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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人间满地狼藉,碎裂的木板木屑铺洒一地,桌椅东倒西歪。
楼梯前一滩血水泡着水晶球碎片,红光刺目。
好事者围在门前,伸头探脑地张望。
“诸位还不走,难道是要帮着收拾吗?”花娘笑眯眯地对着围观的众人开口。
“走吧,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散了散了!别打扰人家了!”
瞧热闹的人们见事情已过,没了兴致,纷纷离开喝酒吃茶传话头去了。
大堂里的众人也在惊惧中回过神来。
云养德闻讯飞快地赶来,只见血印遍地,很是吓人,赶忙安慰白婕儿。
花娘却满面愁容道:“两位今天得罪了蓝公子和圣堂教长,恐怕以后日子不好过了。”
天承遇道:“不用担心,我们这就离开,此事与山水人间无关。”
花娘讪笑道:“欸,道长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本就是暂住歇脚而已,也该走了。”天承遇笑了笑,将三枚金锭扔给了花娘,“易儿,上楼收拾收拾,明天出城。”
白易上楼收拾了行李。
云养德急忙劝道:“两位还是今天就走吧。惹了圣堂,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如今的临江城就连官府都要让着他们。
“我和蓝玉宇曾是同学,深知此人心眼很小,睚眦必报。”
白易不以为意,道:“我心眼也不大的。”
云养德再劝:“两位从山里来,还不知道圣堂的手段,不能大意。”
“他们又岂知我太玄宗手段?”天承遇笑笑,“再说大家都是讲道理的人,我们擅长以理服人。”
正欲与众人告辞,白易却见沐绫呆呆地站着,神色木然。
他不禁走了过去,女孩猛地瞪大了眼睛,揪住衣襟发抖,声音哽咽:“那个蓝公子,我记起来了,占我家医馆的就是蓝家冶炼厂”
白易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说过会管人间事,交给我吧。”
沐绫恍然回神,却见一老一少已经出了大门。
走出山水人间,两人再度看到了热闹的街市。
现在没了当初的新鲜,反倒觉得这幅虚假的繁华背景下,藏着诸多令人厌恶的东西。
“师父,我有点想杀人。”
白易很少生气,在山里遇见凶兽和他抢食,也就是把凶兽做成了食材,倒从没生过气。
但这次,他有些压不住了。
“我原以为山底下的人都比我见识的多,比我懂的道理多,大家儒雅随和,谈吐间全是圣人文章。不像山里要争要抢,还要和异兽打来打去。”
白易摇了摇头,“我想错了。”
“这就是要你下山的道理。”
天承遇道:“读书是读不出圣人的。”
这句话书上没有,白易再次发觉,世上的事跟书里很不一样。
书上教的,未必有人去做,人们做的,未必写在书里。
“师父,你觉得我做得对?”
“他们养鬼养妖,杀人越法,大商国如果都是这样的西人门派,岂不离亡国不远?有些事,天不应,地不应,总得有人来应一应。”
白易一怔:“我们要打上门去?”
“不用。”
天承遇瞥向高楼,“他们多半已经猜到是谁挑了鬼街,今天只是略作试探,被我们挡回去了。最迟今晚,自然会有人来请我们。你好久没打架了吧?随为师端了圣堂!”
“那咱们现在去哪儿?”
“你不是说圣堂有个救济坊么,先在那儿吃吃喝喝,住一晚。”
“吃了人家的,明天再打人家,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毕竟金子我都给出去了,现在吃住不起。”
圣堂后殿,教长希塞靠在床上,面色泛白,气力还没有恢复。
枕边柜上摆着一杯锡兰进贡的红茶,丝毫未动。
蓝玉宇跪在一旁,冷汗淋漓,不敢直视希塞的眼睛。
地板打了蜡,油光发亮,能映出他惶恐的面容。
“你可真有本事,人没有请到,反而把我的脸面都搭上了!”希塞靠着雕花床板,阴鸷的眼神毒辣狠厉。
“谁知道他们敢这么嚣张”
“嚣张?”
希塞伸手一把揪住蓝玉宇,怒容满面:“还有更嚣张的!刚才有人来报,他们去救济坊大吃大喝了。”
蓝玉宇愣了愣:“那应该直接杀了他们啊。”
“呸。那个老东西非同一般,不能小看。”
希塞松手,但语气很冷漠,“鬼街是你当初提议建的,那几桩案子也是你做的,他们要找的也是你!”
“我也是为了咱们圣堂啊。”蓝玉宇急忙磕头,撞得地面硁硁响。
希塞心中烦闷,捂住胸口,感到余劲还没有褪去。
为什么这两个人会让他的占卜术失效?太不可思议了。
门外,突然响起了禀报声:“大教长有请,议事会,举行教长会议。”
“啊?”希塞大惊,“我这就去。”
他瞥了一眼跪地的蓝玉宇,心说一定是这件事惊动了大教长,没由来一股怒气,恨恨地将蓝玉宇踢倒在地。
“丢人丢到家了!”说罢,风风火火跑了出去。
蓝玉宇撑着地面起身,一屁股坐在床沿,低骂:“鬼老头,拿了我那么多好处,还让老子认爹,自己技不如人反倒怪我。”
骂了个痛快,蓝玉宇捂住自己的脸和胳膊,心里又咒骂起白易来。
希塞披着黑色风衣,赶赴教长会议。
走入议事会,一张圆桌居于正当中,周边围绕着七张石椅。
高大的石椅靠背很长,中央镶嵌着古老又华丽的宝石,顶端水晶柱映照光辉。地面光滑如镜,是浅蓝色的,众人仿佛端坐在平静的湖心。
除了希塞,其他六名教长已经在了。
气氛很是压抑,所有人都一言不发,盯着桌面上的几张纸发呆。
“希塞,你来啦。”大教长白须过胸,穿一身黑色镶金边的长风衣,面容宽和。
“我受了一点伤,抱歉,迟到了。”
“没关系,我们都知道了。你和蓝家的孩子被两个东方人羞辱了。”一时间,大教长也找不到更贴切的词语。
如此直言不讳,让希塞脸上挂不住,但事实就是这样,他只能承认。
“我肯定他们就是毁灭鬼街的人。”
“你说的有道理。”大教长翻看纸片,上面是分析的报告,画着各种各样的图示。
赫然是一截碎片。
剑的碎片。
“这种剑是利用东方锻造术制作而成,还用他们所谓的‘元气’蕴养,非常厉害。在鬼街的遗迹中,找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碎片,证明是东方剑术杀死了养的所有鬼尸。”
“一定是他们!那个老家伙用剑!”
“极有可能。”另一名教长应和,“从最近的调查来看,这些日子进城的外人并不多。”
希塞目露凶光,大庭广众之下吐血晕倒对他而言是莫大的耻辱,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两个人碎尸万段。
“我们要怎么做?”
“他们羞辱了希塞,毁了我们的鬼街,不管有意还是无意,都是对圣堂的挑战。”大教长声音清冷,“既然你请不动,就由我来请他们吧,以我的名义邀请他们赴宴。”
“我知道商国历史上,有请客吃饭动手杀人的典故。”
“也有句话,叫先礼后兵。”
“愿天父原谅他们的过失,如果他们不愿低头,我们就送他们去见天父吧。”
一名教长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