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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唯有一人的表情和其他人的表情不一样。
这人便是半兵卫。
半兵卫虽然不像他的弟子们一样,直接冲上去把绪方给围住,但也默默地站在一旁,一边为绪方的顺利回归感到欣慰,一边静静地听着绪方简述他今日的壮举。
在得知绪方击败石川剑馆的12名弟子,并全身而退后,浮现在半兵卫脸上的情绪很复杂。
于这复杂的情绪中占主导的,便是震惊之色。
以及……一抹难以言说、意味深长的古怪感情。
半兵卫便用着这震惊中带着些许古怪感情的复杂目光,默默地注视着现在已是众星捧月的绪方。
……
……
如果要说谁是广濑藩的一把手,那毫无疑问便是广濑藩的藩主——松平源内。
你上街问一百个人,这一百个人肯定都会这么回答。
但如果要说是广濑藩的二把手,你上街去问一百个人,那这一百人肯定仍会给出统一的答案:广濑藩的二把手,是家老——仓永左卫门。
广濑藩目前摊上了松平源内这样一个不问政事、残暴无度的君主,按理来说,广濑藩应该早就秩序崩坏、四处皆是暴动、起义了。
但直到目前为止,广濑藩仍旧维持着大体的稳定,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动乱。
究其原因,都是凭借着广濑藩的家老——今年已经54岁的仓永左卫门的有能。
所谓的家老,是诸藩中等级最高的官职,可以看作是每个藩的大管家。
协助藩主处理政事的大管家。
而仓永这个大管家,可谓是任劳任怨、尽心尽职。
松平源内四处胡闹,是仓永凭借着一己之力,才成功勉强维持住了全藩的安定。
而每天晚上读会儿书,是仓永一天下来,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
即使工作了一天、身体已经劳累不堪,仓永也还是会在睡前读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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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仓永除了是个杰出的政治家之外,还是名杰出的汉学家,通晓汉学。
平常读得最多的书,便是各种各样的汉籍。
就比如今晚——仓永就正在读一本《论语》的手抄本。
仓永读书时,最不喜欢有人在边上吵闹。
所以每晚读书时,仓永都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在这寂静的环境中独自阅读。
仓永的房间内,只有仓永本人的呼吸声,以及翻动书页的“唰唰”声。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自天花板的顶上传来的声音,却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仓永大人。”
在这道突然自天花板的顶上传来的声音响起后,仓永并不感到慌张,也并没有被吓到。
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仓永没有停下翻动书页的手指,一边继续翻动着书页,一边用不咸也不淡的平静语气说道:
“是飞猿啊,何事?”
仓永的话音刚落,天花板的某个板便被挪开,随后一名全身上下都穿着黑衣的矮小男子,便通过天花板的这个空洞跃下,然后利落地在榻榻米上站定。
这名矮小男子的落脚处,正是仓永的身后。
在落地的下一瞬间,这名矮小男子便麻利地单膝跪在了地上。
这名身材矮小的男子,是仓永的忍者——飞猿。
飞猿出身自不知火忍村。
对于普通的平民来说,不知火忍村可能是一个陌生的名词。
但对于像仓永这样的上位者来说,不知火忍村之名可谓是如雷贯耳。
不知火忍村——全日本最大的忍者势力,最擅长培养擅长暗杀、战斗的忍者。
同时,也只有最擅长暗杀、战斗的忍者,才能在不知火忍村中获得高位。
而不擅长战斗的忍者,则会在不知火忍者中饱受歧视。
而飞猿恰好就是不擅长暗杀、战斗的那种人。
因忍受不了这种歧视,飞猿逃出了不知火忍村,流浪到了位于出云地区的广濑藩,在机缘巧合之下,偶遇到了仓永。
飞猿虽然不擅长暗杀、战斗,但却相当擅长潜入与收集情报。。
他也因此受到了仓永的赏识。
欣赏飞猿的潜入能力的仓永,便将飞猿收为己用,让他充当自己的忍者,专门负责帮助仓永打探藩内的各种情报。
在仓永没有给飞猿安排具体工作时,飞猿就会在藩内四处闲逛,搜集各种或有用、或有趣的情报,然后在当天晚上汇报给仓永。
“飞猿。”仓永的目光仍旧没有离开手中的《论语》,“今日在藩内可有出现什么有趣或值得注意的事情?”
“主公。”飞猿嘴角一翘,“今天还真的出现了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
“何事?”
“石川剑馆的一群弟子上榊原剑馆闹事,不仅强闯榊原剑馆,还打伤了榊原剑馆的不少人。”
“嗯?”仓永的目光仍旧没有离开手中的《论语》,“石川剑馆和榊原剑馆之间的关系,已经恶劣到开始互相上门闹事的地步了吗……”
“不,主公。石川剑馆的人今日之所以会去榊原剑馆闹事,是为了找榊原剑馆的一名弟子——绪方逸势。”
“因为绪方逸势那时刚好不在剑馆,而双方人马的沟通又出现了问题,才恶化成了一场互斗。”
“绪方逸势……”仓永咀嚼着这个人名。
在脑海中搜寻了一遍,也没有想起这号人物,于是仓永把此人归类为不必在意的小角色。
“然后呢?这种家长里短的杂事,就是你所说的值得注意的事情?”仓永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主公,请听在下说完。真正值得注意的事情在后面。”
“在石川剑馆的人上榊原剑馆闹事,打伤了榊原剑馆的不少人后,那个绪方逸势回来了。”
“那个绪方逸势在看到自己的师兄弟们遭到了石川剑馆的人的欺负,二话不说,直接独闯石川剑馆。”
“以一人之力,挑战石川剑馆的所有弟子。”
“最后在顺利打败石川剑馆的12名弟子后,全身而退。身上没有一点伤。”
“一个人?”
“是,就绪方独自一人闯石川剑馆。”
仓永的瞳孔猛地一缩。
而他的目光,也在今晚第一次离开了手中的《论语》。