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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青霜的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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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灵魂碎片只存了,那人死前所见到的画面,不过足够看清杀死他的人。

    那是片荒郊野岭,落日的霞光照的整个世界都是血红色的,一身着赤色羽衣女子正扬着带血的骨鞭向他抽去。

    鞭子甩起时可以清晰的见到上面的血珠往外飞溅,那个女子处于非常亢奋的状态,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羽衣破损之处,已是皮肉翻飞。

    她像是从远处的霞光中走来,浑身带着流淌的赤红色,每一鞭子下去她都是极度的兴奋带着极致的疯狂,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月疏桐失神的凝视半晌,心里默默的感叹道:‘这是个神仙打架,太可怕。’

    她将多日不见得鱼心琼给唤出来,见她在蓝玉里待了着,魂魄日益凝实,也放心多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鸟的羽毛吗?”月疏桐将那片青灰色的羽毛放在她跟前问道。

    鱼心琼因为长期休眠,还有些困意,打了个哈欠才回复道:“这是青鸟的羽毛,好像有点旧了。”

    “青鸟,我记得你们灵界有记载的只有前前任大祭司朗瑜吧。”她问道。

    “是的,青鸟这族就剩他一个独苗苗了,不知道为什么失踪了。有人说,他是躲起来秘密生子,传宗接代去了。”鱼心琼越说越兴奋。

    月疏桐皮笑肉不笑的问道:“你们灵界都这么喜欢八卦吗?再说我记得朗瑜不是个男的吗?”

    “是男的,这不影响他找个别的鸟生孩子,延续血脉。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不会来看看君笑,可惜了。”鱼心琼一聊到八卦嘴就停不下来,越说越离谱。

    “那个,他和君笑是什么情况?”虽然是很离谱的传言,但真相可能就藏在里面。

    赤色羽衣,能和朗瑜干架的,这不就是她的顶头上司君笑嘛。

    君笑就是只玄鸟,这直接把朗瑜给弄死,尸体还放在吊灯里面,这能有什么感情。

    “之前君笑一直在追朗瑜,可是朗瑜不同意,一心只想做好自己的大祭司工作,不搭理她。

    大家都以为君笑是一时兴起,可是她一追就是好几百年,大家都被感动了,可朗瑜还是没有动摇,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失踪了。

    有人说,是为了躲君笑,也有人说他喜欢上一个男的私奔了。反正后来一直都没回来,于是大祭司的位置就穿给他培养的小儿子舒白。”鱼心琼不同于往日的吊儿郎当,说起这些奇闻那是头头是道。

    “我再好好想想吧。”

    倒霉孩子是没有晚起这一说的,早早的‘自愿’被兮颖拖着离开了锦荣城,去汐锦城不知道干什么。

    “你至少告诉我到底要干什么呀,不会真的让我去给知汝那边人当靶子,我修为低,你也是知道的。”月疏桐目前是合体期后期,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她可以提升到渡劫期。

    “不是,那个珏霜搜刮了这么多年,收集的宝物也是数不胜数,我们是去盯着的,防止错失什么珍宝。”兮颖见她傻的可爱,好心解释道。

    月疏桐见她那看傻子的模样,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嘟囔道:“是不是有人针对我们,让我们去这么混乱的地方,我听说汐锦城里三天两头就因为分东西打架。”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兮颖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变的阴沉,“不用猜了,就是针对我们,可谁让她是主子呢,主子不就这些能耐嘛。”那个主子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看来这个兮颖和宁悠的矛盾挺大的,这两人共事迟早要出大问题,问题出来后,她却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行至一小城,两人都有些困乏了,好在都是不喜工作,认真摸鱼的优秀员工,一拍即合,决定在那里休整一晚。

    傍晚出门闲逛,瞥见一参天古树,上面系有红绳,挂满写有心愿的木牌,晚风一吹,树梢上的古铜色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地上插着几只未燃尽的香,想来是非常灵验的,才会香火不断。

    月疏桐也跪在这树前祈愿:作者啊,我求求你了,能不能给那些反派降个智啊,或者把这剧情搞得简单一点啊,写那么复杂干什么?人家能看的懂吗?我能解决的了吗?不要高估我的智商,行不行。我再也不会骂你了。作者,你是我唯一的神。

    “我以前对神明向来是不屑一顾的,可如今到头来,却只能祈求神的眷顾。我青霜,愿意用自己生命去换舒白的生命,还请您成全。”树很大,足矣挡住一个人的视线,但挡不住声音的传播。

    月疏桐内心慌的一匹,强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继续听对面的声音,‘作者,你就是这么降智的,反派有什么心里话都大声说出来。’

    “哼,不过是棵树,怎么能成全我心中的愿望。真是可笑,我居然认真的在这里祈祷。”熟悉的嘲讽声从后面穿来,听的月疏桐寒毛都竖起来。

    傍晚路上基本每人,若是她往那边跑都是很容易被看见的。

    现在慌慌张张的走肯定是要凉的,彼时无风,她甚至能听见对面整理衣服的声音。

    月疏桐将头磕在地上保持不动,让长长的头发掩盖自己面容,细听那不急不慢的脚步声。

    “嘁,居然还有傻子在这里虔诚的祈祷。”冷漠的讥讽声从头顶穿来。

    脚步声渐行渐远,月疏桐的头还是不敢抬,她能清晰的看见汗水顺着额头,滴落在青石砖上。

    “那个人,你把头抬起来。”背后又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似是不怀好意。

    月疏桐几乎是颤抖着用袖子摸了把脸,顺便把头转过去,夹着嗓子问“怎么了。”

    “没事。”青霜失望的皱眉离开。

    见她走远,月疏桐才用几乎发软的双腿,艰难的回到客栈,还好她低着头的时候一直在搞易容,这才没穿帮。

    进门的时候也不省心,兮颖通过服装一眼就认出她,用怀疑的目光一遍遍打量着她,搞得她被看的难受死了。

    “出门在外,小心点为妙。”月疏桐随意的搪塞两句,就关上房门,将她的目光隔开。

    这一天天的被青霜追杀也不是个办法,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趁着夜色,月疏桐独自捣腾了一个晚上。

    次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兮颖的房中还没有任何动静,她在桌子上留下出门吃饭的纸条,就翻窗离开了。

    在此感谢作者的安排,让她在城门口见到了准备离开青霜。

    月疏桐非常不小心的在她的面前路过,一见到她冲过来,就如同兔子见到狐狸,撒腿就跑,只余下几个没反应过来的侍卫在风中凌乱。

    也就在城外多远的小树林里,月疏桐像是情急之下藏进一个洞穴里,洞穴也没有多深,顶上还有小洞透光,非常适合讲话。

    她抬头看洞顶的时候,后背被猛的拍了一张,月疏桐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都碎在体内,一口鲜血从喉咙涌出,忍不住全都吐了出来。

    青霜她还是喜欢上来就打人,绝对不会有一句废话。

    此刻的她呼吸都觉得痛,可青霜没有给她逃跑的机会,手死死地掐着她白皙的脖子,鲜血从她口中不断涌出,顺着脸颊,如同溪流一般经过下颌,再然后浸透她的衣领。

    “不是很能跑吗?”青霜右手高高举起,使劲的掐着她的脖子,歪着头,面色冷峻的看着她痛苦的挣扎。

    月疏桐两只手用力的掰着扼住她生命的那只手,咽下再次涌上的鲜血,努力的说出四个字:“复...活...舒白。”

    脖子上的那只手瞬间失了劲道,青霜的脸上也多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你说什么。”

    “我找到办法了。”说话一句,终于坚持不住,将血给咳出来,浓重的腥味充斥这整个口鼻。

    青霜脸上的疑惑不解,但还是松开她的右手,慢条斯理的擦拭手上的血,月疏桐就没那么好过,整个胸腔剧烈的起伏,内里的肝脏像是全都震碎了一般。

    她不及擦拭横流的鲜血,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一个几张破损的牛皮纸,顺手布置个结界,防止有人偷听。

    纸的边缘已经被岁月啃食出不少缺口,破破烂烂的纸上写满了秘密麻麻的文字,青霜接过看了几眼,目光停在其中一页上怎么都挪不开。

    回魂重生之法,生人死,死人生,阴阳颠倒,重逢有期,五界生死各有定数,其终归于虚无,虚便是无,无便是有,从无到有,除万物造化,人亦可为之,玄鸟为上古血脉,青鸟之丹,辅以玄鸟之命,寻极阴之地,活祭七七四十九日,开阴阳法门,通虚无之境,勾离世之魂。魂魄虚不成型,需月萤草滋养,蓝山玉髓,栖梧木,冥无土,无根水,重塑肉身,以镇魂木心,引魂入体,消散于天地之间,亦可重回世间。此乃逆天之法,半年只能有效。

    底下附上的阵法异常罕见,画法诡谲难辨,像是禁术。

    青霜看着觉的心惊,死盯着重生二字,反复揣摩:“你哪来的东西,上面都是害人命的禁术。”

    “这是我一次偶然得到的,历史久远,来源早就不可追溯。”她给自己喂了些丹药,身体才好受一些。

    “这方法一点依据都没有,我凭什么要信你,万一是你找来骗我的呢。”青霜嗤笑一声,冷冷的看着催死挣扎的月疏桐。

    月疏桐抬起她布满血丝的眼睛,含着泪,虚弱的说道:“信我,舒白的死我也很给心痛,你我虽然有仇,但我们都希望舒白能活过来。”

    “你还敢说提舒白,这条命是你欠他的。”

    旧事重提,这话题可不能扯开来讲,多说一句,她失忆的事就要露馅,所以不太冷静的说:“人都死了,现在说这些好像没什么意义,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找全上面的东西。”

    青霜捏着纸的手不自觉的攒紧,那纸的一角都让她给揉皱了,“错都在你,你今天应该是来求我的吧,不应该用这个态度。”

    “抱歉,是我情绪激动了。”她强压住波动的情绪,努力的深呼吸。

    青霜举着那叠牛皮纸问道:“你这么确定这是就是真的,既然有这复活的方法,上次见到我的时候为什么不给我,而是像个兔子一样跑的飞快,是不是想着用这个来开脱,啊?”

    对面的人明显眼神有些躲闪,“这些没什么好问的,上次我是太害怕你,本能的就跑了,而且上面的东西我以为没有找到的可能,所以根本不抱希望。”

    “你最好把知道的都和我说说,比如你这么确定这东西有用的。我可不想被人当猴子耍。”青霜这次直接揪起月疏桐的衣领,用危险的眼光看着她。

    “上面的方法我用过,真的。”月疏桐被勒的喘不过气,赶紧贪生怕死的交代出来,“你看其中的招魂之法。”

    招魂之法,柳制木偶,以血饲养,九九八十一日,埋于山阴,中元之时,阴气最盛,开坛祭祀,以鬼火焚衣,抱偶和眠,可梦回前世。

    “我本出身人界,自小却常梦见灵界往事,梦见我被人弄死的画面。也曾问过人界德高望重的老者,都说是前世情缘未了,可我连前世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这困惑了我很久。

    直到有一次,我无意间得到这秘法,想着上面的东西也不难办到,所以就试了试,谁知道那次我真的梦见了我的前世。”月疏桐说的很慢,但是每个字都不带假的,像是娓娓道出自己的往事。

    青霜耐下性子听着她讲故事,也发出自己的疑惑,“同样是与魂有关的秘术,为什么这个如此容易。”

    “一个是记忆,一个是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一样,还请你听完,我的故事。灵界岁月漫长,女帝虽得了权利地位,却也失去家人,孤苦伶仃,活在这世上。一日,她外出巡游,遇见一男子,竟不在乎她的身份,真心与她交好。

    女帝很是欣慰,日后有空就会去见他。时间一长,便有了感情,后来她们还生了一个女儿,便是我。好景不长,在我六岁那年,母亲不在身边,只有父亲一人,谁曾想一伙蒙面人突然闯入我们的小木屋,自此,我的生命便结束了。

    可能是,上一世死之前心有不甘,这份强烈的记忆,一直伴着灵魂再次投胎。那场梦醒来之后,我便知道这是我这辈子必须要解开的心结,所以我来灵界。”说完着一大段话,月疏桐才放松的喘一口气。

    诡异的秘术,奇幻的故事,青霜来回斟酌,还是保持怀疑的看着月疏桐,“我在灵界怎么久,可从来没听说女帝有什么情人一说。”

    “这灵界建立得有上千年了,可你不过活了几十年,很多事情早已被时间磨灭,完全没法考究,不知道也是正常。

    你不妨好好想想,女帝为什么认我这个女儿呢?”月疏桐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怀疑,所以早就准备好完美的说辞。

    青霜眉头微蹙,愣在那里,半晌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我一个人界来的,第一次到灵界,可没那个本事串通女帝。”趁她动摇的时候,再给火上浇点油,让她内心更加惊骇。

    “好,我信你一回。”她点点头,将那张有关复活的纸拿到最上层,仔细揣摩,“玄鸟的命,活祭。这不就是君笑嘛,怎么你想要利用我,帮你对付她。”

    青霜那骇人的杀气再次刺激的月疏桐遍体生寒,她的瞳孔放大,顶上的阳光落下,显得眼珠子更加漆黑。

    月疏桐没有怂,直接对上她的眼睛,“我们只是合作,利用她。”

    “哈哈哈,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好笑吗?之前跟我装的那么善良,像是朵不染鲜血的小白花。可如今却想着以命换命,哦,反正是又不是你命。好算计啊,复活了舒白,又帮女帝解了围。”青霜觉得自己像是看穿她精心的伪装,嘲笑着她丑陋不堪的内心。

    “我知道我现在什么样子,不过你的内心也不似外表明媚张扬吧。”伪圣母,这个她认了,她如今算计人的样子确实难看,难看的她都不敢照镜子。

    “你这么弱,我要你有何用,不如用你的血来熄灭我心头的怒火。”她将那张纸收起来,讪笑道,“没有人告诉你,要挟人的东西,不能随便给别人吗?”

    “你这么喜欢,我这还有。”月疏桐无惧的拿出那个青灰色羽毛,主动将它塞到青霜的手上,直接无视她讶然的神情,“这是我在烟波阁的宫灯里发现的,前前任大祭司朗瑜的尸体就藏在那里,他是只青鸟,你应该知道的吧。”

    “朗瑜?”

    “是的,你猜她的内丹在谁手上。这仙草什么的只要下功夫都能找到的。再不济,可以把那几个王都端了,总归是能凑齐的。

    重点还是朗瑜的丹和君笑的命,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找你了吧。”月疏桐以不容怀疑的语气说道。

    青霜用手指转动那片羽毛,这次是彻底没了杀意,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今日她死不来,往后更是不会杀她。

    “你有信心正面对上君笑吗?”她的眼睛红红的,看的青霜有些心虚,“我就是先想着一点点接近她们,让她们不停的内斗,逐步削弱她们的势力,然后再一举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青霜垂下眼眸,思索半晌,回答道:“找到东西,记得给我递信。”手里却在弄着什么东西。

    月疏桐看清楚来她的小动作,随意的回道:“会的。”她转身离开,刚走出一步,顿住了,“不要在我身上放些奇怪的东西,毕竟我还是君笑的人,身上出现你的东西,会很麻烦的。”

    “哼,怎么会呢?”她轻笑一声,将手中的蛊虫捏的粉碎。

    结界消失,一出山洞,月疏桐捂着胸口,跌跌撞撞的跑开,边跑边惊恐的回头张望,很快隐没在树林中。

    青霜晃晃悠悠的走出洞口,抱臂站在那,心情愉悦的自言自语道:“居然还有人跟踪,不过这小骗子倒是真会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