫晚抬头往家里的窗户看了眼,微微迟疑,便沉声道:“那就在这里说吧,我还要回家照顾我爸爸!”

    望着她一脸的淡然,霍绍晴俏脸一阵尴尬,她低头沉默了很久,似乎鼓足很大的勇气,:“你不能和景琛结婚!”

    她这样的话,倒是并没有让莫晚惊讶,她最近还在奇怪,为什么看到那篇报道后,她竟然没有来闹。

    还不等莫晚开口,霍绍晴情绪已经激动起来,她往前一步,历来高傲的姿态,倏然放的很低:“莫晚,你真的不能嫁给他!以前的时候,是我不对,这可一次算我求你好吗,你不能和他结婚!”

    莫晚提着东西的五指一紧,看到从她眼角溢出的泪水,心头莫名的酸涩起来。自从认识霍绍晴开始,她一直就是颐指气使的模样,那些年遭过她的白眼,数都数不清,何曾见过她这般低三下四的求人?这样的她,还是那个霍家不可一世的大小姐,霍绍晴吗?

    哎……莫晚在心底暗自叹息一声,心口涌起无数的感触,就好像曾经有人说过: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

    “我不会嫁给他!”莫晚叹了口气,情不自禁的缓和下语气,她望着霍绍晴诧异的脸庞,温柔的笑起来。

    也许是没有想到她能这么快答应,也许是没有想到她这样的坚定,总之霍绍晴呆愣愣的瞅着她,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等到她回过神来后,才皱眉问道:“为什么?”

    莫晚被她这样的问题逗笑了,她抬手挽起散下的碎发,笑道:“因为我不爱他,也从来都没有想过嫁给他!”

    “你……”霍绍晴再度惊讶的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盯着她,许久后才道:“你没有骗我?”

    虽然她满口质疑的语气,但是莫晚并没有生气,她笑着点点头,沉声道:“当然!我没有骗你!”她句句话发自肺腑,她和景琛结婚的事情原本就是子虚乌有,所以她问心无愧。

    站在原地良久,霍绍晴似乎在思考她话里的真实程度,可她望着莫晚一双坦然的双眸,找不出丝毫的虚掩,渐渐的嘴角便溢出笑意来:“谢谢你。”

    没有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莫晚忍不住笑了笑,而后点头道:“不要这么说,我什么都没有做。”

    其实霍绍晴的性格很直率,并不是真的很坏,如今听到莫晚这么说,她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什么都顾不上计较。

    霍绍晴整张脸上染满笑意,她对着莫晚灿烂一笑,便转身跑上车,咻的将车子开走。

    眼见着她的车子消失不见,莫晚嘴角的笑意才缓缓收敛住,脸颊闪过一抹担忧。

    虽然自己对霍绍晴并没有敌意,也没有计较过她的嚣张跋扈,可莫晚看得出来,景琛对霍绍晴没有爱意,如果她一心挂在他的身上,那么她的爱情注定成空!

    原地踌躇了会儿,莫晚便提着东西上楼,如今她自身都难保,哪有心思去管别人的事情。她回到家,看护正要离去,她对于看护的细心很是满意。送走看护后,她便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景琛接到霍绍晴的电话时,已经将近午夜十二点,其实从傍晚的时候,她就一直给他打电话,可他并不想接,奈何她持续不断的拨打,最后看到时间这么晚,他害怕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才把电话接通。

    开车来到酒吧外面,景琛刚将车子熄火,就看到坐在马路边,手里提着酒瓶的女人。看到她喝得一副醉醺醺的模样,他立刻沉下脸,打开车门走下来。

    几步走到她的身前,景琛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眼里的神色很冷,他气得双手叉腰,真想扭头就走人,可毕竟和她一起这么久了,让他在大半夜丢下她一个人,他还真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霍绍晴手里提着一瓶红酒,口对口的喝,她耷拉着脑袋,看到忽然映入眼底的黑色皮鞋,后知后觉的抬起头,看到他的脸后,立刻温柔的笑起来:“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你好久了……”

    她的声音带着酒醉后的沙哑,还微微有些大舌头,吐字不是很清晰,看着她那张绯红的脸,景琛弯下腰,捏着她的下巴,问她:“喝够了吗?”

    霍绍晴听到他说话,混沌的脑袋明显反应慢,她迟疑几秒后,才咯咯的笑道:“你和我一起喝!”说话间,她将酒瓶递过去,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看到她递过来的酒瓶,景琛心头一阵火大,扬手就将酒瓶丢开,狠狠摔在地上,“你闹够了没有?这么晚还在这里疯,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耳边回荡着他的怒吼声,霍绍晴脸色一暗,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他道:“我是怎么想的?”她委屈的撅起嘴,哽咽道:“景琛,我想要嫁给你!”

    景琛听到她这样的话,立刻皱眉,他沉着脸,一把将她拉起来,大力的拽着她往车边走过去,“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我不要回家!”霍绍晴抬起胳膊挣扎开,脚下不稳的倒退两步,盯着他的俊脸,情不自禁的跑上前,搂紧他的脖子:“我不要回家嘛!”

    伸手接住她扑过来的身子,景琛眉头紧紧蹙起来,她身上软绵绵的,还带着酒醉后独有的香气,让他紧蹙的眉头舒展开,他伸手搂住她的腰,语气温和下来:“绍晴,你别闹了,乖乖的好不好?”

    听着他忽然温柔下来的话语,霍绍晴心底一动,眼眶霎时溢出泪来,她哭着圈紧他的脖子,边哭边闹:“景琛,你不能和她结婚,不许和她结婚!你是我的,是我的!”

    景琛双眸一沉,意识到她的话不对劲,立时拉下她的胳膊,沉声问她:“你去找她了?”

    亲眼看到他眼里闪现的担忧,霍绍晴心口一阵悲凉,她咬着唇,怒声道:“你就那么关心她?对,我是去找她了,可她告诉我,她根本就不爱你,也不会嫁给你!景琛,你醒醒吧,她不爱你!可我爱你,我们结婚好不好?”

    她的这些话,让景琛眼底一刺,瞬间涌起很多的情绪,他冷冷推开霍绍晴,嘴角的笑意凉薄,“霍绍晴,我很早前就说过,这辈子我都不会娶你!”

    霍绍晴脸色瞬间惨白,她怔怔望着对面的男人,整颗心都在收紧。他的无情残忍,让她心寒,更让她气愤,她固执的认为都是因为莫晚,所以景琛才会对她越来越疏远的!

    “好!”霍绍晴抿唇笑起来,俏丽的脸庞滑过阴霾的冷笑,她瞪着景琛的眼睛,厉声吼道:“景琛,我今天就死给你看!”说话间,她转身就朝着马路中央冲过去。

    完全没有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景琛双眸一阵收缩,看到她冲向马路中央,他本能的跑上前,伸手拦住她的腰,将她带进怀里。

    “绍晴……”

    此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快速行驶过来,司机看到忽然出现的两道身影,吓了一跳,虽然司机全力踩下刹车,可车速依旧很快的冲撞过去。

    “嘎吱……”

    “砰……”

    寂静的夜空中,随着汽车的刹车声,两道身影被快速行驶的车子撞出去好远,重重摔落在地。因为景琛将霍绍晴搂在怀里,所以落地的时候,她并没有受伤,只是胳膊肘着地,狠狠撞了下。

    发生这样的一幕,霍绍晴满身的酒意终于清醒过来,她脸色煞白,整个人发懵,直到身边有微微响动,她才回过神来。

    “唔!”

    景琛躺在地上,右边小腿很明显的有出血变形,他皱眉闷哼一声,俊逸的脸庞痛苦的扭曲。

    “你!”霍绍晴转过头,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立时吓得直哭:“景琛,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你不要吓唬我啊!”

    景琛疼的脸色发白,伸手指了指右腿,咬牙道:“我的腿,骨折了。”

    “啊!”霍绍晴一声惊呼,低头看过去,果然看到他的小腿变形,还渗出不少血迹。幸好黑色轿车的司机好心上来帮忙,及时拨打了急救电话。

    救护车来的很快,景琛不敢惊动家里人,让车子将他送去大嫂的私立医院。张筱晨接到电话,连夜赶到医院,和她一起赶过来的还有景岩。

    看到自家弟弟受伤,景岩脸色很难看,一直到他做完手术,脸色依旧阴霾。霍绍晴缩在边上,哭的像个泪人一样,她不敢解释,也不敢说话,只静静等着消息。

    一个小时后,景琛从手术室被推了出来,张筱晨询问过主刀的医生,得知并没有大碍后,才安心下来。她好言劝导丈夫,让他先回家去,景琛的麻药还没有那么快醒过来,可是景岩不肯,硬是留下来等着。

    又过了两个小时,景琛终于睁开眼睛,护士出来通知他们,众人都跑进病房。

    他们进去的时候,景琛已经靠在病床上,精神很好,并不像手术后的样子,眉眼间透着精光。景岩最先上前,很细心的看了看弟弟的伤势,而后紧蹙的眉头才舒缓下来。

    “不要和家里人说!”景琛叹了口气,看着右腿上厚厚的石膏,叮嘱道:“就说我出差了,别让妈知道啊!”

    景岩脸色一沉,转头看了眼霍绍晴,又回头瞪着他,半响才低沉“嗯”了声。

    望着大哥隐隐的怒意,景琛紧抿的薄唇溢出一抹笑来,他眼角滑过霍绍晴的脸时,神情瞬间幽暗下来。

    “景琛!”霍绍晴白着脸,全身还在瑟瑟发抖,她眼睛哭的红肿,往前走到他的面前,“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对……”

    景琛抬起手,忽然打断她的话,他定定望着面前的女子,心头却徒然一松,语气沉淀:“霍绍晴,我欠你的,都还清了!从今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半点瓜葛!”

    “……”霍绍晴双目圆瞪,脸色瞬间苍白到毫无血色,她张着嘴,却发觉喉咙里一片苦涩,竟然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景琛平静的说完后,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转头望着景岩,沉声道:“哥,我想睡会儿!”

    了解弟弟平时的作风,景岩虽然不太清楚这中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但他明白自己的弟弟还没有恶劣到混蛋的地步,所以心下一片怅然,他微微侧目,对着妻子使了个眼色。

    张筱晨已经见识过很多次自家小叔子的绝情,所以对于今天的场面丝毫也不惊讶,虽然心有不忍,可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拉住霍绍晴的胳膊,将她带出病房。

    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景琛便开始不安分,他闲来无事的时候,忽然发觉大嫂家的这家医院里,竟然有那么多漂亮的小护士。

    有他这么个钻石单身汉住在医院,那些春心荡漾的小姑娘们,自然招架不住他的魅力,所以来他房间查房,以及日常照顾他便成了众人打破脑袋也要抢到的工作。这种局面一发不可收拾,最后还是张筱晨亲自出面,才将这种可笑的局面平息下来。

    这一周下来,莫晚也过得相对平静,冷濯并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人打搅她的生活。这样的平静,让她心里更加不安,所以每天只能更加打起精神的照顾好家人。因为景琛受伤住院,她理应去探望,可是顾及到上次的谣言,她思前想后,还是从花店订了一束鲜花,让快递送去,而她亲自打了电话,问候他的病情。

    日子似乎就在这种相对平静的气氛下度过,并没有什么异样。

    这天早上,司妤起床后,先将女儿送去妈妈家,而她满心寂寥的出去闲逛。在商场的时候,她不期然的遇见同样落寞的霍绍晴,两人见面,俱都一怔。

    上次司妤订婚,霍绍晴才得知她的男人竟然是冷濯,因为霍家和冷濯之间的恩怨,霍绍晴对于她的刻意隐瞒很气愤,已经许久都没有搭理她了,如今两人都满心失落的见面,所以重又跑去酒吧喝酒。

    同样情场失意的女人,凑在一起,说着心事,流着眼泪,她们心里的苦,只有她们自己明白。

    “小妤,”霍绍晴喝了口红酒,神情黯然无光:“景琛真的恨死我了!”

    司妤伸手也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一口干掉,柔声安慰她:“你先别急,他最近在气头上,等过段时间,我去好好劝劝他啊!”

    霍绍晴苦涩的笑了笑,眼里的神情更加暗淡,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这一次景琛对他,是真的下了狠心,也真的绝了情!他绝情的时候,断然不会再回头!

    司妤心里也很难受,自从她和冷濯订婚后,她见到他的次数反而比以前还少,偶尔的见面,他也没话对自己说!她心里就不明白,既然他还是对待自己这么冷漠,为什么还要和她订婚?

    订婚后,又对她不理不睬,他为什么要这么伤她呢?

    虽然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但是司妤心里清楚,他心里还有莫晚,还在想着她,那个女人可真是个祸害,为什么阴魂不散,缠着她不算,甚至连她最好的朋友都跟着遭殃?

    司妤身体不好,霍绍晴不敢让她喝太多的酒,见她微醉的时候,立时将她从酒吧里拉出来,把她塞进车子里,直接开车将她送回家。

    霍绍晴扶着司妤,将她送到家门外,她正在找司妤家的门钥匙,可房门却忽然打开,只见里面的站着的男人,脸色一片阴霾。

    望着对面一脸阴鸷气息的男人,霍绍晴忍不住颤了颤,她见过这个男人,是上次司妤介绍给她认识的,她知道这个男人叫,周少延。

    周少延打开门,一眼就看到喝得醉醺醺的司妤,他脸色阴沉下来,伸手就将人搂过来,抱在怀里。眼神滑过霍绍晴吃惊的脸,他只是温和的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眼见着他抱起人,霍绍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礼貌的笑道:“周先生,小妤喝多了,麻烦你好好照顾她!”

    “我会的!”周少延抱着怀里的人,沉声应道,而后他看着霍绍晴转身离开,将房门关好。

    将她抱到沙发里躺下,周少延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弛下来,他叹了口气,转身去浴室将干毛巾打湿,快步走回来,坐在她的身边。

    抬手用热毛巾一下下擦拭她的脸庞,周少延眼底的神色深沉,他望着她绯红的脸颊,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将唇印在她的脸颊上。

    脸上滑过热热的东西,司妤皱着眉头睁开眼睛,等她看清面前的男人后,嘴角立刻有了笑意:“少延,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她清醒过来,周少延笑了笑,伸手将她扶起来,端起一杯温水递给她,“我来看看你,没想到却见你喝醉了!”

    喝了几口温水,司妤喉咙里的不适好了很多,她将水杯放下,心情一下子哀伤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酒的缘故,她心里莫名的悲伤,心口一阵阵抽疼。

    “少延……”司妤忍不住将身体靠近他的怀里,哭着低喃:“我好难过。”

    她眼角滑过泪水,滴落在周少延的胸前,衬衫很快便晕开一片水渍,他俊逸的脸庞绷紧,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低声道:“小妤,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

    司妤覆在他的怀里,感觉到他身上的温暖,心里更加难受,“为什么他对我这么冷淡?少延,我真的很爱他,从以前到现在,我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那些年治疗的时候,你是看过的,有多少次我都想去死,可我舍不得他,才会活到今天,可他怎么能这样伤我的心!”

    周少延紧蹙的眉头越来越高,他阴沉着脸,眼底的神情阴霾。缩在她怀里的女人全身轻轻颤抖,她一声声的哭泣低喃,却都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而且那个男人还与他有着血海深仇!

    当年如果不是冷濯忘恩负义的拿走那批货,周家满门又怎么会被人追杀,以至于全家人一夜间都惨遭杀害,唯独他这个周家的“私生子”,能够幸存下来。其实他也并非私生子,只是父亲为了万一,从小便将他放在外面养大,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这样的仇恨,他如何能忘记,又如何能手软?这些年下来,他苦心经营,培养自己的势力,如今终于足够壮大的时候,他当然要将敌人置于死地!只要想起全家的惨死,他的眼睛即刻染满腥红,这笔帐他要慢慢讨要,绝对不能让罪魁祸首死的太痛快!

    “少延……”司妤将脸往他怀里更加贴近过去,眼角的泪痕犹在:“我真的好难过。”

    周少延眼里的嗜血腥红,在听到她低低的哭诉后,逐渐平息下来,他抬起手,轻抚着司妤的头发,眼底的阴鸷出现片刻的温柔:“小妤,有我在你身边,不会让你难过的……”

    他意味深长的低喃,伸手搂紧怀里的人,眼里的神情透着温柔。当初他差点丧命,幸好司妤救了他,去也从此让他多了一份牵挂。也许在这个世上,如他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应该有什么念想,可司妤是个例外,自从遇见她,他这些年始终徘徊不定,始终都舍不得放下她!

    听到他温柔的低语,司妤心里的失落更深,她微微抬起头,望着他眼中的柔情,脸上滑过一丝暗淡,“如果我爱的男人,是你该有多好?”

    周少延脸色一僵,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他紧抿着唇,怔怔说不出话来,心头却因为她的话,罩上一层寒冰。

    怔怔的瞬间,周少延低垂下头,那双温柔的双眸瞬间蜕变成阴霾的厉色,就凭她那么爱那个男人,他也一定要痛下狠手,将原本属于那个男人的所有东西全部掠夺走,甚至也包括眼前的这个女人!

    夜晚的别墅里,灯火昏暗。

    二楼的书房中,亮着一盏台灯,男人将所有事情吩咐完,已经是深夜。手下人得到他的指令,纷纷退出去,忙着去安排执行。

    冷濯抬起手,揉揉酸疼的眉心,他站起来走到窗口,仰头望着夜空宁静的月色,神情渐渐寡淡下来,颀长的身影透着一股落寞。

    过了这么多天,她依旧固执的坚持,用她自己的方法在与他抗争,其实她一直都这么倔犟,不肯轻易对他屈服。可是周少延似乎等不了,如果她还是不肯回到自己身边,那么她的安危将如何保证?

    望着夜空皎洁的明月,冷濯心底涌起各种复杂的情绪,那双灿若星辰的双眸暗淡下去,菲薄的唇抿紧,透着一股锐利的弧度。

    连着几日忙着将父亲的公司处理好,莫晚准备好一笔钱,立即着手安排弟弟去美国治疗的所有事情。治疗大概需要半年的时间,成功率虽然只有一半,但是如果治疗失败,也并不会让弟弟的病情恶化,对于这一点,她终于安心下来。

    周日早上,莫晚早早起床,安排弟弟出国的日子越来越近,她珍惜每一次家人团聚在一起的时光。她早上起床,先去买了菜,而后回到家安顿父亲,全部准备好以后,就想着去医院把弟弟接回家,全家人在一起吃顿团圆饭。

    推开父亲的卧室门,莫晚轻声走进去,只见他坐在床上,手里抱着相册,一脸的哀伤,眼角还挂着泪水。

    “爸爸……”看到他眼角的泪水,莫晚心惊,快步跑进去,只见他手里抱着她母亲和继母的照片,相册上已有不少泪痕。

    “晚儿,”莫书远看到女儿,脸色更加低落:“爸爸对不起你妈妈,也对不起小林的妈妈!”

    父亲的话,让莫晚眼底一阵酸涩,神情也失落起来,她用力吸吸鼻子,才能忍住眼里的泪花,伸手握住父亲的手,她笑了笑,安慰他:“爸,你不要胡思乱想,妈妈们都不会怨你的!”

    生病的这段日子,莫书远经常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做过的错事,每一件事情都历历在目,都让他痛心疾首。如果当初他没有做错事,也不会害得这两个女人痛苦一辈子,有一天他死了,去到那个世界的时候,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她们两个人啊!

    “晚儿,爸爸有错,都是爸爸的错!”莫书远心头愧疚,神情中带着无尽的哀伤,如今她们都不在了,连个弥补的机会都不给他。

    莫晚将父亲手里的相册合上,随手放在床边,她抬手抹掉父亲眼角的泪痕,低低安慰他很久,直到他的情绪平复下来,她才放了心。

    帮着父亲去了卫生间,莫晚又拿来温水放在床边,她将父亲扶上床,安顿好他,笑着对他说:“爸,你在家等着,我去接小林,中午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莫书远听到女儿的话,眼底亮起来,如今他最大的幸福,便是和儿女团聚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好,爸爸等着你们回来。”

    莫晚满意的点点头,拿起包包,检查了下家里的门窗,确认都关好后,才走出家门。走到门边,她依旧拿出钥匙,将家里的大门锁上。

    来到楼下的时候,莫晚往前走了几步,她眼角敏锐的扫到几道陌生的身影,脚下的步子微微迟疑。最近这几天,她经常发觉有人跟着他,可那些人又从来不靠近。她知道是冷濯手下的人,可她不会妥协,她一定要用自己的办法保护好家人,同时也摆脱掉那个男人的纠缠!

    因为中午还要赶着回家做饭,莫晚没有坐公交车,直接打车去接弟弟,车子开到南山路的时候,竟然堵住车,车子排成长长的车龙。这条马路,是去往市医院的必经之路,一直以来道路两边宽敞,并不是经常堵车的,不过也许是因为周末的关系,所以车流量大。

    车子艰难的前行,几乎是起步停车,出租车陷入这样的环境里,莫晚也不好意思下车走人,更何况她如果在这里下车,根本也找不到公交车,只能步行去医院,步行的话路程有些远,她没有办法只能坐在车里等着。

    差不多堵塞有半个小时,车辆才慢慢开始流动,莫晚百无聊赖的坐在车里,看着车辆缓缓前行,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车子经过路口的时候,她发觉堵车的原因,原来是因为出了交通事故。路中央停着两辆车子,似乎是追尾,马路上满地都是汽车碎片,不过她没有看到人,也知道车里的人受伤情况。

    走过这段路,出租车很快开到市医院,莫晚快步跑到病房,推开房门,弟弟已经站在窗口,望了她很久。看到她来,莫林忍不住笑起来。

    姐弟俩相视一笑,随即便走出医院,都赶着回家去看父亲。打车从医院出来,莫晚带着弟弟回家,可车子刚到小区外面,他们便发觉小区里停着很多车子,也有很多人围堵在一起。

    一时间闹不清状况,莫晚也没有让司机将车子开进去,他们只在小区外面下了车,她拉着弟弟的手,往家里走。

    走到楼外的时候,莫晚渐渐发觉出不对劲,周围停着很多车,有警车,救护车,还有救火车,空气中隐约飘散着很浓重的煤气味道,而他们家的楼外地面上,散落着很多碎玻璃,已经很多不知名的碎屑。

    有邻居看到他们姐弟俩回来,立刻哭着跑过来,泣不成声:“你们可算回来了,家里出事了!”

    莫晚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涌起无数的寒意,她下意识的扬起头,朝着自家的窗口望过去,可看到的只有黑漆漆的窗口,以及破碎的阳台。

    她的耳边嗡嗡作响,只能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哭,也有人说:“你们的爸爸出事了,液化气爆炸,老莫他……”

    此时,小区里开进来一辆灰色的阿斯顿马丁,车子里的男人飙车赶过来,他将车子熄火,立刻拉开车门跑过来。

    看到周围的一片狼藉,冷濯深邃的目光动了动,眼底的阴霾四起,他转头望着身边脸色俱都苍白的那对姐弟,心口一阵莫名的收紧。

    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从楼上走下来,莫林红着眼睛看过去,只看到躺在担架上的人,满脸漆黑,不过眉眼依旧能够分辨出来是莫书远。

    “爸!”

    莫林慌张的跑过去,一下子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拉住担架,泪如雨下的嘶吼:“爸爸……”

    耳边一阵乱响,莫晚只是呆傻的站在原地,她看着弟弟跑过去,对着那个满脸黑漆漆的人又哭又叫,她很想伸手将弟弟拽回来,狠狠训斥他:小林,那不是我们的爸爸!

    可她张开嘴巴,喉咙里一片火辣辣的疼,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莫晚手脚冰凉,她怔怔望着前方,视线定格在躺在担架上无声无息的父亲,心脏的位置一阵激烈的紧缩,竟然痛到不能呼吸。喉咙里涌起一阵甜腥,她忍不住弯下腰,“哇”的喷出一口殷红的血渍。

    “姐!”

    莫林面脸是泪,他惊惧的回过头,只看到姐姐全身倏然一松,喷出一口鲜血。

    眼前一片黑暗,莫晚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朝着地面栽倒下去,然而在她倒下的那个瞬间,身边的男人伸手将她接住,稳稳的抱在怀里。

    冷濯伸手搂住她,低头望着她苍白的脸色,以及嘴角的血迹,内敛的双眸徒然升腾起一股嗜血的寒意,他敛下眉,将她牢牢抱在怀里,站起身开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